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暴君心尖月by婉婉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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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哭,想笑,只觉得自己现在连个人都不算了。
他在她眼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知道她心中肯定有恨,所以也心甘情愿地等着她来报复,她打他骂他,甚至拿刀子往他身上捅,他都甘之如饴。
然,为什么,为什么她非要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的手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观柔感到一阵难受,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桎梏。
不知过去了多久,皇帝缓过了神来,松开一只扣在赵观柔肩膀上的手,转而抬起了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直视。
他阴恻恻地对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以为我凭什么对月儿那么好?”
“多年前,我确实犯过混,以为月儿非我亲生……可是纵使心底有过这样的怀疑,我还是疼月儿胜过珍惜我自己的命。你不在的这些年里,女儿一直被我照顾得很好。金饭银食、玉楼珠宫,我恨不得把我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哪怕我没有别的孩子,这些年我也从未为了子嗣碰过其他任何女人。哪怕她非我亲生,我对她的宠爱疼惜也从未减过一分。甚至我还想过……”
“赵观柔,你不想想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都是因为她的生母啊!她是你生的!有没有我的血脉又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生的我才爱她!
因为我爱你……所以才爱你的女儿。”
这句话梁立烜几乎是凑在赵观柔耳边,咬牙切齿地低吼出来的。
爱屋及乌。
就是这个道理罢了。
“你真是好聪明,还愿意用十年寿命来换我新娶别的女人、和旁人恩爱相守孕育子嗣。赵观柔,你这么聪明的人,你为什么不想想,若是你说的成真了,我移情别恋于旁人,那你的女儿又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能好好的,都是因为我对你的爱!
——是因为我盼着有朝一日和你夫妻团聚、破镜重圆,所以我才好好地疼着她的!你若是真的为了月儿好,就该明白有一个做皇后的生母才是月儿最好的出路!”
“观柔,我只告诉你,你想带着女儿一起离开我,那就想都不要想。”
这是重逢相认以来,梁立烜第一次敢和赵观柔放出这样的狠话来。
话说完后,他自己都愣了片刻。
他竟然真的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无异于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用她的女儿威胁她。
——你只有想办法让我继续爱你,女儿才能有好日子过。
在他对她犯下了天大的罪后,他还没有求得她的原谅,好好补偿她数年来所受的委屈,反而对她放下了这样难听的狠话。
果不其然,在梁立烜说完后,赵观柔使尽力气摆脱了他的禁锢,凉凉地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既然如此,陛下方才又何必问我那样的话呢?您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就是带着我的女儿去外地平静地过正常人的生活,远离这些所有让我不愉快的东西,我不想做什么皇后,更不求女儿可以去做公主,只求平静。可是陛下既然并不打算应准我,又何必劳神问我呢?……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还不成么?”
梁立烜有些慌神,“不,观柔,我的意思是,我……”
观柔自顾自地解起了自己本就宽松的衣裙,解下了襦裙的腰带丢至一边。
绣着精致纹样的裙摆层层叠叠地委顿于地,她姣好洁白的身躯暴露出了大半。
梁立烜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她唇边却绽开一个极妩媚的笑,勾着他的心魂为之一荡。
“这不就是您的意思么?月儿能有好日子过,全赖陛下看我这个生母的面子。从前我侍奉陛下数年,陛下也很喜欢我的身体,想来陛下能在我死后还念着我的好,也是因着这点事了。那么如今我便继续伺候陛下床笫之事,求陛下多给我女儿几日活路,成么?”
说罢她又将手伸到了脖颈之后,去解那件肚兜的系带,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身子。
不过这个念头在心里闪过时,赵观柔又觉得好笑。
这哪里是她的身体,分明是她借用了那个可怜的南地赵女的身体,借人家的身子重活了这一世,现在又要用她的身体去伺候这个已经三十六岁的老男人。
梁立烜仓皇地别过了头去不敢去看她。
“观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般妩媚动人的风情里,藏着的依旧是她对他的恶毒与冷漠。
观柔向他走近,“那陛下又是什么意思呢?妾虽生疏,可是只要陛下愿意,妾怎样伺候您都是情愿的。”
梁立烜僵着身子拾起地上的衣裙将她包裹起来,遮住她裸露的肌肤,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一般,俯首吻了吻她的额,而后以一种十分狼狈的样子慌忙逃离了这里。
这一次,彼此又是不欢而散。
他恨这个样子的自己,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去改变他们之间的现状。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心是痛苦的,可是眼前又总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她方才主动解衣时的模样。
多少,他还是看见了一些她的身子的。
从前是夫妻,彼此之间看过多少遍都是理所当然的。然现在夫不夫、妻不妻的,关系尴尬而又充满了恩怨情仇,她不愿意做他的妻子,更不承认自己是他的皇后,所以多看了她一眼,在他心中都是对她的罪孽和冒犯。
恍惚之间,他想起自己不经意瞥见她胸前的一片雪艳的风光。
皇帝心中也不禁有了点疑虑。
她当真是借尸还魂么?
那具身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从前的她。
他那样熟悉她的身体,断然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婚后多少个日夜的抵死缠绵,他对她身体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
皇帝走后,观柔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才强打起力气穿好衣服,又去陪伴女儿。
月儿这时已经睡下了。
观柔红肿着眼睛静静地坐在女儿的床前,借着一点夜明珠的柔和光亮凝视着女儿恬静的睡颜。
她希望女儿这一生快乐康健,并不指望女儿会有什么大出息,只想她别像自己一样就行了。
她赵观柔这一生,到最后只有这点渺小的心愿,为什么会这么难?
“娘真的不想去做皇后。但若是我不做皇后……他会不会把对我的怒气报复在你身上?”
观柔喃喃低语。
有一个做皇后的生母,的确是一个孩子最好的出身和依仗。
她何尝不知。
梁立烜就是个疯子。
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那个疯子。
男主现在36,女主本来的年龄比他小5岁,如果活着就是31。
文案部分有改动,本来是男女主相识相伴15年,改后是19年。
第108章 封锁幽州全城
第二日,梁立烜还是命人派来了两位正当中年的礼部礼官和两位三十来岁的宫中女官,命他们一起教导公主的礼仪。
这件事上,他似乎是真的下了决心,全然不顾赵观柔的拒绝,执意要将她和她女儿的身份带到人前去,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妻女。
或许现在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点微弱的安全感吧。
既然赵观柔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那他就要让全天下人来承认。
名分上,她和她的女儿一定都要是属于他的。
不过观柔在沉思了一夜之后,终究没有再阻挠几位礼官对东月的教导。
上礼官们的课之前,观柔先将女儿叫到了跟前,柔声叮嘱了女儿几句话,叫女儿要听老师们的话好好学习。
“阿娘相信月儿是这世间最聪慧的小女郎,一定不会让你爹爹失望的,对不对?”
一边说着,赵观柔一边蹲下身理了理女儿的衣领。
月儿亦爽朗地笑道:“阿娘,我会认真学的!这可事关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颜面,月儿一定不会丢了外祖父他们的脸的!我可是从前大将军赵长肃的后人!”
观柔疲惫的眼尾也不觉流露出一丝温情的笑意。
还好有女儿。
历经多年的恩怨爱恨纠葛,她实在心神俱疲,而梁立烜这些年里大约也不会太愉快。
唯一抚慰了他们的,就是这个可爱的女儿了。
随后两位礼部官员和宫中关门负责礼仪教导之事的女官们共同入内,对皇后和公主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叩见皇后时他们口中皆声称“皇后陛下万寿无疆”。
观柔皱了皱眉,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拉了拉女儿的衣袖,低声对女儿说道:“方才你和他们是君臣之别,他们都要向你行礼。可是等会他们都是你的老师,要教导你许多东西,月儿是不是要对老师们有所表示?”
月儿思索了片刻,欢快地跳到几人跟前行了个不屈膝的礼:“请几位老师辛苦教导。”
看到传说中的赵皇后和长公主都如此和颜悦色的好说话,两个礼部的官员显然都放松了许多,又拱手回了公主的礼:“公主如此屈尊,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然这一抬首却让他们看见了面前女童碧蓝色的双眸。
两位礼官弓着身子愣住了许久,两人还僵硬地交换了个神色,显然是没料到会有这茬事。
而皇帝事先也没有告诉他们。
坐在上首的赵观柔饮了盏茶,又温温淡淡地笑道:“可是公主还未送拜师礼,老师们不愿教了?”
两人这才反应了过来,连连声称不敢。适才流露出来的那点诧异也很好地被收敛了起来。
观柔的语气稍严肃了些:“这是陛下唯一的公主,你们教好了她,陛下和我这里少不了赏的。”
又说了几句请他们多辛苦的话,观柔坐了阵,就离开了。
那边的礼官们先是用力求简洁明了的语言向公主解释祭礼上每一件事情的意义,然后又解释起了公主身份的意义以及公主在祭礼上所要承担的任务等等。
走出门后,观柔方才强打起的精神也似乎是一下子塌了下来,她疲倦地呼出一口气,竟然有些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天空,感到一阵不知所措和茫然。
天地之大,却没有一个她真正的容身之所,也没有人告诉她,她该怎样活下去。
归途漫漫啊,月儿还这么小,她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哪里能轻言倦怠。
观柔这天中午去外头找了薛兰信说话闲聊。
薛兰信如今不再是宫妃,而是享有封诰的兖国夫人,属于外命妇,自然不能继续住在过去的梁府旧宅,所以自皇帝遣散后宫之后,她就在外面置办了个宅院住了下来。
赵观柔出梁府时并未有人敢阻拦她这个所谓的“皇后”,只是宫人俯首小心地问了一句,问皇后今日可还要回府陪公主用午膳。
观柔本不欲理睬,但想到这些宫人也都是奉了那人的命令来看着她的行踪和一举一动,不想叫底下的人为难,便回了一句“大概不会”。
她亦注意到,在她出府之时很快便有一个小黄门躬着身子悄悄往嘉合居的方向小跑过去,大抵是和皇帝通风报信的。
到兖国夫人宅时,薛兰信仍是在摆弄她的那堆药材。
她今日穿得十分简单,只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褙子,其上更无其他繁复的花样和装饰,满头青丝也只随意盘起,用一根木簪挽起。
和从前在宫中的那个“薛贵妃”简直是天差地别,让人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如今的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格外温婉静谧的气息,倒宛若是江南水乡中的一池青莲,美好安然。
见赵观柔过来,她也并未行礼,淡笑着唤了一声“观柔”,然后就搁下了手中的物件,去为她添茶去了。
观柔屏退了贴身跟随的宫婢,随薛兰信走入内室坐下,许久未说一句话,慢慢地抿着茶盏中的茶水。
这茶初尝起来微苦,余味却甘,是一种很值得细品的茶叶。
直到抿完了半杯茶,赵观柔才轻声开口说起了话。
“你和从前变得很不一样了,兰信。”
薛兰信闻言笑了笑,连眼角眉梢间都再难寻得过去那些跋扈嚣张的影子。
“宫中五年,我每日提心吊胆地活着,日夜所思夜夜难安的,只觉得自己也只是为了那么一件事而活着。做了五年的所谓宠妃,外人以为我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件事情都没做成,我什么都没心思去享用。
那时候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从未有心赏过什么春日的桃李秋日的海棠,更没抬头看过天上的霞光和圆月,一心一意只为一件事。”
说到这时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是赵观柔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为了替自己心爱的男人洗刷冤屈,为了替自己从前的恩人证明清白。为了柴子奇,为了她,为了东月帝女身份的“名正言顺”。
她在宫中的五年,一直也在小心翼翼地寻找证据,同时更防备着郭太后等人的明枪暗箭。
“人啊,这辈子是要有个指望的。”
薛兰信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从前我过得辛苦,可是好歹还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所以一日都不敢懈怠。然而,就在我和你一起搜集证据,证明了月儿的清白,还了柴子奇自由之身,让当年的一切冤屈真相大白之后,我看到梁——梁立烜的痛苦和懊悔,看到他补偿柴子奇,看到他遣散后宫只为补偿你和月儿……
观柔,不论这是否是你想要的最终结果,但是对我来说,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我所期盼的都已经达成了。所以在这一切完成之后,我竟然既轻松又感到一阵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往后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这种感觉她很难具体形容出来。
“我知道,我明白你,这些你都同我说过。”
是的,她已经同赵观柔说过的。
而那时,赵观柔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在往后的生活里去寻找那个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
薛兰信那时不理解。
但是观柔解释说,“倘若没有这一切,你和你的父母、姊妹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的。那么你本该过着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倘若你不知道你之后该做些什么,或许也可以回想一番你的父母家人当年希望你日后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所希望的,也许也是你本来的样子。”
薛兰信还是有些不解。
做“薛贵妃”的面具戴得太久了,久到都让她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观柔又说,“就像那个可怜沦落风尘污秽之地的女子,她们习惯了常年卖弄歌喉舞姿来取悦那些男人,也会早就忘掉自己本来的面貌。倘若她们能够成功攒够赎身钱,远离那些腌臜之地,她们或许会自己置办一个小宅子,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也许会成婚,也许不会成婚,但是她们会努力自己饱暖衣食,因为那就是她们父母期盼自己孩子所过的生活,也是她们本来的样子。”
在赵观柔这样说完之后,薛兰信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
她也不禁思索起她本来的样子。
她的“自我”。
这样一番回想之后,薛兰信反应过来了。
如果不曾遭受战乱,那么她会在父母家人的教养之下成为一名合格的女医师,在兖州城内替人看病问诊。她会成为母亲所期待的那样一个安静温婉的女子,因为母亲就是那样的人。
母亲从前总是会教导她少动怒,少发作脾气,平静淡泊的性子才更利于养生延寿。
父亲和母亲都喜欢品茶焚香,翻阅古籍,植花培兰,志趣高雅。
这也是薛兰信闺阁时代经常做的事情。
原先,她最喜欢的应该是这些事情。
在赵观柔的点醒之下,她便开始尝试着去寻找那个在乱世里丢失了十来年的自己。
薛兰信柔柔一笑,“所以现在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我也知道我以后还可以如何活下去。人嘛,这一辈子总会有忙不完的事情的。”
她说完后又看向了观柔,“可是观柔,你的心情很差,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跟她,赵观柔总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搁下手中的茶盏,有些寂寥地垂首。
“过去我这一生都是为了他而活。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去世了。父亲去时我才七岁,总还懵懵懂懂的,然后我就被人带到了梁家。之后的人生里,他的名字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了。包括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我整个人都在围着他转,除了他之外,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所幻想的关于我的一切,都同他有关。
直到月儿的降生,他的冷漠和暴虐,打碎了我残存的所有美梦。后来我的确死在合璧殿的那场大火中,醒来后就是五年后的龙徽六年。自从在这具身体里醒来之后,我满心满眼就是女儿。
起先我以为他杀了我的女儿,于是便想要回宫报仇,想要杀了他。
而后我知道女儿还活着……之后真相大白,梁立烜也愿意补偿我的女儿。至于我自己,我已经没什么想头了。当年究竟是谁杀我,我也无心过问了。我只是——”
观柔无助地掩面,“我只是像你一样,忽然不知道自己往后该做些什么。我想走的路,他不让我走;他盼望的东西,我也无法再给他。难道往后余生,都要这么耗下去吗。”
薛兰信知道了自己该怎样活下去,那她呢?
她又该如何?
她对眼下除了女儿的一切都感到厌烦和困惑,头痛欲裂。
一旁的薛兰信有些悲悯地望着观柔。
从前只有赵观柔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然而现在竟然轮到她这样看着赵观柔。
她俯身将观柔揽入自己怀中,抚着她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
“会找到出路的。会的……”
薛兰信所置办的这所宅院内里极富巧思,连廊暗室数不胜数,曾经建造它的人更是一代机扩大师。
赵观柔同她说话,自然不想被那些监视着她的婢子们听到,所以便和薛兰信走到了内里更深的密室里去。
这间密室是上一任主人在时就有的,并非单独出自薛兰信的手笔。何况她搬过来的时日不长,更没有精力和功夫去做什么改变。
赵观柔和薛兰信在里头待的时间太长了,外头的婢子们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和动静,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不怕一万,就怕那个万一。
陛下可是再三吩咐了,不能弄丢赵皇后。
或许过去的许多帝王也会对自己的皇后下达各种各样的诏令,有立后的,有废后的,更有赐死皇后的。
但是应该没有一个皇帝会嘱咐手下人说,不能跟丢了皇后的行踪。没有一个皇帝会怕自己的皇后跑掉。
陛下怕的是赵皇后丢下他,怕赵皇后跑掉。
婢子们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何会害怕这个,但是她们仍旧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皇帝的命令。
眼见一个时辰过去了,赵皇后还是不出来,两个婢子就大着胆子悄悄往里面走,去寻皇后所在的内室。
偏巧她们是第一次来,摸不清这内里的状况,没让她们给找到,又慌又乱之下直接将这些婢子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赵皇后是趁机从暗室之内逃跑了。
婢子们双腿一软就要跪下,但还是强撑着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皇帝。
是时,皇帝正在书房内和随行他来到幽州的一些臣官们议政。
在听到宫婢回报皇后失踪的消息时,他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颤,眼中随即溢满了惊恐和慌乱。
皇帝粗重地喘了几口气,然后一手撑着身后的书柜稳住了身体,腰身微微弯下,一字一顿地咬牙下令:
“即刻,封锁幽州全城!无孤之令,不准放任何一人出城!”
“命城内将士,立刻搜查全城!”
“幽州边上的所有州郡乡里,不准放任何一人入内!”
“去查!”
第109章 强迫她同寝。
随后,皇帝便亲自点了一百多的亲卫直奔兖国夫人宅而去,训练有素的黑衣亲卫们悄无声息地将这座宅院团团围困了起来。
梁立烜声声呼出一口气,在宫娥的带领下疾步来到赵观柔同薛兰信相见的那座庭院里。
不过是从皇帝得知消息到赶来的短短过程中,心腹们已经取来了这座宅院往昔建造时的一些布局图纸。
他们也是在看图纸的时候才发现的,这里面竟然真的有一座连通幽州城外的暗道。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事实上幽州城内这样暗含各种暗道的宅院只多不少,毕竟自古以来幽州也是一个战事频发的重要城池,而且还常常受到北方胡人的侵袭骚扰。
在战争爆发后,一旦发生什么紧急事件,这些暗道就可以最大程度上保全一个家族的子嗣和族人。
——至于兖国夫人薛兰信知不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有这条暗道,这就很难说了。
一部分皇帝的亲信已经提前带人去这条暗道的出口处埋伏了起来,万一赵皇后真的趁机从此处脱身逃跑,他们还可以最后挽救一下,拦住皇后。
因为不知道皇后到底走没走、走了多远,所以这队人马几乎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追,人人所骑的都是传说中可日行千里的极品骏马——这种马匹,平日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都是不能随便使用的。
如今皇帝动用自己手下可以调用的一切人力物力,只为了追回那个他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女人。
皇帝的衣摆在这起着凉风的秋日里荡出缭乱的幅度,他几步走到适才薛兰信和赵观柔消失的房门前,一脚踹开了紧锁的房门,双眸如鹰隼一般死死扫过面前的每一寸地方,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
很快就被他发现了其间的一间暗室。
他抬起手中的利剑,嘭地一下劈碎了这扇门的暗锁,大门亦随之缓慢打开,门后的赵观柔和薛兰信俱露出了十分诧异的目光。
在梁立烜劈开这扇门的前一刻,她们两人正聊到了关于月儿日后的人生。
是让女儿堂堂正正做一个公主,在金玉满堂的堆砌之中,平安顺利地长大成人,然后嫁给一个让他们都满意的驸马,生儿育女,度过一生;
还是让她宁可舍弃这些荣华富贵,隐姓埋名,再也不掺和这些宫廷权斗的大小琐事,只让她平平淡淡地过完人生呢?
其实在赵观柔的心里,她是倾向于后者的。
她太累了,无力再去思考其他复杂的事情,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权力剥夺女儿的选择权。
女儿自己心中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她有去仔细考虑过吗?
所以她才会前所未有地感到为难。
而正在她凝眉苦思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扇门忽然被人用蛮力劈开了。
门后,皇帝手持长剑,满面狰狞,如猛兽猎食一般死死地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那眼神让她几乎不寒而栗。
看到门后的赵观柔正好好地站在那里时,梁立烜肉眼可见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他低声喃喃了几句,不过赵观柔并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旋即,皇帝一手将手中的长剑收在身后,快步上前将处在惊愕之中的赵观柔揽入怀中,用力抱着她不愿撒手。
“赵观柔。”
他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只要我活一日,我就绝不准你离开我。”
薛兰信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俯身向皇帝行礼。
“妾薛氏拜见陛下万年。”
梁立烜并未偏头看她,一脸沉醉地嗅着观柔发间的香气,
“你还未向皇后行礼。”
观柔出声打断:“我与她情同手足,本不需这些虚礼。”
而梁立烜的声音却赫然拔高了一个度,“在孤面前,你就是孤的皇后!所有人都要向你行礼、承认你的身份!”
他的怒意只让赵观柔觉得莫名其妙且无法理解。
但是直到薛兰信的腰身又弯了一个度,“妾薛氏拜见皇后陛下。”
皇帝的神情这才有所缓和。
观柔连忙道:“兰信,你快起来吧。”
她此时正被梁立烜压在怀里,艰难从他胸膛间挣扎着露出半张脸望向薛兰信的模样格外的狼狈。
三人便这样僵持在了这里,谁都没再轻易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梁立烜的情绪似乎有所缓和,他冷冷质问薛兰信:“你带皇后到此处说话,是何居心?”
赵观柔看出他想为难薛兰信,不欲将薛兰信牵扯到自己和他的这点破事里面,便抢着开口替她解释:
“是我,是我不想要你指派来的那些宫人内监时时刻刻探听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将她拉到这里来的。”
皇帝的神色骤然有些受伤。
他看了看怀中人的脸色,而后一句话没说,径直拉着她出了这间暗室。
守在外面的人见到皇帝真的成功找到了赵皇后,一个个都是心中难掩激动,只觉得自己也是捡回来一条命,恨不得就此给上苍磕上几个头。
梁立烜一手牵着观柔,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心腹。
“叫外面的那些人都撤了吧。”
“皇后无事,叫他们都撤了。”
纵使是虚惊一场,但是梁立烜毫不后悔自己闹出的这么大的动静。
凡是和她有关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他强硬地拉着观柔上了马车和他回到梁府,观柔却从他方才的话和兖国夫人宅外的一群亲卫们的身影中探知了些许真相。
她不由得唇角掀起一个略带嘲讽意味的微笑,“难怪今日天子大怒,原是怕我这个荡妇畏罪潜逃了。”
“到底是荡妇、罪妇,连圈养的猫儿狗儿都不如,不过略出去了半日,就要为我一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梁立烜被她呛得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在他斑驳白发的映衬下,他流露出的无奈神情中竟添了一丝可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