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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by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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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一开玩笑,汤慈胸口闷堵的气烟消云散,在后院的长椅上打开装烟花的箱子时,有了做坏事的实感,心口怦怦直跳。
甚至有了人生就活一次,放肆一次也没什么的狂妄想法。
“来吧。”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朝盛毓要打火机。
盛毓没给她,而是从她手中接过那一节烟花,抱着箱子几步跃到草坡上,将烟花依次摆放在地上,掏出打火机点引线。
汤慈匍匐着身体,艰难地爬上坡,又被盛毓赶了下来。
“下面等着。”
汤慈小声说噢,看着引线细小的火光点亮黑夜,几秒钟后,炮筒倏地一声朝深空中发射,在头顶深蓝的幕布上炸开一朵星光闪闪的烟花。
太近了。
耳膜被“嘭”地巨响震得嗡鸣,汤慈下意识朝后仰。眼前忽地一黑,点完所有引线的盛毓利落跳下草坡,站定在她面前的时候,他躬身对着她眨了一下眼睛:“怕了?”
汤慈呼吸滞住,浑身的神经绷成细线。
下一个烟花响起的前一秒,盛毓将她抱在了身前,微热的掌心用力捂住了她的双耳。
汤慈眨了眨眼睛,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一个接一个亮起,耳边响着的是被他掌心封印住的心跳。
一下叠着一下,快到仿佛心悸。
最后一朵烟花
落幕,汤慈肩膀一沉,盛毓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瓷沉嗓音迎着风肆意又张扬。
“这是赔你生日那天错过的烟花。”
汤慈蜷了蜷发麻的指尖,轻颤着声音说:“愿望也还没许,也能赔吗。”
“能。”盛毓和之前一样保证,从箱子里拿出一盒仙女棒,点燃一支放到她的手中:“什么时候都能。”
汤慈捏着那支仙女棒,看盛毓站在葳蕤湿润的草地,点燃了在地上绽放的小支烟花,闭上眼默念了句什么。
睁开眼,盛毓站在草坡上朝她伸手,汤慈握住他的掌心,跳了上去。
烟花孜孜不倦冒着烟火,四周安静到能听到虫鸣。
盛毓问:“许的什么愿?”
“不能说出来,”汤慈被烟花照亮的侧脸格外认真:“说出来就神仙就不会答应了。”
“那就希望真的有神仙吧。”盛毓眉骨抬着,似是在嘲笑她幼稚。
他躬身点燃下一支烟花,不厌其烦地延续这稍纵即逝的光。
“真的有神仙的话。”
汤慈隔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看着盛毓的眉眼,又再心里默念了一遍许下的愿:“就让他自由吧。”

成绩出来的当天,汤慈被老许叫去了办公室谈话。
相比于之前断层第一的成绩,她三模的排名掉到了第二,总分数和之前相差不大,但老许最怕汤慈因此乱了心神。
“我听监考的周老师说,你考最后一门的时候睡着了?”老许待她进来,一把关上办公室的门,忧心忡忡问。
汤慈疲惫解释:“我当时已经写完卷子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老许拧开保温杯喝了口凉水:“之前不论多小的考试你都是最后一个交卷,卷子写完能反复检查好几遍。”
“你自己看看,这两道题都是大意丢的分,但凡检查一遍就能发现。”老许走到办公桌前,把她的卷子展开。
汤慈瞥了一眼卷面上鲜红的叉:“确实是我的疏忽。”
老许看着她乖巧讷然的模样,心里一软:“汤慈,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知道吗?你跟老师说,你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自上次汤建伟在办公室大闹一场之后,老许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心疼,成绩稍一波动立刻就猜测是不是汤建伟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汤慈摇摇头:“他这几个月去外地了,我没跟他见过面。”
老许松口气,但眉头还是拧着,余光扫到桌子上儿子从国外旅游带来的巧克力,拿了一盒塞到她手中:“除了学习平时也得多注意休息,吃东西营养也要跟上,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汤慈拿着那盒沉甸甸的巧克力,鼻尖微微发酸:“知道了,谢谢许老师。”
老许摆摆手:“快回去吧,不占用你课间时间了。”
汤慈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撞见一行男生上楼。
盛毓目光才朝她看过来,周弋阳已经吹响了口哨:“小汤慈,你去办公室里吃独食了?”
手中那盒巧克力立刻成为了烫手山芋,汤慈呆呆拿着,想藏又不好意思藏的架势,踟蹰了几秒,汤慈把巧克力朝他们跟前递了递:“你们要吃吗?”
“吃啊。”周弋阳伸手就拿。
其他几个男生也都围了上来,一人拿了一块,男生们不讲究,直接撕开包装将巧克力扔进嘴里,走廊瞬时弥漫起巧克力醇厚的香气。
盛毓插着兜,没说话,也没动。
汤慈朝盒子里看,只剩一块儿,又往他眼前送了送:“你不吃吗?”
盛毓懒懒低眸,勉为其难地拿过那块巧克力。
他慢条斯理地拆包装,拆完将包装纸扔进垃圾桶,手抬起来时手背搭了一下她的额头,眉心立刻皱起:“怎么还烧?”
随着天气一天天燥热,南岭流行起了热感冒,病毒来势汹汹,学校里小半的学生都中了招。
汤慈因为肾炎并发症,身上持续发热乏力,考试时睡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流感正好闯出来成为了一个完美理由。
脑袋朝后错了错,汤慈瓮声道:“快了。”
“几天了?”盛毓对她躲避的态度不满,掌心撑在栏杆将她堵在墙角,问。
汤慈伸出十指,假装思索地算了算:“好像才三天?”
“最少五天,我每天送你回家,”盛毓冷笑:“你什么情况我不清楚?”
“我真忘了。”汤慈耷拉着眉眼,认错态度诚恳。
“跟我去医院。”盛毓不容置喙地抓起她的手腕,带着她下楼。
一旁的打闹的男生见此场景,嬉笑着吹口哨起哄:“毓哥,在学校就秀恩爱啊。”
汤慈耳根通红,被盛毓拉着下了一层楼梯。等彻底远离了众人视线,她才拖住盛毓的手臂:“一点儿小病,干什么去医院啊。”
盛毓侧目盯着她:“小病你怕什么?”
心里咯噔一声,神经绷成一条线。
汤慈吞了一下喉咙,嗫嚅道:“我没怕。”
“那就去做个检查。”盛毓眯起眼睛:“顺便复查一下你的基础病。”
汤慈的呼吸瞬间乱了节奏,走廊远远传来的笑闹声重重击打着耳膜。
心跳到达顶点的时候,她不管不顾地抱住了盛毓的胳膊,脸颊埋在他的肘弯:“张医生说了我的病很稳定,我这会儿真的太累了,想回教室休息……”
盛毓听着她黏黏糊糊的声音,无奈地扯了扯胳膊:“又跟我耍赖?”
汤慈掀起眼睛,抿着唇看他,看似乞求的态度,瞳孔中却全是不容置疑的执拗。
心脏像是被人胡乱抓了一把,盛毓压下莫名烦躁的情绪:“放学要是还烧必须去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被盛毓吓得,放学后,汤慈的发热症状居然真的短暂消退,盛毓沉郁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为了让盛毓彻底放心,汤慈忍着膝盖的疼痛,跑去路边摊给他买了杯鲜榨的绿豆沙。
盛毓看着她因跑动而红润的脸颊,终于扯起了唇角。
“你尝尝,我没让老板放糖。”汤慈乘胜追击献殷勤。
盛毓漫不经心插上吸管,却递到了她的嘴边。
汤慈呆愣了一瞬,盛毓眉心立刻压了下来,汤慈只好含住吸管抿了一小口。
一辆电瓶车风风火火从路对面驶来,盛毓将她拉到人行道里侧,顺手将吸管送入了口中。
汤慈紧着喉咙,偏头偷偷瞄了他滚动的喉结一眼。
盛毓低眸:“还喝么。”
“不了,”汤慈摇头,手握成拳抵在唇下咳了声:“我感觉有点凉。”
时间在上下课的铃声中一天天流逝,高考前一天,高三学生全体放假。
汤慈照例六点半起床,吃完早餐,又翻看了几页从书架上拿下来的小说,临近中午时分,她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在这间卧室住了几个月,只添了些日用品。
叠被子的时候,大门边响起敲门声,之前盛毓和周弋阳、金铭他们约好,高考前一天在家里吃火锅,想来应该是他们到了。
汤慈把行李箱塞回柜子,踩着拖鞋去开门,看到拎着两袋食材的盛毓怔了一下。
室外艳阳高照,大概是为了遮阳,盛毓戴着顶深牛仔蓝鸭舌帽,没了头发的修饰,下颌线比平时看起来更锋利,眉眼隐在帽檐的阴影里,深邃而神秘。
“不认识了?”盛毓将食材放在鞋柜,躬身换鞋。
汤慈蹭了一
下鼻尖错开视线,看到他身后拎着两兜水果的金铭,和抱着一束鲜花的周弋阳。
给他们拿完拖鞋,她身体朝后让了让,指着那捧花说:“这么隆重啊?”
“毓哥让买的,”周弋阳暧昧挑眉:“说要给家里添点人气儿。”
汤慈接过那束花:“那我去插到花瓶里。”
花束新鲜芬芳,玫瑰根茎还带着支棱的尖刺,汤慈拿出来时划到指尖,盛毓进浴室洗手,见状一言不发拿过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擦干后贴上了创可贴。
“等着。”盛毓把她捞到门边。
汤慈乖乖站在门口,看盛毓将几支玫瑰从包装纸中抽出来,将蔫掉的根茎剪掉,插进透明的花瓶中,然后利落地将剪下来的枝叶收进垃圾桶,最后端起花瓶,对她抬了抬下巴。
“走了。”
汤慈以为他说让自己等着,是还有事需要她帮忙,她茫然伸手问:“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盛毓用沾水后冰凉的指尖捏了把她的脸:“跟着我就行。”
“噢。”汤慈朝他的侧脸瞄一眼,到客厅前快速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了。
火锅底料和食材都是现成的,水一烧开,就可以开饭。
金铭打开电视,找了一个搞笑的番剧来看,配合着火锅浓厚的热气,冷清已久的客厅热闹不已。
锅里下了三盒肉,金铭才一拍桌子说:“我说怎么少点什么,咱们忘弄调料了!谁会弄?”
这话一出,周弋阳摊手:“调料,什么调料?”
盛毓抬了抬眉,目光扫向装调料的袋子。
看着几个少爷面面相觑的模样,汤慈虽然不能保证味道,但还是主动请缨:“我来吧,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待周弋阳和金铭说完忌口,盛毓率先把装调料的袋子拿到自己跟前,对发愣的汤慈说:“你跟我说怎么弄。”
“你行吗?”汤慈下意识问。
盛毓眼皮轻挑:“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弋阳抿着可乐:“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汤慈茫然地“啊?”了一声。
盛毓掀起眼睛,警告地看了周弋阳一眼。
周弋阳痞笑着举手投降。
红油滚进白瓷碟,上面淋上蚝油生抽,和刚刚切好的小米椒、小葱,浓郁香气扑鼻。
盛毓垂着眼搅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有人给他打来了视频通话。
周弋阳偏头看了一眼屏幕:“是小姨,我接了啊?”
盛毓点头:“接吧。”
周弋阳和金铭皆是自来熟,和容月见过几面,小姨这个称呼就叫得炉火纯青,两人凑在屏幕前,和容月好一阵闲扯,待容月问起盛毓,周弋阳才将手机架在盛毓桌前。
看到盛毓的动作,容月笑着啧啧两声:“连火锅底料都会调了,几个月没见小毓真是成熟不少。”
盛毓闻言轻嗤:“您什么时候能记起来我已经成年了。”
“你多大在小姨这里都是小孩儿,”容月调侃完正色道:“我明后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我尽量忙完就赶回国,最晚大后天才能到。”
“您来干什么?”
“高考这么大的事,我作为家长得陪着呀。”
“放心吧。”盛毓轻扯嘴角:“我不至于因为没人陪就考砸。”
容月忙哎呦一声:“呸呸呸,明天就高考了,少说不吉利的话。”她话一顿,又说:“总之你放平心态,又不是只有高考这一条路。”
盛毓手上动作停下:“又想劝我出国?”
容月一看他这个态度就来气:“让你出国是害你吗?”
“先不说了。”盛毓淡声道:“在吃饭。”
容月叹了声气,挂断电话之际,突然说:“你眉毛上是什么?”
盛毓低头扫了一眼镜头,眉骨上沾着一小块纸屑,顺手拿下来的事,他朝身旁侧了侧身体:“帮我拿一下。”
汤慈愣怔一瞬,放下筷子,倾身将他眉骨上的纸屑摘了下来。
屏幕内的容月这才看到汤慈,嘴角一弯:“小慈也在啊。”
“小姨。”汤慈朝屏幕里笑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会紧张吗?”容月眉眼全是赞许:“应该不会吧,你可是年级第一啊。”
汤慈挠了一下耳朵:“三模我只考了年级第二,还是有点紧张的。”
“第二也很厉害了。”容月神情严肃了几分,开始温声安慰她。
容月坐在光线明亮的沙发,穿着件浅棕色的羊绒衫,温柔耐心说话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松。
一通话说完,容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太啰嗦了吧?”
“没有。”汤慈眨了眨眼睛,很轻地说:“谢谢小姨。”
挂断电话之后,汤慈就没怎么说过话,饭后收拾完残局,她就打起了哈欠。
就连最迟钝的金铭都看出她情绪不高,和周弋阳先行告辞时,还问了一嘴盛毓:“我看汤慈挺低落的,考第二对她的打击这么大啊?”
周弋阳撩起眼皮:“不至于吧,小汤慈看起来心里挺强大的。”
听到他这话,盛毓不知道为什么唇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给他们按了电梯后,就返回房间阖上了门。
餐厅内,汤慈正垂着脑袋,拿纸巾擦桌子上残留的水迹,听到脚步声侧目,语气讶然:“你没和他们一起走啊?”
“你希望我走?”盛毓摘下鸭舌帽,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汤慈攥了一下纸巾,没了动作:“我不是这个意思。”
午后的日光斜斜从落地窗打进来,将女孩纤瘦的身型勾勒出来,洁白无瑕的脸庞微微垂着,一副任由别人说什么都不反驳的乖巧模样。
只有盛毓知道她这副乖巧的外表都是唬人的假象,正如周弋阳所说,汤慈内心比谁都坚定,主意正到做事从不咨询旁人的意见。
盛毓心口又泛起惶然的感觉,他舌尖抵着牙齿思忖几秒后,低声说:“汤慈,我之前好像没跟你说过。”
“什么?”汤慈听出他语气严肃,怯怯问。
“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盛毓手肘放在桌面上,掀眸和她对视:“什么情绪也都可以朝我发泄。”
“我不想你住在这儿,就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房客。”
汤慈呼吸瞬间乱了,胸脯轻轻跌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错开视线说:“我很…紧张,努力这么长时间了,我怕我考不好。”
盛毓轻出了一口气,肩膀塌着靠向椅背,淡声问:“就因为这个?”
汤慈按在桌沿的指尖放下:“就因为这个。”
盛毓站起身,隔着长桌,用力地揉了把她的脑袋,看着她顶着头凌乱头发的模样,笑了一下:“那就转移注意力。”
汤慈呆呆问:“怎么转移?”
“玩游戏,还是——”盛毓眼里带着蔫坏的笑意:“我抱着哄你睡会儿?”
汤慈耳根瞬间红了,磕磕巴巴道:“还是玩,玩游戏吧。”
经过前一天酣畅的游戏,翌日进了考场,汤慈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有的只是全身心投入题海的专注。
两天的考试下来,她非但没有感到疲惫,反而有种没确诊前跑完八百米的畅快感。
汤慈收拾完笔袋走出大门,掠过道路两侧黑压压的人群,直奔站在人群末尾处等待的盛毓。
纷杂喧嚣的混乱中,盛毓仿佛能听出她的脚步声,掀起眼眸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汤慈一直跑到他跟前才停下脚步,喘着气问:“你考得怎么样?”
料到她会先问这个,盛毓说:“正常发挥。”
汤慈晃动的心脏渐渐平复,眼睛弯了一下:“那就好。”她顿了顿,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像发挥超常了。”
盛毓垂眸看她红扑扑的脸颊,用夸张的语气说:“我们小慈这么厉害呢。”
汤慈脸更红了,抿着嘴打了他一下。
身后传来呦的一声,周弋阳抄着口袋朝他们走过来:“学校门口注意点影响。”
汤慈视线朝周围扫了扫,发现有不少学生乃至家长都在看他们,赧然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盛毓却毫不在意,自然地把她黏在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去吃饭。”
汤慈掩饰般重新拨了拨碎发:“吃什么?”
“毓哥请客吃豪华大餐。”周弋阳朝汤慈眨眼:“你同意吗?”
汤慈和他们接触久了,早就发现盛毓虽然不爱凑热闹,但有他在的局他都会顺手把单买了。
不知道周弋阳为什么要询问她的意见
,汤慈讷了两秒:“这你要问他啊。”
周弋阳哈哈大笑,拍着盛毓的肩膀说:“毓哥,你真是捡到宝了。”
盛毓从汤慈手中拿过包背在肩上,语气平淡无波:“再闹她,等会吃饭你看着。”
周弋阳作势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噤声跟了上去。
汤慈对周弋阳口中的豪华大餐没有概念,等车停在晴耀塔下,她才意识到他们是要去顶层的餐厅吃饭。
晴耀塔作为南岭市的地标,顶楼除了有热门的观光项目,还有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观景餐厅。
汤慈曾经在网络上刷到过这家餐厅的菜单,菜品的名字没记住,只深深被昂贵的价格所震惊。
由于是毕业聚餐,盛毓没叫校外的朋友,因此他们一行人不算多,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落座窗边的卡座。
汤慈坐在盛毓旁边,抬眼就能看到窗外繁华的夜景,餐厅中央还有乐队表演,她耳晕目眩吃得飘飘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盛毓的桌前已经空了三个酒杯。
众人传递酒单的时候,她悄悄瞄了一眼,每种酒度数都不低,再一看盛毓,坐的八风不动,眉眼清冷疏淡,只有耳廓稍稍泛着血色。
汤慈盯着那一小片薄红,担忧地皱起了眉。
盛毓和旁人说完话,忽而凑到她耳边:“担心我?”
汤慈被他眼观全局的本领吓一跳,也因周围人促狭的笑意而脸热。
她紧着喉咙轻声:“没有啊…”
盛毓不置可否地挑眉,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汤慈却是再也不敢看他了。
说到毕业,席间又哭又笑,喧闹声不止,没过多久,盛毓揉揉眉心,拿了烟和打火机去吸烟区抽烟。
汤慈看着他桌面上新添的空酒杯,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趁周围人没注意跟了上去。
吸烟室直通走廊,汤慈还未跟上盛毓,就听到走廊内传来的急促争吵。
一道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压着嗓子训斥:“你这样天天在外面混像什么样子,别人会怎么想我们盛家?!”
汤慈走近了一步,看清了玻璃墙上的倒影,盛宏怒目圆睁,喘着粗气拦住正要去吸烟区的盛毓。
盛毓双手抄着口袋,姿态懒怠,语调更是散漫:“嫌丢人就跟我断绝关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盛宏放低了声音:“你是盛家的儿子,未来家业都是你的,你脑子清醒一点!”
“我不稀罕。”盛毓淡声道:“我那个后妈还能生,”他伸手拍了一下盛宏的肩膀:“想要儿子,你还有机会。”
盛宏喘着粗气,脸涨成猪肝色,一把抓住盛毓的手臂,还没等用力,就被盛毓反手抓着按在了落地窗上。
盛毓的声音彻底冷下来:“我妈都去世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以为我会乖乖站着任你打?”
盛宏眼睛转了转,忽地问:“你跟谁来的?你那个小女朋友?”
盛毓猛地甩开他的手臂,喉咙里滚出一声轻笑:“早踹了。”
汤慈咽了咽喉咙,手脚冰凉一片。
盛宏理了理领带,看着盛毓讥笑了几声:“你天天做什么和什么人打交道真以为我不知道?小毓,你还是太年轻,成人世界的规则一窍不通,还想着忤逆爹。”
“以为带着女朋友考到别的城市就能脱离盛家?”盛宏语气轻蔑:“中国就这么大,你以为我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了?”
盛宏说着眼睛眯了一下:“那孩子叫汤慈是吧?妈去世,爸再娶,谁能给她承担风险?”
盛毓用力滚动着喉结,想扑过去掐住盛宏的脖子,但盛宏猛地闪开,离开前撂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汤慈下意识把背贴在了墙壁,身体本能地想汲取一点温度,可那钢筋水泥铸就的墙面十足冰冷。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耳边响起容月曾经说过的话。
“别让他一直困在盛家。”
汤慈咬紧了上下打颤的嘴唇,看到盛毓挺拔的脊背颓败地弯了下去,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兽。
盛毓没多久便回来,神色如常地端起酒杯喝酒。
“毓哥,吸烟区人多吗?”金铭隔着几个人问:“不想跟别人挤着抽烟。”
“凑合。”
“好嘞。”金铭兜里揣上烟,一溜烟儿走了,没几分钟又皱着脸回来:“这才几分钟啊,现在里面人挤人。”
盛毓把玩着打火机,淡声说:“运气真差。”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说主语。不知是评价金铭还是评价自己,但桌前人人欢声笑语,没有人注意。
饭吃得差不多后,大家又热热闹闹地玩了一会儿游戏。
盛毓赢多输少,酒却没少喝,他酒量好,十几杯酒下肚面上仍八风不动,一直到散场,旁人看到他桌前堆着的酒杯才恍然。
周弋阳眉心一跳,凑到汤慈耳边小声问:“盛毓怎么喝这么多?”
汤慈愣怔的神色松动一些:“毕业了想放松一下吧。”
周弋阳忖了几秒:“他喝酒不喜欢别人跟着,麻烦你等会儿照看一下?”
汤慈空咽了一下喉咙,安慰道:“放心吧。”
考试和聚餐将大家的精力耗尽,出了电梯,众人纷纷打车离开,周弋阳一直等到盛毓叫的代驾来了之后才离开,走之前还朝汤慈睇过来一个拜托的眼神。
汤慈降下车窗,向他点了点头。
脑袋忽地被转了个方向,盛毓蹙着眉:“你跟他暗通款曲什么呢?”
汤慈噎了一下,把他的手从脑袋后面拿下来,小声说:“你不要乱用成语啊。”
盛毓看着她,漆黑浓密的睫毛很轻眨了一下:“汤慈,我不太舒服。”
汤慈忙朝他坐近了些,焦急道:“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啊?”
盛毓又转过头去,紧闭着眼睛枕在头枕,半晌才说:“好吵。”
汤慈呼吸一顿,意识到是他的创伤应激障碍又发作了,她快速翻动书包,找出耳机给他戴上,放了一首轻缓的轻音乐。
看到他眉心有舒展的迹象后,她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对代驾师傅说:“您到紫竹院停车就行。”
轿车停进紫竹院地下停车场,汤慈从左侧下车,绕过车尾准备去扶盛毓下车,还未靠近车门,盛毓自己已经平稳地开门走了下来,见她愣着,还问:“不上楼?”
“上。”汤慈醒过神,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书包从他肩上拽下来,背到自己背上,付给代驾师钱时,还不忘攥紧他的手,生怕他跑丢了一样。
盛毓任由她拉着上电梯,进家门,又进卧室。
汤慈把书包放在桌上,转身问坐在椅子内的盛毓:“你想不想喝点蜂蜜水啊,想喝的话就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好不好。”
“我没喝醉。”盛毓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汤慈看着他不说话。
盛毓啧了一声:“可能有一点儿。”
他顿了顿,将她拉到双膝之间:“但我脑子很清楚,我们先说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汤慈不解。
“又装傻。”盛毓眼睛危险地压下来:“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
汤慈恍然睁大双眼,喉口不断紧锁着,将两个答案都咽进腹中。
盛毓又贴近了一些,轻薄的衣服摩挲相贴,引起皮肤阵阵颤栗。
呼吸交错间,汤慈腰间一紧,盛毓抱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那我换个问题。”他又问:“你想和我接吻吗?”
汤慈将他短袖抓得沟壑纵横,像一片山脉匍匐在他的肩头,他的声音也带着山脉的厚重,不容置疑地,蛊惑人心地,又问了一遍:“小慈,你想和我接吻吗?”
音节卡在喉咙,汤慈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只好依赖另一个答案,可是摇头的动作却并未成功。
盛毓浓密睫毛掀起,眸光熠熠生辉,像某种热带动物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微凉的手指却又似冷血动物遍布鳞片的尾,重重捻揉她的耳垂,用命令般的语气对她说:“说想,说你想要我。”
汤慈几乎是颤抖着点
了头,下一瞬,盛毓带着甜酒味道的嘴唇就贴上了她的。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这次亲吻,他比上次凶很多。
汤慈愣愣地被他撬开唇瓣牙关,呼吸都一寸寸被夺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毓拍拍她高热的脸颊:“呼吸。”
汤慈就听话呼吸,胸膛获救般上下迭动。
盛毓的指尖顺着她的脖颈游走,一遍一遍抚摸她汗津津的后颈,额头抵着她的,趁火打劫哑声哄:“汤慈,你爱我吗?”
汤慈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被亲得红肿潋滟的唇瓣紧紧抿着,什么都不说。
盛毓轻笑一声,眼睛里却闪着哀求的光:“让你说一句爱我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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