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男主成了我寡嫂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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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敢,现在和我道歉,我就算了。”
鼓乐声震天,宾客的谈笑声越来越近。她每走一步白婵就数一下,“给你三个数,一....”
白向晚双手捏紧。
“二....”
红盖头下的一双眼眸死死的瞪着白婵。
“三!”
“对不起!”
白婵满意了,勾唇笑道:“这就对嘛,大喜的日子就该和和气气,新娘子太刻薄不好!”
白向晚气得发抖,但无可奈何。
一脚跨出门去,鞭炮鼓乐声刹那响彻天际,燕无懈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一扫这些日子以来的晦气,眼神专注的盯着花桥瞧。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远离平阳侯府,一大群宾客拥着含笑的平阳侯和掩面哭嫁的周氏。
白婵站在人群外远远的瞧着,心想:她要是个聪明的,就好好过日子,能离开平阳侯这种父亲也不错。
有人拍了她一下,白婵转头就见林昭憨傻的站在她身后,红着脸道:“小婵。”
之前拒绝林昭的提亲转头就答应了太子,原以为他会难过很久,现在看来也还好嘛。
“嗯,你一个人来的?”
林昭摇头:“我母亲和姐姐也来了。”
一提到林夫人,白婵就发憷。四处瞧了瞧,没看见人这才放心。林昭以为她在看太子,眼眸瞬间暗淡下来,轻声道:“小婵成亲的时候我就不来了。”
白婵:“。”
“但礼我会准备的。”
白婵眼角抽搐:“不用。”反正她也不会成亲。
林昭急道:“要的,要的,虽然新郎不是我,但新婚礼物我是一定要给你的。”
他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半晌又道:“要是,要是,太子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我帮你出气。”
白婵噗嗤一声乐了:“他是太子,你还能打他不成。”无故殴打太子可是要杀头的。
林昭挠头,脸更红了:“我,我可以套他麻袋。”
“阿婵,林小公子,聊什么这么开心?”太子远远的瞧着白婵笑,好奇的走近问。
白婵瞧了祈修彦一眼,抿着唇笑。林昭瞧见他过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支吾道:“没,没什么,小婵我走了。”说完几乎逃也似的跑了。
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背影,白婵个再也忍不住,掐着腰乐呵。好在周围热闹其,余人不至于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祈修彦瞧着林昭又瞧她一眼:“听说林昭来提过亲?”
白婵老实的点头:“就在圣旨下的前一刻,要不是林夫人太凶,我就答应他了。”
“你喜欢他?”祈修彦眼眸闪烁。
“这么可爱的人谁不喜欢,但似乎没达到想嫁给他的程度。”这么好的人就不要去祸害了。
她选了黑衣登徒子去祸害。也不知嫂嫂荷包做好没,等做好了就系在窗户口。
喜宴已经开始,平阳侯请太子上座,瞧见白婵在这,干脆道:“阿婵也一起来吧。”
白婵不喜欢这种场合,推辞道:“不了,我和太子快成亲了,还是避嫌的好。”
平阳侯想也是这个理,就没勉强。
今日府里喜宴,乳娘也没单独做饭,而是去大厨房端饭菜来。白婵担心祈湛吃不习惯,让乳娘单独煮了他的。
前院里热闹褪去,祈修彦让下人拿了些进贡的布料首饰来。
“这些都是年底新进贡的江南云锦,开春了可以拿去做衣裳。”
乳娘和灯草不知道内情,瞧见太子这样上心,面上都是一派喜气。白婵打发她们二人出去忙,压低声音道:“太子表哥不必送这些过来,不是说好了要择机解除婚约吗?”
祈湛端坐在梨花椅子上,冷淡的看着太子。
祈修彦笑道:“阿婵表妹还真是无情,你大姐才成了亲,总不好马上解除婚约,这是圣旨赐婚,我也必须周密计划,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动,你说是吗,阿妩?”
祈湛抬眼,面无表情与他对视,那模样好像一尊毫无生气的冰雕。无形的较量在空气中漫延,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白婵连忙道:“东西还是拿回去吧,既然婚约会取消,这些东西我也不好收。”
祈修彦移开目光,漫不经心的道:“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太子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今日乏了,孤回宫了。”
他用了孤,就是态度强硬的表现。
东西是不可收回的!
桌上的东西孤零零的摆着,祈湛没动,白婵也不敢动,小心的道:“是他要送,我没想要的,要不丢了?”
祈湛冷哼一声,“白送的为何要丢,收着当嫁妆!”
白婵:“。”目瞪口呆,嫂嫂这么通情达理的?
“还不收起来。”
白婵立马喊乳娘来,将东西拿了下去。乖乖的坐在祈湛对面,盯着他直瞧。她眼眸亮晶晶的,饶是祈湛也被她看得耳根发红,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物递给她。
“嫂嫂,你早绣好了?”白婵兴奋的接过,翻看一圈,疑惑道:“这次金蝉下面怎么多了朵云?”那云用银色近乎透明的丝线绣的,隐在金蝉下淡得几乎看不出。
祈湛不耐烦道:“不要?”
她立马讪笑,“要。”
外头夕阳西下,婚宴闹了一天,终于消停。满堂宾客褪去后,院子里只剩下沾染凉气的红绸红灯笼,以及满地的残红。
按理说亲都成了,燕家也该放白林松出来。
派去都察院接人的马车迟迟没回来。周氏和平阳侯在正厅里焦急等待,连带家里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这种凝重的气氛连苏合苑也感觉到了。
天渐渐黑了,垂挂的红灯笼透出诡异的光。
白婵原本待在屋里陪嫂嫂下棋,正抓耳挠腮的难受,忽听得前院传来痛哭声,那声音持续传来,又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惊得她手里的棋子都掉了。
她站起来往漆黑的门口瞧,祈湛敲了敲桌面,轻声道:“专心些。”烛火透过指缝照在白婵脸上。
“这么大动静专心不了。”其实她就是不想下棋了。
灯草匆匆跑来,敲了门直接喊道:“二姑娘,不好了,二少爷好像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
“死了?”
一听这话,灯草觉得二少爷好像也不叫出事。
“没有,但也很严重。二少爷让人断了命根子,抬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省人事。”
白婵愣了一下,随即拍手称快,“哈哈哈,是哪路神仙干的,白林松那烂货,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直接将那缺德的玩意切了也好。”原著里白林松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还企图染指嫂嫂,这下好了。
灯草惊疑,姑娘还未出阁,怎么将这事讲得如此顺畅,她听了都觉得脸红。
“府里请了大夫,夫人方才哭死过去,这会儿应该在二公子那,侯爷去都察院讨要说法了。”
白日才嫁了女儿,现在去闹,还想不想白向晚好过。
白婵立马将棋子一抹,往木盒里装,边装边吩咐道:“最近几日你们没有必要别往前院去,没事做就待在屋里睡觉,现在就去睡,嫂嫂我们也睡吧。”
她收棋子的动作快速又利落,全然不似刚刚下棋时的磨蹭。
“嫂嫂,棋给你,我回去睡了。”
头一次见她如此爽快的自己睡,祈湛狐疑的看她,她讪笑两声飞快的推着灯草往外走。
一黑一白两盘棋工工整整的摆在桌上,祈湛看了片刻,起身往外走。今夜月色尚好,春风徐来,终于带了些暖意,廊下的风铃叮当当的响。走了几步,隔壁的屋子里的灯火闪烁,他侧头看向窗户,窗扇已经被撑起,右侧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囊。
是白日他给她的香囊。
唇角无意识的勾起,转身回了屋。
屋内的烛火时不时跳动两下,白婵坐在桌子前盯着那摇晃的香囊瞧,嘴里嘀咕着,登徒子真能看见吗?他不会诓我的吧。
又等了片刻,夜已经有些深了,她有些不耐烦,起身骂道:“骗子。”
下一刻屋子里的烛火突然熄灭,白婵惊疑不定,小声的问:“登徒子?”
窗口照进月光,那人背着夜色翻进来,轻声问:“找我何事?”
白婵小跑几步,凑到他身边,嘟囔道:“都这么熟了,能点灯摘下面罩让我看看吗?”
“不能。”很干脆的拒绝。
已经预料到结果,没什么好失望的,她抿唇顺手去拉他,祈湛隐在暗处的指尖微动,到底是让她拉住了。
俩人在桌子前坐下,她很认真的问:“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是一开始就在上京吗?能简单的说说你的情况吗?”
她的脸映着月光,眼眸晶亮,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祈湛恰巧背对着月光,脸上惊疑的神色未被她看到。
“半年前,不是一开始就在上京,父母双亡已经没有亲人了。”
白婵叹道:“还是你好,我一来就在平阳侯府,一堆糟心的亲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然早走了,还担心什么男主。”
“对了,你在书里头什么角色,不会是没有戏份自由发挥的路人吧?”
‘男主’,‘书里角色’‘戏份’,祈湛眼眸微闪,似乎意识到她和自己说的不是一回事,有心想套话。
于是道:“可能是吧,你呢?”心里波动有些强烈,之前的猜测没错,她可能真不是白婵。
白婵懊恼:“似乎是炮灰,一笔带过死得很惨的炮灰。”
她的话祈湛不明白,他又问道:“那白婵在哪?”
白婵摇头:“不知道,应该是被白向晚推下河淹死了,我是魂魄过来了,不知怎么回去。”
祈湛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事太荒唐了!这世上真的有鬼,她是借尸还魂?那萧北的三万将士,父王母妃和阿妩他们呢?
“你是哪国的?”
他还在消化这个事实,半天没回答。白婵狐疑的看着他,心里开始警觉,突然道:“天王盖地虎?”
他依旧没反应,白婵心里哇凉哇凉的,呵呵笑了几声,开始挽救:“方才我同你开玩笑呢,白向晚把我推下水,被灯草救了上来。你老喜欢欺负我,我故意编鬼鬼事吓你。”
笑得脸都僵了,对面的人轻声道:“是吗?”
“你不信?”白婵心口怦怦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会把她当孤魂野鬼烧了吧!
“相信。”
真的相信?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想来没几个人会信,白婵稍稍放下心,开始转移话题:“对了,你方才说自己父母双亡,半年前才来上京是真的?”
“嗯。”祈湛重新开始审视她。
“那你是加入杀手组织,身家自由吗?我见你时常夜里出没,干的都是危险的事情。”
白婵对他是有好感的,但他若不是老乡,那打不打算祸害他就要重新考量了。
“他们都听我的。”
那是杀手组织的头头了,身家应该不菲,但到底是刀口舔血的生活,白婵试探的问道:“要是娶了妻,你能金盆洗手吗?”
她越问越古怪,像是母妃当年在盘问白瞿。
祈湛将刚才的震惊全压下,突然道:“你想嫁我?”他唇紧抿着,心跳蓦加快,从未有过的紧张漫延。
“有考虑!”
紧张消除,他生出一股荒诞的感觉,纵使对自己有好感,在不了解自己的状况下如此轻易的说考虑嫁他,若这个人不是自己,是别人呢?
心里顿时又生出一股戾气。
“为何?”
总不能说你有钱功夫又好,长得高大,模样应该也挺俊,还父母双亡。
“我们睡了几次,你不想负责?”
“负责,只是现在不行。”
白婵面上一喜:“我也不急,你能先告诉我叫什么吗?总不能每次都喊登徒子。”
他动了动,半边脸陷在月光里,眼眸淡淡,里头映着她的脸。
“云安。”
白婵心里一咯噔,怎么又是这两个字,“什么云什么安?”
他沾了水在桌上一笔一划‘昀安’,白婵无端的松了口气。
“昀安....昀安,是日光的意思。”她轻念了两遍,无端带了股娇憨,念得祈湛心里发酸,耳根发烫。
“你呢?”
“我就叫白婵啊。”
祈湛眸光闪动,屋外有脚步声响起,白婵轻声道:“你先走吧,我要去找嫂嫂了。”
他牙根有些发酸,下意识的问了句:“我和你嫂嫂,你更喜欢谁?”这句话他之前问过,但是她的回答是嫂嫂。
白婵考虑了一阵,为难道:“能不回答吗?”
祈湛脸冷了,突然有些气闷,翻身就隐入黑暗。
“哎,”这人就学会吃醋了,角色代入也够快啊!
和嫂嫂吃什么醋!
但转念一想,他会吃醋,证明是喜欢自己的。
白婵心情甚好,兀自乐了会儿,抱着枕头往隔壁屋子去,隔壁屋正亮着,茯苓刚铺好被子从里头出来,瞧见她时,神色有些古怪。
二姑娘要是知道黑衣人和郡主都是同一人,不知会做什么感想!
屋子里灯火微弱,祈湛已经脱了外衣,坐在床头。
“嫂——嫂”
少女穿着浅色底衣,袖子半挽,藕白的手抱着枕头站在门口,乌发红唇,眉眼娇媚,轻声问:“嫂嫂,今晚我能同你睡吗?”
祈湛浑身酥麻, 喉头滑动,长睫低垂下来,遮住眼里的波动。
也不怪乎他反应大, 方才说了想嫁他,现在这番模样,他再无动于衷就不是男人了。
“嗯。”他应完,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躺进被子里。
白婵暗喜, 眉眼弯弯,转身关门, 抱着枕头往床边走。
“熄灯。”床上的人轻声道。
白婵疑惑, 嫂嫂平日不是挥挥衣袖就好了吗。她照做,熄了灯,站到床边,先将枕头放到里面,轻声道:“嫂嫂,我上来了。”
上来就上来,为何还要特意说!
她脱了鞋,伸手往床上摸,黑暗里每一点动作都被放大,指尖触到祈湛脖颈。祈湛身体紧绷,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手, 声音有些哑:“干嘛?”
她才要问干嘛,“我怕踩到你。”先摸一摸人在哪, 好下脚。
祈湛放开她的手,她继续往上爬, 爬到里面躺下,末了又往他这里靠, 他身体微僵,往旁边挪。白婵又靠了靠,他又挪。
白婵直接伸手揽住他肩,“嫂嫂,再挪就掉下去了。”
他身体僵直,压着声道:“那你往里。”
白婵听话的往里面靠,轻声道:“我睡相已经很好了,不会碰你肚子的。有些冷,我脚能碰你脚吗?”
床头帐幔晃动,只余俩人呼吸声,淡淡的药香味弥漫在鼻尖,他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被子起伏,白婵试着将脚慢慢凑近他的脚,细嫩的脚尖先勾了上来,见他没反应,大胆的往他脚踝上靠,温热柔滑的肌肤紧贴着他的肌肤。
他肌肤上每个毛孔都炸开,舌根处有些发痒,冷着声问:“怎么不穿罗袜?”
谁睡觉还穿袜子?
“我睡觉从不穿罗袜。”
祈湛蹙眉:“穿上。”
白婵为难:“起来一趟多麻烦,冷。”
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响起,白婵不知道他在干嘛,狐疑转着眼珠。半晌他塞过一只枕头套道:“用这个包着脚睡,不然就别挨着。”
白婵:“。”
她是有病吧,用枕头套包着脚睡。
白婵最后还是屈服了,好在枕头套是棉的,柔软的很。但她睡相不好,能保持上身不乱动已经不容易,脚不可能这么规矩,睡到半夜枕头套都不知去哪个旮旯里了。
那只光滑的脚时不时就往他小腿上蹭,恨不能挤进他两腿/间,蹭走所有的温暖。祈湛撩开了几次,她依旧不屈不饶的缠上来,撩得他心头火气。
明天,明天一定不让她上床睡!
日光从窗台延伸到桌角,又慢慢褪去,天际露出鱼肚白,祈湛好不容合了眼,睡梦里总不安稳,总觉得有只手摸他脖颈,他将头埋进被子里,那只手立马跟上来。
他有些恼了,睁开眼往里看,后面的人直接欺身而上,左手糊着他的脸,还揉了两把,嘟囔道:“乖乖别闹。”瞧她这模样明显没醒。
祈湛暗自叹了口气,半闭着眼伸手想把她手挥开,她干脆靠了上来,唇也慢慢凑近:“别闹。”
原本三分的睡意也吓醒了,直接往后靠,但他后面已经悬空。
一声巨响,睡梦中正要亲自己狗狗的白婵被吓醒,睁眼嫂嫂就不见了。
不会是被踢下床了吧!
想到孩子,她吓得魂飞魄散,扒着床弦往下看。
床下空无一人,她不死心的又往床底下仔细看,还是没人。
难道是她发梦!
她快速穿衣,出门迎面撞上端着木盆的灯草。灯草喊了她一声,她没理会直接跑到自己房中,发现祈湛面朝里,还睡着。
这下更狐疑了,嫂嫂是昨晚上就在自己房中,那方才的响声哪里来的?
她看了半晌,见人没有醒来的迹象,才转身带上门回去洗涑了。
听到响动后,原本一动不动的祈湛睁开眼平躺,放松僵直的身体,这才发现后腰处摔得隐隐作痛。幸好他反应快,跑得及时,没让她瞧见自己摔得四仰八叉的模样。
用早膳时,祈湛不动声色的揉了两下腰。然而他这细小的动作还是被白婵发现了。她搁下筷子,又瞧瞧他微凸起的肚子,关心道:“是不是孩子重,腰难受,要不我给嫂嫂揉揉吧。”
乳娘,灯草,茯苓顿时都盯着他肚子看。乳娘笑道:“肚子大了许多,头胎,腰酸很正常。”
茯苓心道:塞了布包能不大吗?但腰酸就有些不正常了,世子爷那腰倒挂马背都不成问题,布包能有多重?
白婵见他不说话,以为还很难受,手直接就往他后腰放。祈湛腰一抖,生生避开了。
“没事!”
白婵明显不信:“怎么就没事了,我瞧你扭了五次腰,偷偷揉了两次,不用和我客气的。听说有些怀孕的人手脚都容易水肿,你要是不好意思,等会回屋给我瞧瞧,我给你按按手,按按腿,再揉揉腰。”
乳娘和灯草笑得欢快,茯苓笑得尴尬。祈湛眼角抽搐,只觉得她眼神过处皮肤灼热,难受的紧。
他也不反驳,直接道:“茯苓按就好了。”白婵性子难缠,一反驳她肯定没完没了。
“那好吧,还有哪里难受记得说哦,最近绣活就别做了,书也少看些,我可以陪嫂嫂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祈湛低垂着眼睫,盖住眸里的郁气。
“嗯。”
这几日天好,日头高悬,春风和煦。
白婵怕他腰躺着难受,特意让管家买了把摇椅,在上头扑了厚厚的褥子,跟乳娘开始缝制放在腰侧的小枕头和抱枕。她字写得不怎么样,工笔画还是在行的,随意画了几个粉嫩的猪脸卡通头像,让乳娘对照着绣。
灯草瞧着好看,在旁边问东问西。
祈湛被她摁在躺椅里晒太阳,那状态和李太傅坐在摇椅里没差。
他让茯苓拿两本书来,白婵拦着不让,一本正经的说教:“对着太阳看书伤眼睛,嫂嫂拿帕子遮住脸晒身体就好了,多晒晒可以补钙,孩子长得快。”
茯苓疑惑:“补盖?”什么意思?
白婵也不解释,含糊道:“就是孩子能壮实的意思。”
祈湛满脸黑线,当初怎么一时鬼迷心窍留下孩子了,现在是真能体会到不作不死的感觉。他坐起来,又被白婵摁了下去,顺便还递了个刚缝好的靠枕到他腰后。
“试试,这个躺着特舒服,保证不会腰痛了。”
祈湛:“我腰不痛。”
他起来又被白婵摁了下去:“是,是,不痛,你躺着。”
祈湛:“......”他腰真的不痛!
这几日也就苏合苑能听见点笑声,侯府其他地方都是愁云惨雾,周氏眼睛都快哭瞎了,还得应付醒来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断了子孙根的儿子,简直身心俱疲。
平阳侯去都察院闹,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家断根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还没闹到说法。都察院的人都在打太极,推说不知道,出去时还好好的。
这一听就是敷衍平阳侯,子孙根都没了,动静肯定大,要是没止血人估计当场就没了,但人还活着,就证明他们是知道的。
都察院的人也挺冤枉,白林松抓进来后,除了正常的审问,就燕无懈来出过一回气,第二日白林松就出事了。燕无懈是顶头上司家的公子,总不能将他供出去。
他们边敷衍平阳侯还被左都御史燕黎又骂了一顿,燕黎骂完燕无懈又跑来问怎么回事。
燕大公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知道?三方都没讨到好,狱使长走哪都挨骂,冤枉死了。
好在平阳侯还顾及着白向晚,没跑到燕府去闹。一圈下来也没什么结果,白林松不甘心,吵得越发凶。平阳侯去看他时,竟口不择言,将平阳候也骂了去。
平阳侯心中气闷,甩手就不理他了。
周氏边抹眼泪边道:“你纵使再难过,也不该这个时候顶撞你爹,他要是不管你了,将来怎么办?”
白林松整个人瘦了一圈,命根子没了,不亚于要了他半条命,此刻正难受,哪里听得进去周氏的提醒。双手拽着被子,几乎要拽出个洞来。
哭道:“母亲,燕无懈曾跟我说是太子的人告知他梅园刺客来历,太子那日才从苏合苑走就知道了。”
周氏眼眸微闪,惊疑不定:“你的意思是,白婵告诉太子的?但她从哪知道的?”
“黑衣人本就是去杀祈妩的,她们,她们肯定知道了,不然不会那么巧,太子才来过,夜里燕黎就来了。一定是她们,母亲,就是她们害我的,我要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如今找不出凶手,他心中怨气无处发泄,总得找个怨恨的目标。要是没有祈妩就没有梅林刺杀的事,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一定是她们!
周氏细细一思量也觉得有可能,不管是不是,白婵和祈妩那两个小贱人她是不会放过的。
平阳侯府这种沉闷肃杀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白向晚三朝回门。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没有人待见燕无懈,但念着白向晚,周氏还是勉强主持回门礼。
回门那日,天朗气清。
白林松这事燕家自觉理亏,回门礼也备得相当丰厚。平阳侯臭着脸坐在正厅,不搭话,不给好脸色,也不接燕无懈的茶。燕无懈脾气也不好,刚想发火就被白向晚死死的拉住,他只能忍了。
白向晚脸色苍白,心里郁结,这婚事,燕家和平阳候都欠了她,本该捧着她。如今走哪里都里外不是人,回了娘家还受这种冷待。
“父亲,母亲用茶。”
周氏勉强接了二人的茶,又看向平阳候:“侯爷,快喝啊!”
僵持一瞬,平阳候还是喝了。
时辰还早,周氏让白向晚领着燕无懈在府里逛逛,吩咐厨房准备饭菜,顺便让人去请祈湛和白婵一起用午膳。
菜色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有一道白向晚爱吃的就必定有一道燕无懈不爱吃的。
眼看日上中天,白婵和祈湛才慢悠悠的出门。前院花草已经嫩绿,俩人一路当作散步,走两步停两步,一点也不急。快出后院时,西边的假山后传来争吵。
估计是吵得太专注,白婵和祈湛靠近都没注意。
“我忍不了了,你自己用午膳,就说我有事先走了。”燕无懈气恼的声音传来。
“你忍不了,当初娶我干嘛?比起我受的委屈,你那点算什么,你母亲怎么刁难我的,你忘了?”白向晚声音比他还大,尖利到刺耳。
“我没护着你吗?为了你,我挨了父亲多少骂?”燕无懈反驳。
白向晚冷笑:“是我求你的?现在就合离啊!”
向来暴脾气的燕无懈顿时萎了,求饶道:“我错了还不成吗?我既娶了你,就是想白头到老的,往后莫要说合离的事了。”
“哼!”白向晚厌恶的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假山,迎面却对上白婵。
她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甩袖急匆匆往外走,走得太快,远远的瞧着腿有些跛。燕无懈转出假山自然也看见了她,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扭头也走了。
白婵身后的灯草气道:“侯爷让姑娘去用膳是来瞧这些人的脸色吗?一个个的臭着脸给谁看呢!”
白婵倒是好脾气,居然还笑了。
“姑娘,你笑什么?”
“生活太无聊,有免费的戏看能不笑吗,是吧嫂嫂?”
清风微扬,杨柳依依。两鬓的青丝随风摆动,她小脸带笑,竟是比这春日新抽的芽儿还要嫩。
祈湛唇角微勾,白婵迅速捕捉到了,“嫂嫂方才是在笑吗?嫂嫂笑了!嫂嫂你笑起来真好看!”
起先她整日嫂嫂,嫂嫂的,祈湛嫌烦,先在倒是习惯。不仅会应,还笑得出来。
几人到正厅时,午膳已经摆好。白婵和祈湛的位子正好在白向晚夫妇对面。她惊讶的发现袁姨娘居然也在,位置安排在平阳侯下首。桌上气氛凝重,这些人不像是要吃饭,倒像是在祭祀。
周氏这会儿顾不得白向晚,她浑身的注意力都在袁姨娘身上,恨不得把碗筷砸她脸上。她女儿过门,一个姨娘上桌什么意思?侯爷这是存心给她难看。
平阳侯心情本就不佳,袁姨娘在,他脸色才好看些。周氏的难看的脸色他当作没瞧见,还伸手给袁姨娘夹了几筷子菜。
没人理会的白向晚夫妇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们明明是主角,却像误上了主人桌的老鼠,没人待见他们,尤其是燕无懈,这些菜一看就是特意给他难堪的。
桌上只有白婵和袁姨娘脸上带了笑。
袁姨娘瞧见她顺嘴打招呼:“二姑娘,好久不见越发水灵了,好像还长高了些。”她人长得好看,夸人也夸得有水平,既不敷衍,又显得真情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