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26

这话裴霜爱听,旁边的彭宣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离这两人远一些。
葛语风偷笑,酒师父睁大眼不可置信,这这这还是他看着长大的霍元晦吗?!
从前都是看着他们争锋相对,属实是没想到会有这样柔情蜜意的一天。
这会子就算告诉他世界上有三条腿的□□他也信。
方才的事情还令她心有余悸,彭宣也不敢离开,索性一同送霍元晦去大理寺。
温远在门口与人说话,瞧见他们一大帮人,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上衙还拖家带口的?”
又瞥见他们衣衫上的血迹,收敛了笑意:“怎么回事?”
“稍后再与你细说。”霍元晦道。
裴霜看着温远对面一老一少陌生的两人,问道:“这两位是?”
温远介绍:“这位是成国公府罗世子,这位是国公府中幕僚胡先生。他们是为国公府失窃一事来询问进展的。”
罗端祺友善开口:“这两位想必就是霍寺正与裴副使了吧,当真男才女貌。”
也不知谁把他们俩定亲的事情传了出去,时下盛京城里说书的地方已经把这桩红粉事加进了故事里,显得更加传奇。
罗端祺相貌端正,清俊隽永,也算个美少年,胡先生唇上蓄着须,面貌儒雅。
“罗世子、胡先生好。”裴霜才回过礼,身侧彭宣已经快把她手肘处衣袖布料扯烂。
裴霜咬牙:“你干什么?”
“那个胡先生,就是袁伯洪密会的人!”

裴霜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脑内却蹦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来。
成国公府的幕僚怎么会和袁伯洪有所往来?
是罗成旭的授意还是这位胡先生私下与袁伯洪袁伯洪接触?
成国公府这些年与平西侯府的水火不容,究竟是真的还只是演给旁人看的一场戏?
罗端祺笑吟吟向彭宣拱手道:“此案经查探恐与飞天猫有关,还请彭掌使与镜衣司的诸位兄弟们鼎力相助。”
“飞天猫?他又跑回盛京城里来了?”
飞天猫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贼手,最喜珍稀古玩,传言此人轻功卓绝踏雪无痕来无影去无踪,被他盯上的东西,都没有失手的。
京城里大官多,有好东西的人家就多,许多官宦人家都被飞天猫光顾过。
“我几年前与他打过照面,他答应我说此生不会再回盛京,他不像会食言之人,可有证据证明?”当年彭宣差点就抓住了他,那时镜衣使将人团团包围,不想他的轻功果真独步天下。
还是被他逃走,不过他留下了那些被偷盗的物品,并且答应彭宣永不回京。
胡先生回道:“彭掌使,贼子的话怎好轻信,食言而肥之人多了去了。我们在府中发现了他的手帕,已经交给温少卿了。”
飞天猫每次作案后,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条绣着狸花猫的手帕,这也是他名号的由来。
温远递过手帕:“已经比对过了,与之前的是一样的。”
彭宣接过手帕细细端详,良久说了句:“真是一样的,看来是他骗了我。罗世子放心,我一定将此贼捉拿归案。”
“那先谢过彭掌使了。”罗端祺与胡先生随后离开。
温远赶紧问起他们身上的血迹由来。
当霍元晦说出当街刺杀时,温远大惊:“平西侯胆子也太大了些吧,他疯了吗?”
裴霜也觉得有些奇怪:“那些杀手是袁伯洪手下人的路数,但他之前一直按兵不动,今天突然就安排人截杀,总感觉转变有些太突兀了,像是受了刺激似的。”
“他能受什么刺激?”彭宣不以为意,转而猜测,“不会和尉迟辉有关吧?”
“不清楚。”裴霜摇头,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太少,谜团还是很多。
尉迟辉秘密接见的人究竟是不是袁伯洪?如果是,两人又聊了些什么,那些银钱真的用来买战马了吗?
成国公府突然失窃,丢失的虽然是御赐之物但有必要这么重视吗?世子与幕僚都如此关心?
还有那条飞天猫的手帕,他们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等到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才给出?
胡先生又为什么与袁伯洪密会?
裴霜觉得这些线索犹如一团乱麻,但只要她找到了线头,就能理清这桩案子。
她问温远:“胡先生此人深受成国公的信任吗?”
温远:“据我所知,是的。昔年成国公驻守西陵边关之时,西陵可是没少搞小动作,这位胡先生帮过不少忙。成国公曾经为
这位请过官,不过他拒绝了。说是人在山野,不想束缚。”
“如此说来,胡先生是成国公的心腹喽。”
私下密会,再结合亨通钱庄的事情,足以证明成国公与平西侯私下关系密切。
彭宣愤怒地往桌子上拍了一掌:“这俩老小子还真在演戏啊!表面水火不容,背地里不知道一起憋着什么坏水呢!”
霍元晦冷静道:“还是再等等青州那边的消息吧。”耿集已经传信给青州的暗桩,相信不日就会调查清楚亨通钱庄和西陵的交易中,边军到底有没有行方便。
“还帮他找东西,被陛下责罚才好!”彭宣恼火地把手上的帕子往地上摔。
霍元晦轻声劝:“德清,消消气。”他走过去把帕子捡起来,指尖揉搓了下帕子,“嗯,这帕子怎么是花宁锦?”
“什么花宁锦?”彭宣不解,“不都是普通的织锦吗?”
“花宁锦产自南江,是当年花家绸缎庄研制出的一种新布料,比普通织锦略粗糙,造价却便宜一半,引得当时的百姓竞相购买。”
裴霜开口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郦姨抢了一大堆回来,给我们做了好几身新衣服。”
温远:“所以呢,用花宁锦做帕子,不是很正常吗?”
“不,当初花家能做出花宁锦是因为找到了一种野蚕,但花家的后人饲养野蚕不当,导致野蚕全部死亡,花家就再也做不出花宁锦来了。是以花宁锦已经绝迹十余年了。”霍元晦捧着帕子缓缓道。
温远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条帕子,是条旧帕子。”
“我看看。”裴霜拿过帕子,“绣线都已经褪色了,是很多年了。”
“这条帕子的成色与刺绣图案,都足以表现他的主人十分珍爱它。试问这样珍爱它的人,又怎么会把它丢弃在作案现场呢?”霍元晦问。
彭宣再次查看帕子,他看不出布料的区别,绣线褪色还是看得出来的,他道:“之前的帕子确实是织锦做的,那是我请了布庄掌柜看过的,不会有错。这条嘛……绣工好像比从前的精致一些。”
霍元晦垂眸思索:“飞天猫离开盛京时,是怎么与你说的?他偷盗既不为钱财,又为何偷呢?”
彭宣回忆:“他说是为了寻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那他离开,是因为找到人了?”
“应该是吧。”彭宣点头,“他说过心愿已了。我感觉这次不是他做的案,他离开时的眼神,不似作伪。”彭宣到现在还记得,他怅然的模样。
裴霜问:“温大人,你们在成国公府中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并无有用的线索。”温远道,“我们勘察了现场,门窗没有动过的痕迹,而且放置东西的库房还设有铜铃阵,那人并未触动任何铃铛。普天之下除了飞天猫,不知还有谁有如此轻功?”
“铜铃阵!那可是天下最好的防盗阵法,连我都不能保证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出东西。”裴霜感慨,她更疑惑的是,“一些财宝而已,用得着用铜铃阵护着吗?”
霍元晦眼神微眯:“也许成国公没说实话,丢的根本不是些财物。”
那成国公府还有什么宝贝值得旁人觊觎呢?
成国公府的事情暂时没有头绪,宜城公主却已是快两天没有消息了。时间耽误得越久,宜城的处境越危险。
正好追查飞天猫一事给了他们绝佳的理由,他们谎称驿馆一带有飞天猫的踪迹,光明正大地搜索起了一间间民房。
其余搜查不过掩人耳目,真正的目标,正是平西侯曾乔装进入的那座小院。
面对成群的镜衣使,小院内的人也不敢公然违抗,当找到小院内的密道入口时,这帮人再反抗也来不及了。
密道入口就在某间房的床底下,裴霜与彭宣举着火把进入,同时通知了贺南溪让他带着人围起驿馆。
驿馆内,卫王听到手下人的禀报,眉峰骤然紧锁:“怎会如此?”
他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驻足厉声质问:“你们当真确认那丫头已被处置?”
两个手下对视了一眼,齐齐跪下:“属下有罪,一时不察,被那丫头逃了!”
“废物!”卫王气得身形一晃,抬脚狠狠踹向二人心口,“两个大男人,竟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看不住!你们万死难辞其咎!”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两名侍卫连声告罪,“谁知那女子竟通驭马之术……马匹突然发狂踢伤我等,她便夺马而逃。我们追了一夜,眼见她遁入深山老林。如今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纵不冻毙也难存活啊!”
两人心存侥幸,以为那女子定活不了,回来交差时就说已经被他们杀了。
“还敢狡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王焦灼地拢袖来回踱步,那丫头既是贺府的人,贺南溪必然已知晓。贺南溪既知,晟国皇帝定然也……不妙,他必须即刻离开!
思及此,卫王当即下令:“你二人随我从正门走,其余人等自后门撤离。”
安排妥当后,卫王佯作从容地推门而出,仿佛无事发生般与贺南溪寒暄。
“贺少卿早啊。”
“殿下这是要出门?”贺南溪见他衣着齐整。
“听闻朗月楼雪景乃是一绝,今日既降初雪,本王正欲前往赏玩。”
贺南溪从容应道:“朗月楼确是好去处。下官派两人为您引路可好?”
卫王眼底暗流涌动,旋即展颜一笑:“那便有劳贺少卿了。”
贺南溪暗忖稍后与尉迟辉难免一场恶战。这位卫王虽与尉迟辉不睦,终究同属西陵,若在场反倒不便动手。此刻离去,倒是正好。
再说密道之内的裴霜与彭宣等人,他们一路往前进,此密道并无岔路,且狭小异常,有些地方彭宣这样高大的男人需要矮身进入,若不是时不时冒出来的几个通气口,怕是要被憋死在这里。
密道并不长,他们很快到了终点,彭宣用火把照亮出口处:“到了,这是个木门。”
他发力一推:“那边似被门闩卡住了。”说着将火把递给裴霜,运起内力便要强破。
裴霜忙制止他:“等等。”她把耳朵贴在木门上,侧耳细听,彭宣见状也有样学样。
裴霜:“有动静。”
“嗯,是有脚步声。”
有脚步声说明外面的人与这里距离不远,裴霜让彭宣退开,自己在门板上轻叩两下。
“谁?是谁?”透过门板,有模糊的声音传进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裴霜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彭宣的手已按上刀柄。
两人屏息等着外面的人开门,等来的却是急促的三声敲木板声,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甚至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裴霜暗道不好,这恐怕是他们的暗号,外面的人没得到回应,撤走了。
她当即抬脚踹开木门,骤现的明光刺得她双目微眯。
“是你!”尉迟辉手还放在房门的门闩上,看来是正准备离开。
裴霜回身望去,但见密道出口竟藏于衣柜之中。
“原来密道的出口是衣柜呀。”彭宣也缓缓走出来。
“你们——怎会!”尉迟辉不及细思,夺路欲逃。岂料甫一开门,贺南溪率领的镜衣使与官兵已如铁桶般围堵在外。
眼见这么多人,尉迟辉反而冷静了下来:“诸位要做什么?本将军是西陵的使臣!”
“西陵将军与我国臣子暗通款曲,不知尉迟将军有几个脑袋能砍呢?”裴霜微微笑。不论是哪个国家,对这种事情都是极为忌讳的,有了这个理由,晟国就是杀了尉迟辉,西陵那边也不敢说什么。
尉迟辉并不蠢,相反他十分懂得看形势,听裴霜话中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他所图谋之物,只是发现了他与人密会。如果是这样,就还有辩驳的机会,再说还有卫王在,他不会让自己死的。
他举起双手,十分配合道:“我要见晟国皇帝。”他深知这些人无权处置他。

第149章
“你会见到的,不过不是现在。”裴霜唇角微扬,眸中却凝着寒霜,“说!你与平西侯通过密道暗中相会,究竟在谋划什么!”
尉迟辉狡辩,故作无辜道:“什么密道?什么与平西侯相会?你们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反倒挺直腰板,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们擅闯我卧房,还从我的衣柜中钻出!该给交代的是你们才对!”
“交代?你还敢要交代?”裴霜一声冷笑,抬手推开房门,“我倒想请教尉迟将军,这衣柜里空空如也,一件衣物也无,莫非是将军的特殊癖好?”
“还有,方才我与彭掌使在密道之中,分明听见将军说‘怎么这时候来了’,还对过暗号。将军不如解释解释,此言何意?”
她每说一句,尉迟辉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可他笃定对方拿不出实证,仍强撑着辩驳:“你们听错了。”
彭宣的暴脾气上来,闻言“铮”地拔刀抵上他脖颈:“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彭掌使这是要动私刑不成!”尉迟辉怒目而视。
裴霜抬手示意,彭宣虽不甘愿,却也收刀退后。
她缓步走近,停在尉迟辉身侧,声音压低:“那个黑脸丫鬟,你将她藏到何处去了?”
一听事关宜城,贺南溪不由上前两步。
“什么黑脸丫鬟,本将军不知。”尉迟辉扬声道,随即却又压低嗓音,仅容他们几人听见,“你们永远也别想见到她。”
贺南溪霎时红了眼眶:“你——”
尉迟辉脸上那抹狞笑,如利刃般刺入他心口。
他的宜城……
这“永不相见”的含义,彼此心知肚明。
“可惜啊,她在临死前最后一刻,还在念着,子流会来救她。”
子流是贺南溪的字。
贺南溪只觉一股炽烈怒火自胸腔炸开,猛地夺过彭宣手中长刀,朝着尉迟辉狠狠劈去!
“贺少卿!”彭宣失声惊呼。
铮得一声,绣春刀应声落地。
裴霜横握出鞘的九罗刀,厉声喝道:“贺南溪,冷静些!杀了他,你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不论尉迟辉犯了什么事,他是西陵使臣,万事都需要皇帝定夺,在皇帝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他们做任何伤害尉迟辉的动作,皆会反噬自身。
贺南溪右臂被裴霜的力道震得发麻,隐隐作痛,可身体上的疼痛,此刻又怎及得上他心中彻骨的痛。
泪水无声淌了满脸,滴滴砸落在地。
他捂着心口跪倒在地,面容扭曲,五脏六腑如被万蚁啃噬,痛得撕心裂肺……
早该下定决心抛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又如何?粗茶淡饭又如何?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锦绣前程,他统统不要了。
他只要他的宜城。
彭宣望着他单薄的身躯,不知说什么好。
裴霜犹自冷静,抓着尉迟辉话里的漏洞:“你说你杀了她,但尸体呢?这些天你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下,密道里也没有尸体,尸体不可能凭空消失!”
尉迟辉眼神闪烁了下,这女人太敏锐了!
他扭过头,一副拒不开口的模样,只要他不说,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恰此时,有人来报:“掌使,有几个西陵人偷偷从后面溜走了。”
“溜走?!怎么会?不都在这里吗?”
“似乎是跟着卫王的那帮人。”
“卫王?”
裴霜面色一紧,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卫王肯定早就听见了,不可能不出来看热闹。
“卫王去哪了?”她问贺南溪,刚才他在前院,应该知道。
贺南溪回答:“去了朗月楼看雪。”
这时候看雪?太巧了些。裴霜即刻踹开卫王的房门,衣物还在,但重要物品身份文牒什么的都不见了,明显是跑了!
裴霜忿忿砸了一拳在被子上。
“他为什么要跑?他知道什么?”裴霜不解,就算尉迟辉私联平西侯,照理来说也不关卫王的事情,他是可以撇清关系的。
他跑得这么迅速,反而暴露了他是知情的。
而且卫王放弃尉迟辉也太果断了些,除了尉迟辉与袁伯洪密谋之事很要命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理由。
是什么呢……
裴霜想着,脑中飞速运转,他一定是认为他们掌握了什么关键性证据,才会这么慌张,是物证吗?不,他们没有拿到任何东西。
是人证吗?
人证……
“对了!人证!”裴霜想通关窍,兴奋地叫起来,“宜城公主可能没死!”
“你说什么!宜城可能还活着!”贺南溪犹如一个濒死的人,被这一句话拉了回来。
裴霜来不及解释,火急火燎跑到马厩,马夫小戚早被刚才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
“小戚,前两日可有西陵人用过马?”
小戚虽然害怕,脑子还是清醒的,点头道:“有,有两位骑了马出去,等到第二天才回来,却只剩下了一匹。”
“你确定吗?”
“确定,当时我还问另一匹马去哪了?他们说跑丢了,叫小人别管那么多。不该问的别问。”小戚念叨着,“小人还心疼来着,这都是上好的马呀。”
彭宣道:“尉迟辉的人被我们盯着,不可能是他们,那就只能是卫王了。”他打了下自己的掌心,“怪我,疏忽了。”
他只顾盯着尉迟辉,却忽略了卫王,卫王终归也是西陵人,当他们利益相同的时候,他有什么理由不帮着自己人呢?
裴霜:“那就对了,宜城公主是被卫王手下人带出去的。”她摸着下巴思考,“他们会带着人去哪呢?”
小戚忽然道:“他们应该是去了城外。”
“你怎么知道?”
“马蹄子上沾的黑妮只有城外才有那么肥沃的。”
裴霜:“对,城内人多眼杂,他们也不熟悉地方,所以肯定想着把人带到城外再处置。但没想到宜城会驭马,被她抢了马逃脱,那两人在外搜寻了一夜都没有找到人,所以只回来一匹。”
裴霜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这回你可立了大功!”她转头道,“贺少卿,还不赏?”
贺南溪如梦初醒,眼里又流出些泪来,这次是喜极而泣:“该赏,该赏。”边说边掏钱袋子,塞给小戚一个银元宝。
小戚推却着不敢收:“使不得。”
裴霜淡笑:“你应得的,不收贺少卿要生气了。”
话已至此,小戚才勉强收下。
“去备两匹马来。”裴霜吩咐,小戚揣着银元宝笑眯眯下去准备。
里交给你了,”裴霜对彭宣道,“我与贺少卿去城外找宜城公主。”
彭宣:“好,放心吧。”
贺南溪对此安排很满意,他此刻五内如焚,恨不得下一刻就见到宜城才好。
小戚牵来马,两人翻身上马,火急火燎往城门口去,雪又开始下了。
轻飘飘的雪花落在肩头,她心头却愈发沉重,这样的天气,宜城一个孤身女子,活下来的机会实在渺茫。
她瞥了眼身侧的贺南溪,他眼中有希望的火苗,她压下满腹心思,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忍心说出这些推论。
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不能说她死了。
“子流……子流……”
缥缈间,声声轻唤顺着风进了他的耳。
贺南溪扯着缰绳的动作慢了下来,侧耳倾听,是他的错觉吗?
是她的声音吗?是他太思念她而产生的幻觉吗?
他不可置信:“裴副使,你听见了吗?”他紧握着缰绳,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当裴霜点头时,他的眼眶又是一热。
“我听见了,有人在唤你。”裴霜灿然一笑。
其实她的耳力更好,比他更早听见,只是也怕是听错。
直到靠近声音更大些,她才敢确定,还有伴随着喊她的声音:“裴娘子——”
这声音,是谢陵。
谢陵的音量比宜城更大,只是贺南溪此刻只听得见那清灵女声。
马车才停稳,谢陵就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只见一个娇小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了不远处的人,重重扑进男人的怀里。
两人紧密相拥,似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
“宜城!”
“子流!”
宜城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埋在贺南溪肩头哭泣:“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以为,无法再与你相见了。”贺南溪声音嘶哑,“宜城,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是我错了。是我顾虑太多,不敢违抗父命。我即刻就去向陛下求亲!”
这一场生离死别,足够让他看清自己的心。
他此生没有宜城,永远不会幸福的。
有温热的湿意落在她的鼻梁上,她本以为是自己的,抬头却发现哭泣的人是他。
她伸手心疼地擦去他的泪:“子流,你别哭……别哭……”
雪渐渐大,大朵大朵地雪落在他们肩上,头上,眉毛上,贺南溪微笑道:“我没哭,是雪化了。”
“骗人,雪水是冷的。眼泪是热的。”宜城一遍帮他擦眼泪一边反驳。
“是,我的宜城最聪明,总能识破我的谎言。”贺南溪破涕为笑。
宜城听着他不像夸赞的夸赞,也笑出了声。
这厢感情正浓,那厢的谢陵与俞十二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贺少卿的品味够独特的呀……”谢陵咂咂嘴,离得远,他们并不能听清楚那边两人的谈话。
“小雪娘子一定是内在美吸引了贺少卿。”俞十二想着。
“额……”裴霜一时有些无言,宜城脸上的易容未除,还是黑黝黝的一张脸,再加上那枚黑痣,的确看上去有碍观瞻,更何况和贺南溪这么个容貌出众的站在一起,更显得不相衬了。
她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你们怎么会和宜……小雪在一起的?”
“我们是在一个破庙遇见她的,她说她是贺家的丫鬟,出城迷了路。她一个小娘子,也怕她出事,我们就把她捎上了。”
谢陵伤好了之后,好不容易摆脱了谢侯和刘太医,迫不及待就跑去找了俞十二,这几天不能下床,都把他憋坏了。
正好俞十二之前的牛骨用完了,谢陵索性就陪着他到处找牛骨,谁料天降大学,他们的马摔断了腿,马车不能行走。
也幸好遇见了宜城,就把她的马套上车,等风雪小了一些,才回城。
“我们遇上她的时候,她正拿菩萨的贡品吃呢,还以为我们是坏人,把我打了一顿。”谢陵说着,“不过她后来认出我了,就央我们把她带回去。这一路上还催着我快些,快些,都不知道她在急些什么?”
俞十二探出头道:“急着与心上人相见,着急些也是正常。”
裴霜见他表情正常,不曾露出鄙夷,所说全然出自真心。在高门大户里,难得能养出俞十二这样纯善的性子。
她垂眸,忽觉眼前一片阴影,再抬眼才发现是谢陵在为她遮挡风雪。
“风雪有点大,要不你进马车里吧。”他漫不经心说道。
裴霜:“不用,你大病初愈,才该顾忌着身子。”
谢陵眉毛上扬:“你关心我?”
“自然关心。”裴霜点头,“你要是病情反复,元晦还得上门诊治。”
谢陵眼神一下就暗淡下去了,别开脸,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裴霜何等聪明,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东西啊,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那对小鸳鸯已经互诉完了衷肠,朝马车走过来。
裴霜笑着调侃:“呦,说完悄悄话了?”
宜城羞涩一笑,贺南溪明显脸皮更厚一些,没有理会揶揄,正色道:“裴副使,她有消息要告诉你。”
“回去再说。”她目前不想把谢陵和俞十二也牵扯进来。
他们与谢陵二人告别,贺南溪与宜城共乘一骑,三人一道回了大理寺。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之后,宜城缓缓道出那个偷听到的秘密:“平西侯与西陵密谋,要盗取‘九甲七星阵布阵图’。”
-----------------------
作者有话说:谢陵:没眼看……

裴霜一下子想通了所有关窍,之前的那些疑问都有了解释。
九甲七星阵布阵图共有三份,一份在熙元帝手中,一份存放在兵部,另一份,则是在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丢失的根本不是什么御赐之物,而是布阵图,所以成国公府才如此慎重,找了京兆府的人还不够,还要加上大理寺与镜衣司。
卫王会帮尉迟辉,大抵也是为了这布阵图,西陵不敢擅动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九甲七星阵,有了布阵图,破阵便轻而易举了。再加上安神庆,西陵就有了攻破青州城的机会。
若连晟国都是西陵的囊中之物了,卫王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向外求援,在共同利益面前,卫王被说服非常正常。
只是他们没想到在袁伯洪与尉迟辉密会时,会被宜城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而宜城发现的过程与裴霜猜测的差不多。
“我发现了通气窗,觉得奇怪,一路查看过去,等察觉到时已经到了尉迟辉屋子的后窗下,听见了他与另一个男人的对话。”宜城已经卸掉了易容,露出了她本来的白皙面容。
“言语间,我听到尉迟辉称他为袁侯爷,才意识到那人是平西侯。当时,他们说……”
尉迟辉轻笑:“没想到亨通钱庄的幕后东家居然是袁侯爷。”
袁伯洪:“尉迟将军说笑了,您不是早有猜测,不然怎么会约我见面呢?”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浸春潮by花上  幼驯染模拟器  千风赴by叁拾  谁拉她进来的  你不知道的猫  京圈太子爷天  恶女搬空家产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