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男主成了我寡嫂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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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呗。”
薛彩月眼眸亮了亮,“那我带你去个不无聊的地方。”
“哪啊?”她好奇的问。
薛彩月挑眉:“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走不走?”
“走,自然走。”
白婵上了马车,薛彩月带着她一路往北城去,走了许久,在一家酒肆前停了下来。
俩人下马车,白婵抬头,酒肆木刻牌匾上写着‘一壶春’,酒香气充斥着整条街。
白婵用力呼吸一下,赞道:“真香!”
薛彩月搓着手,得意道:“香吧,这可是上京城老字号,用初春三更天的竹叶露水酿的,只此一家。上这来喝酒每天有台数的,还得预定,我可约了三天才排上,姐姐对你好吧?”
白婵点头:“好。”
小酒馆全部是木制结构,门口连个招待的人也没有,只有站在柜台里打盹的掌柜。
薛彩月上前敲了两下,掌柜不耐烦的点了点柜台,薛彩月从袖带里递上签牌,掌柜的眯着眼看,出声道:“里头往右左手边第二间。”
向来高傲的薛彩月也不恼,拉着白婵高高兴兴的去了。
酒肆的门头小,里头倒是宽敞,除去正屋大堂十几个座位,两边分别有四个雅间。屋子里摆设不多,但胜在干净,俩人落了座,伙计上了炉子和酒立马退下去,同来的丫鬟跪坐在一旁给俩人温酒。
薛彩月用帕子净手,笑问道:“你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什么?也不见带丫鬟。”
白婵很苦恼,终于逮着个可以说话的,于是就开始倒苦水,末了问道:“你说嫂嫂为什么不理我啊?”
温好酒,薛彩月喝了口,嗤笑道:“你又不是银票,谁都得喜欢呐!就我,还有人嫉妒我长得美,家世好,有个皇后姑姑撑腰呢。反正谁不喜欢我,我就不喜欢谁。”她抿着唇又喝了口酒,一副享受的模样。
她这性子白婵还挺喜欢的。
“话是这样说,但她是嫂嫂,不一样。”要是别人她才懒得郁闷。
薛彩月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不一样了,平日里你对她多好,整日嫂嫂前嫂嫂后的,我娘对我爹都没那么体贴。她甩你脸色,你就晾她几日好了,要不你跟我去薛府住几日?”
薛府?还是算了吧,那是皇后的娘家,她可不想去参合。
“还是不去了,隔几日白向晚成亲,我得在家。”
“白向晚成亲啊,燕无懈也算得偿所愿,这俩坏胚我都不喜欢,倒是般配。哎呀,不说这些了,今日是来喝酒的,有什么烦恼只管喝,喝醉了我让人抬你回去。”说着就自给白婵倒杯酒。
俩人一口我一口,不仅白婵喝高了,薛彩月也醉了。丫鬟正为难呢,正巧碰见太子。
太子让人将薛彩月送回薛府,却将白婵接进了东宫。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屋内燃着浅淡的香,罗帐高垂,侧头能瞧见影影绰绰的烛火,她稍微发出点声响,立刻有人过来查看,瞧见她醒了,笑道:“姑娘醒了,醒酒汤还热着呢。”说着端了碗汤水递到她面前。
她并没接,警惕的四处打量,问道:“这哪啊?”
那侍女道:“这是东宫,太子偏殿。”
白婵吓得险些跌下床,醒酒汤也不想喝了,穿起鞋子就想跑。皇宫是个吃人的地,上次只来了一会就差点吓死。
侍女放下碗就追,跟在她后头急道:“姑娘,您去哪呢?”偏殿很大,屋里还燃着银炭,穿着单衣也不冷。
木制的地板被她踩得砰砰响,绕过屏风迎面就撞见了祈修彦。
他一身玄色云纹蟒袍,束着金色发冠,通身贵气逼人,唯有脸上的笑依旧和煦如风。他扶住白婵有些摇晃的身子,柔声道:“在这睡吧,这么晚宫里已经落了锁。”
白婵傻眼了,她出来喝酒,苏合苑里的人都不知道,大晚上的不回去,他们会急死的。
“那....那....”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祈修彦道:“我已经派人去过平阳侯府了,还特意交代他们告知阿妩。”
白婵呵笑两声,暗自咬牙,还真是周到啊!这是故意把她弄进宫的吧,他到底想干什么。
祈修彦扶稳她,礼貌的后退两步,又道:“书童见到了阿妩,将你在东宫留宿的事说了,你猜阿妩什么反应?”
能什么反应,冷冰冰漠不关心呗!
但他这样问了,白婵又实在好奇,眼巴巴的看着他,问:“什么反应?”
他说:“随她……”
即便有心理准备,听到他这样说,白婵还是有些难过。
明明之前还亲自来接她出宫,现在怎么这样绝情?
祁修彦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眼圈红了,抿着唇不说话。轻声问道:“你和阿妩吵架了?”
白婵摇头:“他哪会和我吵架?”他只会冷暴力,冷着脸不说话!
其实她很讨厌这样。
有什么事情就摊开了揉碎了说,犯得着这样避而不见!
她现在没心情说话,“太子表哥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睡了?”既然要住一晚上,那就赶紧睡,明天日一早就出宫。
“确实有事。”他朝侍女招招手,端过还温热的醒酒汤,递到她面前道:“先把这个喝了,我们到外间说。”
白婵见他确实有事,只得喝了解酒汤,披了件厚实的外裳,同他坐到桌前。
两人都坐定后,祁修彦屏退伺候的侍女,只余一豆烛火横搁在两人中间,朝着她勾勾手。
什么事这么神秘,还要凑近了说?她撑起半边身子靠近,祁修彦轻润的嗓音微微压低,问道:“你上次说的,皇后怀孕为何还没动静?”
呃,陛下不够努力,问我也没用!
“应该快了!”
祁修彦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具体时间知道吗?”
他双眸认真的瞧她,即便里头平和温润,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压迫。
烛火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白婵在沉默的气氛里,努力的回想。
时间回到下午的苏荷苑,乳娘一直没见白婵回来,在院子里问了个遍,才从祁湛口中知道她翻墙出去了。
这个点还没回来,不免叫人心急。
还不等乳娘出去找?前院就来人了,身旁跟个明显宫中内侍打扮的书童。
一来便笑道:“二姑娘吃醉了酒,殿下将她接到东宫照顾,等明日醒了再送回来。”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愣住,男未婚,女未嫁,即便定了亲,喝醉了酒也应该送回平阳河,接进宫像什么话?
但这话他们不敢说。
书童环顾一圈几人神色,最后朝着祁湛笑问:“太子殿下说,若是少夫人不放心可去东宫照顾。”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少夫人新寡,又怀着身孕,怎么也不能去东宫!
“随她!”祁湛眼皮也不曾抬,转身就往自己屋里去。
书童的笑僵在脸上。
等太子的人走后,廊下静默了一瞬,灯草突然担忧道:“太子殿下长那么好看,姑娘会不会忍不住啊!”
廊下的风铃叮当当的响,灯草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风铃声。
祈湛坐在窗户口一动不动,手指却卷曲起来。茯苓眼眸闪烁,连忙将绣框递到他手上。
世子最近只要一烦就会主动绣花,她也是适应了大半个月才渐渐接受。
日头渐渐下沉,桌上的秀帕叠了一层又一层,祈湛越绣越烦躁,用力一扯绣线崩断了。
他突然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茯苓后退两步,轻声道:“您回来前不会有人发现的。”
祈湛眼眸微暗,脚下怎么都挪不动。
残阳隐进云层,天边只剩灰白。屋内气氛凝重,茯苓干脆出去顺便带上门。
她都有些闹不懂世子要干嘛,这几日二姑娘憋屈,他也别扭,何必呢。
人既然有了感情,越压抑反噬得只会越凶猛。
她在院子转了几圈,又在廊下等了许久,等天黑后,她再回屋,里头已经空无一人。
她盏着灯在屋子里站了会儿,微微叹气。小心把绣框和一桌子绣了金蝉的秀帕收好,拿着烛台又出去了。
乳娘朝着黑漆漆的厢房看了眼,疑惑道:“少夫人睡了?”
茯苓点头:“嗯,有些累,吩咐不用打扰。”
今夜无月,冷风袭人。
祈湛一身漆黑隐在东宫偏殿的树上,这树正对着白婵住的寝殿,他没打算进去,只是静静倚在树干上往里看。
寝殿里传来动静,里头有说话声,他不自觉的站直身体。不多时就见太子匆匆而来。他眼眸微暗。
随即烛光亮起,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纸墙上,这影子他再熟悉不过,其中一人是白婵。
俩人越挨越近,近到影子快融为一体。冷风往他骨头里钻,他不自觉的捏紧手,指甲掐进了树皮。
那影子还有靠近的趋势,半晌都没分开,他浑身肌肉紧绷。
咔嚓!那棵树生生被他踩断了。
东宫巡逻的禁卫军厉喝:“什么人?”密砸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跑来,火光照亮了大半院子。
祈湛眸光冷冽,也不急着走,与这群禁卫军周旋了半晌,直接跑到书房,把里头的翻了个遍,末了还不解气,直接放了把火。
祈修彦被惊动,匆匆出了偏殿往书房赶。
祈湛吊在廊下的暗影里冷笑,闪身进了偏殿。
一阵风刮过,偏殿外间的烛火熄灭,守在里头的侍女愣了一下,拿出火折子去点,还没点着人就软软的倒下了。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引起了白婵的注意,她默不作声的从床上下来,脚刚接触地面,就被黑影带着往罗帐内滚,熟悉的气息让她放弃挣扎。
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又跑来干嘛?”之前找他不出现,来宫里两次都碰见他。
什么鬼运气。
他单手扣着她,把人压进被子里,冷着声道:“方才你们在干嘛?”
语气里存了几分质问,白婵有些恼,这人和自己什么关系,这也要管?
当即气道:“太子是我未来夫君,你说我们能干嘛?”
罗帐里的气温骤然降至冰点,白婵打了个哆嗦,梗着脖子看着黑衣人的眼睛,突然觉得这眼神有些熟悉。
他冷笑一声,“夫君?只怕等不到你嫁的那人,他就死了!”
白婵震惊,扣住他的手问:“你什么意思?”这人是重生的还是穿书的,居然知道太子将来会死?
祈湛松开她的手,声音里是彻骨的恨意:“没什么意思,皇室的人都得死!”只是皇室的人还不足以抵掉萧北王府八十几口人命,还有萧北三万将士。
白婵更激动了,“你重生了?”
祈湛不明所以,睨着她。白婵立刻明白这是穿书的老乡,她激动的一把抱住他,祈湛被她勒得直接趴在她身上。
她激动得又哭又笑,偏生要压着声音,干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呜咽道:“终于等到你了。”
祈湛有些疑惑,被她抱住的身子微微僵硬,肩膀处传来酥麻的感,方才的冷冽瞬间破防。
外头传来声响,他微微起身,白婵直接将被子一裹,顺势滚进他怀里,气道:“睡了这么多次,别想丢下我。”
祈湛:“.....”她酒醒了吧?
偏殿的门被敲响,原本倒在桌上的侍女迷糊的睁开眼,赶紧跑去开门。祈修彦站在殿门口问了几句,又加派人手守在外头,这才离去。
等人走后,祈湛退出被子,白婵拉着他袖子轻声问:“怎么联系上你?”
黑暗里只闻俩人的呼吸声,他沉默着没答,白婵手收紧,不答就不让人走。
“在房门口挂红灯笼吧。”
听着怎么像是在招客。
“在窗边挂香囊行吗?”
“行。”他声音又低又浅,像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的。
白婵怕这人诓她,直接解下腰侧的香囊,塞到他手上,“这个送你,收了我香囊不准不来。”下次一定要详细的问一下他是怎么来的。
罗帐内被香气浸染,祈湛觉得这香囊甚是烫手,理智告诉他该丢掉,但就是下不去手。
“你知道女子送男子香囊意味着什么吗?”
白婵点头:“知道。”
他突然起身翻了出去,白婵来不及喊,余光里只能看见摇晃的罗帐。
她有些兴奋,他是喜欢自己的吧,反正嫂嫂不理她,平阳侯府也待腻了,登徒子功夫这样高,带着自己远走高飞应该不成问题。
她躺在床上畅想未来,这一想就有些晚了,导致清晨起的有些晚。用完早膳后,还没来得急出宫,就被薛彩月堵在东宫门口了。
“白婵!”她插着腰,气恼的上前。
白婵吓得抖了抖,举手投降道:“不怪我啊,你说了喝醉抬我回去。”
这话她确实说过,薛彩月看看白婵又看看祈修彦,一跺脚朝着祈修彦道:“太子表哥,我都没住过东宫,你怎么能让她住进来?”
祈修彦轻笑:“母后宫中不是给你留了地方吗?”
薛彩月撅着唇蹙眉道:“别提了,姑姑说最近胃口不好,心烦,让我少在她跟前晃。”
祈修彦眼眸微闪,看了白婵一眼,白婵立马领悟到他眼神里的意思。
他在怀疑皇后娘娘怀孕了!
原著里太子会和皇后斗得你死我活,最后祈湛才是赢家,这些白婵不能说。但她现在提前告知太子皇后怀孕一事,让太子有了防范,或许他也能像自己一样改命。
东宫里的已经有了不少花卉,风一吹,幽幽的香。
祈修彦伸手摸摸薛彩月的发顶,“那这些日子表妹常到东宫来玩。”
薛彩月眼神立马亮了,看着他兴奋道:“真的吗?太子表哥。”
祈修彦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
白婵站在一旁,突然有些为薛彩月难过。她努力压着这种情绪,开口道:“太子表哥你不用送我了,让彩月姐姐送我吧,我有悄悄话和她说。”
“好吧,让东宫的侍卫跟着。”他温和的笑,转身眸光却有些冷。
薛彩月侧头去看走远的太子,等他背影消失了,才问白婵:“有什么悄悄话?”
白婵拉着她往外走,她们身后跟了几个东宫的侍卫和宫婢。宫阙深深,一眼望不到尽头,走了许久,就在薛彩月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突然问道:“彩月姐姐这辈子非太子不嫁吗?”
薛彩月愣了一下,侧头看她,玉白的脸上染上绯红,眼眸里有光。
“嗯,非他不嫁!”
白婵好奇的问:“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为什么,打从第一眼起我这辈子就认定太子表哥了。”
“你这第一眼从几岁开始的?”
薛彩月自豪的伸出一只手:“大概是五岁。”
白婵:“。”五岁!太夸张了吧。
“五岁,他给了我一颗糖。”
一颗糖就骗了一颗真心,还真是划算!
朝霞映在她脸上,像是染上色彩的新月,热烈又漂亮。
薛家将她保护得很好!
“如果有一天太子殿下......”白婵踟蹰着,话含着嘴巴里转了又转,终究没有说出口。
薛彩月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可告诉你,太子表哥你绝对不能肖想的。”
白婵倒是乖觉,立马举手朝天:“我发誓,绝对不可能喜欢太子,天下男人死光了也不可能,况且我有对象了。”
薛彩月眼眸睁大,凑近她好奇的问:“谁啊?”
“秘密!”俩人并排着往宫外走, 少女言笑晏晏,在这肃穆的宫道上像是自由的风,不少人朝着她们张望, 好奇又带着艳羡。
薛彩月一直将人送到宫门口才回去,宫门外太子已经备好马车,穿过东街, 穿过繁华的如意楼,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平阳侯府。
平阳侯早早在大门口候着, 瞧见她下车, 赶紧迎了上来,脸上一片慈爱:“阿婵啊,你终于回来了。”
白婵有意避开他,哪想他只是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就转向太子府的下人,热情的招呼道:“谢谢这几位,辛苦了,代本侯谢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小女的照顾本侯感激不尽。”
几个下人客气一番,转身告辞,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了, 平阳侯才冲进屋赶上走远的白婵,追着问:“等等, 阿婵!”
白婵本不想停,迎面瞧见白向晚和周氏, 立马停了下来,笑道:“父亲喊我何事?”
“昨晚上殿下可有和你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就说嫁妆的事。太子殿下说我娘原先的嫁妆有些少,怕成亲那日太子府脸上无光。”
“太子殿下还说,倒底不是亲生的,周小娘只忙着给长姐备嫁妆,我就是个可怜的小白菜,没人理。好在父亲还是关心我的,定然不会让我失了面子。”
她在指桑骂槐,但凡不是缺心眼的都能听出来。
周氏嗤笑道:“还没成亲呢,就在东宫彻夜未归,你娘死得早,也不该这样没轻没重,平白辱没平阳侯府门风。”
平阳侯对着周氏使眼色,周氏偏不理他,一个贱货也配给她脸色看。
吵架,白婵就没输过。
她反唇相讥:“平阳侯府什么门风,外室上位,害死主母吗?外室女比嫡女还大,嫡长女,笑话,我才是平阳侯的嫡长女。你们母女不过是鸠占鹊巢的可怜人。”
精准踩种痛脚!
周氏气结,看着平阳侯:“侯爷,这就是她说的话,这种人你还指望她日后会顾念你光耀平阳侯府吗?”
院子里有不少下人在摆红灯笼,听见吵架声,偷偷朝这边张望。平阳侯面上无光,朝着这些下人扫去,喝道:“好了,晚儿后日就成婚,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阿婵你回去吧。”
白婵朝着周氏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平阳侯睨了周氏母女一眼,也朝着袁姨娘的院子去了。
周氏和白向晚站在挂满红灯笼的前院,丝毫感觉不到喜气,只觉得前几日倒春寒还没结束。
白婵回到苏合苑时,忍不住又朝着祈湛屋子看去,屋子里的门依旧紧闭,她站在回廊下问乳娘:“嫂嫂还没出门?”
乳娘笑道:“不在屋子里,在那呢。”
白婵顺着她的手看去,就见祈湛背对着她,站在空旷的亭子前认真晒书,那模样与李府晒书的情形有几分相似。
“这几日天好,奴婢怕少夫人闷,借口晒书让他出来透透气,今早他硬要自己晒,拦都拦不住。”
他显然是听到她声音了,但依旧没回头。白婵干脆走了过去,绕道他身边,帮着一本一本书的摊开,俩人默契的都没开口,白婵晒完她这边,朝着祈湛伸出手。
日光透过俩人之间的缝隙将那手照得又白又晃眼,他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将自己面前的书推了过去。
白婵轻笑,接过一一晒了。
“嫂嫂,下次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您不理我,我很难过,难过好几天,薛彩月找我喝酒一不小心就喝醉了。”
祈湛转过身子面对她,素白的衣裳染上光晕,这个人耀目得让人y移不开眼。
“下次一定告诉你。”
“啊?”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白婵愣了半晌才回过神,看着朝书房走的祈湛,连忙追了上去,厚脸皮的问道:“嫂嫂,你再给我绣个荷包吗?”
祈湛边走边疑惑的问:“之前那个呢?”
白婵挠挠头,不好意思:“送人了。”
祈湛停下,执着的继续问:“送谁了?”
要是说送给男人,嫂嫂肯定又要生气。
“送薛彩月了。”
祈湛睨着她,“.....是吗?”
“...嗯。”
“可以。”
“啊?”答应得有些猝不及防。
“可以再给你绣一个。”
一整日,苏合苑里的几个人都忙着晒书,收书,整理书。祈湛看着笑容明媚的白婵,沉闷的心情突然好了。
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堵不如疏。
二月二龙抬头,平阳侯府嫁女,府内张灯结彩,下人们端着托盘来回的穿梭在院子里,宾客齐聚,侯府的两个主人,平阳侯笑脸相迎,通身上下一片喜色,周氏笑比哭还难看,明显就是在敷衍。
太子殿下作为平阳侯未来的女婿很给面子的来了,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多少带了几分瞧热闹的心思,但太子面前也不敢明显。
平阳侯瞧见太子顿觉面上有光,远远迎了上去,只热络了喊了声:“太子殿下。”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行礼,这番做派明显是想告诉众人,他如今是太子岳父,地位不一样。
不少人在心里嗤笑,平阳侯小人得志!
前院敲锣打鼓,祈湛在凉亭里煮茶,白婵趴在他身边抓着毛笔写写画画。写一张不满意,扭成一团投到亭子外的竹娄里,正中。
灯草站在一旁夸道:“姑娘丢得真准。”
白婵得意一笑:“嫂嫂教得好。”
祈湛侧头看她,冷声道:“你字还练不练了?”
白婵很无奈,嫂嫂最近几日怎么把她当女儿在养了,监督她学武,读书写字画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嫂嫂,我想学轻功。”
祈湛盯着她半晌,她有点发憷,刚要说不学了,他突然接过搁在桌上的毛笔顺手写了一个字:“什么时候能写好这个字就教你。”
白婵探头去看,纸上工工整整写了个‘湛’字。
她瞳孔遽缩,笼在袖子里的手指都拽紧了几分。
这是男主祈湛的湛!
嫂嫂为何让她写这个字?
她有些抗拒,不想写,祈湛看着她,她支吾道:“能,能换一个字吗?”
他眸光微暗,“为何?”
白婵开始胡扯:“笔画太多。”
他想了一下,提笔又写了两个字‘云安’。
“云安,云安。”怎么觉得这么熟,好像在哪听过。她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瞧着这两字挺简单,欣然接受:“就这两个字吧。”
她侧头,瞧见祈湛耳根红了,好奇的问:“嫂嫂,你热吗?”
祈湛摇头,亲自抓着她的手缓缓写下这两个字,一笔一划犹如刀刻。
白婵惊讶道:“嫂嫂的字居然比薛彩月的还要大气。”
“但这种的我肯定写不好,茯苓的字就不错,茯苓,快来写这两个给我对照。”她喊了一嗓子,原本在帮忙择菜的茯苓连忙跑了过来。
瞧见纸上‘云安’二字时愣了一下,这是世子的字。王妃曾说过,‘松下云处月,天人清且安。’
她看向祈湛,见祈湛面无表情,这才在旁边写了两个漂亮的簪花小楷。
白婵赞道:“对,这种的很好学。”她提笔照着写了两边,歪歪扭扭惨不忍睹。
不像行书,更不像楷书,有些像自创的!灯草垫着脚去看,笑得着实欢快,乳娘瞧着这几人笑道:“姑娘别灰心,多写总会好的。”
春风徐来,院子里的气氛正好。
院子外的鼓乐声越来越近,平阳侯身边的小厮突然急匆匆的跑来,看到白婵就喊道:“二姑娘,侯爷请你去一趟。”
白婵搁笔,好奇的问:“什么事情非得让我去?”
“您去就知道。”小厮在旁边等着,白婵只好起身跟去。
一出院子,鼓乐声渐盛。
白婵蹙眉:“花轿到了吗?”
小厮连忙道:“到了,侯爷在外头招呼客人,让你直接去大姑娘的院子找夫人。”
白婵狐疑,她都是太子良娣了,周氏和白向晚不敢打什么歪主意吧。
大喜的日子,犯不着闹得难看,一路上红绸挂彩,热闹非凡。到了白向晚的院子,春熙领着她去见周氏,周氏正拉着白向晚的手嘱托,瞧见她来抹了把眼眶立刻换上另一幅脸孔。
肃着声道:“你二弟没回来,本该由他背着晚儿出门,现下只能让你扶着走了。”按照大楚的规矩,女孩子嫁人是要由兄弟背着出门,脚不沾地的,白林松还在大牢内,家里除了侯爷又没有外男,周氏只得在地上扑了长长的红绸,让白婵扶着白向晚出门。
白向晚脚虽有些跛,但不快走,有人扶着是瞧不出什么异样的。
“行啊。”白婵满口答应。
周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白婵嗤笑:“方心,大喜的日子,不出意外人生就那么一回,只要你们不闹,我也不会闹。”
外头的喜娘已经在催了,“夫人,姑娘,新郎官已经在外头了,我们快出去吧。”
周氏走到床边牵起白向晚的手,走了几步,将人交到白婵手里,轻声道:“扶好你阿姐,可不要出岔子。”
喜服红艳艳的,竟是比外头的的红灯笼还要红上几分,白婵手托着那光滑的布料,挨着白向晚往前走。
白向晚走得慢,她便也走得慢。后头跟着送嫁的丫鬟小厮,红绸从院子一直延伸到了府外头。快走出内院时,白向晚盖头轻微晃动,红唇轻启,咬着牙道:“白婵,今日我虽嫁了,但我是燕府明媒正娶的正室,你就算成了太子良娣也是妾。我并没有输,这辈子才刚开始,往后走着瞧!”
她声音压得低,只有白婵听得到。
今日她大婚,白婵难得好心的道:“你为何总想着和我比,想开些,说不定你后半辈子能顺风顺水。”
为何总想和她比!
白向晚名义上是平阳侯府嫡长女,可谁都知道她是在外头生的,周氏扶正了,她是嫡长女,若是没扶正她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她虽有才名,可那些嫉妒她的人暗里没少拿这事嘲笑她。
白婵是正经的平阳侯府嫡女,只有事事压她一头,她才名正言顺。
“你不顺了我自然顺。”
“是吗?”看来对这种人不能心软,白婵冷笑,假意要松开托着她的手。
白向晚果然急了,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你要干嘛?”
前院宾客满堂,喧嚣贺喜的声音络绎不绝,若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跤或是跛脚走出去,够上京城的人笑一辈子了。
“干嘛?自然是让你出丑。”
白向晚咬牙:“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