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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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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心中万般不愿,此刻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裴霜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正欲再劝,青宛却身子一软,再度晕厥过去。她立刻将人抱起,疾步奔向霍元晦处。霍元晦早已备好金针,静候多时。
待施针完毕,裴霜急切问道:“她如何?”
“哀思过重,五脏郁火攻心。”霍元晦神色凝重,“能否熬过这一关,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他已竭尽所能。
裴霜望着榻上面无血色的青宛,满目疼惜:“让她好好歇息吧。”
屋外温远、葛语风与白小昀已经等着,青宛的话让他们再度取来曾述的鞋子与断脚做对比,事实证明是不匹配的。
之前只以为是六指就确认了,但其实并不完全一样,断脚的六指均匀分布,曾述的鞋里第六指留下的痕迹明显比其他的要小。
“曾述没死,那他会在哪?”温远问。
裴霜从头把事情全部梳理一遍,倏地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地方。
“温少卿,此时还需要你帮忙。”
温远:“帮什么忙?”
平西侯府,密道尽头的暗室内。
袁二郎亲自提着食盒,见到躺在榻上休息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真人,药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太嘉身披道袍,缓缓从床榻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伸出手拿药碗,手上的皮肤异常白皙,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他将汤药一饮而尽,随即蹙眉抿唇,取过细帕轻拭嘴角,一举一动皆从容优雅。
袁二郎始终维持行礼之姿,未敢擅动,目光悄悄投向一旁的袁伯洪求助。
袁伯洪以眼神示意他忍耐,暗自咬牙,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不过一个臭道士,若非对那位尚有用途,岂容他如此拿乔……
“二郎君不必多礼。”太嘉仿佛才见他仍躬身,缓声道,“真是折煞贫道了。”
袁二郎强压心绪,直起身来,面上已换作温煦笑意:“真人为曾述之事动用摄魂大法,损伤气血,说到底皆是为助我父子二人,何来折煞之说。”
“正是,您万万受得起。”袁伯洪连忙赔笑附和。
太嘉以帕掩唇轻咳数声:“贵府二郎行事终究不够沉稳。此番若非他手脚不净,又何至于招惹大理寺与镜衣司注目。”
“真人教训的是,他已知错了。”袁伯洪忙向袁二郎递眼色。
袁二即刻奉上一支小竹筒:“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请您过目。”
面对那位的指示,他丝毫不敢懈怠,展开纸条,看过内容后,歘地变了脸色,阴沉如墨。
袁伯洪见他神色有异,急问:“出了何事?”
“曾述没死!”太嘉一字一顿,声冷如冰。
“这怎么可能!”袁二郎失声惊呼,“我亲手将他的尸身塞进窑炉,烧成灰烬,绝无生机!”
袁伯洪也说:“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他断了气,那夜您也是见到了他的尸体的,这怎么可能……”
太嘉把纸条给他们看,两人一看,顿时明了,脸色铁青,袁二更是骂出了声:“好个狡诈的曾述,居然早已准备了替身!”
他愤然道:“真人、父亲放心,此次我定叫曾述死得透透的,绝无后患!”
太嘉眸光幽冷,缓缓告诫:“务必要问出密信下落。若他不肯吐露,动手便是;若有人阻拦,杀了便是。切记隐匿身份,行事干净利落,上次那样的纰漏,绝不可再犯。”
这“有人”,指的自然是碍事的大理寺与镜衣司之人,尤其是裴霜与霍元晦。
太嘉还记得那次在灵台观的见面,那女子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
“明白。”袁二转身而去,势在必得。
太嘉胸口忽传来一阵钝痛,他抬手捂住伤处,眼中掠过一丝戾气。若非裴霜与霍元晦屡屡作梗,他也不至于身受如此重创。
摄魂大法本需配合摄魂散方能施展,可他们竟捣毁了炼制此药的虹丹花。虹丹花一年一开,错过花期便只能苦候来年。他手中摄魂散早已用尽,然从曾述口中逼问密信下落刻不容缓,他不得不冒险在无药相辅之下,强行发动摄魂大法。
原本也不至伤得如此之重,岂料曾述心智竟异常坚定。当他终于从曾述口中逼出暗格所在时,自身也遭反噬,内伤昏迷。
更可恨的是,他们费尽心机得到的暗格——竟是空的!气得他当场呕血,只得藏身侯府密室之中,静养疗伤。

京兆府内,温远与京兆尹相谈甚欢。
京兆尹笑道:“既然是温少卿有所请,本官岂有不应之理。”随即唤来衙役,“来人,带诸位大人前往牢房。”
“多谢。”温远郑重道谢,与裴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裴霜悄悄竖起拇指
,霍元晦见了并未吃味,反觉她这小动作灵动可爱。
衙役引他们前往京兆府大牢,温远心中愈发钦佩裴霜的机敏。
裴霜说的有事求他帮忙,便是来京兆府大牢找人。温远假托有个犯人可能被关进了京兆府,此等小事,京兆尹自然会与他方便。
曾述与青宛的父亲交换了身份,极有可能也拿了他的官籍,而青宛父亲的官籍是假的,再加上这些日子城门口严查官籍。
如果他们运气好,说不准能在牢中找到曾述。
大牢里犯人不少,见到他们一行人都伸出手喊着冤枉,有个人喊着再也不敢了。
“都安分点!”衙役厉声呵斥,“又想挨板子了不成?!”
牢内顿时静下,有人下意识捂住臀部,旧伤未愈,可不想再受刑。
温远召来狱卒,查阅名册后,青宛父亲所用的化名果然在列。
霍元晦轻笑:“我们运气不错。”
按着名册上记档,狱卒带他们找到了对应的牢房,却没在牢房里看到相应的人。
裴霜蹙眉:“怎么回事?人呢?”
狱卒也茫然,反复核对着名册:“是这间没错啊……怎会没人?”
霍元晦凑近细看,指尖点向同牢另一人名录:“此处记载‘吴四’今日当受板刑。此牢共关九人,现下只剩八人。”
他蓦然抬头,扬声道:“吴四何在?”
一名年轻人怯怯出列:“在!”
裴霜心下一沉,骤然提高声调:“速带我们去刑房!”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狱卒后知后觉,怕是提错了人!顿时冷汗涔涔,急忙引众人赶往刑房。
裴霜的预感终究成了真。
刑房内,一道身影软软趴在刑凳上,下身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温远大惊,急忙撩开人犯凌乱发丝查看,那人满口溢血,已然没了气息。在牢狱中这几日已经让他的易容伪装全部掉落,此人是曾述无疑。
温远抬眸,对着其他人摇了摇头。
曾述死了!
裴霜气得银牙紧咬,指节攥得发白,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怒焰。
为什么!为什么!
总是只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
他们的对手为何总能抢先一着?林庆梁如此,曾述亦是如此!
裴霜死死盯着曾述的尸体,似要把他盯活过来。她身子微微发颤,愤怒却不是她最重要的情绪,而是无力,一股冰冷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葛语风看出她的不对,轻声问:“大人?”
霍元晦轻轻揽住裴霜的肩,对温远道:“我先带她出去透透气,她需缓一缓。此处便有劳温大人了。”
“好,你们去吧。”温远不明白裴霜的情绪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波动,但猜想或是真相近在咫尺却被骤然斩断,打击太大了吧。
葛语风下意识想跟上,却被白小昀轻轻拉住:“让霍寺正陪着她吧,此刻我们不宜打扰。”
葛语风止步,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
才初冬,树木不是挂着枯叶就是早已秃成了光光的枝条。北风没有放过枯黑的树叶,毫不留情吹着,试图截断叶与枝最后一点联系。
白蜡树的叶子死死扒住枝干,却终究敌不过凛冽的寒风,如离弦之箭般被卷向空中,又零落散在屋檐、地面与行人的发间。
霍元晦伸手,为她轻轻摘去发梢的一片枯叶。裴霜眼圈泛红,在他面前终于不再强压情绪:“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我们看见一线希望的时候,一切又被生生掐灭?”
这已是第二次了,每当他们即将触及旧案真相的边缘,便会被一记无形的重击打回原形。
仿佛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始终逃不出那幕后之手的掌控。
霍元晦知道她不是在质问自己,而是不公的命运。
他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肩头,柔声安慰,却没发觉自己的嗓音也有些发抖:“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们会再找到别的线索的。”
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温热的湿意浸透他的衣襟。
良久,裴霜抬起脸,睫毛上沾的泪水还没干:“这不对劲。我们刚得知曾述未死的消息,他便立刻死了,太巧了。”
哭过之后,她依旧是那个坚韧不屈的战士。
霍元晦亦有同感:“确实太过巧合。”
“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破绽!”裴霜攥紧拳头。
两人回去找温远,他已经审问过狱卒与刑房的捕快,问题出在名册上。
刑房与监狱各有一本记录入狱之人的名单,名单上有姓名与年纪,而刑房的这一份,吴四的年纪被添了几笔,从二十六改成了四十六。
恰巧那牢房中唯有曾述是这个年纪,狱卒未加细核,便直接将人提走。
至于行刑则是因为之前欠下的,买假官籍需杖责五十,但鲜少有人直接受得了五十杖,官府历来“人性”,允准分期受刑。
“行刑的捕快已经抓起来了,但他一口咬定是正常行刑,打死是意外。”温远皱着眉,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下了死手。
是意外吗?当然不可能是。
有证据吗?没有证据。
甚至就连那个打死人的捕快,他们也只能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好像没有一点办法了。
忽然,裴霜抬头,问温远:“曾述找到并且死亡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吧?”
“没有,他们只以为死了个普通的犯人。”
“很好。”裴霜眼中渐渐重聚光华。
霍元晦立刻会意:“你是想……”
“不错。”裴霜望向他,唇角微扬,“谁说曾述死了?我们这儿,可正有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
“快,快抬稳当些!”裴霜指挥着几名差役,将血肉模糊的“尸身”匆匆抬出刑房。
白小昀满心疑惑:“大人,他不是已经……抬个遗体何需如此急切?”
“他未死绝。温少卿先前查验有误,霍寺正细察脉象,发现尚有一丝生机。”裴霜目光扫过二人。
葛语风闻言一拍手,喜形于色:“真是万幸!”
“却也未必能乐观,”裴霜神色依旧凝重,沉声提醒,“切记,曾述生还的消息,务必严守秘密。”
葛语风与白小昀郑重点头:“明白!”
大理寺一间僻静偏房被迅速收拾出来。霍元晦踏入其中后,便是昼夜不息的灯火与紧闭的门扉。
“大人,您用些膳食吧,一整日都未进食了。”葛语风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
裴霜愁眉苦脸:“里面的情况还未明,我吃不下。”
“好歹吃一些。”葛语风再劝,“后厨才做的鸡丝面,香着呢。”
鸡丝的鲜香不断钻入鼻中,裴霜揉了揉空瘪的腹部,终是轻笑:“倒真是饿了。”
她接过筷子便吃起来,边吃边问:“白小昀呢?”
“他说镜衣司有事,先回去处理一下,等会儿再回来。”
裴霜吃面的动作顿了顿:“要不还是让他回去吧,这般两头奔波太过辛苦,彭宣那边的事务想必也不少。”
“裴副使这就要赶我走了吗?”话音未落,白小昀便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裴霜抬眼:“你回来了?彭宣那边无事了?”
“掌使说他那边人够用,让我先来帮你们。”白小昀笑眯眯掀开食盒的盖子。
葛语风率先叫出声:“你居然买了鼎食楼的百味鸡!这可是他们家招牌菜!我就吃过两回,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裴探头看去,顿时口舌生津:“闻着便知是美味。”
“掌使说裴副使查案辛劳,特意让我带些好吃的来犒劳你。”
裴霜立刻夹起一只鸡腿。鸡肉紧实入味,咬下去满口生香。见葛语风那馋涎模样,她又夹起一块塞入她口中:“一同吃吧。”
葛语风咬着鸡肉,笑得满足。
两人正吃得欢畅,待盘中鸡肉只剩最后几块时,裴霜却按住了葛语风再次伸出的手:“留一些。”
葛语风望了眼那扇依旧紧闭的门扉,顿时了然,默默去打水净手。
她们刚擦净手,那扇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霍元晦疲态尽显地走
出,步履甚至有些虚浮。裴霜赶忙上前扶住,目光紧张:“你可还好?”
“无碍。”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曾述……救回来了。”
“太好了!”葛语风大喜过望。
“他如今受不得风,你们需将门窗悉数加固,切记,一丝风都不可透入,否则前功尽弃。”霍元晦声音疲惫却不容置疑。
白小昀与葛语风即刻领命,仔细检查并加固每一处门窗缝隙。
裴霜搀扶着霍元晦,轻声道:“先用些吃食吧,晚间还有要事。”
霍元晦似乎是累极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裴霜的手悄然移到他腰间,暗暗掐了一把。
正经些!
霍元晦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回以无辜的眼神:我很正经了。
夜色渐深,更漏声声,北风愈发凄厉,拍打得窗棂不住颤抖,发出木头相互撞击的哀鸣。一扇老旧的木窗终究承受不住狂风持续的冲击,“啪嗒”一声,窗棂断裂,仅靠几枚铁钉勉强维系着最后的体面。
当铁钉也终于支撑不住时,整扇窗户轰然向内倒塌!寒风瞬间呼啸着灌入屋内。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破裂的窗口悄无声息地潜入室内。
黑影目标明确,直扑床榻。然而一靠近,他便察觉不对,锦被之下并无应有的起伏。
他猛地掀开被子,心下愕然:人呢?
难道已被转移?绝无可能!
“你在找谁?”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在这漆黑死寂的屋内,黑影绝望地闭了闭眼。
下一刻,屋内烛火次第亮起,瞬间驱散黑暗,将他的身影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下。
他僵硬地环视四周——裴霜、霍元晦、温远,还有那个望着他,满脸失望的人——
彭宣痛心疾首,声音沉痛:“小昀,为何……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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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能有点突然,但查案必然经历

第131章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我们才刚得知曾述未死的消息,推断出他的藏身之处,他便立刻遭了毒手。”裴霜点燃最后一支蜡烛,火光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曾述未死是青宛推断而出,外人绝无可能知晓。知情者,唯有我们几人。”
“甚至连温少卿,我也是在前往京兆府的前一刻才告知实情。因此,嫌疑便只剩下语风与你——”裴霜抬手指向他,声调陡然转厉,“我故意告诉你们曾述没死,果然你得知此消息后心急如焚,找机会离开了大理寺。而语风,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直至那刻,我仍心存侥幸,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所以,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裴霜的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窗棂,“可你还是动了手脚,小昀,你太令我失望了!”
彭宣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中情绪翻涌,难以名状:“为什么?”
“我——”白小昀刚吐出一字,便已哽咽难言。他完全无法直视彭宣的目光,闭上眼垂下头,妄图躲避。
“为什么!”彭宣抽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凄厉,双目泛红。
那把永远用来杀敌的绣春刀,此刻对准了他的同伴,彭宣心如刀绞。
“自你入镜衣司起,便由我一手带领。这些年并肩作战、性命相托,早已数不清多少次……怎么会是你……为何偏偏是你!”彭宣再次逼问,字字泣血。
“裴霜与我言及此事时,我竟还傻傻为你辩白,说定是她弄错了。”
当那扇窗碎裂时,他的心也随之彻底破碎。
白小昀缓缓跪倒在地,两行热泪砸落地面:“掌使,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告诉我为什么!”彭宣几乎是嘶吼而出,“你是何时开始为他们效力?镜衣司何曾亏待于你,我又何曾亏待于你!”
白小昀闭了闭眼,依旧不看他的眼:“掌使,我的命,是他们给的。”
“我是在流放的路上出生的,是他们暗中照顾我与母亲,我们才能活下来。”在遇上那帮人之前,他从未想过还能回盛京,所以当他们需要一个卧底进入镜衣司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去了。
进入镜衣司后,彭宣的确对他很好,不止一次,他的心在动摇。
“你给他们传过多少消息?”彭宣质问。
“此前都没有,他们没有人找过我。直到曾述案发后,才命我关注破案进展,及时汇报任何线索。”白小昀哑声道。他多么盼望那帮人永远不再出现,他便能安心做一辈子的镜衣司白小昀。
裴霜凝声问道:“他们可曾提及,曾述暗格中究竟是何物?”
“空的。”白小昀颓然回答,“那暗格之中,空无一物。”
“空的?”裴霜眸光一凛。
“是。”白小昀点头,“他们并未得手,近来一直在暗中搜寻。得知曾述未死,他们原本也极为欣喜,指望着能从他口中问出线索。可惜……未能如愿。若非你们行动迅捷,他们本是打算将曾述秘密带走的。”
杀了曾述实属无奈之下策,只为不让他落入裴霜等人手中。
裴霜眉头微蹙,似在权衡他话语的真伪。
彭宣道:“这点我倒可为他作证。此前我们盯梢的那伙人,近日确实再度活跃起来。”
“你是赤火帮的人?”霍元晦眸光如刃,直刺核心。
白小昀挣扎片刻,终究摇头:“不是。我的武艺虽得赤火帮中人传授,却并未正式入帮。”是与不是,在他们眼中,恐怕早已无甚区别。
裴霜紧盯他不放:“他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是一封信。”
裴霜与霍元晦激动对视,真的是密信!
彭宣蹲下身,与他平视:“小昀,你尚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告诉我,赤火帮在朝中的帮手究竟是谁?”
白小昀面露惨笑,缓缓摇头:“掌使,我没有机会了。我并不知道帮手是谁,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娘还在他们手里。”
“你……”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坦言,权当偿还掌使这些年的恩情。剩下的,我实在不能再吐露半分。”白小昀已然抱定死志,闭上双眼,“你们动手吧。”
霍元晦面沉如水:“你的性命,我们并无兴趣。”他转向彭宣,“德清,你的人,你自己带回去处置。”
彭宣颔首:“明白。”
裴霜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曾述没死的消息,你传出去了吗?”
“传出去了,但他们进来大理寺不方便,所以需要我动手。”
“很好。”裴霜勾唇,“你继续正常传消息就行。不要被他们发现你已经暴露。”
“你们想做什么?”白小昀问。
霍元晦:“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让他们知道你已经被发现,你娘的命不想要了吗?”
“你……
你们愿意救我娘?”白小昀不可置信。
裴霜:“为什么不能?小昀,其实,你可以再信任彭宣一点。”
“掌使……”白小昀泪眼看向彭宣。
彭宣走到白小昀身旁:“可惜你不信我。起来,随我走,别想逃,接下来传消息,都要在我的监视下。”
“我不会逃的,掌使。”白小昀顺从地起身,默默跟在彭宣身后离去。
待裴霜与霍元晦正欲离开时,沉默许久的温远终于开口:“两位,是否该将瞒着我的事情,稍作交代?”
裴霜故作茫然:“温少卿何出此言?哪有事情瞒你?”
“那封密信,白小昀刚才说的时候,你们一点儿都不惊讶也不好奇。”所以温远肯定,他们一定提早知道了这封密信的存在。
“还有彭掌使,他也知情,对不对?”
温远与他们相识不久,两人才华出众,机智过人,却也身怀秘密。
陡然被点破,二人并未慌乱。霍元晦坦然一笑:“人生于世,谁能没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若能寻得密信,自当如实相告。但现在……还不行。”
裴霜轻声补充:“有时,不知情,亦是一种护佑。”
“如此说来,我倒还要感谢二位‘保护’我了?”温远朗声一笑,摆了摆手,“罢了,既不愿多说,我也不强求。”他并非真要追根究底,确是真心想与二人结交。
“彭德清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尽管与彭宣针锋相对多年,但他深知对方绝非危害朝纲之人。彭宣忠于陛下,忠于朝廷,此心毋庸置疑。
肯定了这两点,那就够了。
“多谢温少卿体谅。”霍元晦诚挚致谢,感激他的通透与信任。
“那接下来,便是要‘请君入瓮’了,对否?”温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裴霜拱手笑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温少卿。”
霍元晦亦含笑附和:“少卿大人当真机敏过人!”
“行了行了,莫要再捧我了。”温远佯装不悦地撇嘴,“我岂能与你二人相比,你们可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主。”
活着的曾述,不仅是引出内奸的诱饵,更是钓平西侯府这条大鱼的最佳香饵。
“曾述竟未死!”太嘉真人闻讯,又是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呕出血来。
“真人息怒。”袁伯洪低声劝慰,心下早已将曾述咒骂了千万遍。
此人的命也忒硬,受了那般重的杖刑,竟还能被救回!
袁二郎在一旁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我息怒有何用!”太嘉捂着剧痛的胸口,“若密信落入大理寺之手,你以为你们还能有命活吗?侯爷,莫要忘了二十年前你做过的事!”
袁伯洪瞳孔骤缩:“自然不敢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此次定不会再有闪失。”
袁二郎急忙表忠心:“此次我亲自出手,必叫曾述死得透彻!”
太嘉连眼风都懒得扫给他,若非自己身受内伤,何须倚仗这等废物!
也是蹊跷,往日行事从未失手,自打遇上那个女捕快,便诸事不顺,步步受制。到底是他轻敌了。
太嘉从怀中取出一个漆黑瓷瓶:“此乃剧毒‘孔雀胆’,只需用上少许,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袁二郎诚惶诚恐地接过,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真人放心,此次必定万无一失。”
太嘉瞥他一眼,终究难以安心。
看来……还需向那位传讯,请求再派得力人手相助方能稳妥。
却说白小昀暴露之后,依照裴霜的指示,又向那边传递了一次消息。
消息称:曾述伤势渐趋稳定,只是仍昏迷不醒,需尽快转移至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静心将养。
“这……似乎有些不对。”袁伯洪看着收到的讯息,面露迟疑。
按常理,重伤之人岂可轻易挪动?
袁二郎却已按捺不住:“父亲,这消息既是那边传来,岂会有假?您多虑了。儿子已部署妥当,此次定能成功。”
袁伯洪听他如此说,心下疑虑稍减。那边传来的消息向来准确无误,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
他仍嘱咐道:“务必谨慎行事,多带人手!”
“父亲放心,儿已计划周详。届时他们会途经一片密林,待其进入伏击范围,儿子便带人假扮山匪出手。如此,即便失手,他们也只会以为是寻常劫道。”袁二郎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
“嗯。一切小心,若情势有异,立即撤离,你的安危最要紧。”袁伯洪又叮嘱了一句。
袁二心下嫌他啰嗦,上回若非他不在现场,岂容意外发生?这次他必要亲眼盯着曾述断气!
“对了,罗成旭那边近日可有动静?”
袁二回道:“自那青萍被其同党救走,成国公府这几日倒是异常安分。”
“安分便好。”袁伯洪冷笑道,“此番他的人受了重伤,合该让他知道,我平西侯府绝非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
袁二连忙恭维:“罗成旭那等不入流之人,岂能与父亲您相提并论。”
一行人驾着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大理寺。随行众人皆屏息凝神,马车行进得极慢,慢得近乎反常。
好不容易出了城,赶车的曹虎忍不住低声抱怨:“真不能快些吗?这般龟速要爬到几时?”
“耐心些。”裴霜闭目假寐,声音却清晰冷静,“后面的‘尾巴’跟了一路了,不慢些,怎骗得过他们车里有个重伤之人?”
曹虎瞥了眼车内穿着衣袍的稻草人,心下暗想:这大概是世上最受“优待”的稻草了。
裴霜又道:“快到伏击之地了,再忍忍。待此案了结,我请诸位大吃一顿。”
有了美食作动力,曹虎立刻挺直腰板,继续卖力演戏。
他们此行人数虽不多,却个个皆是好手。为求逼真,连白小昀也一同前来。
密林之中早已布置妥当,只待猎物自投罗网。
眼看离预定地点越来越近,裴霜努力压下唇角笑意。
然而老天偏生爱开玩笑。
“裴娘子——裴娘子——”少年响亮的嗓音随风传来,伴着急促的马蹄声。
裴霜蹙眉转头,只见谢陵策马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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