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年代带着猎犬汪汪队大口吃肉by陌上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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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设笑了笑,“妈,你忘了,我在林场拉了一车皮的板皮回来,烧那个火可硬了。”
刘向红这才反应过来,“哎呀,你看我……一着急就忘了。”
杨建设先把笨笨的链子解开,放它去看望自己的两只小狗。
两个月的小狗子特别淘气,笨笨一改之前慈母的形象,对小狗十分嫌弃。
两小只并不知道它们有多讨人嫌,它们看到母亲回来了,亲热地扑上来。
啃咬着母亲的腿,尝试着往母亲肚子下面钻,想再吃口奶。
笨笨闪身躲避了想要吃奶的小狗,还跺了一下脚。
白杜鹃看见这一幕对杨建设道,“小狗两个多月了,应该吃药打虫了。”
“小狗之前都是吃的奶,肚里能有虫?”杨建设不解。
“小狗生下来的时候,肚子里天然就带着虫子。这是它们从母体身上带来的,必须吃药打下来。”白杜鹃道,“等我给你几片药,你晚上喂给它们吃了,明早小狗就会拉出一团团的虫子。”
“笨笨小时候都没吃过药。”杨建设看向笨笨。
“咳,咱们那个时候穷,谁讲究那个,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刘向红叹息。
杨建设把喂药的事记在心里,“除了吃药打虫我还要注意什么?”
“打虫的药吃过一次后要隔两个星期再吃,这样打下来的虫子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完全清干净了。”
杨建设点头。
“这个时期你注意观察下小狗的腿,防止缺钙。”白杜鹃顺手拍了拍笨笨凑过来的脑袋,“它就是因为在小时候缺吃缺喝,限制了它的身长。
猎狗三个半月的时候,四条腿很关键,猎狗的一身好本事都在腿上。
腿好才能跑的快,追得上猎物。到了四个月左右,要开始关注小狗的牙齿。
四个月左右,发育好的小狗开始掉牙。前两个门牙先掉,然后长出又尖又硬的新口牙。
发育不好的猎狗四、五个月老牙还不掉。
掉牙期也是狗最容易生病的时期,你需要随时关注小狗的变化,有病要及时治。”
杨建设惊讶道,“我还以为只要等狗长大就能直接开驯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道道。”
“猎狗跟看家的狗是不一样的,猎狗等它换了牙齿就要驯它打野食儿。”
“小玉和大嘴都没有驯过打野食吧?”杨建设问。
“它们从生下来就是在山上,不需要驯这个。”
“打野食是啥?”杨建设问。
“就是让它们到野外冰天雪地里去啃骨头,驯它的野性和耐寒能力,以及野外寻物的本事。”
一旁的刘向红忍不住道,“说起来猎狗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家里看门的狗子成天就趴在那里就成,哪里还要去野外辛苦。”
“猎狗受了苦但是也能得到回报,它们吃的比看家狗好。”白杜鹃笑着把笨笨拉到面前,“干妈你看笨笨这身皮毛,是不是又油又亮?”
“那倒也是。”刘向红表示赞同,“看家的狗子一天就吃一顿地瓜苞米糊糊就成,谁家也不会直接拿肉来喂它们,人都吃不饱呢。”
“所以笨笨,你是喜欢打猎还是看家?”白杜鹃故意逗笨笨。
也不知道笨笨是不是听懂了,它马上冲着白杜鹃叫,两只耳朵还一动一动的,就像是在赞同她的话一样。
白杜鹃又和刘向红说了几句话就带着自家的狗和驴子回了家。
不一会功夫杨建设过来了,他把自己晒的干草和打碎的苞米杆子用独轮车拉了过来。
两人忙活了四十多分钟,才把半空的仓房收拾好。
驴子歪歪顺利入住。
它走进仓房后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好奇地用鼻子碰碰这,啃啃那。
白杜鹃又把萨摩耶放了进来。
大嘴和小玉也进来了,但是很快就跑了出去。
它们不想在这种封闭的屋里待。
杨建设试着赶了几次也没能成功。
“算了,先不管它们了。”白杜鹃道,“先把门关了,等刮大烟泡的时候我再把它们叫进来。”
杨建设只好放开了刚刚抓住的大嘴。
大嘴欢快地跑开了,去了它最爱待的角落挖土。
冬天的地都冻上了,它挖不动,但就算这样也被它把土面刨的溜光郑亮。
白杜鹃刚把仓房门关上,院门口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玉和大嘴同时冲到院门口,对着外面的人汪汪大叫。
白杜鹃走到院门口,“谁呀?”
院门外站着一个民兵,“杜鹃,大队部有你电话。”
白杜鹃一愣,“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姓汤,他说十五分钟后会再打过来。”
“好,我马上过去。”
杨建设回了家,白杜鹃锁了门去了大队部。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烟泡。
白杜鹃一个人在电话边上等一会,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是白杜鹃。”她拿起听筒,“是汤大哥吗?”
她以为电话是汤鸣浩打来的。
结果电话里传来的是汤老爷子的声音,“杜鹃啊……鸣浩到你们大队了吗?”
白杜鹃愣住,“汤大哥来我这了?”
电话信号不太好,汤老爷子声音听不太清。
“他……开车去……你们大队……说是……要借四眼……他公安朋友有用……”
白杜鹃看了看窗外。
风大起来了。
之前还是轻如棉絮的雪花,现在被风裹挟着,化为冰刀。
风吹过时带着尖锐的哨音。
白杜鹃按下心底涌上的一丝不安,“汤爷爷,汤大哥是几点从城里出发的?”
“滋啦滋啦……”
电话信号断掉了。
白杜鹃拿着已经没了信号的电话听筒,回忆着前世。
她的前两世都遇到了这场极端恶劣天气的自然灾害。
当时他们大队的电话线结了冰,冰棱增加了电线的重量,最终拉倒了电线杆,导致短路。
(注:60年代的电话线路主要是依靠架空明线,也就是电线杆加暴露在外面的金属线,很容易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
不过她的前两世都没有接触过汤鸣浩,所以也就不存在这次“意外事件”。
汤老爷子打来电话的时候信号差,她没听全,不过大体上她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汤鸣浩驾车来他们大队找她有事,好像还跟他的公安朋友有关。
汤老爷子得知天变的时候,汤鸣浩已经在路上了。
如果汤鸣浩没能按时到达,刮起大烟泡来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车在半路抛锚,以汤鸣浩的野外生存经验,估计是不可能成功自救的。
白杜鹃放下电话在原地站了很久。
现在的问题是她不知道汤鸣浩的车到哪了,离他们大队还有多远。
这种天气出去找人本就十分危险,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杜鹃?你在想啥呢?”于金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你电话接完了吗?接完的话我打个电话。”
他说着伸手去拿话筒。
“电话没信号了。“白杜鹃道。
“什么?!”于金生吃了一惊,他把话筒放在耳朵边听了听,脸色变了变,“电话线路断了,我得去找人把线接上。”
他转身要走。
白杜鹃连忙跟上,“于叔,咱们大队有人会接电话线?”
于金生自豪道,“咱们民兵连的朱连长就会,他以前是部队的,学过这个。”
通常这种情况电话线断了,就只能等风雪过去后再说。
像是山里头的大队,大雪封山,车辆无法通行。
抢修人员就只能科徒步在齐腰深的雪里前行,寻找故障点。
朱连长会修的话他们就可以先排查大队这边的线路,要是自己能修就凑合着修一下。
不然电话线断了就等于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白杜鹃跟在于金生后面,“于叔,有件事……”
她把刚才接到的电话和于金生说了。
于金生听完脸都绿了,“这不扯犊子呢吗?看瞅着要刮大烟泡了,他跑来咱们大队干啥?”
“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我只听到公安两个字,后面电话线就断了。”
于金生噎住,“公安?”
这事要是牵扯到公安,那就不是他能质疑的了。
“他的车现在在哪?”于金生问。
“我不知道,应该是半路上。”
“他的车坏了吗?”
“我不知道。”
于金生一脸无奈,“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他的车要是真的坏在半路,他人就没了。”
于金生和她大眼瞪小眼,“你想怎么样,让我派民兵去找他?”
“不用,我想跟朱连长一块,他家有两条鄂伦春猎犬,也会拉雪橇,和我的小玉大白在一块,找人应该会容易些,我们顺路还能检查电话线路。”
于金生脸色渐渐缓和,“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朱连长听说电话线断掉的事,还有要寻找有可能车子抛锚在半路的汤鸣浩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回家牵狗的时候他老婆不安地站在旁边,她想拦他,不让他去。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朱连长牵了阿春和夏天,安慰他老婆道,“我这次跟杜鹃一块出去,她经常在大山里面走,经验丰富着呢,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白杜鹃回了一趟家,把小玉和萨摩耶牵出来,又到杨建设家里借了他的雪橇出来。
杨建设见白杜鹃要出去,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杜鹃简单的说了一遍。
杨建设也想去,但是被白杜鹃拒绝了,“你留在家里照顾好干妈,还有我院子里的大嘴它们。”
她也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找到汤鸣浩,不顺利的话她晚上很可能回不来。
“要带笨笨一块去吗?”杨建设问,“它闻骚找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白杜鹃摇头,“这次没办法闻着味找人,汤鸣浩是从城里出发,我只能顺着进城的大路找。”
杨建设看了眼白杜鹃带的东西,“姐你等我一下,我妈刚蒸了窝窝头,我给你拿几个,热的吃了身上暖和。”
杨建设跑回屋里,不一会就拿出了四个用布包好的窝窝头。
刘向红也跟着追出来,“杜鹃要出去啊,我再给你带点菜,你们这几天打的野猪肉,我放了些在酸菜里。”
白杜鹃这边套好雪橇,刘向红已经把酸菜炖肉装在了铝饭盒里。
怕饭凉了,外面还用布包了两层。
“谢谢干妈。”白杜鹃笑着接过,“我走了,我那院就麻烦建设了。”
“你放心吧。”刘向红也笑着冲她摆手。
白杜鹃踩着雪橇走了。
刘向红站在那里望着白杜鹃的背影,望啊望啊,一直到再也看不见白杜鹃的人影了,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别看她嘴上说的轻松,心里担心着呢。
这种天气出去找人,那种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白杜鹃和朱连长在大队部门前汇合了。
阿春和夏天和小玉比较熟,对萨摩耶还有些距离感。
但是架不住萨摩耶自来熟。
不等阿春和夏天上前,萨摩耶自己就贴上去了,鼻子一个劲的往它们身上戳。
这闻闻,那闻闻。
闻完屁股还想把前腿往人家背后搭。
阿春和夏天龇牙警告。
萨摩耶选择性眼瞎,装看不见。
直到白杜鹃照着它的脑袋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它这才老实了。
白杜鹃把阿春和夏天也套在雪橇上,排在小玉身后。
小玉排在萨摩耶的侧后方,只稍稍比萨摩耶落后半个身子。
拉雪橇的时候,萨摩耶是头狗。
打猎时,小玉是头狗。
它们已经熟悉了各自的岗位,很自然的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朱连长背着维修线路的工具背包上了后面的雪橇,白杜鹃向狗子们发出了出发的口令。
四条狗子同时拉着雪橇奔跑起来。
天越发的阴沉。
遥远的北方天际升腾起一道巍峨的云墙。
雪白的云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大队所在方向推进。
云墙上接天际,下触大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向人类昭告:暴风雪就要来了!
白杜鹃和朱连长裹紧了身上的兽皮毯,把整张脸都盖住,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看路。
猎犬拖着雪橇在翻涌的碎雪中前进。
狂风横着抽打过来,扑在脸上就像被无数的冰针戳刺,扎的生疼。
白杜鹃把兽皮毯又往上提了提,兔毛帽下面露出一双沉静的眸子,睫毛上挂满了雪花。
雪橇沿着土路前进,终于在一处山脊的风口处发现了电话线的断点。
朱连长提着工具箱,踩着积雪,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近电话线。
白杜鹃本想找个背风的地方让狗子们休息一下,可是这里根本没有能挡风的掩体。
好在狗子们都很聪明,它们刨开雪,把身体藏在雪里面。
朱连长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雪里那条几乎被抹平痕迹的电话线,顺着它的延伸寻找着断点。
在他身后,两根裹满冰凌的电线杆倾斜着,断掉的电话线垂下来,就像死掉的蛇。
朱连长打开工具箱,掏出钳子等工具。
风撕扯着他的军大衣,一阵强风吹过来,他没站稳,直接被掀倒在雪地上。
白杜鹃跳下雪橇,跑过去帮他,替他挡住最猛烈的风口。
朱连长接好线后,白杜鹃又从雪橇上拿下两根备用的木杆,狠狠地扎进深雪中,充当临时的支柱。
等到两人回到雪橇上,浑身已被汗浸透。
白杜鹃用兽皮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朱连长从她身后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示意让她喝。
白杜鹃摇头。
朱连长在风中扯着嗓子大声说话,“这是酒,喝两口!”
白杜鹃这才接过去,倒在水壶盖子上,喝了一口。
高度白酒顺着喉咙流到胃里。
瞬间烧起来。
白杜鹃没喝惯白酒,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嗓子里快要冒火的感觉。
她把水壶还给朱连长,朱连长看到她这样子笑话她,“你居然不会喝酒?”
“我爷说我还小,不让我喝。”白杜鹃把刘向红给她带的窝窝头拿出来,吃了几口压压嗓子里的酒味。
朱连长喝了几口酒,身上也跟着暖和起来,“走吧,咱们就顺着进城的大路走,汤鸣浩开车来肯定走的也是这条道,说不定在半路就能碰上他。”
雪橇继续沿着大路向前。
进城的大路崎岖不平,一旁紧挨着山,另一边就是悬崖。
远处天空中的云墙这时已经吞没了熊皮沟大队所在的位置。
朱连长不断回头眺望。
“杜鹃!”他要在风中大喊白杜鹃的名字,她才能听得见。
“什么?”
“咱们不能回去了。”朱连长高声道,“不管我们能不能找到汤鸣浩,我们都回不去了,你看那边……”
白杜鹃也回过头。
熊皮沟大队的位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云墙。
他们现在是在暴风雪的前头跑,相对的风雪还能小一点。
如果想回去,就会迎面撞上暴风雪。
“咱们到时直接去县城。”白杜鹃大声道,“找到汤大哥的话咱们一块去他家。”
朱连长用力点头。
风越来越大,撕扯着一切。
白杜鹃的方向感在绝对的白色混沌中渐渐迷失了。
有一次她甚至判断失误,以为前方还有路,结果跑在最前面的萨摩耶果断转弯。
它一转弯,后面的小玉、阿春和夏天也跟着转。
雪橇紧贴着一侧断崖飞驶而过。
白杜鹃惊出一身冷汗,她大声呼喊:“大白,慢一点。”
回答她的是萨摩耶发出的一种低沉的,她从未听过的呜噜声。
这声音不像是在回应她,而是更像是在对其他狗子发号施令。
风雪中,萨摩耶那雪白的身影几乎要与风雪融为一体。
它自信地奔跑着,没有一丝迷茫。
白杜鹃逐渐放松了手里的缰绳。
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自己对路况的判断不如大白。
她只能将主导权交给大白。
萨摩耶的白色长毛被冻成一缕一缕的冰棱,让它看起来更加庞大。
它就像一头远古冰兽,拖拽着雪橇,以及身后的同伴。
遇到陡坡,它喘息着,四爪用力扒着雪面,强健的身体拉扯着雪橇,防止它滑落回去。
小玉、阿春还有夏天则紧跟在它身后,狗爪子不断地打滑,呜咽着前进。
白杜鹃和朱连长跳下雪橇,在后面推着雪橇前进。
终于到了坡顶,迎着风雪,萨摩耶发出了悠长的嚎叫。
“嗷呜~~~~~”
小玉它们也跟着叫起来。
“大白,好样的。”白杜鹃大声夸赞。
以往那个处处都不靠谱的大白,打猎时总爱闯祸的傻狗,现在的它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古老的召唤,为它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它再次奋力迈开步伐,继续向前飞奔。
它脚爪下的冰雪发出沉闷的声响,蓬松的尾巴即使结了一层冰甲,也还是上卷起雀跃的弧度。
在这一刻,连天地都失去了方向的白色世界里,大白用雪橇犬特有的强大身躯与血脉,背负起了同伴们的命运。
“嗷呜……嗷呜……”
远处传来狼嚎。
朱连长一个激灵,立即抓起枪。
在这种风雪天碰到狼群可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到哪里了?”白杜鹃转头问朱连长,“你能看出来这是哪吗?”
朱连长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方向,“好像……离靠山大队不远。”
白杜鹃皱眉。
暴风雪、狼群,靠山大队,这三个名字放在一块,总让人感觉到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突然前方出现了车灯的光亮。
白杜鹃和朱连长精神全都一振。
雪橇渐渐接近了光亮。
前方是一辆旧吉普车,半截埋在了雪里。
驾驶室的玻璃窗上结着厚厚的冰花。
“汤大哥!”白杜鹃用力砸着冰冷的车门。
里面没有动静。
白杜鹃哈了几口气,让车窗上的冰融化开一点,往车里面看去。
汤鸣浩蜷缩着身体躺在后排座位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折腾了一阵,车门总算是打开了。
朱连长把上半身探进车里,用手去试探汤鸣浩的鼻息,“还活着。”
他把装白酒的军用水壶打开,倒了一壶盖的酒,捏着汤鸣浩的嘴强行往里面灌。
汤鸣浩的眉头突然皱在了一块,“咳咳咳!”
朱连长拍打着他的脸,“醒一醒!”
汤鸣浩缓缓睁开眼睛,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这酒不好喝。”
朱连长:“……”
白杜鹃黑了脸,“你想喝茅台我们也没有啊。”
汤鸣浩听见白杜鹃的声音差点哭出来,“白杜鹃同志……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白杜鹃白了他一眼,“先别废话了,你这车还能动不,咱们赶紧走,一会大烟泡就要过来了。”
汤鸣浩脸色青白,身上哆嗦个不停,“车的轮胎陷住了,我一个人弄了半天也没弄出来……”
朱连长问,“这附近就有个大队,你没去找人求救吗?”
“我车刚陷住时风雪还没这么猛,当时我碰巧遇到了他们的社员,我找他帮忙,他问我要十钱,说是给钱才能帮我找人抬车……我身上正好有十块钱,我就给了他,他说是回大队帮我叫人,拿钱走了一直都没回来。”
“这狗日的。”朱连长骂了句,“你被骗了。”
汤鸣浩苦笑,“我是真没招了,只能选择相信他。”
“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白杜鹃问。
汤鸣浩点头,“记得。”
“记得就行,以后咱们再去找人算账。”
朱连长撬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试着发动。
因为太冷,车子打不着火。
汤鸣浩担心道,“要是打不着火,咱们会不会冻死?”
白杜鹃瞥了他一眼,“也就你会冻死,这么冷的天你就不会弄点木头给自己烤火取暖?”
“在车里面哪能点火?再说车里点火烟中毒怎么办,我这车还要不要了?”汤鸣浩小声反驳。
“人都要冻死了你还管车?”白杜鹃越听他解释越生气,“你不会想点办法?这种天气来了能活下来才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在家急成什么样了?”
汤鸣浩想起家里的爷爷,脸上露出一丝愧色,“完蛋了,回去我爷肯定会抽死我。”
白杜鹃白了他一眼,关上车门,清理起车身的积雪来。
她清完了积雪,发现了左侧轮胎陷在了雪坑里。
雪坑很滑,车轮进去了就是原地转,上不来。
她回到雪橇上,先把四条狗子都解了下来,打开车门把它们一一塞进车里。
萨摩耶踩到了汤鸣浩的身体,汤鸣浩惨叫一声。
“你们几个挤在一块暖和下,我和朱连长看看怎么把车子弄出来。”白杜鹃又从雪橇上拿出了挖参用的快当斧,到路边砍了些树枝,把树枝垫在打滑的车轮下面。
她在弄这些的时候,朱连长也没闲着。
他在部队开过车,也会修车,他检查了一番后点了个火堆。
“要烤火吗?”白杜鹃还以为他要点火取暖。
“不是,烤油箱,油箱冻上了。”
白杜鹃以为自己听错了,“烤油箱不得炸了?”
朱连长笑了,“浇热水或是浇热油也行,可是咱们没有这个条件,只能用火烤了。”
白杜鹃还是不放心,“真的不会炸吗?”
“你放心,在部队我烤过多少次了,路子虽然野一点,就是看着吓人。”
白杜鹃望着距底部油箱半米的火堆,“它要是真的炸了怎么办?”
“我在这盯着呢。”朱连长道,“你没看到我手里的铲子吗,只要情况不对我马上铲雪隔断火星。”
白杜鹃知道朱连长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她没办法接受下面烤着油箱,他们几个坐在车里。
一旦炸了,他们就得上天。
她和朱连长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先让汤鸣浩和狗子们出来找个避风的地方,先搭个临时的庇护帐篷。
有雪橇在,庇护帐篷就以它为中心,周围支起兽皮毯子,做为挡风的屏障。
汤鸣浩拖着僵硬的身体好不容易才下了车,挪动到了庇护帐篷里。
火堆带来的温暖缓解了他的疲惫和寒冷。
白杜鹃拿出从家里带的窝头和饭盒,放在火堆边热了热,给汤鸣浩吃。
四条狗子白杜鹃也没忘,一人给了一块肉干。
它们各自啃咬着肉干,渴了就去舔一舔雪,完全不用人操心。
山里仍然时不时传来狼群的嚎叫声。
汤鸣浩身上裹着兽皮毯子,瑟瑟发抖,“……那些狼……会不会来攻击咱们?”
“不好说。”白杜鹃坐在汤鸣浩左手边,摆弄着她的猎枪。
“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汤鸣浩道。
“害怕?”白杜鹃瞥了他一眼,“我要害怕你今天就冻死在半路上了,等回去了你得好好谢谢朱连长,没有他帮忙我也不可能一个人跑出来找你。”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真的很难出来找他。
“我肯定要好好感谢他。”汤鸣浩道,“到时我请他吃饭,喝茅台!”
不远处,朱连长盯着车底下的火堆,听见汤鸣浩说的话乐呵呵地,“我这辈子还没喝过茅台呢,你要真请我,我还得谢谢你。”
“朱连长你别这么说,你和白杜鹃同志救了我的命,请你吃饭肯定要用最好的酒。”
“人呐,活着比什么都强。”朱连长盯着烤油箱的火堆自言自语。
风雪咆哮中,他低声哼唱。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列车飞快地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
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当那嘹亮的汽笛声刚刚停息,我就沿着小路向树下走去。
轻风吹拂不停,在茂密的山楂树下。
吹乱了青年钳工和锻工的头发。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白杜鹃把猎枪搂在怀里,火堆映红了她的面孔。
这首歌她也会唱,风雪中她轻声的附和。
(注:苏联歌曲《乌拉尔的花揪树》,我国翻译为《山楂树》。
该曲1953年诞生于苏联,50年代传入我国。
歌曲描述了一个女孩子面对两个追求者,举棋不定,最后只能请求花揪树帮她挑选一个心上人。)
远处的山里面,狼群正在集结。
狼青与首领母狼带着族群,接近了靠山大队……
狂风撕扯着门窗,呜咽着,就像无数地冤魂降临人间。
李家两兄弟坐在烧热的炕上,喝着烧刀子,吃着炒花生米。
几杯酒下肚,李二毛脸上显出些酡红,“大哥……你说徐大驼那货也太不讲究了……嗝!咱们跟着他忙前忙后,什么事都听他的……他却拿咱们哥俩当冤大头,赚了钱还要背着咱们……”
李大毛吃了几口花生米,“他们老徐家一肚子坏水,徐大驼他爹徐保全就不是个好玩意儿,你当徐大驼手里挖参的地图哪里来的?都是那个赤脚大夫一把草的东西!”
李二毛往前凑了凑,“大哥,听说一把草还有个弟弟,你说他手里会不会也有挖参的地图?”
李大毛摇头,“一把草的弟弟是个窝囊废,前几个月打猎被熊咬死了,他和徐大驼认识,挖参的地图就是他给徐大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