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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by此年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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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劲的力道和他炽热的呼吸一起将她包裹,她所处的不过方寸之地,他的所有情绪尽数洒下时她根本无处可逃,就被浸泡,就被感染。
她眼角不知为何也跟着酸了酸,唇角扯出苦笑道:“嗯,我相信你。”
她经历过情深似海的过往,见过男子真心情浓的模样,所以这一次她是真的相信他。
贴着他耳廓,她声音轻柔:“晏容,这一次我们便一起将我们想做的事做成吧。”
他闭着眼,低低地应:“好。”
见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便推开他的腰慢慢拉开一段距离,虽他双手仍是搂着她的,但好在他已不再抱得那么紧,不再抱得像要把她融进骨子里那般。
其实,上官栩觉得他今日的情绪竟比昨日在榻上的还要强烈,且榻上诸多行为都与情.欲摧动有关,就这样她都觉得他现下强烈的情绪远超于当时。
她是相信了他刚才说的话,可是她也同样地不理解他的那些蓬勃情感因何而来。
不过她也没问,只抬指擦拭过他脸上残存的泪痕,关切道:“你好些了么?”
只那一问,原本被他按压下去的酸痛之意再度泛上眼眸,他忙撇头,
看向了一侧。
可是这一瞥目他却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幅被收起的画卷上。
“那幅画是花鸟图么?”
“是人像。”
徐卿安怔得看回来,上官栩却恍若未察,视线投向那画卷,目泛笑意继续道:“这画像有些年头了,听画师说画卷卷起来存放会比铺陈开要很多,所以大多数时候这画都是卷起来。”
说着,她静了静,转回头来看他:“你可是想问这画像里的人是谁?”她在他的注视下微微一笑,“是先帝,我刚说了,他去得急,留下来的东西实在太少,我便存了他的一幅画像下来,你莫要生气。”
“我能看一眼么?”他目光再度落回到那卷轴上。
上官栩垂眸片刻,沉吟道:“看吧。”
徐卿安离开立政殿的时候已是下半夜,青禾再次回到殿中时,见外殿无人,又闻兰香缕缕,便直往侧室去。
上官栩果然在侧室内的书案前,静静望着前方放下的画卷。
青禾朝那画卷看一眼,她记得之前离开立政殿时那画卷是卷起来了的。
她放轻脚步过去,先轻唤一声:“娘娘。”待上官栩回过神后再道,“徐大人已经去张公那里了。”
上官栩轻嗯。
青禾便再看了看那画卷,又看向上官栩,忧忧道:“娘娘今日的打算……”
“他应了。”上官栩直接道。
青禾跟着松一口气。
而她听见上官栩继续低声道:“甚至是以我完全没有意想到的一种反应应下的。”
“是不好的反应么?”青禾小心问。
上官栩摇头:“不,是太好的反应。”
她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那幅少年画像上,她想起他刚才看见那幅画的反应,虽然他已极尽隐忍,但他眼神中渗出的那些情绪还是被她捕捉。
照理说,他没有见过先帝,甚至这幅画见过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可是他看那幅画时眼神却就像再看一位故人,眼中也带着莫名的悲伤。
为什么呢?
今夜到底是哪些地方触动了他?又到底为何会触动到他?分明许多事都与他无关啊……
“你……近日有空吗?”
立政殿里,少年帝后并坐案前,上官栩微扶住他的肩,歪头对他轻俏声。
周景知向她看去,想了想之后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上官栩抿唇思忖:“也没有,就是左尚署新来几个画师,据说画工不错便差了人来问是否需要绘制帝后的画像了。”
周景知突然想起来:“哦对,是该绘像了。”他笑了笑,回答她之前的问题道,“明日似乎没有重要的朝事安排,不如就明日如何?”
上官栩很干脆地点头:“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能进左尚署的画师都是当下画师中的佼佼者,对于他们而言绘制人像不过简单之事,绘图所耗时间也就那些寻常的画师少了大半。
只是如绘制帝后画像这样的事也是属于朝中事务的一种,既有章程便难免一板一眼,周景知和上官栩一个穿冕服一个着祎衣,绘制画像中就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而好不容易绘完图后,上官栩方才看了眼,才夸了句不错,就听说那画那拿下去表好,然后存入秘阁中。
上官栩便不由得一叹:“可惜,这么好的画就只能留给后世欣赏了。”
周景知没忍住笑:“你这是被自己的美貌所折服?”
上官栩扬眉,顺着打趣回去:“就不能是因为你的美貌而折服?”
周景知努力压着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我这么厉害?”
上官栩被与他话中内容截然不同的神色逗笑出声,戏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想听我夸你?”
周景知撇开头,面向无人处低笑,并不回答。
上官栩眼珠滴溜一转,有了主意道:“那不如这样吧,再让画师给你画一幅留给我单做珍藏,我以后就天天对着那画左看右看,天天对你夸出不同的话来。”
虽说左尚署的画师画工精湛,绘制速度比寻常画师的要快,但真要好好画一幅人像图也是需要一阵时间的。
反正对于上官栩来说,她呆坐在那儿是极难熬的,所以她觉得他定然也不会应。
可是他说:“好啊,可要换套衣服?不若换常服可好?常服不那么板正,兴许还真能帮你夸出花来。”
那日是二月廿七,距离三月初三不过五日,五日后,裱好的画卷送往立政殿,然而方未来得及拆开,他们便一同去了曲江,上了游船。
他亦没有听到一句她承诺好的,要对他夸出花的话……
徐卿安去了张凡休息的地方。
自张凡受伤后他每夜都守在殿内,只要张凡一有动静他便能及时响应。
只是平日里他都一人在殿内守候,只有今日他唤了旁人一起。
因他知道他静不下心,往事如流水般不断从他心中冲刷过,他想起一事便剜心一次。
而他分明痛苦,却又觉得自己渐渐麻木。
“徐大人!你、你流鼻血了!”
与他一起陪候的宫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徐卿安抬眼向那宫人看去后,手从鼻下一抹,面无表情地看向那指腹上的鲜血。
这已经是他近几日来的第三次鼻衄了。

徐卿安抬手示意宫人止了声音,亦叫住了他想去唤太医的脚步。
“不打紧,近日天气燥热,身子难免火冲,不必为此去寻太医。”
“可……”
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那鼻下一片鲜红的郎君,他神色分明虚弱,分明看起来如白瓷易碎,可他从袖中取了方帕子出来后仍是云淡风轻地动作细致但神态随意地擦了擦。
宫人见他对自己笑道:“流鼻血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你此前应该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吧,可是会每次都叫大夫来?是不是都是想法止了血就好了?”
宫人觉得徐卿安说得有理。
流鼻血并非是什么大症表现,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稀松平常的事,且若同一时间只有流鼻血的症状,许多时候也都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想法止血就好了,极少有就因为这一个表现而大张旗鼓请大夫来医治的。
况且那人还说:“张公也需要好生休息,便也不要因这事吵闹到他了。”
宫人到底无法左右他的想法,只能低声应下了。
张凡虽然脱离危险清醒了过来,但脚下却一直觉得疲软无力,这几日荀阳和太医们想了许多办法,汤药针灸全都施用了,但都收效甚微。
今晨,荀阳给张凡扎完针后,趁收拾东西的间隙与徐卿安多聊了几句。
“张公的腿可能……”荀阳欲言又止,换言道,“脑为元神之府,张公腿的问题并非出在腿上,可是他伤的地方又实在太险,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当下便不可再行其他刺激之举。”
徐卿安大致能听明白荀阳的意思。
张凡如今脚下生恙就是因为之前头部被剧烈撞击后留下的后遗症,故而按惯例来说,哪里出现了问题便要从哪里入手进行修复,可是张凡伤在头部,病灶所在处本就脆弱,修复过程中稍有不对便易扰动元神再添新症,所以也就有了荀阳口中说的“不可再行其他刺激之举”了。
徐卿安沉吟,他了解荀阳的医术,如荀阳都能说出那样近乎绝对的话,他便知道张凡如今腿部情况不容乐观了。
他低声:“嗯,我明白,你是圣手,一切便依你的打算来就好。”
荀阳点头,有了主意,又问:“那张公的情况就由你去给立政殿那位说?还是让太医院的直接报上去。”
“我去说吧。”
“嗯。”
“对了,”荀阳刚迈出步子就被徐卿安叫住,“现下你有空,帮我号个脉吧。”
荀阳眼睛慢慢瞠大,可是眼前之人眼神分
明真诚,仿佛那话就是他真心说出来那般。
这真是稀奇了,印象中这好像是四年来荀阳第一次见到徐卿安要主动让人把脉的。
所以他当即就问:“你是哪里很不舒服?又动气了?”
徐卿安摇头,声音依旧低沉:“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从张公受伤到今日,不过三日我便流了三次鼻血了,前一两次我还没太在意,但到第三次时便觉得有些不对了。”
荀阳话还没听完,就已按着徐卿安坐下,抢了他的手腕过来把脉。
荀阳蹙了眉。
“怎么样了?”徐卿安密切关注着。
然而这一次荀阳的眉头却一直紧没有展开:“我之前就说过你的脉象乱,本已经稍好了一阵,但如今却又乱起来了。”
“可是和那余毒有关?”徐卿安问。
荀阳沉吟道:“不好说,近日来影响的因素太多,许是张公受伤你心绪受了影响所致,也许是你日夜守护在张公身边精气亏损所致,又许是……”
“又许是什么?”徐卿安追问。
荀阳微叹,抬眼看他一眼后开口道:“又许是余毒在身体留得太久,到底侵入到了你的肺腑中。”
徐卿安呼吸重了瞬。
荀阳道:“不过到底是没有确认是哪种情况,目前表现的症状也不算太严重,也就不用太过因此忧心,我先想个办法帮你稳住,其他的可等我师父为你准备好下次拔毒的药物后再说。”
徐卿安长叹:“该是第四次了吧……”
第四次拔毒了。
荀阳颔首:“是,下一次便是第四次了。”
记得须丰以在第三次拔毒时曾说过,每次拔毒就如刮骨疗伤,每拔一次,无论是否成功,人的身体都会被磨损一次,所以若毒一直除不尽,那么最后身体渐弱,而那时毒性就算不增重,但最后人也会因自身的消耗而难抵毒药的侵蚀。
这也是为什么徐卿安每一次拔毒间的时间间隔都会被拉长的缘故,就是为了拔毒后给身体恢复的时间。
第一次间隔三个月,第二次间隔一年,而这第三次间隔已快有三年了。
可想而知这每一次拔毒对人体的伤害都多大,需要多久才能让人恢复元气,而若第四次还失败……那以拔毒损失身体的程度和第四次间隔时间来看,究竟是先到第五次拔毒还是先被那余毒侵蚀了五脏六腑,徐卿安便不得而知了。
徐卿安沉吟片刻,轻声道:“嗯,到那期间有哪些地方需要我配合的,你及时告诉我就好。”
荀阳瞬间抬眼看去,片刻才应了句:“好,”又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注意的,我给你的药你记得按时服用就好,然后也别思虑太多,尤其是你近几日还陪候着张公,便更要注意休息。”
徐卿安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徐卿安如今的状况,荀阳也不能给出个完全有把握的答案,又见他脸上又现愁容,许多话荀阳也便只能咽回去。
不过往好的地方想,他如今也算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情况多有在意了,便终归对他接下来的拔毒有好处吧。
夜幕垂落后,徐卿安推开了立政殿寝殿的大门,他踩着无声地步子缓缓地走向了殿旁侧的罗汉榻——
上官栩坐在上面闭目支着额,也不知在此等了多久。
“娘娘……”
一声轻唤,上官栩悠悠掀起了眼帘,弯了弯唇向来者笑,然而疲倦却是藏不住。
徐卿安面有担忧,柔声道:“以前就说过娘娘在夜间的精神不好,娘娘不如就早些休息,事情总能找出其它时间来商量。”
似觉他的话太过天真,想法太过美好,上官栩无奈笑:“其它时间哪有夜间方便,青天白日的你总出入我的寝宫会招些闲言碎语不说,就看你我相处的时长,有心之人便不难察觉到你我又想合谋做什么事。”
他无视她的话:“可是娘娘不好好休息,对身体不好。”
上官栩抬眼,定定看他片刻,他近日对她的关切真的多了许多。
纵是仔细回想以后,他各种神态动作中也对她多有关切之意,但也终归是隐于内里,从来不似近日这般,这么热烈,这么不加掩饰。
而他在她目光投来之后,与她平静地对视几息,便又移眼看向了它处,最后停在殿中一侧。
“不如去侧室可好,那日夜里与娘娘在侧室相见时便觉得娘娘的精神要好些,想来或许在娘娘的心目中侧室是更能放松娘娘身心的地方,也就能让娘娘精神更好些。”
上官栩看着他在看向了侧室之后转回头又与她说道。
在侧室中她的确会感觉自己的身心更为放松,这不只是有那画像的原因,更是她早年住入立政殿时就养下的习惯。
上官栩应了他的提议。
侧室内,上官栩坐靠在那方美人榻上,看着那人颇为熟练地压着香灰,重新将香炉中的兰香续上。
今夜因她本无到侧室的打算,所以侧室内画卷和熏香都未打开或点上,而如今他做的事亦是他自己开口说的并非是她要求。
上官栩撑着额看他,看他背部宽展平直,身姿挺拔如松,看得久了只觉他如今愈发有如玉如竹的君子之气。
“你为何直接就选了兰香去续,也不问问是否想熏芍药香?”
徐卿安被身后的话顿挺了手。
上官栩看了一眼,又抬眼继续向他脸颊位置处看去。
而他背向她,她其实是看不见他的面容的。
徐卿安声如平常道:“上一次来就见娘娘熏的兰香,所以这一次便没有多问了。”不过他接着就又道,“娘娘可曾想过为何这一次苏相也恰好将心思放在了世家上?”
对于他是否在刻意转移话题,上官栩并未过多考虑,且他先前回答的话有理,而他后续所提到所提到的亦是她所关注的。
上官栩道:“想过,觉得太巧了。不仅将心思同往放在了世家上巧,就是时间也都巧。他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为了抢在我之前。”
“娘娘对世家原本的打算有几人知晓?”
“今日之前,朝堂之上,除了你我,无人知晓。”
二人视线紧紧相接,上官栩继续道:“朝堂以外,知道的便是我想要拉拢的那些新势力了。”
徐卿安打着香篆的动作:“若臣记得没错,其实这次列队的世家中有一些以前是与上官家交好的。”
“是,”上官栩不做隐瞒,“但是这些年我与他们私下的来往并不多,而苏望一向在意世家,或许就因此有了几家倒戈吧。”
徐卿安点上香,盖上香炉盖,向她转过身:“自上官公在世时,上官家便一直奉行依公行事,可结知己,但万不会多做结党营私之事,界限分明,娘娘奉行的是上官公的处世之道,所以所谓的几家倒戈,与娘娘没有关系。”
他向她走去,自然而然地坐到美人榻的一边,视线一刻不移的看着她道:“不过只是因为他们被利益驱使罢了。”
“所以,”徐卿安垂了眸仔细想了想,“或许就是这几个,娘娘曾以为交好的世家在娘娘一有动作时就察觉到了娘娘的想法,将娘娘的计划泄露了出去,这才使得苏相提前得了消息,想要捷足先登,在朔朝上抢先了娘娘一步。”
上官栩沉吟:“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这几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届时再配合着那些新兴势力使一出反间计,或许就可将此局破解了,那些投向苏望的老旧派把柄可不少。”
徐卿安:“嗯,臣的人恰好也在做此事,到时与娘娘合围,那些老旧派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上官栩听了这话,内心如巨石落地涌出一股满足的踏实感,骤然闭目长叹一声:“那样是再好不过了。”
徐卿安只在意她此刻因疲倦而阖上的双眼,揽过她
的肩让她躺在自己的双腿上。
上官栩亦没有显出任何抵抗。
而她察觉到他落在眉宇间的指尖,触碰轻柔,鬼神神差地来了句:“你会画眉么?”

徐卿安的手霎时顿住。
而上官栩仍闭着眼,似还沉溺在他刚才触碰带来的柔软感觉中:“以前自己画眉时总觉那不过只是添妆中的一步,后来经历过后,才知原来由旁人来画眉和自己给自己画眉感觉是不一样的。”
徐卿安觉察出她的言下之意,然而如画眉这样细致的事最容易让人察觉出端倪。
他道:“娘娘眉形很好,蛾眉柔顺浓郁,就算不画眉也很好看。”
“你竟能辨得这般细致,看来你对画眉也并非一窍不通。”上官栩睁开眼含笑仰望他。
徐卿安手指再一缩。
指尖擦过额上的肌肤,上官栩笑他:“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徐卿安若无其事地回笑道:“娘娘说得对,臣的确有过了解,只是没想到,不过一句话便被娘娘看穿了。”说着,他再度抚上她的眉眼,又道,“臣也算有过慕艾时期,故而对女儿家的妆容眉黛之事,曾留心过几分。”
与其彻底否认引她怀疑,不如半真半假地承认,也能尽快将此事翻篇。
徐卿安静待她的反应。
上官栩果然笑了笑,重新闭上双眼,没有再纠结道:“也是,眉目最易传情,当然就更引人注目了。”
闻言,徐卿安且松一口气地笑了笑。
他并非不想与她相认,并非想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只是觉得时机不对。
失而复得固然令人惊喜,但是若在此之后再度失去,那便是对身心的又一次重创,尤其从大喜跌落至大悲的剧烈落差更会让这份痛苦愈加深重。
徐卿安无法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倘若他身体中的毒此生都无法尽除,倘若他在拔毒的过程就……
他实在不忍她再次遭受那样残忍惨痛的经历。
那样的痛苦只由他来承受便好。
除此以外,还有就是他不知自己该以怎样的面目去与她相认,是以她心目中原本的谦谦君子模样去?还是以她现在眼前阴鸷狠辣的模样去?
他始终觉得自己毁了她心中的那个人。
那便再等一阵吧,起码等到他能确保他可以长久地陪伴她时再告诉她也不迟,如今就这样默默守在她身边也挺好。
这般想着时,徐卿安已将手移到她蓬松的发丝上,手指从中拂过,抚慰她的同时亦是在感受她的发丝穿过指尖后带来的绵软痒意。
“张公那边怎么样了?”躺在腿上的人闭目问道,她神色安然,看得出现下她确是很舒服。
徐卿安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寞了声音:“碰撞伤了大脑,连带腿也……如今也动弹不得了。”
上官栩睁了眼看他:“荀大夫那边怎么说?”
徐卿安道:“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上官栩坐起了身。
带着思绪看了他一眼后,上官栩又垂眸道:“张公伤重,看来中书省的他难参与进去了,然而,中书省内不能没人牵制苏望。”
“让你老师作保,你去做中书侍郎吧。”默了片刻后上官栩说道。
然而那话之后,身旁却久久没有回应。
上官栩以为他在沉思,可当她转过去去寻他时,却见他全面向她,目光和煦温柔,将她身影全部印在眼中。
上官栩诧异一瞬。
徐卿安忙撇开了视线。
他垂着眸道:“娘娘如今已知臣在朝堂外有不小的势力,还放心委以臣要职么?”
“不是你让我相信你的么?”上官栩并未多想地回道。
徐卿安一时语塞,又失笑:“对,臣的确说过这话,没想到臣自己忘了娘娘却还记得清楚。”
不过就是转移注意力的话题罢了,徐卿安并不多花时间去深聊。
他说回上官栩提到的话道:“能做中书侍郎自然是好的,只是苏相那边不会恐怕这么轻易地让我登上那位置。”
上官栩沉吟道:“若是直接就让你加上去他定会百般阻拦,若是……”她抬眼看他,“若是你老师退下再换你上去,他那边应就好过了。”
毕竟一个相公换中书侍郎,这看起来都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所以上官栩在说了那话之后就不再言语,只深深地看着他。
徐卿安明白她的顾虑,轻嗯一声后给出肯定的回答:“娘娘放心,老师那边由我去给他说。”
上官栩颔首:“那便只能先委屈他了。”又道,“现在仔细想来,当初你能那么轻易地加上中书舍人一职,也是因为苏望一早就做好文章,就是为了在朔朝上以‘中书舍人有草拟文书之责’为由发难你。”
徐卿安:“也就说明在我升调书下来之前,娘娘的计划就已经被泄露了,如此,娘娘可以先看一看在那之前到底通知了哪些世家准备行事,将范围划小,确定到底是哪家的人出了纰漏。”
上官栩:“嗯,你提醒得是。”
说完,她一下闭上眼,手捂着唇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徐卿安无奈笑:“娘娘困了就早些休息吧,臣便不在这儿多待了。”
“你要走?”上官栩微诧异。
徐卿安也一下顿住。
上官栩笑:“我原以为你今夜来会想歇在这儿呢。”
徐卿安只道:“娘娘的身体要紧,娘娘……想要筹办的事情要紧。”
上官栩了然,又问:“那你是继续去你老师那儿守着?”
徐卿安垂眸,给出了上官栩意料之外的回答:“老师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好多了,其它的也都只能慢慢调理,急也求不得。今夜……我请了几个宫人值守。”
上官栩眉头跳一下,之前见他昼夜守在张凡榻前还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如今听他的安排虽然意外,但却也觉得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嗯,这样也好,你身子终归不是铁打的,不能熬得太久,也该歇一歇了。”
他眨眼微笑:“嗯,娘娘说得对。”
“对了,有一件事想问你。”徐卿安起身之后上官栩叫住他,“你打香篆、续香是从哪儿学的?”
“娘娘问这个作何?”
“就是觉得看起来有些熟悉罢了。”
徐卿安拇指摁了摁,但面上神情依旧没有变化道:“这打香篆、续香几乎都有一套统一的章程,臣也是从旁人那儿看来的,娘娘自然就会觉得熟悉了。”
“你说得也对。”然而上官栩心中却想到的是,打完香篆之后在香炉口上方虚空挥一挥的她却只见过一人,续香完盖上炉盖之后会对那香炉朝向细致调整的她也只见过一人。
她抬眼对他笑:“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颔首轻声:“嗯,娘娘好梦。”
“阿筝最近如何了?”临
别前,她最后一问。
他让她安心的:“身体早已大好,甚至又开始练武了。娘娘可是思念她,想要见她?不如让她来与娘娘见一面如何?”
“我来安排便是。”他补充道。
房中沉静片刻后,“好。”
夜深人静,按理说访客离去后,立政殿便该恢复宁静,如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各自入眠好生歇息,然而殿内翻折子的声音却是此起彼伏。
青禾已守在上官栩的身旁许久,见她一直来回翻看着一个人的折子,却又不像在细看其中的内容,不免问道:“娘娘是要找什么吗?”
上官栩放着折子后,头蓦地昏皇一瞬,她手支在案上,撑着额,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明明完全不像,可是为什么就是有那样荒诞的想法泛在心头。”
青禾凑近些,瞥到了眼折子末尾落款上的徐卿安三个字,不觉担忧道:“娘娘想到什么了?”
上官栩淡声:“你说人死……可以复生吗?”
青禾倏地睁大眼。
而上官栩闭上眼摇了摇头,也同样觉得自己话很荒诞,可是她控制不住这样的想法,以及自那夜之后各种重现在她脑中巧合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就像得了癔症般。
青禾低声安抚:“记得娘娘从不信鬼神。”
闻言,上官栩稍微清醒一阵:“对啊,世间无鬼神,又焉有死而复生,借尸还魂这样的怪事。”
上官栩兀自平息了一阵。
殿内也静了许久。
而就在青禾以为就这样要结束时,她却又突然听到身旁之人用无比平淡的声音道了句:“你说,皇陵,还有打开的可能吗?”
青禾再次惊震:“娘娘是想……!”她道,“天子之陵,事关天家、皇帝威严,绝无平白打开的理由,除非……”
“除非我死。”上官栩接言道,“把我的棺椁送进去,与他合葬。”
“但如果里面躺着的人不是他呢?”上官栩依旧平声静气,又转眸向身侧之人看去。
青禾说不出那是空泛的眼神还是因为想法太过大胆而目有失神:“娘娘是觉得当年禁军在下游找到的不是……?可是除了龙袍外,娘娘不是也找到那条红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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