欢迎来到灵师学院by伸出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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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灿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明秽,我要是死在任务里,我绝对不往生,我要变成个比你更强的鬼修,把你和你的心尖宝贝明秽城一起灭掉。”
“段俊恒”并不拿他的话当一回事,十分随意地应下了挑衅:
“我等着。”
时灿咬牙切齿地拉着林逐月走了。
要偷偷执行任务,他们俩就不能以“执行任务”的名义登船渡海。时灿给冯五爷的理由是要带林逐月去考科目一,顺便看看车展,成功抵达了临海市。
从临海市到梅水市,路程不算近。时灿灌了自己两杯速溶咖啡,开了一整晚的车,才到达了目的地。
事主石天娇在警方的帮助下向医院请了假,以“做义工”为由暂住在城南的一间佛寺中。
据说住在寺庙的期间,她身上的伤痕没有再变多,但还是每夜都能梦见那个灰沉沉的树林。
那片树林是那么大。
大到她好像一生都走不出去。
林逐月和时灿抵达寺庙后,用清水净手,在大殿里拜了拜。拜过之后,与寺庙里的义工和师父们一起吃了早饭。
寺庙里的食物没有一丝荤腥,但常年吃素的人,总是有着能将简单的素食做得十分美味的超能力。这天早上的豆腐粉条包子十分好吃,原本困到不想吃饭的时灿化困倦为食欲,干掉了四个包子。
吃完早餐后,林逐月和时灿才与石天娇接触。
石天娇坐在餐厅旁边的客厅里,手里捧着杯热茶,没什么言语。她低着头,脸上不带有丝毫的期待,她已经不相信,还有什么人能将她从现在的困境里带出来。
林逐月注意到了石天娇的眼睛。
一双混沌无神、不清澈的眼睛。
时灿瞧了瞧屋子里的设施,他走到客厅门口,将洗手用的水盆端出门去,泼掉了盆中的水,又端着水盆回来,倒了足足三瓶无根水在水盆里。
林逐月从包里拿出符纸来,她将符纸和打火机一同递到石天娇手中,说道:
“你仔细回忆一下梦里那个穿黑色道袍的人,然后,把符纸点燃。”
石天娇照做了。
她虽然不是很相信面前这两个年轻的见习灵师,但是,她想要摆脱困境。心中的渴望,在催促着她配合林逐月和时灿。
黄符纸是很不耐烧的一种纸,但是,石天娇点燃的这张符纸,却烧得很慢。火焰根本燃烧不起来,只有火星在侵吞黄纸,而且,冒出了浓重的黑烟。
等这张黄符纸上的红色符文完全烧尽,林逐月拿走石天娇手上仅剩的符纸边角,扔进水盆里。
刹那间,水波摇晃。
那符纸边角入水便化作墨,勾勒出一个黑色的骷髅头。
时灿扯来一张黄纸,平铺在水面上,黄纸很快就被水浸透,那黑墨也吸附在纸上。时灿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将被水浸透的纸张从水盆里拎出来。
等那张纸晾干后,时灿取出朱砂笔,在纸上绘下一个又一个张牙舞爪的符号,走到外面去,用打火机将纸张点燃——
“投石问路,以符问法。”
时灿低低地念着咒语,
“缘从何时起?怨从何处来?因果如何解?居于四方、知无不尽之神,吾愿以灵力为祭,请为居于苦海之众生,指点迷津。”
林逐月能看到,时灿身上的灵力,正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被消耗。
这个法术,所问之事越是难以处理,消耗的灵力就越多。
片刻后,时灿拿起签筒,闭着眼睛摇了摇。
一支签从签筒中甩了出来。
时灿睁开眼睛,放下签筒,捡起木签,看了眼签文,脸色变得凝重——
“第二十三签,死”。
他的签筒共有一百二十八支签,他摇到的这一支,是最差的一支。
那鬼修是要石天娇死。
原因未明,但恶意已经满得要溢出来。
第90章 贵人
时灿问的是“缘从何时起,怨从何处来”,求的是“因缘如何解”。然而求到的灵签,却只有一个“死”字。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缘、怨从何处起都不重要,因缘无法解,那穿着黑色道袍的鬼修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石天娇,石天娇唯“死”一途。
林逐月问:“没有办法吗?”
“有,当窝囊废。”
时灿把灵签收起来,用散漫的语气说出最窝囊的主意,
“一直在寺庙里住着,最好能剃度出家,只要寺庙香火不衰,师傅们不走歪门邪道,她就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入土。”
林逐月:“……”
这时,义工们和师傅们在将供果从佛前撤下,他们路过林逐月和时灿身边的时候,双掌合十念着“阿弥陀佛”,给了林逐月和时灿两个桃子。
是去无锡出差的香客带过来的水蜜桃,已经是软桃了,正处于汁水最丰沛,最香甜的时候。
林逐月接过桃子,道了谢,不过实在没什么心情吃。
时灿也没吃桃子,他是熬夜开车过来的,本来就困,现在又遇到这么麻烦的情况,头疼得不行。
回车上放倒座椅躺坐了一会儿后,他决定求援。
时灿拨通了涂山云林的电话,道:
“喂,老狐狸,我遇到点情况……”
“什么?信号不好,我没听清……”
涂山云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带着一股很尴尬的傻气,
“哎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可能出毛病了,时小少爷,我得去找人修修手机,等手机修好了我就给打回去……”
时灿镇定又冷漠地威胁道:
“你要是敢挂电话,我就举报你偷税漏税。以你的云林客舍的年营业额来算,你要被罚款八千万。”
“嗬——”
电话那头传来倒吸气,又被空气噎住的声音。
涂山云林慌乱道:
“唉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八千万能难倒一千多岁的老狐狸。
林逐月不得不感慨时灿真他大爷的是个神医,隔着十万八千里,几句话就医好了涂山云林的手机。
时灿把当前的情况告知了涂山云林,他抬起手揉了揉额头,又道:
“鬼魂虽然可以无缘无故地缠上人,但按道理来讲,如果人从未得罪、招惹过这个鬼魂,也就是没有因果的情况下,鬼魂是很难直接取走人的性命的。”
“时小少爷,你还是见识少了。”
涂山云林叹了口气,说道,
“因果这东西缥缈复杂,有时能窥见,有时窥不见。它也许是一段过往,但也有可能
与命运重叠。这个鬼修出现在这里,也许是那个小护士命中注定要经历的劫难,也许是你和凌家那小丫头的劫难。”
“你瞧,虽然鬼魂缠上的是小护士,可现在面对这难题,要与那鬼修发生直接冲突的,可是你和凌家的小姑娘啊。”
时灿沉默了良久。
林逐月试探着问道:
“那我们要怎么化解这种因果?”
“嗨,小姑娘,因果这东西很复杂,有时能化解,有时化解不了。”
涂山云林对林逐月说,
“世间万事,本就不是桩桩件件都有解,无解的事多了去了。要我说,此事如此无厘头,干脆就别寻求化解了。”
“不知如何化解因果,那就视为没有因果。不必去讲道理,用最强硬的手段解决这件事。你们拥有着这样的资质。”
涂山云林的意见,说得直白些,就是“动手,打死他丫的”。
时灿差点直接骂人,问:
“你知道和鬼修对打是多么凶险的事吗?谁知道那个鬼修是什么水准?万一是明秽那种级别的鬼修怎么办?”
“遇到明秽那种级别的鬼修,你就毫无办法、要怯战了吗?”
涂山云林的语气里带着调侃,但也有着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轻蔑,他说,
“这么怂,还想成为最强的灵师?”
时灿:“……”
涂山云林不改狐狸本性,道:
“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两只烧鸡。”
“如果命还在,给你带四只都行。”
时灿真想开视频,对涂山云林竖个中指,
“挂了,别浪费我电话费。”
林逐月和时灿下了车,去找石天娇。
石天娇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她对事情解决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可又本能地期盼着遭受的苦难被人终结。
林逐月将水蜜桃递给她,问:
“你第一次梦见那片树林,是在什么地方?”
石天娇接过水蜜桃,但没有吃,她低下头,在脑海里搜寻问题的答案:
“是在病房,那天我值夜班,趴在前台睡着了。”
林逐月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下“病房”两个字,又继续追问:
“然后,你在宿舍里、出租屋里,也很频繁梦见那片树林,对吗?”
石天娇点了点头。
林逐月又问了些问题,有的问题石天娇能答上来,也有些答不上来的,林逐月尽可能做了记录。
问完所有想了解的问题后,林逐月提出了要求,道:
“能把宿舍和出租屋的钥匙给我们吗?我们得过去看看。你就在寺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等我们的消息就行。”
石天娇对林逐月和时灿的要求还是很配合的,她去自己住的屋子里,将钥匙翻找出来,交给林逐月和时灿。
林逐月和时灿接过钥匙后,就开车离开了寺庙。
林逐月开了免提,给宫永元打电话。
“事主的八字我排过盘了,她今年就是要应死劫的。今年这个坎过去,她的人生会顺顺利利的,下次再遇到坎,就是八十三岁的时候了,到那个年纪,死活也没那么重要了。”
宫永元话锋一转,道,
“但想要成功度过今年的坎,真的是个很不容易的事情。”
时灿问:“如果有贵人相助会怎么样?”
“有贵人相助或许能渡劫。”
宫永元冷笑了两声,道,
“但你是哪门子的贵人?你就是个狗东西,而且还贱得要死。”
宫永元赶在时灿喷他之前挂了电话。
时灿简直要气死了,冷着脸道:
“等到回了天城,我一定要把他打成糯米糍。”
林逐月和时灿没有直接赶赴石天娇经历灵异事件的三个主要地方,而是先去了一家四星级酒店,开了个行政套间。
石天娇目前的处境是安全的。
林逐月和时灿就没有必要将任务做得太急,时灿连夜开车过来很是疲惫,林逐月在车上也没睡好,两个人都得依靠睡眠来调整自己的状态。等恢复到满状态后,他们才能和那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穿□□袍的鬼修作对。
林逐月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天还亮着,不过套间里拉着遮光窗帘,黑漆漆的。她打开床头的台灯,侧坐到床畔,穿上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准备去洗漱。
时灿的床铺和她相隔不远。
时灿还在睡,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扣子解开了两颗,领口大敞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他的肤色本来就很白,被睡衣的黑色布料衬着,就显得更是白皙了。
林逐月看着时灿能放下硬币的锁骨,抿了抿唇,克制住欲行不轨的手,转头去洗漱了。
时灿是在七点多醒的。
华夏版图很长,而梅水市位于这片版图的西侧,天黑的时间相对于祖国所有地区都使用的东八区的时间来说有些晚。这个时间的天城,太阳已经开始渐渐沉落,而梅水市的天还亮着,大概还要两个小时,天色才能黑下来。
时灿对着镜子洗脸刷牙,又用梳子将乱翘的头发打理好,才去找坐在餐桌前拆外卖的林逐月。
林逐月问道:“猪肚鸡米线,还有酸菜鱼米线,你吃哪一份?”
“猪肚鸡。”
时灿接过外卖盒,说道,
“等十点以后,我们直接去石天娇工作的医院,宿舍就在医院旁边,出租屋也不算远,今晚应该都能探一遍。”
对付鬼怪的前提是将鬼找出来,所以他们俩要想办法挖掘到这个道袍鬼的踪迹。
医院有可能是道袍鬼经常活动的地方,而宿舍和出租屋,则是受他加害的石天娇常在的地方,如果他还没放弃石天娇,他一定会时常在附近徘徊。
林逐月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她解锁屏幕后看了一眼,就按着电源键,把屏幕熄灭掉。
但时灿眼尖,问:
“照片上是谁?”
“好像是我家企业的某个股东的孩子。”
林逐月把手机屏幕扣到桌面上,说道,
“我外婆发过来的,问我小伙子是不是挺帅的。她还说那个男孩子念的元大英语系,和我一个学校,以后开学可以互相照应。”
林逐月对感情是有些迟钝的,但是,她对相处并不愉快的家人很敏感。外婆肚子里念的是什么经,她隔着天南地北也能轻轻松松地品出来。
时灿一手支着脸,问:
“你不考虑一下吗?”
“我又不是真的在元大上学。”
林逐月闷闷不乐地舀碗里的汤,
“而且我这种情况,跟普通人谈恋爱,那不是在害人家吗?”
时灿提议道:“你可以用我来挡。”
林逐月愣了一下。
“这种情况肯定还会发生,你要是觉得烦,想彻底杜绝你外婆的撮合,那就让她以为你有男朋友了。一夫一妻制是文明社会的体现,只要你的男朋友入得了你外婆的眼睛,她就不会再给你介绍对象了。”
时灿笑了笑,拿起纸巾若无其事地擦掉手心里的汗,说道,
“我的条件应该不算差,就是履历上的大学要在三一学院读,比起来元大的,缺失了地理优势。不过可以让灵师府操作一下,把你交换到三一学院去。”
他的条件当然不算差。
时家的独生子,是个学霸,脸长得比狐狸精还好看,身高直逼一米九,作为联姻对象挑不出任何缺点。
“谢谢你愿意舍身渡我。”
林逐月适应不了梅水市的微辣,被酸菜鱼米线辣得嗓子都疼,伸手去抓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两口,稍稍缓过来,才说道,
“但是,撒一个谎,就要圆更多的谎。”
哪怕她告诉外公外婆她有男朋友了,两位老人也不会就此姑息。他们会约时灿的家长见面,商量订婚、家族利益乃至后面的结婚。
时灿陪着她撒一个谎,那之后的谎言呢?当事情真正关系到婚姻时,他又要如何圆谎?
谎言这东西,迟早有一天要被戳穿。
时灿说道:“那就圆谎。”
林逐月手中的水瓶差点掉在地上,她吞了一口口水,拧紧矿泉水的瓶盖。她带着椅子一起后撤,起身走向时灿,一手盖在时灿的脑门上,一手去摸自己的额头。
林逐月不确定道:
“……你好像发烧了。”
“嗯,应该是发烧了。”
时灿从容自若地应对道,
“等吃完米线,我去吃点退烧药。”
两个人谁也没再提这件事,安安静静地吃米线。吃完之后,他们把桌子收拾了一遍,开始整理从天城带过来的装备。
晚上十点,他们准时从酒店出发,前往石天娇工作的医院。
石天娇所在的科室是神经内科,常年收治各种脑梗病人。
病人的病情虽然有轻的,但病情严重的病患也很常见,无法进食的、瘫痪的……有些病人只是上个厕所,在走廊上走走,就会突然摔倒,一命呜呼。
也正是因此,神经内科徘徊着很多亡魂。
亡魂多了,灵异反应就多,这种情况下,罗盘往往是不怎么好用的。
林逐月和时灿只能用笨方法找,他们要把病房的门挨个打开进行检查。不仅仅是病房,值班室、配药室、楼层厕所和开水间都不能放过。
这种方法,没有医护人员的配合是很难行得通的。
所以时灿提前联系过医院,医院和神经内科沟通过,护士长会带见习灵师们尽可能地把整个楼层都探查一遍——
无论是院方领导还是科室病房的医护人员,都很担心石天娇遭遇的怪事会再落到另一个人头上。小打小闹闹点小事也就罢了,石天娇遇到的事情一听就是要命的。
林逐月和时灿抵达神经内科病房的时候,前台值班的护士们聚在一起,似乎在为了什么事情而着急。
“七床的针又鼓了。”
胸前别着名牌,名叫夏松的护士道,
“他那血管还行,留置针也没那么容易鼓的。第一针是小宋扎的,第二针是我扎的,第三针我怕还要鼓针,就把楼下心血管内科的白姐喊过来扎。白姐那技术……怎么可能鼓?”
“这针我都不敢扎了。”
陈昭把针头放在移动护理推车上,道,
“我打电话给程姐了,她一会儿就过来,放心吧,她就没失手过。”
时灿背着有些沉重的工具包,坐到前台的高脚椅上,一手支着脸,问道:
“你们给那个病人把过脉吗?”
护士们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鼓针和把脉有什么关系?
“你们去把下脉,看看脉搏怎么样。”
时灿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提醒道,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脉搏应该挺弱的。”
陈昭刚来医院的时候,还是个非常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但在医院待的久了,见过一些病人身上的怪事与奇迹,也见过同事的遭遇,她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虽然还是不怎么相信,但会选择去试一试。
陈昭主动道:“我去病房看看。”
说完,陈昭就往七床所在的病房去了。
留在前台的护士们和林逐月、时灿搭话。
“你们就是灵师?”
夏松有些好奇地问,
“你们怎么知道七床的脉搏弱?灵师是不是那种眼睛一闭,手指一掐,就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人?”
“哪有那么神奇?经验使然罢了。”
时灿把证件拿出来,又把林逐月递来的证件接住,一起递给夏松,好让她进行登记。
“不过我真的有这种同学,能掐会算的,跟半仙儿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山东人的血统导致了时灿对儿化音的执着,哪怕说得像是“半仙鹅”,他也还是要说。不过最近在林逐月这个北方人的熏陶下,他的儿化音已经标准了很多。
陈昭匆匆地从病房走出来,道:
“七床扎针的那只手没有脉搏,没扎针的那只手有脉搏,但是也很弱。怎么办?”
时灿道:“带我过去看看。”
陈昭点点头:“好。”
林逐月没有跟过去,她坐在前台等着。
“他好帅啊。”
夏松把证件递还给林逐月,说道,
“他要不是灵师,我就找他要电话号码了……呃,我不是说灵师不好,就是、就是……”
夏松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正在尽力找补。
“难以接受,对吧?”
林逐月把证件收好,说道,
“毕竟世界观是完全不同的。”
夏松一拍手:“啊,对,就是这样。”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时灿和陈昭就回来了。
陈昭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说道:
“脉搏起来了,按小师傅的说法,扎针应该没问题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敢扎,等程姐过来吧。再鼓针的话,家属怕是要恼了。”
夏松提议道:“那我们先带小师傅们去‘查房’吧。”
病房楼二十三楼被昆仑学院的灵师清理过,停留于此的亡魂不算多。林逐月和时灿在把每个病房都检查了一遍,将遇到的亡魂从病房内引到门外,用八卦袋收了。但直到将整个二十三楼检查完毕,他们也没有遇到那个穿黑色道袍的鬼修。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们在消防通道里发现了灵异反应,灵异反应非常明显,应该是来自于厉鬼。他们发现灵异反应的那段楼梯,刚好是石天娇被推搡、摔下去的位置。
但那个鬼修不在这里。
林逐月和时灿告别了护士们,又去了病房楼北边的宿舍。
宿舍不算大,最多有十个平方,不过里面有厨房、洗手间和阳台,也算是五脏俱全。林逐月和时灿在床铺上发现了灵异痕迹,但很遗憾的是,鬼修也不在这里。
最后,他们前往石天娇的出租屋。
出租屋在离医院不算远的公寓里,公寓是近几年才盖起来的。因为附近除了一家不算大的医院外也没什么学校、车站之类的设施,所以房子不太好卖,房地产商选择了对外出租。
公寓很干净,几乎感觉不到阴气。
林逐月和时灿上了电梯,抵达十八楼。出了电梯后,他们向西走了一小段路,在挂着1805号门牌号的房门前驻足,拿出石天娇给他们的钥匙,开门进屋。
一进入屋子,林逐月就觉得很不舒服。
屋子里有阴气,也有很重的杀气。两者混合在一起,逼得人难以喘息。
林逐月和时灿打开吸顶灯,环视一圈后,找到了杀气的源头——
电视机下方的柜子上,三把雷击枣木短剑被木架拖着,呈现三角形摆着。三角形的中间,还放着一盏已经燃尽的酥油蜡烛。
林逐月戴上手套,将木剑拿下来。
木剑上刻着咒文,但咒文发生了磨蚀,一部分咒文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这木剑是昆仑祁家的拿手法器,以杀气重、鬼邪不侵闻名。不过这东西并不适合摆在人住的地方,杀气虽然能挡鬼神,但对人的身体伤害也很大。如果住在这房子里的人怀孕了,不出两个月就会胎停。”
时灿从林逐月手中接过木剑,他神色凝重,摩挲着剑上被磨蚀的咒文,说道,
“更令人惊讶的是,屋子里摆了这种东西,那个鬼修还能进来作祟,而且还将剑上的咒文破坏成这样。”
时灿从包里拿出黄色绒布,将木剑卷进其中。这种东西不能随意丢弃,要带回天城进行处理。
房子里还有其他镇邪的东西。
林逐月从地上捡起一张符纸,这符纸原本是贴在墙上的,但不知因何缘故掉了下来,而且被烧没了一半。
林逐月捏着符纸,走向床铺。
“不久之前,应该有东西来过。”
林逐月从床边捡起符纸,符纸上还带着火星,她把符纸递给时灿,说道,
“也许就是个那个鬼修,毕竟有能力进到这座房子里作祟的东西不多。”
时灿伸手去接符纸。
就在此时,林逐月忽然有种被电到一样的感觉,她猛地转头望向窗户。
林逐月直奔窗边,从窗户望向楼下。
楼下的绿化带里,穿着黑色道袍的半透明
身影抬头,如同大理石一般苍白冷硬的脸上,幽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逐月。
林逐月的心脏咚咚地跳着。
哪怕距离如此之远,她也能感受到那阴气是何等的恐怖。仿佛夏日的乌云,阴森森、黑漆漆,要将整座城市都压垮。
下一刻,盯着这里的恶鬼突然消散成黑雾,顺着夜风飘走了。
时灿站在林逐月身边,琢磨道:
“他跑这么快,要么是害怕我们俩,要么就是对我们没有兴趣。”
才刚刚和鬼修打了个照面,林逐月和时灿就感到了难度之高——
对这种级别的鬼魂来说,大部分法术都是不管用的,只能硬碰硬。但是这个穿黑色道袍的鬼修又不愿意硬碰硬,隔着老远对望一眼,转头就走了。
时灿跑得再快,他的腿也是肉长的,追不上飘来飘去的鬼魂。
而且,这里是公寓楼,不是适合硬碰硬的地方。林逐月的灵武还好些,时灿的绝刃破坏力和杀伤力极大,对付这个鬼修,怕不是要将房子拆了。
“我有个主意。”
时灿看了看床铺,说道,
“我们先布置一下。”
他们俩在床铺周围铺了两圈没有注入灵力的黄符纸,又把卫生间的镜子拆卸下来,想办法固定在床铺上方的天花板上。
完成这一切后,他们返回了入住的酒店。
林逐月和时灿白日里已经休息过,这会儿都不算困。
时灿去了位于一楼的健身房,戴着拳套,把沙包打得砰砰作响。
林逐月就坐在一边看。
似乎是为了防止客人感冒,健身房的空调没有开得特别低。时灿打着打着,胸口和后背就洇出汗来,肌肉也被唤醒,将原本大小合适的短袖上衣撑起一些。
林逐月食指和拇指的指腹相互摩挲,她甚至在脑内斗争了一会儿要不要当女流氓。她看了看被时灿猛锤的沙包,觉得自己要是不想沦落到同样的下场,最好还是管好自己的手。
他们在健身房待了一个半小时后,就回了房间。
时灿去浴室里洗澡。
林逐月听着哗哗的水声,竟然有些困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进入了一片雾气蔼蔼的树林,没有叶子的树木生长得笔直,戳入云端,抬起头一眼望不见树顶,反而会因为树木的高耸,让脑袋晕晕乎乎。
脚下是一片生着深藓的湿软泥地。
泥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
林逐月跟着脚印前行。
在脚印的尽头,她看见了个扎丸子头、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她安安静静地站着,双眼迷蒙,像是被操纵了神志。
小姑娘面前是一张供桌,桌上放着水果、坚果、点心,另外摆了一碟馒头和一盏白水,还有一个金色的雕花香炉,黑色烟雾从炉盖的空隙里逐渐升腾、消散,汇入笼罩了整个森林的雾气中。
站在供桌后方的,是穿着黑色道袍的鬼修。他的皮肤和五官同大理石般苍白冷硬,可是,望向小姑娘时,他的眼神又变得无比柔软。
鬼修唤道:“天娇,天娇。”
小姑娘答应道:“哎。”
林逐月有些惊讶——
这个小女孩,是石天娇?
“你好像我的女儿,实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