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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清冷太子后by安南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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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昀并未放开手。
似是以指尖为笔,沿着她的唇描摹勾勒。
姜时雪难受得蹙起眉头,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制止这恼人的痒。
祁昀终是收回手。
姜时雪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女子的发,如同纤细的藤蔓,与他的发交缠在一起。
幽香弥漫。
祁昀喉结微滚,抬眸盯着帐幔。
春夜,总是磨人。
第二日醒来,祁昀已经离开,姜时雪身侧都没有余温了。
姜时雪拥着被衾发了会儿呆,银烛笑着进来:“侧妃,奴婢伺候您梳洗,殿下吩咐小厨房准备了早膳,今儿是金丝燕窝粥,水晶虾饺,猪肉鲜笋小馄饨,翡翠凉拌笋,并一碟酱牛肉和一碗杏仁豆腐脑。”
“笋是今春新得的,正是鲜美的时候呢。”
姜时雪在家中早膳也一贯吃得丰盛,但也不至于这般丰盛。
她愣了下:“备得太多了,我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
银烛笑意深了些:“殿下吩咐要好好给您补补身子呢。”
姜时雪看出她笑里的意味深长,霎时哑口无言。
又没发生什么,他这是……演戏给旁人看?
姜时雪想了想,也罢,如今东宫只有她一个,太子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也合该“如此”。
皇家子嗣无小事,祁昀留宿春和殿,都是要登记在册的。
好在祁昀夜里一贯不喜欢宫人伺候,贴身宫人也只能宿在耳房,并不在外间。
因而还真是把房门一关,也无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姜时雪就这么勉为其难接受了祁昀过来“留宿”一事。
因着春闱舞弊案,今年春闱重新举办,一番流程走下来,已至春末。
祁昀负责此事,近来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隔三差五来春和殿中留宿。
有时姜时雪都已经睡了一觉,突然被人掀开被衾,寒气和冷香一同袭来。
姜时雪睡得迷迷糊糊,恼得狠狠打了来人一把。
打完之后,才悚然惊醒,这不是在她的闺房,而是在东宫!
她死死闭着眼,假装陷在梦里,片刻后战战兢兢睁开眼,却见祁昀眉眼间笼着浓重倦色,已然熟睡。
次数多了,姜时雪便也习惯了。
有时眼皮微掀,翻个身又继续睡去。
庭院里花开得最盛时,春闱终于告一段落。
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姜时雪穿着轻薄的春衣,坐在凉亭里剥着新送到各宫的葡萄。
葡萄汁水丰沛,冰凉清甜,加之习习凉风拂面,实在是叫人心旷神怡。
宫女素娟在一旁为姜时雪煮着杏仁奶茶,一边扇着小扇,一边说:“听闻今年新点的探花郎容貌青隽非凡,乃是名副其实的探花呢!”
素娟年纪小,性子活泼,颇合姜时雪的眼缘,这些日子姜时雪时常把她带在身边。
银烛听完,笑道:“一口一个探花,你可是亲眼见过那探花郎了?”
素娟纳闷:“我倒是想见,但探花郎打马游街我们瞧不着,翰林院也进不去,上哪瞧去呢!”
银烛笑话她:“既然没亲眼瞧见,说不定别人都是诓你的,都说十年寒窗苦读,那探花郎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吧,蓄着胡子大腹便便,哪有半分探花的俊美可言。”
素娟将手中银匙一搁,瞪圆眼睛:“探花郎今年才二十出头呢!”
“而且你不知道,他因着身子不好自幼养在外地,近些年才接回上京,乃是大理寺卿宋大人的公子呢!”
“奴婢以前在太后那当值,曾远远见过宋大人一眼,宋大人就是出了名的俊美,他儿子又怎会差。”
姜时雪在旁边听着,也被她勾起了几分兴趣。
只可惜如今她身在东宫,又能上哪去瞧这探花郎呢?
刚何况……她自小见过的俊美郎君实在是不少,譬如季琅,又譬如祁昀。
于是姜时雪便歇了心思,只说:“既然这探花郎生得这般好家世也不赖,那上门议亲的人恐怕要将门槛都踏破了吧。”
素娟神秘兮兮道:“侧妃这你就不知道了,宋大人和端王还有秦家乃是死对头。”
听到秦家二字,姜时雪心头一跳。
素娟也不卖关子,继续说:“听闻宋大人的长子乃是被端王家的世子害死的,死状极为惨,当年宋大人在御前告了三天三夜的状,要圣上严惩小王爷,后来端王妃进宫求了皇后,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她压低声音:“宫中都说宋大人拿了端王大笔的钱财和好处,才偃旗息鼓的。”
“宋大人出身清贫,听人说从前官袍都穿破了也不舍得换,但此事过后,官运亨通,节节高升,不仅换了大宅子,更是舍得带上金躞蹀了。”
“奴婢还听说……这位探花郎生下来之后因为身子骨太弱,养起来费钱财,最开始这宋大人是将他送给旁人养的,长子死后才将人接回来放到外地,锦衣玉食地养着。”
素娟又摇了摇头:“只是到底是死了一个儿子,大家都知道宋大人同端王还有秦家不睦。”
银烛心生怜悯:“宋大人一家也是波折。”
素娟:“可不是呢,正因为如此,上京权贵倒是无人愿意把女儿嫁到他家了。”

姜时雪边听她们说,边在一旁的银盆里净了手,拿起绢帕细细擦着手指。
一边是皇亲国戚,一边是出身微寒的孤臣,的确是明眼人家都知道怎么选。
秦家,又是秦家。
姜时雪心中狠狠唾骂了一口,道:“不过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准这探花郎将来得了陛下青眼,成为肱骨大臣呢。”
素娟点头如捣蒜:“就是!奴婢倒是觉得……”
话音落,一道笑音传来:“是不是打扰了你们说话?”
众人回头一看,乃是四公主。
这些时日姜时雪闲得无聊,时常邀四公主来玩,或许是四公主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替祁昀当过说客,两人倒是比旁人亲近许多。
姜时雪亲亲热热朝她招手:“哪里打扰,阿楚快来尝尝这葡萄,又甜又水。”
四公主笑盈盈由她拽着袖子坐下,命人将自己做好的糕点放下:“我宫中那株樱花开得正盛,便取了些花瓣来做樱花糕,你尝尝。”
姜时雪不客气拿起一块,一口咬下去,又甜又软,还带着淡淡花香。
她弯起眼睛笑:“你这手艺,御厨都比不得。”
四公主被她说得脸都红了起来。
来往多了便知道,阿雪实在是讨人喜欢。
一张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但可不全是靠嘴皮子功夫。
而是实打实的你有五分好,她便能待你十分好。
果然姜时雪道:“前几日西域进贡了几盒宝石,殿下得了一盒,我正等你来选呢。”
银烛去取匣子的时候,姜时雪问素娟:“方才话还没说完呢。”
素娟见她这么说,倒是也不避讳,继续说:“奴婢是觉得嫁给探花郎也不失为一桩好姻亲。”
她是个直肠子,直言直语:“宋府没女主人,嫁过去岂不是不用受婆母磋磨?”
姜时雪没忍住笑出声:“你这话在旁处可不能说。”
素娟点头:“奴婢不蠢!”
四公主闻言却是一愣。
原来他们方才在说探花郎?
四公主那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恰巧遇见翰林院新进的学士觐见父皇。
其中一人晃眼一看生得十分眼熟,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人走后,宫女才说那人便是新科探花,宋观澜。
她一路都在想这人像谁,待到慈宁宫门口,忽然想起来,新科探花竟同太子哥哥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清瘦许多,面上笼着一层郁气,又加上总是低着头,不熟悉的人不会将两人联想在一起。
姜时雪见她分神,伸手晃了晃:“阿楚?”
四公主回过神来,笑了下:“素娟说的也不无道理。”
世间相似之人,不知有多少。
或许只是凑巧而已。
四公主今日来,不光是带糕点过来的,而是另有消息告知。
她对姜时雪说:“今年端午,父皇打算在赛雁河举办龙舟大赛。”
姜时雪眼眸一亮:“龙舟大赛!”
以前她在余州也看过龙舟赛,不过要是和皇家举办的相比,那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姜时雪不由期待起来:“我们可以去看吗?”
四公主便笑了:“自然是可以的,龙舟大赛不仅我们可以去观看,官眷命妇也都可以一同前往。”
姜时雪一听,先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旋即又想祁昀定然已经安排妥当。
真正的江雪幼年就被送到佛寺中疗养,就算是幼时有人见过她,如今容貌变化大也是正常的。
姜时雪便只剩下期待了。
四公主提醒她:“你来宫里不久,对宫中这些弯弯绕绕尚不了解,我来是想提醒你一下,那日切莫打扮得太过夺目,端庄不失了身份就好。”
她凑近她,小声嘀咕:“贵妃娘娘可在意这种场面了,定要艳压群芳。”
姜时雪鲜少在她脸上见到这种腹诽的神色,忍不住抿唇一笑:“好,我晓得了。”
不得不说尤贵妃一直以来得天子宠爱也并非没有道理。
虽然育有一子,但她容光不减,美艳动人,也撑得起一句闭月羞花。
加上被她责罚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姜时雪才不会刻意挑衅她。
惹不起她躲得起,总归她现在大病初愈,也不该打扮得过分娇艳。
四公主担心祁昀近来忙碌,注意不到这种小事,故而才亲自跑了一趟。
话已带到,她推辞说宫中还有事情,便先告辞了。
日色渐渐落下来,风大起来。
银烛提醒道:“侧妃,风大了,我们回屋吧。”
姜时雪忽然说:“寻些五色线来,我要编五色绳。”
银烛一愣,点头:“好,奴婢差人去找。”
又说:“今年是兔年,还要请匠人打一只兔形挂坠吗?”
姜时雪点点头:“要的。”
她垂下眼:“再准备一只楠木匣子,一并送到那边去去。”
姜时雪带进宫不少钱财,金银钱票都整整齐齐收起来,银烛经手,自然知道楠木匣子指的是什么。
里面放着黄金五十两,并银票一百两,这样的匣子,拢共也没带进来几只。
但她明白,主子这是要送给琅公子。
昔年在余州,每一年端午主子都会亲手编一枚五色绳送给琅公子。
当年是什么属相,便打一只对应属相的坠子挂在上面。
银烛也有几分唏嘘。
往年都是同老爷夫人还有琅公子过的端午,今年却分隔几地……
素娟在旁边云里雾里,侧妃要编五色绳子给殿下吗?那匣子要送到哪边?临渊阁?
只是她性子虽直,却并不蠢,不该问的话自然不会问。
银烛告退去办事了。
姜时雪看着浮光跃金的湖面,心口有些发赌。
阿琅从不是不告而别的人。
但这一次,却无声无息去了西北,并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他们太过了解彼此。
她知道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亦知道她定会过得很好。
如此,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金乌西沉,暮色苍茫。
姜时雪伸出手戳了戳悬挂在天际的半轮太阳,这时候的阳光已不见暖意。
太阳都会西沉,又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
曾以为岁岁年年都能陪在爹娘身边,和阿琅打闹,如今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姜时雪甩了甩头,将这些伤春悲秋的念头都挤出去。
她只是要在宫里待一年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
姜时雪忽然没头没脑问:“素娟,你说西北的景色定然也很波澜壮阔吧?”
素娟愣了下,摇摇头:“奴婢自小长在上京,没去过西北呢。”
姜时雪似乎也不在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景色,有朝一日我要亲自去瞧。”
素娟张了张唇,到底什么都没说。
入了宫就是连日常出宫都难,更何谈去到西北之地呢?
她们二人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廊庑下,祁昀负手而立,眸色骤然阴沉下来。
祁昀回东宫后,一般都会在临渊阁处理一会儿事情再来春和殿。
今晚他却来得极早。
姜时雪没个正行,翘着腿躺在美人榻上翻看一本闲书,正看到黄皮大仙化作美人勾引贪官呢,忽然挺到背后有人道:“参见殿下。”
姜时雪手指一颤,书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祁昀弯腰去捡:“在看什么书?”
姜时雪脸色涨得通红,手忙脚乱连滚带爬按住那本书。
祁昀动作一顿。
她跪在地上,仰头看他。
祁昀的目光却落在那书上。
短短几行间,竟是香艳的词句。
他似笑非笑,松开手:“原来阿雪喜欢看这种书。”
姜时雪面红耳赤:“没有!”
手下却飞快将书合拢收在身后。
姜时雪生硬转移话题:“殿下饿不饿,我让人传膳。”
“春日吃鲜,今晚我点的是爆炒河蟹,香椿豆腐,竹笋鸡汤,豆苗炒牛肉,还有一道上汤菘菜,殿下可要加点什么?”
祁昀好整以暇坐到美人榻上:“不必添了。”
姜时雪便吩咐人去传菜。
于吃一途上,她倒也算是个行家,加上东宫御厨任由她调用,姜时雪便也不客气,时常鼓捣各式各样的美食。
一顿饭毕,姜时雪揉着肚子瘫倒在榻上。
祁昀今日似乎十分得闲,随手拿起她搁在博古架上的书翻看。
当然是左传史记那一类的正经书,而非她偷偷带进来的话本子。
姜时雪不想看书,坐在一旁拨弄着棋盘,不是正经下棋,而是将棋子摆弄出各种模样,又伸手打散。
祁昀翻过一页书,忽然出声问:“想不想下棋?”
姜时雪忙摇头:“不要。”
她不擅长这个,这副棋子乃是她搬进来的时候就有的,她瞧着放在这里也算应景,便没有挪走。
祁昀却放下书,扭头看着她:“我教你。”
姜时雪正要拒绝,便听他说:“我让你五子,你赢我一局,便可以在我私库中挑走一件东西。”
姜时雪眼眸霎时亮了起来。
太子的私库!不知道有多少宝贝呢!
她豪气干云,将棋盘摆正:“殿下,请!”
一个时辰过后。
姜时雪整个人彻底蔫下来。
她趴在棋盘上欲哭无泪。
那么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啊!
都怪小时候自己不好好学下棋,祁昀让她五子她都下不过!
祁昀垂着眼睫,修长苍白的手指将棋子一一拾起,问:“还来么?”
姜时雪颇含怨念道:“殿下明日应该还要上早朝吧?”
她起身道:“我先去洗漱了。”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姜时雪自然是不开心的。
她早早睡到床榻里侧,闷头对着墙,一边回想着方才自己往哪一步走才能有赢面。
没想到越想越乱,竟是连个头绪都理不出来。
姜时雪越想越觉得自己笨,索性高高将被面拉起来盖在头顶。
有人忽然拉开她头上的被子。
姜时雪猛然暴露在空气中,蹙起眉头。
藏在被子里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姜时雪霎时警觉起来,睁开眼。
祁昀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握着她。
他的眼瞳幽深不见底,在暗夜中似要让人溺毙其中。
姜时雪慌慌张张移开视线,偏偏狭窄的帐子中,她发上的清香和他身上的冷香交织缠绕在一起。
姜时雪一动也不敢动,讷讷问:“殿下不睡么?”
姜时雪掌心忽然被塞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祁昀放开她的手,枕回自己的枕上,淡淡道:“我私库的钥匙。”
姜时雪眼眸微睁。
“喜欢什么,吩咐冷渊带你拿就好。”
姜时雪愣了下:“……会不会不太好。”
祁昀忽然回头看她:“你是我的人,如何不好?”
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旁的什么,掌心的钥匙忽然变得滚烫。
姜时雪僵硬地扭过头,心脏跳个不停。
“姜时雪。”
祁昀忽然唤她。
姜时雪嗯了一声。
“西北的景色很美,尤其是夏日,绿草如茵,牛羊遍地,你若是想,日后我们一起去。”
祁昀背脊绷直,偏偏语气轻描淡写。
春夜的风缱绻,撩动满园花枝,屋外扑簌作响。
帐子里安静了许久。
姜时雪慢慢抓紧那把钥匙,小声说:“好。”

转眼便到了端午。
春和殿的宫人一大早便忙碌起来,挂艾叶,撒雄黄酒,满殿都飘荡着粽子的清香味。
龙舟大赛在下午举办,姜时雪早早打扮好,刚用完一顿丰盛的午膳,轿舆便到了。
四公主打起车帘,探出头来冲她笑:“阿雪。”
两人看到彼此的打扮,都会心一笑。
一路用着茶点,闲话几句,待到赛雁河时,已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今日天子与百姓同乐,河道一侧被围起来供皇亲国戚,臣子官眷观赏,另一侧则全是来围观的百姓。
河道两旁旗帜飘舞,鼓声震天,皇家侍卫气势巍峨,姜时雪也不由被眼前景象所感染,生出几分激动来。
宫妃和官眷们都坐在特意搭建的看台上,男子们又在另一处。
姜时雪远远变便瞧见被簇拥在中心的祁昀。
他今日穿得正式,一袭黑色蟒纹刺绣长袍,玉冠高束,清冷不减,又多了几分威严,愈发叫人不敢直视。
祁昀似有所感,忽然抬眸看来。
便见姜时雪穿了一身浅杏色的衣裳,发上簪了几根白玉鎏金簪,唇色极淡,面色也比平日里苍白几分,整个人如同枝头摇摇欲坠的杏花。
他心中一紧,旋即又想到,她今日应当是故意这般装扮的。
毕竟侧妃“大病初愈”,打扮得太过明艳反倒不合适。
祁昀微微翘起唇角,朝她一笑。
四公主愕然瞪大眼,她哪见过皇兄这般模样?
姜时雪也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两人浓情蜜意百般好。
群臣之中,却有一人腾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忙拉他袖子:“怀瑾,你做什么呢!”
好在此时来来往的人不少,宋观澜也不算突兀。
他直勾勾盯着姜时雪的方向,浑身都颤抖起来。
银烛扶着姜时雪下了车舆。
四公主随后,两人说笑着往看台走去。
宋观澜的目光随她挪动,竟是要生生将她看透、看穿一般!
那人云鬓高绾,娥眉淡扫,身姿娇柔,一副风吹就倒的可怜模样。
可宋观澜不会认错。
她走路时脚尖喜欢微微垫一下,这点小动作旁人不会察觉,可是她是他自幼看着长大的,又怎能不知!
她真的在上京,那一次他没有看错!
姜时雪由人引着在看台坐下。
她微微侧身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巧笑嫣然。
少女的面容与记忆中那张尚且青涩的面容渐渐重叠在一起。
宋观澜的背脊一点点绷了起来,整个人如同将要断裂的弦,在风中发出无声的嗡鸣。
“怀瑾,怀瑾!”
那人与他平日里关系不错,见他直勾勾盯着女眷那边看,用了几分力气拽住人,压低声音焦急道:“你莫要犯浑!那边都是妃嫔官眷!今日那么多双眼睛,切莫失态!”
宋观澜终于重重跌坐下来。
同伴见他失魂落魄,眼眶猩红,也不由吓了一跳:“怀瑾,你可还好?”
宋观澜听见自己用干涩喑哑的声音说:“你说……那边是妃嫔和官眷?”
同伴自然也注意到他方才在看的两人,他爹乃是一品大臣,自有些见识,于是说:“那位穿蓝色衣裳的是四公主,杏色衣裳那位……我也没见过,看打扮约摸是位娘娘。”
那人转念一想,宫中贵妃独大,后宫已经多年未纳新人,那位年纪看着还小……他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杏色衣裳那位想必就是身子不好的太子侧妃!”
宋观澜猛然掀起眼,目光直直落在那袭黑色蟒袍上,
片刻后,他再度看向姜时雪。
太子……侧妃?
嘉明帝今年乃是一时兴起,才来赛雁河举办龙舟大赛,因而参与者尽都拿出实打实的力气来,想要博个头彩。
姜时雪到底是太子侧妃,被安排到的位置视野极佳,可纵览全场。
只是就因为位置太好,姜时雪也时不时对上清河郡主的眼刀。
她今日打扮得倒是十分明艳,脸上也并无大碍,想来上次被蜂蛰的地方都已经大好。
但清河郡主明显是记恨上了她,时不时要拉着身旁三五好友说些什么,一群人频频朝她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不过说来好笑,她是高高在上郡主,自然不怕,旁的贵女却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往往姜时雪一看过来便连忙挪开视线,露出一副心虚的模样。
姜时雪也觉得好笑,在不知道第几次对上清河郡主的目光时,她不躲不避盯住她,忽地露出一个极为甜美的笑。
清河郡主肉眼可见地打了个颤,旋即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此后姜时雪终于落得一个清净。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锣鼓声,龙舟开划,场上霎时沸腾起来!
一时间呐喊声喝彩声交织在一起,须臾之间,便有一只队伍早早冲到终点!
姜时雪注意到场下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激动大笑,悄悄凑到四公主旁边说:“阿楚,是有人在赌龙舟么?”
四公主一笑,掩着唇对她说:“正是。”
她指了指看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有人统计呢。”
姜时雪有些惊讶,原来嘉明帝并不禁止这些事情。
她心痒起来,索性唤来银烛,交代她去压五十两银子。
她扭过头来问四公主:“阿楚压不压?”
四公主摇了下头。
姜时雪知道她在宫中过得一贯清贫,恐怕没有那么多闲散银子可以拿出来挥霍,也没说什么,只是悄声交代了银烛几句。
姜时雪眼光还算不错,她压了五支队伍,竟赢了四支!
本想继续追投,姜时雪想了想,又觉得还是莫要太过张扬。
毕竟她现在可不是余州富商之女,一时拿出太多银子恐怕要惹出麻烦来。
期间姜时雪总觉得有一道窥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每每看过去,却都捕捉不到,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姜时雪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有人想瞧一瞧她这位“太子侧妃”究竟长什么样。
日色渐渐变得浓稠艳丽时,这场酣畅淋漓的赛事终于结束了。
银烛偷偷过来,对姜时雪耳语几句。
姜时雪颔首,扭头对四公主说:“方才我帮你也压了五十两银子,现在一算,一人还多赚了六十两呢。”
她眨了眨眼示意某个方向,笑盈盈道:“回头我差人将六十两银子给你送过去,不赚白不赚。”
四公主顺势看去,果然见清河郡主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忍不住笑了下,大大方方说:“好,今天托了阿雪的福。”
妃嫔官眷们陆续离场,姜时雪她们不急于这一时,落后半步,待马车缓缓挪动起来,才离开。
姜时雪没想到会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鹤年站在一架马车前,下巴上冒出些青色的胡茬,容色憔悴了许多,身形更是消瘦得如同一竿枯竹。
他就这么立在那儿,一双眼充斥着忧思,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四公主并不知道姜时雪和秦家的事,见一个陌生男子盯着姜时雪看,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拉着姜时雪上了马车。
姜时雪也并无其他动作,只装作不认识他一般放下车帘。
马车拐过墙角,拂起车帘一角,姜时雪瞧见他还呆呆站在那。
不过姜时雪却被另一人吸引了视线。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官袍,从秦鹤年面前走过去,姜时雪看到他半张侧脸,惊觉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
然而她打起车帘,再定睛看去,却只见到一角青衣。
反倒是秦鹤年见到她的动作,竟是往前走了一步。
姜时雪吓得连忙放下车帘,催促车夫走快些。
四公主好奇道:“阿雪认识那人?”
关于她的秦家的种种,姜时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瞒的。
但如今她是祁昀的侧妃,行事上也该谨慎些,于是姜时雪只说:“那人是秦家二公子秦鹤年。”
秦鹤年身子不好,游离于权贵圈外,四公主没见过这个人,但名字是熟悉的。
她哦了一声,随口道:“原来是他。”
“听说他之前跟家里人闹脾气,一直住在佛寺呢,不过他夫人有孕之后又回来了。”
宫中当值的宫人谁不喜欢聊些家长里短,更何况秦家树大招风,一旦出了点事便跟长了腿似的传遍八方。
四公主前几日刚听伺候的宫人说起此人呢。
姜时雪从秦家到东宫后,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是半点也不知道的,于是只能顺口道:“夫人有孕,也合该回来照看的。”
四公主摇头:“依我看也都是为了那女子腹中子嗣,男人啊,最是薄情。”
“他夫人好歹也是秦家少夫人,嫁进门后却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听说因为秦二公子不喜,他夫人在府里过得也颇为艰难呢。”
她又摇头:“听说前些时日他夫人不小心跌下山坡受了惊,身子本就不好,出个门下人也不好好看顾,让一个有身子的人遭了这般罪。”
四公主忽然想起什么:“说来凑巧,我记得这秦二公子的夫人,好像也姓姜。”
姜时雪心尖一跳。
跌下山坡?也姓姜?
她掌心隐隐生了一层冷汗:“阿楚可知道这位姜夫人是何时跌下山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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