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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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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缙吃饭十分讲究,用了银筷,每吃一道菜都要侍卫先行试菜,他才敢放心吃,他还取出自己带来的美酒,斟上一壶,故作姿态,朗声道:“好酒。”
齐坤舔了舔唇,有所意动,被齐乾瞪了一眼老实了。
年轻郎君低声道:“此等跋扈之人,居然官居水部郎中,远不如当年……,真是世风日下。”
汪颍附和,举杯道:“应郎君所言极是。”
应览与汪颍遥相举杯,剑客沉默一直吃着饭。
齐乾问道:“在下齐乾,与弟弟齐坤来南江府做些生意,途径英山,来此避雨,叨扰了,方才舍弟多有得罪,望老伯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这兄弟二人,明显齐乾处于主导地位,也更圆滑。
裴霜没有参与寒暄,不动声色地夹菜,别说,殷老伯手艺还不错。
推杯换盏间,年轻郎君也介绍了下自己,他名叫应览,家中颇有祖产,到处游山玩水,立志写出一篇传世游记来,至于那个剑客,是家中人不放心雇来保护他的。
“您这是什么?”裴霜发现殷老伯并没有喝酒,另给自己煮了一壶茶。
殷老伯掀开茶壶盖,里面有许多的药
材,最显眼的是菊花:“药茶,年纪大了总有些毛病,这茶你可喝不了。”
“老伯还是要保重身体。”裴霜关心了句。
吃完饭,裴霜去厨房拿了些饭菜给曹虎和霍元晦送去。
屋内,曹虎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霍元晦。
门外传来一点动静,他立刻拔刀,严肃道:“谁?”
“我。”裴霜脚踢开门,旋身进来,反脚又带上了门,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一惊一乍的,别那么紧张,饿了吧,快吃饭。”
“哎。”曹虎憨憨一笑,又看了眼霍元晦,“大人还没吃呢。”
裴霜走过去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烧已经快退了,她心下放松。
霍元晦呼吸平稳,嘴唇也在渐渐恢复血色。
“他睡着,别吵他了,休息最重要。”
曹虎点点头,安心吃起饭来。
屋外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听着雨打芭蕉声,裴霜有些犯困。
“裴妹子,累了就眯一会儿吧,我守着你们。”
“谢谢曹大哥。”曹虎没方扬机灵,但胜在稳妥,交代的事情与做的事情基本不会有出入。
裴霜确实有些累,胳膊撑着脑袋,闭目浅眠。
曹虎靠墙而坐,慢慢眼皮也有些沉重,小憩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猛然传来巨响。
裴霜曹虎霎时惊醒:“外头好像出事了。”
裴霜出去查看,她到大堂时,不止她一个人出来:“你们都听到了巨响?”
“听见了,出来瞧瞧怎么回事。”应览回答。
殷老伯穿好蓑衣预备出门看看。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外面,此时雨稍微小了一些,众人撑着伞提着灯笼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许多碎石挡住了上山的路。
“呀,暴雨导致了山石滚落,下不得山啦。”
汪颍道:“这起码得清理两天。”
“那怎么办,我们岂非被困在了山上?”齐坤担忧道。
“我们人在山上,不好传信呀。”殷老伯一脸焦急。
裴霜靠近看了眼,碎石是从高处滚落,此地许是没经历过如此的大雨,土质松软,这才遭此灾。
“幸好没伤到人。”裴霜安慰道,“殷老伯不必担心,我有一同伴先行去了南江府,约好来此地相会,他回程发现此地落石,定会寻人来救。”
裴霜的话让殷老伯放下心来:“那就好,吃的倒是不用担心,干粮管够。”
就在众人都准备回院子时,向是要证明裴霜的话似的,乱石那厢传来喊叫声。
“曹虎,曹虎——裴霜——”
这声音是方扬的,裴霜连忙喊话回去,大致意思就是霍元晦已经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可以休息一下,等明日一早,回南江府求援,找人把路上的乱石清理干净,救他们出来。
方扬得令,又下山去了。
大堂内,戴缙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脸上有被吵醒的不悦:“谁呀,大半夜不睡觉,打扰本官安眠。”
裴霜开口就怼:“老天爷,老天爷看不过去让暴雨冲垮了山,下山的路被石头堵了,有能耐找老天爷算账去。”
论阴阳怪气,裴霜自诩没几人是她的对手,霍元晦算一个。
戴缙被刺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还是只得生受了这气,心里盘算着下山后,定要把这丫头片子折磨一番。
“潘娘子怎么不在?”汪颍发问。
裴霜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少了个潘丝云。
这么大的动静,潘丝云就算不出门,屋里灯也是要点的吧,然潘丝云的屋里漆黑一片。
“我方才给她送饭她也没开门,我以为她睡下了,就没打扰。”殷老伯说。
裴霜有些担心:“她要是受了寒,发烧烧糊涂了起不来身怎么办?”
“那赶紧去看看!”
她的猜测让殷老伯紧张起来。
汪颍,殷老伯和她一起来到潘丝云屋门外,开始敲门:“潘姐姐,潘姐姐……”
没把潘丝云叫起来,倒是把隔壁的曹虎喊出来了,他开门探头看着外边。
“会不会出门了?”汪颍猜测,这么喊都不醒不大可能。
“不会,门是闩着的。”裴霜推了下门,纹丝不动,“我怀疑潘姐姐可能出事了。”人在屋内,却喊不应,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赶紧破门吧,我去寻工具。”
“不必。”裴霜运起内力,一把拍在了门上,门闩应声而断。
灯笼里的烛光照亮了房间一角,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潘丝云确实出事了,她死了。
死状让人惊惧,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脑袋向后倾斜,脖颈间缠绕着染血的丝线,深陷皮肉呈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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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新一个案子开始啦~
昨天忘记更了,今天双倍字数
①四大天王描述来源于百度百科

“啊——潘姨娘!”殷老伯尖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喊着就想扑上去哭泣。
裴霜面色冷肃,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她死了,不得妄动尸体,以免破坏证据。”
汪颍扶住有些脚软的殷老伯,眼里也有不忍。
尖叫把原本不在这间屋子的人都引了过来,曹虎提着刀冲过来,看见尸体瞳孔一缩。
戴缙,齐乾齐坤才回房又听见动静本是有些烦躁,但看见尸体后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有的那点子恼怒全部消失不见。
戴缙忙躲在了两个侍卫身后,指着尸体道:“这是怎么回事?”
裴霜俯身查看尸体,手欲要触碰潘丝云时,汪颍出声阻止:“裴娘子,这不妥吧,还是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吧。”
曹虎道:“郎君放心,裴霜是我们青梧县最厉害的捕快,验尸技术也是数一数二。”
“你们……是官家人,那生病的那位是?”殷老伯抖着声音道。
“是我们县尊大人。”曹虎拿出证明身份的令牌,众人这才放心。
裴霜扫视众人:“大雨封路,再有人上山的可能性不大,也无人下山,所以凶手,就在你们这些人当中。”
“我们与她素不相识,为何要害她?”齐坤首先跳出来。
应览和剑客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裴霜持刀而立:“是谁杀人还未有定论,若真清白,查一查又有何妨?”
齐坤抬手还欲说话,齐乾按下了他的手臂,赔笑道:“裴捕快说的是,我们配合查案。”
雨霎时又大了起来,刮起狂风,吹起齐乾的头发,半张布满了烧伤的脸,暴露在外边,他慌忙按下了头发,继续遮住。
裴霜眼皮一跳,她看了个分明,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烧伤的不是一般严重。
没等她细想,北边窗户猛然被风吹开,断裂的窗闩飞落砸在他们脚边。
山风呼啸,仿佛是谁的冤魂在哭泣,点点雨丝犹如化成一柄小刀,刮得人脸上生疼,强大的对流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曹虎赶紧重新关上窗,拖过一旁的柜子抵住。
“这天气也太奇怪了,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曹虎吐槽了句,擦干脸上的雨滴。
裴霜没再理会这些动静,兀自开始验尸,曹虎尽职地盯着这些人。
潘丝云尸体呈坐姿,靠在椅背上,嘴唇有些发紫,除了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其余的伤。
她小心翼翼地拿下在缠在颈间潘丝云的丝线,本应是透明色,她扯了扯,韧性极佳:“材质应该是蚕丝,采用了'七缠法'。”
“是琵琶弦,此技艺多用于琵琶。”汪颍抢答。
殷老伯奇怪:“家里没有琵琶呀。”
裴霜捏着琵琶弦:“这根不同,有些短,只有寻常的一半。”
“什么?!”
别苑里并未存放琵琶,唯有那杂物房梁上悬着的持国天王怀的玉石琵琶,为更贴近真实,木偶手中的东西都是照着真实物品按比例缩小做的。
这么短的琵琶弦,大家很快就联想到。
“天王果真降罪了!天王恕罪啊!”殷老伯跪下,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又指着戴缙骂起来,“是你,是
你害死了姨娘,你非要动那间屋子,惹得天王降罪,这让我怎么和老爷交代啊。”
殷老伯又自责起来,捶胸懊悔:“我要是拦住他就好了,姨娘你死得好冤枉。”
“是她自己命不好,干本官何事!”戴缙硬气反驳,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袖中的手指微颤,暴露内心不如表面硬气。
“就是你的错。”出了人命,殷老伯怒气战胜了恐惧,不再怕他。
戴缙自然不会站着挨骂,两人就要吵起来。
“安静。”裴霜声音暗含内力,不怒自威。
大家鬼使神差地都闭上了嘴。
“后背,股部都出现了尸斑,身体有明显的尸僵,死亡时间应该有一个时辰以上。”
应览奇怪道:“我方才看了滴漏,现在是戌时,一个时辰前,大家分明都在一起吃饭。”
这话不错,大家都在大堂吃饭,除了潘丝云,没有人离开过他们的视线。
“难不成真是天王杀人?”汪颍忐忑道。
齐坤原本是不信的,现在也开始有些害怕,拉着齐乾的衣衫:“大哥,不会这么倒霉吧?真有天王降罪?”
齐乾皱起眉:“不知道。”
人没有作案的时间,就只剩下鬼神了。
此猜测一出,大家顿觉身体有些发寒,寒气似乎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那青面獠牙的木偶似乎再次浮现在眼前。
殷老伯一脸颓废:“我早说了天王发怒后果不堪设想,这雨,那乱石,都是天王的惩罚,老头子我要去上两炷香拜一拜。”
戴缙是不信什么天王作案的,于是提议:“这琵琶弦是不是木偶手里的,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可!”殷老伯率先站出来阻止,“已经有人去世,不能再出事了!不能开。”
许是见识了天王的威力,齐坤也同意:“别开了,那地方阴森森的,说不准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戴缙还是那副死样子,嘲讽道:“一堆鼠辈,哪有什么天王降罪,谁说那会儿大家都在吃饭,明明有人不在场。”
此话暗指的是谁,大家都听出来了,纷纷将眼神投向曹虎。
曹虎一脸无辜:“不是我呀。”
“说不准屋里躺的那个也是在装病,趁我们在用饭,起来杀人也说不准。”
“你这人怎么胡说,我家大人真的病了,发烧连床都起不来,你居然如此污蔑他!”曹虎怒火中烧,说他不要紧,但不能说他家大人。
“呵,有谁看见了?”
裴霜冷静应答:“戴大人您的侍卫去拿酒时也是离开了大堂呢,那他们也有嫌疑。我提议,可以把我们和您的侍卫都关在一起,您意下如何?”
“不行!”戴缙被反将一军,他本就怕死,所以才带上侍卫,现在出现了杀人案,他更不可能让侍卫离开他半步。
“那就请您暂时安静一下。”
戴缙背着手面含怒色,胸膛一起一伏,明显还在生气,口中却不敢再说什么。
汪颍慢慢开口道:“这屋内门窗都紧闭,就算凶手有时间作案,又是怎么出去的呢?”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大家思考起来各怀心思。
越想越心惊,越发觉得此事非人力可为。
裴霜检查了门窗,除了刚才被强风吹开的窗户,其他窗户都是闩好的,且闩上有灰尘,应该是很久没人碰过。
门是她亲自破开的,确实是关着的,她轻啧了一声,似乎真的是完美的密室。
“嘘——”裴霜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都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这别苑,还有其他人?
裴霜将手按在刀柄上,夜风夜寒也做好了攻击动作,来人移动速度很慢,许久才走到门口,一只手扒在门框上,手指修长。
夜风夜寒抽剑正要砍去,裴霜瞳孔一缩,又是一人一脚将两人踹开。
两声闷哼过后,门外之人慢慢露出脸来,正是本应躺在隔壁的霍元晦。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鬓发微乱,眼角有些红,呼吸声沉重。
裴霜快步走过去扶住他:“你醒了怎么不喊我们,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屋里也得有人我才能喊啊,再说了,你还会被吓到?”
“当然,你看把我吓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裴霜指着倒在地上的夜风夜寒两人,微笑着道歉,“两位弟兄,不好意思,我被吓到了。”
夜风想骂人,被夜寒拉住,他们深知不是她的对手,不管是武力值还是嘴皮子。
霍元晦一眼就看见了尸体,裴霜简单将他们来此地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你才醒,不宜动脑,我来就好。”她语气轻柔。
霍元晦轻笑:“好。”
要说是天王杀人,裴霜也是不信的,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装神弄鬼的可能性大多了。
既然暂时不知道凶手的杀人手法,那便换个思路,从动机入手。
齐坤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杀潘丝云呢。
这里对潘丝云最熟悉的,也只有殷老伯了。
“之前我一直想问,您为什么要称潘姐姐为姨娘?”
殷老伯没有隐瞒:“潘姨娘是我老主人的妾室。”
他说当年老主人获罪之前就休妻并遣散了妻妾,潘姨娘因此逃过一劫,没有被牵连。
“我是一个月前下山采买时遇上她的,她说后头又嫁了个人,那人也没了,现在是独身一人,她还留着老爷当年的东西,记得老爷对她的好,说想来此寻一寻老爷的痕迹。二十年啦,潘姨娘也是个痴情人呐。”殷老伯感慨着。
“她原是哪儿人,做什么的?”
“不知道,只知道是老爷的上官所赠,老爷深爱夫人,但因为是上官所赠不好推辞,当初潘姨娘进府,老爷其实是不愿的,她进府后老爷爷没去过她房里几回,权当个摆设养着。”
纳回来当摆设,却对着男主人一往情深,这可能吗?
裴霜撇了撇嘴,问了个关键的问题:“您老主人是何身份?”
“这……”说到这里,殷老伯顿了顿,一时之间,裴霜感觉到数道视线看向他们这边。
看来大家都对这个问题很关注啊。
“老伯您但说无妨,此地也只有我们几人而已,不会有多嘴之人传出去。”裴霜知道他是有些顾虑,毕竟老主人是获罪而死。
“老爷名讳上殷下荣,是当年的水部郎中。”
裴霜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二十年了,她当年都没有出生。
她环视了一圈,大家也这个名字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坐在旁边的霍元晦缓缓开口:“是当年那桩大案牵扯到的官员吗?”
二十年前曾发生过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便是先太子贪污谋反案,先太子奉先帝之命巡查河道,监督漕粮征收,却利用职务之便与当地官员一起,大肆敛财。
恰那时黄河决堤,豫州民不聊生,这帮人连赈灾粮也不放过,导致豫州百姓死伤惨重。
后有官员不愿同流合污,冒死告发,先太子做的这些事才一一暴露出来,此事举国震动,大家都不信惊才绝艳的太子会做出这种事。
可铁证如山,查抄太子府时,竟然还发现他利用漕船贩卖私盐和铁器,桩桩件件,都是谋逆的大罪,彼时先帝正值壮年,哪容许有人觊觎自己的位置,即便是自己看中的长子,赐了先太子自尽。
先太子去世后,先帝十五年未设太子,而又因先帝长命,五年前才去世,数名皇子争斗不休,死的死,圈禁的圈禁,当今圣上不声不响,靠着左相的扶持,成了大统继承人。
太子府与晋国公府一朝覆灭,此案牵扯的官员众多,甚至晋国公霍珩也未能幸免,殷荣时任水部郎中,想来就是涉案官员之一。
殷老伯没有反驳,说明霍元晦猜对了。
桌子上的油灯中的棉芯已燃尽,最后的一截支撑不住倒在了油里,熄灭了。
“你们故事讲够了吗?你们有兴趣讲我可没精神头听了,本官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就慢慢查吧。”戴缙打了个哈欠,困得厉害。
旁边齐乾齐坤两兄弟也是哈欠连天,应览更是撑着下巴似乎已经睡着了。
戴缙可不管什么天王不天王
的,反正他有侍卫守夜,现在睡觉最大。
他自顾自回了房间,齐乾齐坤也很困倦,两人赶路赶了一天,眼皮早就在打架了:“我们兄弟也告辞了。”
齐家兄弟走后,应览也被剑客叫醒,剑客走时,霍元晦一直盯着他怀里的那把剑,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剑客忽然转头,鹰隼般的眼深射过来。
霍元晦不避不闪与其对视,微微颔首。
剑客没想到他如此坦然,也颔首回应。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裴霜也不好强留殷老伯和汪颍在这间死了人的屋子。
两人走后,霍元晦揉了揉眉心,仰头对裴霜道:“我想起来那把剑在哪见过了。”

“剑身宽一寸五,剑长三尺三,剑鞘比寻常剑更加轻薄,是把软剑。”
经他这么一提醒,裴霜旋即想到,那把剑是在周冰人案的卷宗中看到过,确定凶手是快手剑后,她便找镜衣司要了剑的图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赤火帮什么时候干起了保镖的行当?”曹虎也是很诧异。
裴霜勾了勾唇:“谁知道呢?不过我可以将他抓捕归案了。”
“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还用得着你说,我肯定等方扬他们过来再抓。”裴霜可没有个人英雄主义,她十分懂得什么是人多势众。
抓快手剑的事情不急,现下重要的是当前的这桩案子。
密室杀人,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门窗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屋顶呢?”
裴霜给了他一个你当我是傻子的眼神:“今日下雨,要是掀开瓦片进来一定会有雨水,屋内并无雨水痕迹。”
屋外狂风大作,风的力道吹得那扇断了窗闩的窗户发出碰撞的声音,连带着顶着窗户的柜子也震动起来。
“那扇窗户是怎么回事?”
“我们进屋后,风吹断的窗闩,许是年久失修。”曹虎回答。
霍元晦捡起地上的断裂的窗闩,还有半截卡在窗户上:“这根窗闩没有被虫蛀过的痕迹,旁边的窗户也是这样的窗闩,即便是狂风,为何只有这扇窗被吹开了?”
裴霜仔细看了眼断裂的截面,和留在窗户上的那半截,终于看出了点端倪:“不对,这个窗户太干净了。”
屋内其他的窗户,都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应该是许久未打开了,只有这扇不一样,干净得似乎有人擦过,即便有雨水冲刷外部,内部的灰尘不应该也没了。
裴霜打开窗户,屋外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探头去查看窗子的外侧,一摸,手上有一点滑溜溜的触感。
她发丝上沾了些细碎的雨珠,她却没在意,胡乱用袖子一擦,举着手道:“有东西沾在上面,是半透明的。”
裴霜找了两张纸,将东西抹在了上面,她摩挲了下指腹:“干了之后,还有粘性。”
霍元晦拿起纸闻了闻,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鱼胶。”
鱼胶是用鱼鳔作的胶,粘书画常用,鱼胶日常是制成干鱼胶,便于随身携带,用时泡在适量的水中就可以变成胶,水越多,胶越软。
“这个密室设置的还挺精巧的。”霍元晦淡淡评价。
裴霜也想明白了手法,懊恼道:“玩了出灯下黑,我居然没发现。”
“正因为是灯下黑,所以你没看出来。”
裴霜撅起嘴:“哼,不用安慰我。失误就是失误。”
霍元晦有些诧异她居然会当着他的面承认她失误,却又听她话锋一转:“这个凶手确实可恶,也不能全然怪我。”
好吧,果然还是她。
曹虎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灯下黑,什么失误,什么没看出来,到底要看出来什么呀?
他错过什么了吗?
裴霜慷慨地给他讲了一遍手法。
凶手杀完人后就是从床闩断裂的这个窗户出去的,凶手提前掰断了窗闩,又原样安了回去,他人出去后,将窗户从外面用鱼胶封上。
只要涂抹适量的鱼胶,再加上雨水的冲刷,胶会越来越软,算好时辰,窗户就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被吹开。
“我们进屋时,都在关注尸体,没一会儿窗户就被吹开了,因为是当着我们的面被吹开的,所以我们没有怀疑。”
“凶手挑选过方位,这扇窗正对着门,门一打开就会有对流风吹进来,窗户很容易被吹开。”
经过解释,曹虎总算明白了,但又问:“可大家还是没有作案时间呀。”
“不,有时间。”裴霜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的信息,破解了密室杀人,很容易就能想到尸体的死亡时间也有蹊跷。
“刚才方扬在门外与我喊话,他从此地到南江府,一来一回,就算是快马,也至少需要四个时辰,何况山路难行,又是夜路,时间应该更长才对。可现在距他离开我们到回来,将将四个时辰的时间,时间太紧了。”
霍元晦:“此地没有打更的更夫,除了滴漏没有辨别时间的器具,凶手能在窗户上动手脚,也可以在滴漏上动手脚。”
几人移步到大堂,果然在铜壶的出水孔找到了相同的鱼胶,若再发现得迟一些,这些鱼胶就要被水滴冲走了。
堵住了出水孔,时间就会变慢。
“现在不是戌时,是亥时才对。”
往前推一个时辰,那个时间,大家都已经吃完饭各自回房,每个人都有作案时间。
这个凶手的心思非常缜密。
“当时是谁提出来来看潘丝云的?”这个人有重大的嫌疑,若潘丝云的尸体没有被及时发现,窗户提前被吹开,那凶手做些个手法全都白费。
所以,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引导大家发现尸体。
裴霜回忆了下:“应该是汪先生。可我们是因为外头乱石滚落才出门查看,回来时发现潘姐姐没出来,他提出这个疑问,并不奇怪。”
“山石滚落,或许不是意外呢。有人想要我们留在这里。”
山石滚落如果也是人为控制,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是,这可能吗?
裴霜眼神一亮:“不是我们,是他们。”
荒山野岭,这堆人不约而同来到此地,不是巧合一词可以解释的。
山风呼啸,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霍元晦垂眸:“夜深了,休息吧。”
次日一早,曹虎一醒来就去外头清理乱石,也不能只靠那边一处使力。
裴霜才洗漱完,用帕子擦着手上的水珠,院内忽传出一声惊叫。
霍元晦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是南边屋子传来的声音。”
“那是齐家兄弟住的地方。”
“过去看看。”
裴霜他们赶到的时候,屋子外已经聚集了大多数人,唯独没有看见戴缙的身影。
齐坤不可置信地看着死在床上的齐乾:“大哥,大哥——”
齐乾仰面躺在床上,胸口横着插入一柄匕首,匕首刃身刺入深度约莫四五寸,刺穿了衣衫,血液四流。
血顺着衣服流散开,在齐乾的床上洇出一片血花,渗透了他整个后背,血迹已然干涸,干涸的血迹红得发黑,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她掀开那一直用头发遮住的半张脸,终于看了个清楚,烧伤的痕迹从眉骨到了下颌,疤痕的增生让这张脸显得非常可怖。
裴霜看了下尸体,发现齐乾身上也有烧伤,从肩膀到后背,一大片全都是癜痕,还有两道刀伤:“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个时辰,约莫昨夜子时的时候遇害的。”
“我们回房之后就睡下了,早上起来一看就……”齐乾双目赤红,眼神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与怒气,看向周围的人。
“你发现他出事的时候,门是闩着的吗?”
“是关着的。这……怎么可能?”齐坤自己也发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又是一个密室杀人案。
殷老伯走近看了眼,吓得魂飞魄散,手指哆哆嗦嗦:“这这这不是匕首,是剑,是天王的剑。”
露出的剑柄上还有梵纹。
“除了天王,还有谁有如此本事,穿墙杀人,用的还是未开
刃的小剑。不行不行,我要赶紧去摆供桌,请天王息怒。”说着就出去了,也不顾旁人的劝阻,汪颍担心,也一起走了。
裴霜轻轻拔出了插在尸体上的小剑,昨日看木偶时她有注意到这把小剑,剑确实是没开刃的,这把也是一样,应该就是同一把,剑柄左右两侧有些刮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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