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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by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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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宏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不顾了老陈的阻挠再次朝儿子挥出拳头,这次却被盛毓紧紧扣住手腕。
盛毓慢条斯理从座位上站起来,扣着盛宏手腕的掌心逐渐收紧,直到看见他额头渗出冷汗。
老陈焦急地拍着盛毓的手臂,“松开!有事我来沟通,你先松手!”
盛毓刚一松手,盛宏就喘着粗气怒骂:“你这个逆子——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老陈余光看到僵在办公桌前的汤慈,连忙对她说:“你先回去。”
汤慈点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没有绕开办公桌前的混乱,而是直接从盛毓和盛宏之间穿梭过去。
衣物摩擦时发出轻缓低音,盛宏被挤得往后退了一步。
轿车转道,司机视线从后视镜快速扫了一眼后座的少年。
虽然嘴角手上都带伤,但盛毓脸色仍如往常一样冷峻,看不出喜怒,比盛宏还难猜,让擅长察言观色的司机找不出可以谄媚的时机。
盛家上上下下都清楚盛宏不喜欢这个普通女人生的儿子,可盛毓又偏偏是他唯一的儿子。
随着强壮的体格逐渐衰败,盛宏大抵是慌了,这几年没少带女人回盛家,可待不了多久,那些女人都会识趣地离开。
据说都是盛毓的手笔。
想到这儿,司机心里哂笑一声,果然出身豪门的少爷都是人精,盛毓表面上对盛家再不屑,心里还是惦记这丰厚家产的。
现在盛家别墅内还守着一个女人,盛宏从国外峰会上认识的律师,一心想着攀高枝儿,不顾盛宏晚上去公司加班,自己先到盛宅彰显女主人的身份。
司机将车停进别墅后院,下车恭敬给盛毓拉开车门,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兴奋。
又有好戏看了。
盛毓长腿迈上台阶开门,才踏入玄关,就见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女人。
听到脚步声,女人转过头,看向他时像完全没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仍笑着朝他伸手,“你就是盛毓吧,经常听你爸提起你。”
盛毓直接忽视她的动作,在她旁边的沙发落座。
女人讪讪收回手臂,局促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见盛毓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看,女人歪头看了眼书名,见是自己熟悉的作家,便再次试着攀谈,“你也喜欢村上的小说?”
盛毓修长的指尖翻动起书页,撩起眼皮反问:“你都看过哪些?”
“我都看过。”女人悻悻笑着,绞尽脑汁想话题。
“我看的不多,有印象的是那篇《烧仓房》。”他砰地把书合上,第一次正眼看向女人,“你看过吗?”
女人被他浓墨一样的瞳孔看得后背发毛,开口时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看,看过啊。”
盛毓笑了一下,“你是这个月第四个仓房。”
耳中嗡鸣阵阵,女人坐在豪华恒温的客厅,双臂惊起片片鸡皮疙瘩。
她艰难吞咽着喉咙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抱恙地背上包离开。
盛毓木着脸从慌忙垂下眼睛的佣人身侧走过,上楼梯时双手插进冲锋裤的口袋,指尖却意外触碰到一个硬挺的塑料尖角。
他慢下脚步,掏出裤袋里的东西。
是一包陌生的,巴掌大的抽纸。
塑料包身像是被人用力攥过,封口处裂开了一个口。
洁白的纸张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嘴角本能地抽动一下,盛毓后知后觉意识到伤口有些疼。

汤建伟做得是建筑包工的生意,狐朋狗友众多,听说秦玲怀孕,一连几日喊他出去喝酒。
秦玲从幼儿园下了班就骑车去陪他,陪他喝酒吹牛到深夜,回家基本都过了零点。
汤慈晚上十点从台球厅下班,没有电动车可骑,只能步行回家。
南岭末伏天的深夜,空气潮热黏腻,路边大排档一桌桌坐满了人,不少中年男人撩起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更有甚者直接将上衣脱了搭在塑料椅背。
汤慈攥紧书包肩带,在分叉路口迟疑几秒,没走大排档一条街,绕远路回了家。
到家后她先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一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她果断去到厨房准备给自己煎两个鸡蛋对付一下。
汤慈打开冰箱,看到装鸡蛋的托盘空空如也,隔层也只剩下几包蔫了的蔬菜。
关上冰箱门,汤慈从斗柜里拿了包泡面来煮。
夏天垃圾过夜会产生异味,所以吃完泡面收拾好垃圾,汤慈拿上钥匙,下楼去倒垃圾。
老式居民楼除了本市的居民,还有不少外地来南岭工作的租客,打工人加班是常态,小区内即使到了深夜时刻,也经常有人出没。
所以当她扔完垃圾,听到身后长椅上传来的动静时,她并没有过多在意,直到绿化带后瘫倒在长椅上的男人开始说话。
“老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汤建伟拉着停好电车的秦玲,醉醺醺嘟囔,“要不是我带着小慈,我们这个家也不会过得这么拮据。”
秦玲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扬起眉梢,语气得意,“你知道欠我的就行。”
汤建伟用力搓了搓脸,下定决心一般,语气庄重地说:“老梁的话你也听见了,
等南岭的工程结束,咱们就搬到江城去,那边市场大,未来好发展。”
“手里有几个子儿啊就搬家。”秦玲呛他,“你不会想让我和儿子跟着你租房住吧?”
汤建伟朝六楼亮着灯的客厅看了看,“把这个老房子卖了,到江城还能换个二居室。”
秦玲咽了咽嗓子,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关键问题:“那汤慈呢?”
汤建伟似是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沉吟半晌,低哑着嗓子说:“小慈也快成年了,高中毕业就能出去工作,到哪都能租到房子。”
秦玲见他这么爽快决定,欣然反问:“怎么突然这么舍得了?”
“这几天我想明白了。”汤建伟握紧秦玲的手,“人生短短几十年,得为了有价值的人奋斗,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秦玲笑着锤了他一拳,“早跟你这么说了。”
汤慈关上房门,坐到床边,将花露水涂在被咬了好几个包的脚踝上,薄荷醇清凉的味道瞬间充斥整间卧室。
像极了妈妈去世那个夜晚,医院走廊弥漫着的消毒水味。
汤慈还记得妈妈的身体被白布遮盖,由护理人员推进太平间,成为了没有价值的、无人问津的一具尸体。
前一天,妈妈还告诉她,遗憾没再看一场樱花。
汤慈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抱着手臂漫无目的在房间内游荡,直到看见书桌上每张都接近满分的测试卷,身体才稍微回暖。
卷子上的分数牵起破碎的神经,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价值。
余光看到卷子里草草塞着的宣传册,汤慈机械地翻动起来,上面详细印着南岭一高今年的奖学金机制。
除去平常的奖项,今年新增了一个互帮互助奖。
若能帮助成绩落后的同学一学期大幅度提升排名,那互助双方都能拿到一笔奖学金。
汤慈指尖按紧那一行印刷字,第一次默默叫出藏匿在心底的那个名字。
课间的语文组办公室只有老陈坐镇。
对面坐着一下课就来堵人的汤慈。
“你确定要这么做?”老陈凝着眉头,“先不说盛毓同不同意,你帮助同学是有可能耽误你的功课的。”
想到这,老陈对汤摇了摇头,“这对高三生——特别是你来说风险太大。”
“我还记得您以前说过,巩固知识查漏补缺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给别人当老师。”
汤慈语调平稳,娓娓阐述自己的理由,“而且我看过盛毓的成绩,高一入学他是第一,后面两年成绩慢慢下滑也是个别科目交白卷导致,这样的人提升起来很快。”
“问题就在这儿,”老陈长叹一声,“那天我在办公室劝他你应该也听到了,盛毓这孩子性子跋扈,他不认同的事,没人能劝得动。”
办公室门外人声嘈杂,汤慈却恍若未闻,清润漆黑的瞳孔定定看着老陈,张口说出和她温吞柔和外貌全然不符的话。
“我会让他答应的。”
本周是高三补课的最后一周,学校会给他们放一个完整的周末。
一班下节课是体育课,教室内外三三两两聚着些学生,都在商量周末去哪玩。
周弋阳坐在窗沿,勾头去看座位上打游戏的盛毓,“要不我们去林城,爬个山放松放松。”
金铭腿伤还没好利索,但也耐不住想玩的心思,“那我要坐索道。”
盛毓手中丝滑操纵着游戏人物,撩了一下眼皮问:“这周有比赛吗?”
周弋阳从裤兜掏出手机,翻了翻赛车群的消息,“周五到周日三天都有。”
“那你们去爬。”盛毓说。
周弋阳听他说不去,也有些犹豫,又翻了两页群里的消息后,倏地拧紧眉头:“林尧这个阴魂不散的货周末也参加比赛。”
金铭往地上啐了一口,“艹!那还爬什么山,弄他去!!”
他们几人皆是从同一所初中毕业,即使高中不在一所学校,但大家都在校外混,加上林尧他爸是盛弘的下属,时不时能碰到和盛毓结怨深重的林尧。
经过上次大家,林尧安静挺长一段时间,听说是被他爸关在家里关了起来,最近应该是管教松了,又开始暗戳戳冒头。
在一众男生的愤愤声讨中,金铭挠着后脑勺突然说:“上次咱们救的那个职高姑娘,说要请咱们吃饭,去吗毓哥?”
滨湖公园那次斗殴,他们刚到就见到那群混混在纠缠正在附近逛街的几个女孩,他们二话没说就将混混踹倒在地,混乱的拳脚中,金铭还加上了为首女孩的联系方式。
后来一打听才得知,那女孩叫乔熙,是职高的校花。
“不去。”盛毓打完一盘游戏,活动着手腕说。
预料之中的答案,金铭却面露难色继续恳求:“人家都订好包厢了,就等咱们放学过去呢。”
周弋阳了解他的尿性,“你已经答应了吧。”
“那姑娘很漂亮啊。”金铭眼含春色,“问我好几天了,我实在招架不住就答应了。”
周弋阳嗤笑着踹他,“明明是你看上人家姑娘,上次通报让毓哥给你背锅,这次还有脸拉毓哥一起吃饭?”
金铭撇撇嘴,“她说了,毓哥不去,我们就都不用去了。”
周弋阳手肘撑在盛毓的桌面,“还得是盛少爷,只见了一面就把人姑娘勾得五迷三道的。”
盛毓牵着唇角拍开他的手臂,桌面上的手机嗡地一声亮起屏幕。
【盛宏:晚上跟我出席慈善晚宴,我让老杨去学校接你。】
唇角的弧度崩直,盛毓将手机锁屏,淡声说:“跟她说去。”
周弋阳顿了一下,夸张地睁大眼,“不是吧毓哥,你还真对那姑娘有兴趣?”
话音刚落,后门轻飘飘进来一个人,走路似无声,从他们身侧飘过。
金铭摸了一下自己汗毛倒立的胳膊,嘀咕道:“你们班这个学霸怎么总神出鬼没的,打架那天要不是报警的老头也在,我还真以为是她报的警。”
盛毓垂着眼,完全没注意到汤慈的存在,面无表情地转动着手机。
周弋阳朝汤慈的背影睇了一眼,“透明人体质,同学两年了,我都没记住她长什么样。”
汤慈不仅透明,还不具备话题性。
男生们转头就将她抛之脑后,聊起了周末赛车的相关事宜。
和谐喧闹的交谈声中,突然出现一声声突兀的,桌角摩擦地面的声响。
吱呀吱呀,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周弋阳疑惑回头,看到刚刚过去的汤慈此刻背着书包,纤细手臂艰难地搬动着书桌,吭哧吭哧地朝后门移动过来。
由于用力过度,她的双颊微微鼓起,宽大的镜框摇摇欲坠,眼镜后的一双圆眼睁得很大。
像个鼓足了气,却没什么脾气的河豚。
周弋阳突然发现,汤慈长得还挺不错。
她的举动不仅吸引了后门处聚集的男生,连班内同学也纷纷朝她投向讶异目光。
江蝉看她搬得吃力,忙跑过去帮忙,但不忘发表疑问:“汤慈,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汤慈慢吞吞抬眼,语气自然地说:“换座位。”
江蝉朝教室后方张望一圈,除了盛毓旁边缺个位置,哪还有什么空位。
她急道:“你换哪去啊?!”
话音刚落,汤慈已经将自己的课桌挪到了盛毓的课桌旁,再开口说话时微微喘着气,“这儿。”
江蝉和周弋阳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出什么反应。
汤慈却一本正经地将凳子从座位上搬了下来,还顺便抬手抹了一下光洁额头沁出的汗。
但没急着坐下。
一班教室临近步梯,教室外的走廊不仅站着即将下楼的一班同学,还有同样要上体育课的七班学生结伴走过。
有不少女生借由上下课的时间来看盛毓,此刻看到教室内的这一幕都顿住脚步窃窃私语。
汤慈指尖按着桌面,垂着洁白纤长的脖颈,半耷着眉眼思考着什么,像个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茉莉花。
几秒钟后,她才鼓起勇气转头看向盛毓。
盛毓按着手机,掌心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掀眸看过来,眉骨轻抬着,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汤慈能听到四周的纷杂的交谈声,也能感受到不断朝她打探的目光。
或鄙夷,或轻慢,或讥讽。
人人都觉得她这样的人,站在盛毓身边是割裂的,不合时宜的。
指甲逐渐深陷掌心,汤慈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紧张,她压下喉口的紧缩,试图重振旗鼓,气若游丝的嗓音却将她的懦弱示众。
“我,我来给你补习。”
盛毓唇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哂笑,冷白的指骨轻点着桌面,反问她:“那怎么坐都不敢坐?”

偌大操场一隅,体育老师带着学生做完基础热身运动,开始八百和一千的训练。
汤慈由于身体原因无法剧烈运动,从高一就请了体育课的长假,但她也没完全闲着,会跟着老师做一些拿器材、计秒之类力所能及的小事。
体育老师体谅女生怕晒,让女生先跑,汤慈从老师手中拿过计时器,调试好后,站在跑道边等待。
哨声响起,汤慈踩着女生们冲出去的步伐按下计时器。
跑完八百米最少也需要三分多钟,一般这个时间段,计秒的人都会放松下来,等人跑到跟前才集中注意力。
汤慈却不一样,自计时器上的数字开始跳动,她就入了定,一动不动看着跑道,时刻为计时做准备。
男生们或坐或站,三三两两散在草坪等待。
周弋阳正好坐在靠近跑道的位置,一抬头就看到汤慈的侧脸。
她戴着顶半新不旧的鸭舌帽,窄而小的下半张脸全被帽檐的阴影遮住,看不清五官,轮廓清秀柔和。
周弋阳拽了拽盛毓T恤的下摆,小声说:“你觉没觉得汤慈长得挺好看?”
盛毓眼皮没抬,“没注意。”
周弋阳掌心撑着草坪站起来,勾勾唇角,“你说她主动给你补课,还搬到你旁边是为什么?”
盛毓抬眸睇他,没接话。
周弋阳搭着他的肩,笑得浪荡:“喜欢你呗,眼看高三快没机会了,抓紧机会跟你相处。”
他随性惯了,说不着调的话时嗓音压不住,几步外的汤慈显然是听到了,下颌朝他们的方向转动一些,又很快停下。
西沉的日光趁虚而入,绕过帽檐在她鼻梁旁的脸颊上投下一小块金光,轻颤的睫毛簌簌颤动了几秒,不像害羞,更像是害怕。
盛毓嗤笑一声,拍开他的手,“你再废话,等会儿还得跑倒数。”
周弋阳肩膀一垮,他肺活量不行跑步长一点就吃力,想到马上要开始的一千米,抓紧时间调整呼吸,没再说闲话。
汤慈凝神看着跑来的女生们计时,然后将成绩登记在册,再抬起头男生都已经在跑道上站好。
盛毓排在队伍末端,姿态随性地摆出预备的姿势,长而矫健的腿部肌肉在运动裤内若隐若现,随着体育老师的一声哨响,他如敏捷的豹子一般弹跳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在人潮后面。
场上的局势变化很快,五百米后,盛毓已经遥遥领先,和第二名拉开长距离,匀速地朝前奔跑。
他应该是刚理过头发,跑动时只有前额短而黑的发丝随风涌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剧烈运动的迹象。
跑道外站着几个没走的女生,加油声贯穿整个操场,待他步伐临近终点时,女生们的欢呼声扬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盛毓的注意力。
他偏头看了过来,额头鼻梁的薄汗被日暮金光照得金黄灿烂,漆黑瞳眸都被映衬的幽沉多情起来。
有女生情不自禁举起手机拍照。
咔擦声惊醒愣住的汤慈,她慌忙垂眼按下计时器,手上动作比盛毓的脚步慢了一秒。
汤慈懊恼地抿了抿唇,抬眼全神贯注看着跑道,却还是在盛毓从她身侧走过时,本能地屏住了一秒呼吸。
江蝉一直坐在身后的草坪,等她忙完才拉她一起去小卖部,刚出操场远离班级同学,江蝉就急切问她:“你怎么搬到盛毓旁边了?你知不知道学校论坛都传疯了!!”
汤慈把奖学金的事告诉了她,江蝉听了长呼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但你也太莽撞了吧,盛毓都还没答应你怎么就自作主张搬过去了?”
“我觉得这样更容易让他答应。”汤慈语气诚恳。
江蝉倒吸一口凉气,咬着冰淇淋挖勺含糊道:“我突然发现你胆子很大啊。”
汤慈舔舔干裂的唇瓣,打开小卖部促销买一送一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有吗?”
“有啊。”江蝉压低声音,“你跟老陈请假说晚自习在家学习,其实是去台球厅打工了吧。”
暑假汤慈常在台球厅工作,江蝉去找过她几次,因此知道她一直有在做兼职。
汤慈被水噎了噎,小声道:“台球厅能复习也能赚钱。”
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模样,清润的圆眼微微睁大,无辜的让人心疼。
想到汤慈家里复杂的情况,江蝉难过地捂住胸口,说:“这都高三了你怎么还天天想着赚钱?你的病不是没大碍吗?要攒上大学的钱?”
汤慈垂下眼睛,含混地点了点头。
到操场时,篮球场上已经打了一场比赛,穿着运动服的男生们正靠在铁丝网上休息。
郑姝瑶被姐妹簇拥着进球场给盛毓递水,盛毓躬身从篮球架下拎起自己的水瓶,无声地拒绝了。
郑姝瑶追了盛毓两年,大大小小的闭门羹吃了不少,但想到盛毓也从没接受过其他女生的好意,她心里好受了些,仍笑着和他搭话。
盛毓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开赛时抬下颌朝郑姝瑶了示意了一下就转身上场。
郑姝瑶识趣地走出球场,却没走远,仍和朋友在铁丝网外观望,其中一个女孩看到进操场的汤慈突然怼怼郑姝瑶的手臂。
几个女生目光齐刷刷看向汤慈,郑姝瑶的视线从汤慈脸上转移到她手中的矿泉水瓶,讶然地抬了抬眉才转开目光。
汤慈注意到女生们的视线,指尖捏了捏廉价矿泉水瓶软塌塌的瓶身,意识到她们误会自己要给盛毓送水。
余光下意识朝球场看去,汤慈看到,盛毓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还放在篮球架上。
瓶身上印着粉色的英文标签。
汤慈在小卖部的冰柜里见过很多次这个牌子的矿泉水,但一次也没买过。
十八块钱一瓶的矿泉水。
原来真的有人买。
手中的矿泉水瓶微微发热,汤慈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
放学时,汤慈帮着体育老师收拾器材室,教室没剩几个人,她扫了一眼盛毓空荡荡的桌面,背起自己的包也出了教室。
临近周末,台球厅顾客多了起来,有几桌都是附近大学和职高的学生。
汤慈原本的工作是负责收银和办卡,但摆台小哥小妹忙不过来时,她也会过去帮忙。
手上刚摆好一桌台球,身后的阿文就喊她,“小慈,九号桌也帮我摆一下——”
九号桌就在她身后,汤慈对阿文比了个ok的姿势,转过身时动作却滞住。
周弋阳睁大双眼,“汤慈?你也翘课打台球?”
汤慈视线从周弋阳旁边的身影上停顿一秒,抬起手中的摆球框给周弋阳看,“我来做兼职。”
周弋阳笑了一下,“不愧是学霸,勤工俭学,真努力。”
汤慈尴尬地示意挡住台球桌的周弋阳往旁边让让,周弋阳让开,露出站在盛毓旁边身材娇小,却气势凌人的女生。
女生标准的五官上画着精致的妆,卷发柔顺搭在胸前,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漂亮。
乔熙露出大大的笑容,嗲声嗲气仰头对盛毓说:“你们和汤慈是高中同学啊,好巧啊,我和她是初中同学。”
汤慈看着乔熙脸上熟悉的笑容,浑身的血液凝固了一瞬,摆球的动作都僵硬起来。
她依稀记得,初中时乔熙也总是对她露出这样天真的笑容,带着全班的女生带头孤立她,美名其曰让她这个只知道学习的废物能有个安静的环境。
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初中没有朋友备受排挤的时光,反倒真的让她从末流的初中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高。
金铭还因为上次和宋恪斗嘴而对汤慈颇有微词,他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小声嘀咕:“怎么哪都有这个书呆子。”
乔熙敏锐地捕捉到金铭话中的意思,她冷眼打量汤慈,正好看到汤慈小心翼翼从盛毓身上移开的目光。
她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是第一次打台球,周弋阳看汤慈摆完台,问她打台球的基础理论。
汤慈耐心地和他讲解了进球的规则,周弋阳又问:“能教一下我们动作吗?”
陪练都在忙碌,汤慈只好拿起球杆躬身示范,由于不太熟悉,她的动作也有些许生疏。
乔熙“噗呲”笑出了声,嗓音很甜地开玩笑道:“汤学霸,你真的会吗?这个姿势好搞笑哦。”
汤慈侧目,看到盛毓正双手插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耳根蓦然发烫,她局促地收起球杆,轻声说:“我去给你们找陪练。”
汤慈和三号台即将结束的陪练说了一声,就回到前台,苗苗就眼冒星光地凑到她跟前,“你看到了吧,九号桌那个帅哥好正。”
从包里拿作业的动作没停,汤慈含混地嗯了一声。
苗苗捧着脸颊,八卦地解说:“他们桌那个漂亮姑娘眼睛都快黏他身上了,一看就是对他有意思。”
汤慈抬起眼皮,看到乔熙正垫着脚凑近盛毓说话。
盛毓垂着头,看不到五官神情。
眼前这幅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人般配。
汤慈用力捏紧书包的拉链,错开视线时眨了眨酸涩的眼眶。
苗苗又磨蹭了一会儿,抬腕看手表上的时间,“走了走了,我今天下班都推迟半小时了。”
汤慈对她笑了一下,说:“你回家注意安全。”
苗苗被她乖巧的模样击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是小慈宝宝知道关心人。”
她走到门边又依依不舍朝九号桌瞟,忽地歪头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帅哥有点眼熟呢……”
汤慈已经开始解题,没听到她的话。
物理作业写完,还没等合上习题集,汤慈听到桌子被人叩叩敲响。
“有什么需要吗?”她说着抬起头,手中握着的中性笔一顿。
盛毓手中的软烟盒在桌面上一敲,垂眼问:“哪能抽烟?”
汤慈瞥了一眼墙上贴着的禁烟告示,指了指后院说:“那里。”
盛毓却没动,“带个路?”
“噢……好,好的。”汤慈放下手中的笔,动作慌乱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四肢有些僵硬地带他朝通往后院的大门走。
呼啦,汤慈轻声推开门,才将一直黏在地板的目光抬起来,但只停在男生的衣领处,“外面都可以抽,垃圾桶上面有烟灰缸。”
打火机砂轮磁啦一声响起,后院晦暗的光影中多了猩红的一点。
盛毓指间夹着点燃的烟,却没急着抽,他密匝匝的睫毛向下压,漆黑目光冷厉打量着看也不敢看他的汤慈。
汤慈咽了咽喉咙,说:“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地,眼前的推拉门就被盛毓猛地阖上,他骨节分明地掌心按在门框,将站在门边的汤慈圈了起来。
汤慈本能地屏住呼吸。
盛毓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她,“没别的要说了?”
汤慈咬了一下下唇,压低声音明知故问:“补习的事,你同意吗?”
盛毓抬抬眉骨,“少在这儿装,你不是挺会先斩后奏的吗?”
“对不起。”汤慈立刻识趣道歉,想了想又干巴巴问:“……那你同意吗?”
盛毓冷嗤一声,躬身用低磁的嗓音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听着,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清浅呼吸拂耳,汤慈感觉浑身的神经末梢都在震颤,她慌张抬眼,对上他深潭一样的眸子。
类似某种冷血动物,盛毓毫无情绪的睨着她,再次沉声警告。
“周末一过,把你的桌椅给我搬走,别再来烦我。”
推拉门再次打开,汤慈被盛毓吐出的烟雾迷了眼,脚步稍稍慢了些,肩膀就被他微凉的掌心扣住,轻而易举将她推进了室内。
汤慈脚下趔趄,回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模糊挺拔的背影,捂着被按得生疼的肩膀回了前台。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汤慈都没朝九号桌投去过视线。
但即使一直垂着头,也难免会听到他们的谈笑声,年轻的男孩女孩谈天说地,无所不聊。
乔熙话很多,时不时就要朝盛毓搭话,拐弯抹角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才暧昧抛出真正想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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