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年代带着猎犬汪汪队大口吃肉by陌上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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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杜鹃踩着雪,一步步走到横木跟前,弯腰看向里头……
与正躺在横木里面的白志勇四目相对。
白杜鹃:“……”
白志勇面无表情,“有事?”
白杜鹃:“咳咳,没事。”
白志勇:“没事别干站着,拉我一把……你就不知道照顾下老年人?”
白杜鹃风中凌乱。
她爷的确是老年人。
但是能打死山神爷的老年人可不多啊。
她满脑子都是去年风雪夜里,她爷爷站在死去的山神爷跟前豪爽大笑的模样。
这老年人的身子骨估计比她还要硬朗。
她伸出一只手想去拉白志勇。
“你胳膊怎么了?”白志勇注意到白杜鹃一侧的胳膊扎着杨建设的围巾。
“刚才我和建设干了一头挂甲将军,估摸着有四百多斤。”白杜鹃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自豪的表情。
“四百多斤?”
“嗯。”
“你厉害啊。”白志勇瞪着她。
白杜鹃瞬间冷静:爷爷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在夸她。
白志勇从横木里钻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黄大河看到都惊呆了。
“白爷……你,你还在这呢?”
白志勇没理黄大河,他冷着脸伸手把白杜鹃薅过来,几下就把围巾解了。
“爷!爷!你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挺厉害啊。”白志勇动作粗鲁地摸着她的胳膊。
白杜鹃疼的直龇牙,“爷你轻点,我错了。”
白志勇隔着白杜鹃的袖子摸了半天,“你把外面的羊皮袄脱了,看着像是脱臼,骨头应该没事。”
“爷,你还会治脱臼?”
“会一点。”
白杜鹃把羊皮袄脱了。
北风吹过来,冻的她打了个寒战。
白志勇两只手在白杜鹃的胳膊上捏咕来捏咕去,突然用力一掰。
白杜鹃只觉得胳膊微微的疼了一下。
“好了,你动一动。”白志勇放开她的胳膊。
白杜鹃试着活动胳膊,惊喜道,“真不疼了。”
她刚想要向最最敬爱的爷爷表达她的感激之情,下一秒就见爷爷掏出烟袋杆来,照着她的肩膀打下来。
白杜鹃吓的一闭眼,没敢躲。
因为还没穿上羊皮袄,烟袋杆打在肩膀上还真有点疼。
白杜鹃:“嘶……嘶……嘶……”
白志勇黑着脸,“你是钱串子吗,嘶嘶嘶的?”
白杜鹃搓着肩膀,“爷,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白志勇见她认错态度极好,也没了继续教训她的心情,“赶紧把羊皮袄穿上。”
白杜鹃嘿嘿地笑,“爷,你要是没解气就再打两下。”
白志勇瞪她。
白杜鹃麻利地把羊皮袄穿上,“爷,你怎么躲在这里头?”
“我在等张三。”
“这里不是张三的窝吗?”
“我在等大的,里头全是小的。”
黄大河蹦跶过来,“看我说啥来着,里头真的有张三崽子,杜鹃你答应过我的,打了张三崽子得把野猪肉分我二十斤。”
“行了,你先一边去等着吧。”白杜鹃不想听黄大河啰嗦。
黄大河在白志勇跟前不敢造次,老实的躲远了,他知道白杜鹃要跟白志勇说话,可能说的内容不想让他听见。
这对他来说无所谓,他相信白杜鹃的人品,只要回去有他的那份肉就行。
白杜鹃等黄大河走开,这才对白志勇道,“爷,你是跟着徐大驼他们找过来的?”
“嗯。”
“爷,你不会是想……”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
以白志勇的本事,在山里干掉徐大驼不难,难的是徐大驼身边总是跟着其他人。
也不知道李家两兄弟有没有参与安装伏弩的事情,总不能还没弄清楚就先把人杀了。
“你想多了。”白志勇抬下巴冲着狼窝的方向指了指,“徐大驼想要搞一件狼皮背心,我准备先把这一锅端了。”
“你是想跟徐大驼抢猎物?”白杜鹃没太懂爷爷的这番操作。
虽然这窝狼崽子是徐大驼看上的,但就算抢了对徐大驼来说也不过是损失几条狼皮而已。
白志勇知道她没懂,“猎人的狼皮背心可是有讲究的,好的狼皮背心猎人外出穿在身上,一有人在背后袭击,狼毛就会立起来,给猎人报信。晚上睡觉铺在身子下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狼毛同样会立起来报信。”
白杜鹃还是头回听说这种事,“真的有这作用?”
“以前有这种说法,但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老子从来不稀罕整那种玩意儿。
徐大驼现在也想弄这么一件狼皮背心,不能让他得逞。
你进去把小的都给宰了,我在这等着大的回来,免得大的回来寻着味报复咱们。”
白杜鹃把小玉召过来,谨慎地靠近狼窝洞口。
白志勇在后面道,“你不用怕,里面那些小的全是瞎了眼的。”
“瞎的?”白杜鹃意外。
“你去吧,等出来我再跟你说。”
白杜鹃端着猎枪,带着小玉进了洞。
洞里有五只小狼。
但是并不是她以为的小狼。
五只小狼的个头都快赶上成年狼的大小了,一个个皮毛又油又亮,还十分顺滑。
它们的眼睛全都瞎了,看不见东西。
不过它们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恐惧让它们立起身上的毛发,缩在一块龇牙。
白杜鹃见状也没含糊,立即拔出猎刀,将它们一一解决。
她拖拽着五只小狼出来。
白志勇上前拎起一只,用手顺着狼的皮毛,“你看这皮毛,多亮,从来没有经过风吹日晒。”
“它们是怎么瞎的?”白杜鹃问。
“想要制作这种狼皮背心要用特殊的皮子,猎人要从小养着这些狼,找一窝母狼生下的幼崽,趁着母狼不在,猎人进洞用针把小狼眼睛戳瞎。
母狼回来后不知道它的孩子们为什么看不见了,只能一个劲的打食儿回来喂它们。
这些小狼由于眼瞎十分胆小,也不敢出洞,一有什么动静它们的毛就会炸开,等到它们长成,猎人就把它们抓回家,再一只只的活扒皮。
这种剥下来的皮毛做成背心,就是传说中的可以为猎人报信的背心了。”
“活扒皮!”白杜鹃低头看向刚被她杀死的五头小狼。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给了它们一个“痛快”。
它们要是落到徐大驼手里,就得被活扒皮而死。
那也太痛苦了。
“徐大驼想搞这么一件背心,肯定心里有鬼。”白志勇把手里的狼交还到白杜鹃手上,“你先回去。”
“爷,你要小心点。”
“四眼和黑虎就在这附近,我吹哨它们就会过来。”
听说四眼和黑虎也在,白杜鹃这才放下心来。
她把五头小狼放在雪橇上,带着黄大河离开了。
两人回到谷底,杨建设他们已经把野猪肉分割了一部分,看到白杜鹃带回五只小狼,一个个都凑过来看狼皮。
“这皮子可真好。”
“做床皮褥子多暖和啊。”
黄大河得意极了,“看吧,我说的没错,我这人可实诚了,一口唾沫一个钉。”
众人:“……”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白杜鹃把杨建设的围巾还给他,“给黄叔切肉,二十斤左右就行。”
“姐,你的胳膊好了?”杨建设又惊又喜。
“嗯,遇见我爷了,他说我这只是脱臼,给我接上了。”
“白爷爷真厉害。”
没有秤,杨建设估摸着切了一大块,只多不少。
黄大河乐的合不拢嘴。
白杜鹃最后只带着一个民兵还有一部分野猪肉回到了大队。
大队的民兵和社员看见一块块冻的邦邦硬的野猪肉高兴极了。
于金生马上叫来朱连长,让刚才回来的那个民兵带路,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白杜鹃没有带小玉一块回去。
狗拉雪橇虽然便利,但是小玉今天参加了一场恶战,还跑了两趟远路,她心疼小玉会累。
至于萨摩耶,好吧,它没心没肺的,就是回来了还很有精神。
白杜鹃把萨摩耶交给了朱连长。
这么有劲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让它多跑跑才能消耗掉它那身牛劲,免得回院里净闯祸。
白杜鹃单独带着小玉拉着雪橇往家走,快到家门口时只见路边畏畏缩缩蹲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是她的二妹白香。
白香看见白杜鹃过来了连忙站起来,“大姐……”
白杜鹃瞥了她一眼,“有事?”
白香眼睛红红的,刚哭过,“大姐,我要嫁人了。”
白杜鹃面无表情,“你今年已经16了吧,嫁人很正常。”
越穷的年月,女孩子嫁人就越早。
早点把人嫁出去,家里还能得点彩礼钱,省下一个人的口粮。
白香眼眶顿时红了,“奶奶给我说的人家是……孙祥子。”
孙祥子这个名字让白杜鹃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第二世,就是嫁给了孙祥子这个鳏夫。
孙祥子家里还有两个他前妻生的孩子。
他跟着老娘还有两个弟弟生活在一块。
一家人住的挤挤巴巴,冬天冷的时候睡觉都挤在一个大炕上。
你要是问为啥不分一半人睡另一个屋的炕?
一是棉被少,不够分着盖。
二是烧两个炕太费柴火,烧不起。
冬天一家人就挤在一块睡,还暖和。
被子里面全是腿,被子外面全是头。
半夜谁要是起夜出去撒尿,回来了都找不到空档回到被子里。
得硬挤才行。
没想到这一世这门亲事落在了白香的头上。
孙祥子都四十好几了,白香才16……
“那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白杜鹃问白香。
白香急切道,“大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孙祥子,他年纪太大了,都够做我爹了……”
“我帮不了你。”
白杜鹃毫不留情地打碎了白香心中的期望。
白香脸色惨白,“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白杜鹃反问,“你是老莫家的人,我有什么权力管他们家的事?”
“可……你是我大姐……”
“我是白家人,你是老莫家的人,你还不明白吗?莫老太太是你奶,金凤是你妈,她们两个决定的事,我没有理由去插手。”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白香两脚冻的在地上来回挪动,“我爷能不能帮上忙?”
“我爷也管不了老莫家的事。”
“他不是把大姐你带走了吗,我去求爷爷的话,他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白杜鹃面无表情,“我当时问过你和白梅,要不要跟爷爷一起生活,你还记得你们的回答吗?”
白香语塞。
白杜鹃的确问过她们。
她们觉得爷爷都80多岁了,用莫老太太的话说,那么大年纪也不知能活几年,他要是死了,她们就变成了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她们这才害了怕,选择留在金凤身边。
“大姐,我后悔了。”白香捂着脸呜呜地哭。
白杜鹃没说话,静静地等她哭声小了,这才开口道,“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外面太冷,你也早点回去。”
白香脸上泪痕未干,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白杜鹃,不敢相信大姐这么绝情。
大姐是真的不管她们了。
要知道大姐以前在老莫家时,最护着她和白梅了。
宁可自己吃苦,也要让她们小姐妹过的好一些。
她以为大姐至少也能找爷爷说说情,帮她出个主意。
白杜鹃见白香不说话,于是走到院门口,准备开锁进院。
白香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头猛地磕在地上,“大姐,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孙祥子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嫁过去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白杜鹃开了锁,头也不回道,“莫老太太应该已经收了孙家的彩礼钱,你不嫁谁嫁?难道要白梅嫁?”
白梅过了这个年也才11岁,莫老太太不可能把她嫁过去,不然事情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院门打开,小玉拉着雪橇进了院。
白杜鹃回身准备关门。
白香跪在雪地里绝望地往前挪了两步,“姐……”
“我都说了,你求我没用,我管不着你家的事。”白杜鹃关上了院门。
白香望着紧闭的铁门放声大哭。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白香在院子外面哭了很久,直到白梅跑来找她,“二姐你快回去吧,妈到处找你呢,回去晚了又要挨打了。”
白香哭哭啼啼的被白梅拽走了。
院子里白杜鹃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忙着收拾带回来的野猪肉。
这两个妹妹既然选择跟着金凤,那她就不会再插手她们的事。
更何况她现在对于这两个妹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白香和白梅长的一点也不像她们的爹,而是更像金凤和莫征程。
姐妹三个里面,只有她长的像她爹。
这也许是巧合。
但是在她得知金凤认识徐大驼之后,她就开始怀疑金凤的人品了。
能跟徐大驼这种人认识……金凤能好到哪去?
她这边不慌不忙的在家里拾掇野猪肉,老莫家那边打翻了天。
白香跟着白梅回家后就被莫老太太一顿骂。
白香难得的硬气一回,哭着说她不嫁。
没等莫老太太动手,金凤就给了她一嘴巴。
白香被打的脑袋歪了过去,嘴角瞬间肿了起来。
金凤指着白香,“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奶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门亲事,你一口一个不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和你奶?”
白香哇地一声哭出来,“妈,孙祥子都四十多了!”
“四十多了怎么,年纪大会疼人,你懂什么!”
“他的两个孩子都快有我大了!”
“有孩子正好,省得你生了,你是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你嫁过去直接就当妈,多好。”
“可……我不想嫁……”
“你不嫁谁嫁,让你妹嫁?她还小。”
躲在角落里的白梅缩了缩脖子。
莫小宝拍着巴掌,“嫁人好,嫁人好,嫁人有肉吃到饱。”
白梅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莫小宝当然开心了,家里但凡有口肉也都是被他吃掉了。
孙家可是给了八块钱的彩礼钱呢。
“行了,你就不要再闹了。”金凤假模假样地上前把白香搂在怀里,“姑娘大了都得嫁人,妈知道你是害羞,不好意思,你奶给你挑的人家,不会有错的,你放心吧,等过完新年你们就办喜事……”
白香浑身僵硬。
金凤安慰她的那些话在她耳边嗡嗡地响,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虽然她亲妈和奶奶都说孙家好,但是她知道大队的社员都是在背后怎么议论她的。
老莫家把一个孩子卖给了孙家。
卖给了一个鳏夫,还要给人当后妈。
听说孙祥子以前的老婆就是活活累死的,死的时候人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架子。
白香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好害怕,好后悔。
当初为什么没有听大姐的话,跟着大姐一块和爷爷过日子。
奶奶一直都在背地里诅咒大姐和爷爷,说他们早晚死在山上,说他们是该死的鬼。
可是她眼看着大姐离开老莫家后,日子反而越过越好了。
大姐在大队、在公社都有了名气,人缘也是一等一的好。
奶奶也只敢在家里骂。
每次大姐打猎回来,大队分肉的时候奶奶就在家骂的更凶了,总念叨着当初应该把大姐留在家里,那样的话得来的好处都家里的。
如果她跟着大姐一块走了,现在她会和大姐一块住在木刻楞的新房子里。
穿着厚实的羊皮袄,戴着雪白的兔毛帽。
对她来说,那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就像她小时候亲爹还在的时候一样。
白香哭啊哭啊,眼泪都哭干了。
金凤觉得白香精神不太对劲,生怕她跑了,于是和莫老太太商量,在新年到来之前把她锁在家里。
免得人没了,人财两空。
另一边的山上,白志勇一直守在狼窝外。
直到后半夜,狼群没有回来,他却等来了两个人。
那两人手里举着火把,拿着猎枪,鬼鬼祟祟地来到狼窝跟前。
白志勇躲在横木里头,透过横木上腐朽的孔洞看清外面那两人映着火光的脸。
竟然是李家两兄弟。
李家两兄弟手里举着火把鬼鬼祟祟。
李二毛用火把照着狼窝的洞口,侧耳听了一阵,“大哥,好像狼群真的没回来,让徐大驼那货猜对了。”
李大毛哼了声,“这窝小狼他盯了好久,就想弄身狼皮背心,每周他都会过来一趟,早就把它们的习性摸透了。”
李二毛嘿嘿笑,“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咱们两个捷足先登。”
“别废话了,快点吧,把窝里的小狼弄死带走,娘地,上回明明是咱们三个一块挖的参,这货却只分给咱们四十块钱,他明摆着是想白使唤人。”
两人进了狼窝。
白志勇端起猎枪,对准狼窝洞口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狼窝里传来两人的咒骂声。
“怎么没了?”
“娘地,咱们上当了,肯定是徐大驼这货骗了咱们,说什么这窝小狼再养十天,他肯定是背着咱们把狼抓走了,就怕咱们也要跟他分账。”
两人骂骂咧咧的出了狼窝,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让他们成为明亮的“目标”。
白志勇眯起一只眼睛。
他现在只要扣动扳机就能轻易的取走他们的小命。
但是白志勇没有这么做。
他想了想,食指从扳机上移开了。
李家两兄弟骂了一会就走了。
白志勇又在横木里等了一阵子才钻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吹响哨子把四眼和黑虎召来身边。
“走了,回去。”白志勇点燃一支火把,找到藏在林子里的雪橇,套上两条狗,直接回东屋睡觉去了。
天快亮时狼群回来了。
头狼身后跟着十几只狼成员。
如果白志勇还藏在横木里的话一定能认出,这群头狼的首领,就是去年冬天袭击熊皮沟大队的母狼头领。
领头的母狼闻到了狼窝附近陌生人类的气味,它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带着族群进入狼窝。
等到窝里,群狼发现小狼不见了,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小狼的血迹。
狼群骚动起来。
一头狼青夹杂在狼群成员当中,低头在地上嗅闻着,它闻到了几股人类气味。
有些气味就在狼窝附近,没有进窝。
进到狼窝的气味有三个。
其中一个气味它逃亡在深山当中的时候见过她。
它记得她身边的狗还咬过它,很厉害。
它很想接近她,想让她做自己的主人。
可惜,她没有收留它,不过她把自己狩猎剩下的部分留给了它,让它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另外两个气味它再熟悉不过了,而且让它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它那时候每天肚子都很饿。
饿的眼睛发蓝。
它帮着主人狩猎,却得不到应有的食物。
它在地上来回嗅闻着。
没错,是他们的味道!
不会错!
狼青抬起头,发出了凄厉的嚎叫。
群狼附和着它的声音。
“嗷嗷嗷~呜……”
黎明的天幕上,孤月冷的发颤。
群狼的嚎叫声在山里传出很远很远。
那是愤怒的咒骂,那是绝望的悲痛。
它们在为成员的消失而伤心。
它们要用鲜血来报复!
狼青与母狼碰了碰鼻子,独自钻出狼窝。
它嗅闻着地上李家两兄弟留下的气味,走远了……
中午时分,狼青来到靠山大队附近的山里。
它躲藏在山林间,眺望着山下的村庄。
它很熟悉这里。
它曾在李家两兄弟的院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该怎么走才能到达他们家的院子里。
它在附近转悠了一阵,还被几个上山的社员看到了。
不过它很冷静,没有跑。
而是轻轻向人摇晃着尾巴。
那些社员见它是野狗,也就放松了警惕。
有几个人还想把它骗过去杀掉吃肉。
他们嘴里嘬嘬嘬的呼唤着它,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手里握着柴刀。
它摇晃着尾巴,看似友好,但是却始终没有靠近这些人类。
那些人见它不上当有些恼了,骂骂咧咧捡起石头砸向它。
狼青调头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那些人的视线当中。
四天后。
白杜鹃和杨建设带着四个民兵把一头野猪运回大队。
这几天他们每天都去山上打野猪。
于金生每天的嘴都咧开着,别提多高兴了。
前前后后白杜鹃等人一共猎了二十多头野猪,就连隔壁大队听说后都跑来凑热闹,吵吵着要“借”白杜鹃过去,帮他们也猎几头野猪当过冬的粮食。
于金生头摇的像拨浪鼓,“这点野猪肉不够用,我们大队这么多人一分就不够吃的了,你们可以自己组织队伍上山打猎呀。”
其实别的大队也都组织了狩猎队。
但是效果并不好。
除非公社那边派武装团的人来帮他们,不然就凭他们自己队里的民兵和社员,上山打野猪会有人员伤亡。
轻的断胳膊断腿,重的直接被野猪顶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还有个内脏大出血,等送到县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没抢救过来。
于金生正在和别的大队的大队长扯皮,白杜鹃进了大队部,摘下头上雪白的兔毛帽,抖落上面的落雪。
于金生立即招手,“来来,杜鹃来这边烤烤火,喘口气儿。”
白杜鹃没有坐,“于叔,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和建设在山里打猎的时候发现山里的野兽乱窜,今天中午过后突然暖和了起来,这会又落了雪……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金生和另一个大队的大队长同时警觉起来。
于金生问,“你还发现了什么?”
白杜鹃:“有山叫。”
(注:山叫,也叫山啸儿。
那是一种来自山体深处爆发出的,类似持续滚动的轰鸣声。
初期是细碎的,如同铁铲刮擦冻土的声音。
后面会逐渐演变成沉重混沌的轰鸣,就像整片山体都在颤抖共振,用当地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山在叫喊。)
于金生噌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要刮大烟泡了!”
另一个大队的大队长也跳起来,“我先回去了。”
大烟泡不是白蒙天,它要是刮起来,人根本出不去门,在山里没回来的人很可能会迷失方向被冻死在山里。
(注:大烟泡,这是东北方言中,对极强暴风雪的俗称,它不是普通的风雪,而是一种能瞬间吞噬天地的致命气象现象。)
采用资料自:
《黑龙江省志·气象志》(1994年官方出版)
1961年11月中旬,受强冷空气影响,全省大部出现强降雪并伴有8~10级西北大风,嫩江、黑河、合江地区出现‘暴风雪’(即大烟泡)。其中呼玛县持续72小时能见度不足50米,过程最低气温达-37.2℃。
《呼玛县志》(1992年版)
1961年11月14日至17日,县域遭遇罕见白毛风(大烟泡)。最大瞬时风速31m/s(11级),积雪深度新增42厘米。三卡公社红星生产队28名社员转场途中遇险,4人冻死;冻毙耕牛17头、马9匹。
《嫩江县志》(2002年版)
该年11月16日,北部山区突发烟泡,县气象站实测风速22m/s(9级),能见度降至20米以下。科洛公社至霍龙门公社之间运粮车队被困,3辆马车翻覆,2名车夫截肢保命。
(资料若有错误请指正)
白杜鹃离开大队部后不久,大队的广播响了起来。
“全体社员注意了啊!注意了!这里是大队广播站,下面播报个紧急情况,大伙都听仔细喽。
大队这边刚和气象站那边确认,有一股老大的寒流正往咱们这疙瘩来,最晚后半夜,咱们这片地区要遭大烟泡儿。
气象站那边说了,这次的大烟泡可厉害了,大伙都要当回事办。”
白杜鹃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往回走。
杨建设正牵着驴子歪歪和几条狗在等着她,“姐,你把山叫那事和大队长说了?”
“嗯,咱们回去也准备一下,估计能刮好几天,咱们就不能上山了。”
两人一块往回走,大队喇叭还在响个不停。
“天黑前,所有人都回家猫着,没事别出屋,尤其是老人和孩子,大烟泡一刮眼都睁不开,出去了就找不着北。
柴火、苞米芯子多在屋里备点,把坑烧热乎了,坏的窗户都拿钉子给钉死,用报纸糊上。
饲养员马上检查牲口棚,有松动的拿大木头顶死,压住喽,里头多铺干草和苞米杆子,注意水槽别冻裂了……”
白杜鹃听着广播,想起件事,“今晚歪歪不能放在外头。”
杨建设也想起白杜鹃的院里没有牲口棚这件事。
不过好在驴子体型也不大,只有一头。
“要不让它暂时住仓房里吧。”杨建设提议,“我晒了不少干草,等都给它铺地上,让小玉它们也都住进去陪它一起。”
只有驴子一个住仓房,搞不好它还会抗议。
它总爱跟萨摩耶待在一块,搞不好它还以为自己是条狗子。
白杜鹃想了想,“行,反正我那仓房也是半空的,让它们几个住里头也省得在外面挨冻。”
两人先去了杨建设家里。
刘向红急忙忙跑出来,“儿啊,今晚要刮大烟泡了,咱们要不要多备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