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认输by手电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30

盛毓嗤了一声:“管得严。”
联想到汤慈之前的拦车事件,周弋阳扯了扯嘴角,“汤慈表面看着乖,内心其实很辣啊,真带感。”
盛毓挑挑眉,睇了他一眼。
金铭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见到他们忙招手:“先去小卖部买瓶汽水儿喝吧。”
周弋阳点头说行。
盛毓把自己的钱包撂给他,“给我带瓶矿泉水——”
他话音微顿,又补充道:“再拿瓶牛奶。”
金铭扬手接过钱包,“好嘞。”
盛毓走进卫生间才将烟塞到嘴里,打火机砂轮清响,火舌舔舐上烟蒂。
青烟弥散开的同时,他听到离门不远的隔间内传来啪嗒的抽烟声和压低嗓子的议论声。
他本来没在意,抬脚朝里走,在听到隔间内传出的具体聊天才停下脚步。
一男生说:“牛逼啊哥们儿,你就是0129啊,仗着匿名你是真敢说啊。”
邹强:“切——面对面我也敢说,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学校谁不知道盛毓全靠他爸。”
男生语气迟疑:“也不算吧,他入学成绩是第一呢,我听说他初中也是常年霸榜年级第一。”
邹强冷笑一声,“谁知道他成绩怎么来的。”
男生声音颇有些不赞同,“一中的审查很严格,名次都是真材实料考来的。”
邹强急了,“你怎么跟论坛里的女的一样,无脑为盛毓说话……”
男生转移了话题,两人又嘀嘀咕咕了几句,等烟抽完才推开隔间的门。
卫生间的感应灯感应到声音,倏地亮起。
邹强和男生都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高大身影,身体骤然僵在原地。
盛毓指尖点点烟,唇角扯起,“聊完了?”
“学长好。”男生结结巴巴和他打了声招呼,快速溜出了卫生间。
邹强咽了咽口水,正要从盛毓身侧走过去,却被他伸出手臂拦了下来。
“你干,干什么?”邹强嗓音发紧地问。
盛毓慢条斯理抽了口烟,鼻腔呼出烟雾时,他猛地抬手,猩红的烟头朝邹强脸上按了过去。
邹强心口骤然锁紧,脚步本能地后退,直至后背贴上隔间的门版。
燃烧的烟头从他脸侧滑过,按在耳廓边的门板上。
盛毓仿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发抖的表情,嗓音沉而缓,“你要是再敢发一个脏字,我保证让你尝尝烟头的滋味。”
周弋阳和金铭到门口时,正好看到邹强见鬼一样从卫生间内夺门而出。
周弋阳知道他和盛毓之间的瓜葛,问闲散抽烟的盛毓:“他又找你事呢?”
“就他。”盛毓不屑地嗤了声,从金铭手中拿过塑料袋,撂下句,“走了。”
模拟考的前一天是周日,学校照常给他们放了假。
放假前汤慈给盛毓安排了周日白天全科的复习,并照旧和他约好晚上开视频讲解知识点。
经过这段时间给盛毓补习,汤慈原本就稳固的基础打得更牢,于是她放学后去了台球厅兼职。
周末的台球厅格外忙,汤慈一直到临近下班点才抽出空档检查盛毓的作业情况。
【卷子做得怎么样了?】
消息发出去后,一直等到过了晚饭的时间,盛毓都没回,汤慈还是按照原定的时间下了班。
将暗未暗的夜空被乌云裹着,萧瑟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刮。
汤慈裹紧外套,想到晚饭吃什么。汤建伟秦玲去了江城考察项目,下周二才回家。
快到小区时,她在附近的餐馆打包了一份小笼包,等回到家中,窗外已是狂风大作。
她坐在客厅吃小笼包,看着窗户外被风肆虐到摇摆的枝丫,庆幸自己回来得早。
由于汤慈从小就害怕这样末日般的天气,妈妈还在的时候她会紧紧黏在她身上,妈妈去世后她只能避免在这种天气出门。
正想着,手机兀地震动。
汤慈垂眼,看到消失几个小时的盛毓给她发来回信。
【盛毓:你在哪?】
汤慈木愣一秒才快速打字。
【在家。】
盛毓很快打来视频,汤慈条件反射般坐到书桌前,然后才接通电话。
旧手机像素虽然有限,但汤慈还是一眼就看出盛毓在外面,再仔细一点能看到他的唇角还带着伤。
汤慈抿紧唇瓣又松开,问:“你在哪?”
“街上。”
“马上下雨了,你快回家吧。”
盛毓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语调平静地和她叙述,“刚和我爸打完架。”
轰隆隆——
一声惊雷截断了两人的对话。
汤慈目光朝混沌的窗外扫了一眼,一时焦急,没过脑子地问:“我家里没人,你要来我家吗?”
盛毓仿佛完全不受雷电的影响,似笑非笑地问:“去做什么?”
“数学试卷。”汤慈咬了一下唇瓣,“你还差一张试卷没做。”
挂断视频,拿钥匙下楼,一直到走到楼道门口,汤慈还恍然如梦。
她没想过盛毓居然真的答应来她家学习,想来是他对模拟考真的上心了。
汤慈欣慰地勾起了唇角。
两人家离得不远,汤慈在楼下等了一刻钟,盛毓乘坐的出租车就停在了楼道口。
盛毓付完钱下车,朝愣在原地的汤慈抬眉,“几楼?”
“三楼。”汤慈说着,好像她才是来做客的客人,让开了上楼的路。
盛毓也没跟她客气,抬脚走进了楼梯间。
汤慈跟着进去,余光撇见楼道外停放着的光溜溜的电动车,忙叫住盛毓,“你等我一下,我去把电动车盖上。”
忽然,一股强劲的风吹来,吹透她身上面料稀薄的睡衣。
下一秒,汤慈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正要不管不顾地朝外冲,后衣领却被一只大手揪住。
盛毓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把她捞进楼梯间。
“哪辆?”
汤慈懵然指了指花池边的卡其色电动车,盛毓抬脚走了过去。
意识到盛毓要帮她,汤慈忙追上来:“还是我来吧。”
盛毓下颌一点楼梯间,“老实等着。”
听出他语气不善,汤慈只好在原地站着,脚尖交集地点着地面。
盛毓穿了一身黑,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他刚拆开雨布,暴雨就毫无预警地急速坠下。
汤慈大惊失色,提高声音提醒,“盛毓,下雨了——。”
“你废什么话。”
盛毓头也没抬,躬身把雨布的扣子扣上,大步朝楼道里跑来。
短短几分钟,他浑身都湿透,却并不显狼狈,雨水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漆黑眸子沾水后变得更亮。
汤慈嗫嚅道:“你冷不冷啊?”
盛毓拨了一下额间碎发,“不冷,你家能洗澡么?”
汤慈忙不迭点头,“可以。”
到家后,汤慈翻出汤建伟的新衣服和新毛巾交给盛毓,然后才去调试热水器的温度。
试过水温可以之后,汤慈想了想,又把浴缸放满了温水,才去客厅叫盛毓来洗。
盛毓已经将湿透的卫衣脱了下来,露出宽肩窄腰,落拓疏朗的上身骨架上是块垒分明的薄肌。
明明是观赏性极高的身材,汤慈却紧紧蹙起了眉。
她看到盛毓肩膀到腰处都有明显的受伤痕迹,那些伤痕有深有浅,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次激烈的斗殴。
盛毓没注意到她的视线,拨弄着湿法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汤慈缓慢地闭了闭眼,倏尔听到浴室内传来扑通一声重击。
一颗心悬到喉咙口,她快步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门,“你怎么了?”
浴室内一片死寂,仔细听有粗重的呼吸声从门缝内挤出来。
汤慈又尝试叫了几遍盛毓的名字。
没有回应。
别无他法,汤慈咬咬牙,轻声推开了浴室的门。
盛毓整个人蜷缩在浴缸对面的墙壁,漆黑发丝被他抓得乱七八糟。
他双目赤红,一眨不眨盯着无波的浴缸水面。
急促的呼吸在向外人昭告他此刻岌岌可危的神经。
汤慈蜷起指尖,悄声在他面前蹲下,试探着问:“盛毓,你哪不舒服吗?”
盛毓顿了一会儿才转动瞳孔看向她,哑声说了句什么。
汤慈没听清,又凑近了一些,颤声问:“你说什么?”
尾音未落,她的手臂突然被盛毓紧紧箍住。
他手臂上的青筋迭起,蛮横地拽着汤慈靠近。
汤慈耳廓砸向他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就听见盛毓再次开口,这次是在她耳边。
他干哑着嗓子,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处挤出两个微弱的一句话。
“把水放了。”

汤慈怔了一下,手摸索着伸进浴缸,将软塞拔了出来。
狭小沉闷的浴室内,水声急促狂躁,浴缸内的水轰隆隆冲向管道。
几秒钟后,浴缸内的水就见了底。
盛毓粗粝的呼吸声逐渐缓和下来,快速起伏的胸腔也平复如初,只是手臂还紧紧地箍着汤慈的肩膀。
汤慈掌心撑着地板,试图撑起上身,却没能撼动肩上的力量半分。
她试探着拍了拍盛毓的手臂,轻声提醒他,“水放过了,你看一下么。”
听到汤慈的声音,盛毓咬紧的牙关放松,紧拧的眉心舒展一分,视线没朝浴缸内看,将她从怀里放开。
汤慈没有站起来,仍保持着蹲在地板上的姿势,昏黄灯光下,她抬眸用惶然地望着他,轻声问了一句,“盛毓,你怎么会怕水呢?”
盛毓没什么表情,青筋凸起的手抬起,躁郁地抓了把湿透的额发。
汤慈眉心轻蹙,嘴唇抿紧又松开,看着盛毓恢复冷淡的眸子,将剩下的话咽进喉咙。
过了几秒后,他低哑着嗓子答非所问:“我只用淋浴。”
汤慈稍顿,直起身,把浴缸上的浴帘拉上,将浴缸与淋浴间隔开来,“这样可以吗?”
盛毓“嗯”了一声,眉心还拧着,掌心在地上一撑就站了起来,然后他躬身自然地握着汤慈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汤慈视线对上他光裸的胸膛,垂下眼皮,看着地板说:“我先出去了,你有事一定要叫我。”
浴室的门关上,汤慈听到门内持续传出花洒的声,又等了几秒钟才从浴室门边离开。
她快步回到卧室,蹲在书桌下,打开抽屉,从整齐的资料下翻出一张宣传页。
宣传页边缘已经泛黄,清晰艺术字体写着南岭市中学生游泳锦标赛,画面中间是蝉联几届冠军的盛毓。
还是初中生的盛毓身量已经很高,站在清澈见底的泳池边,眉眼疏淡俊朗,坦然笑着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常年拿游泳冠军的人。
怎么可能会怕水呢?
汤慈喉咙哽着,心口莫名泛起一股酸涩的意味。
卧室门突然被敲响。
汤慈心里一惊,将手中的宣传页倒扣着塞进抽屉,抬眼朝门口看去。
盛毓站在她卧室的门前,头顶快要顶到门框,下颌朝她轻抬,“干什么呢?”
汤慈垂眼揉了揉鼻尖,“找学习资料……”
她说着,又将宣传页朝抽屉内又塞了塞。
盛毓看出她撒谎,语调微嘲,“找到了么。”
汤慈低声说“嗯”,把抽屉关上,站起身,将书桌上的卷子连带着课本一起抱起来,“我们去客厅写作业吧。”
她走到门边后,又欲盖弥彰地合上了卧室的门,说:“卧室的书桌太小,坐不下我们两个人。”
盛毓朝客厅扫了一眼,抬眉道:“那就去客厅的大茶几写。”
“……”
汤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端放在客厅中央的袖珍茶几,心虚地蜷起了指尖。
盛毓嘴上虽然嘲讽,但在沙发上坐下后并没有继续抱怨。
但汤建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显短了一截,长腿也憋屈地交叠在桌下,因此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眉心始终轻拧着,在卷子上写下的字迹潦草张狂。
汤慈忍不住朝他的试卷瞅了好几眼,发现他的步骤和答案都对,便安心写起了自己的那份。
沙沙的写字声逐渐掩盖掉窗外的雨声,等两人把作业写完,汤慈又给他检查了一遍之后,她才发现雨已经下大了。
汤慈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她走到阳台边拉开纱窗朝外看,雨幕将天地遮盖,连对面的楼栋都看不清楚。
她转头心焦地对盛毓说:“雨越来越大了,你可能得再等会儿才能回家。”
盛毓拿着烟和打火机走到窗前,“你睡,我等雨停就走。”
汤慈点头说好,转头时余光瞥到他的衣领,目光忽地顿住。
刚刚在客厅时匆匆一瞥没有注意,此刻在阳台明亮的灯光下,盛毓后脖颈处有一道鲜红的血痕,那痕迹似蛇盘踞在他冷白的颈间,分外刺眼。
想到他在电话里说跟盛宏打架的事,汤慈攥着手心,犹豫着问:“你爸是不是还在家,要不然你今晚住我家吧。”
盛毓在窗沿上轻磕烟盒,指尖抽出一根,眼皮未抬地问:“怕我回家再跟他打起来?”
汤慈咽了咽嗓子,反问:“会吗?”
“不会。”盛毓偏头朝她笑了一下,眼底却无一丝温度,“老东西挨了我几拳去医院了。”
汤慈哑然愣住,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说出什么。
“怕了?”
她摇头。
“那还让我在你家住吗?”
“让。”汤慈目光柔润,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以住我房间,我睡沙发就行。”
这下轮到盛毓沉默,他如墨的眸子居高临下看了她几秒,唇角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抬手朝她额头弹了一下。
“我睡沙发。”
汤慈抱着被子枕头走到客厅时,还有些恍惚。
盛毓叼着烟,将洗好的衣服搭在阳台,抬手往晾衣架上挂衣架时,偏短的衣服下摆抽了起来,露出他精瘦的腰腹。
汤慈忙错过视线,本能地清了清嗓子。
盛毓从唇边拿下烟蒂,“呛?”
阳台的推拉门关着,烟味并未入侵到客厅,汤慈听着他沙哑的嗓音,还是说:“有点。”
盛毓掐了烟,将晾衣绳升了上去,推开门问:“有牙刷吗?”
“应该有。”汤慈将被子在沙发上铺开,说:“我找一下。”
由于工程工作性质,汤建伟常年出差,每次回家都会带一些宾馆免费的简易牙刷毛巾,汤慈记得这些日用品都放在浴室门上的柜子里。
柜门太高,汤慈够不着,搬来凳子站上去找。
柜子里堆满各类杂物,车票、纪念品等等,各类物品堆杂在一起,要精准找到某样东西并不容易。
盛毓走到柜子下,比站在凳子上的汤慈还高一些。
“好找么?”
汤慈侧目看了他一眼,翻找的动作加快,“好
着急时刻,年久失修的柜门开始捣乱,啪嗒轻撞她的脑袋。
汤慈低唔一声,狼狈地捂住了头。
盛毓扯了扯唇角,伸手将柜门按住。
汤慈余光看到盛毓挺直的鼻梁,鼻息稍顿,慌张间,指尖摸到柜子角落的塑料袋尖角。
以为是一次性牙刷的包装袋,汤慈暗暗松口气,揪着塑料袋一角,把袋子整个扯了出来。
等看清塑料袋包装上的字时,她的呼吸又瞬间屏住。
南大附属医院还在旧址运营时,会给住院的患者发放免费的护理包。
小学毕业那会儿汤慈住院,汤建伟来照看她的几次拿了不少。
这么多年过去,这些护理包的有效期早就过了,汤慈顺手扔进垃圾桶。
盛毓扫了一眼护理包上的字迹,随口问:“你也在附院旧址住过?”
呼吸陡然一窒,汤慈抿着唇“嗯”了一声,再翻找东西时,动作显然有些僵。
看到柜子最深处竖起的长条形包装,她想也没想踮起脚去够。
凳子因她的动作翻起,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带着脑袋朝后栽去。
后背被有力的手臂揽住,盛毓握紧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形。
汤慈胸口上下跌动,和危险擦肩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眼角余光瞥见盛毓近在咫尺的眼睛,她的心跳却又猛然暂停,连呼吸都凝滞。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感官,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瓮声说:“谢谢……可以放我下来了。”
盛毓却岿然不动,缓缓挑了挑眉:“你慌什么?”

汤慈轻颤着睫毛,低头把凳子搬到墙边,答非所问:“牙刷太靠里了。”
盛毓不置可否把柜门合上,拆开一次性牙刷的塑料包装,指尖拨了一下廉价硬挺的刷毛,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汤慈余光看到他的动作,起身时,朝他手中指了指,“刷头蘸水之后会软一些。”
盛毓挑眉。
以为他没听懂,汤慈神色顿了顿,试探着从他手中拿过牙刷,到卫生间挤上牙膏,再打开水龙头沾上水,然后再放回他手里。
“……就这样。”她鼓着脸颊说。
盛毓笑了,“哦,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听出他语气中的促狭,汤慈才意识到自己操心过剩,赧然挠了挠耳垂,催促,“好晚了,你快去洗漱吧。”
盛毓没再笑她,进卫生间后顺手把门也关上。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隐约透出里面的光影,盛毓侧对门站着,因洗手台偏低,他微微躬着上身,像在自己家一样放松。
汤慈咬着唇看了几秒钟才回卧室。
躺到床上,关上床头的台灯,卧室就彻底暗下来,只有门缝处亮着一线光。
过了一会儿,汤慈听到客厅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很快啪嗒一声响,门缝处的那线光也消失了。
四周安静下来,天地间只剩下雨还不知疲倦地下着,淅淅沥沥浇灭她心头的异样感。
汤慈把被角朝身下掖了掖,努力忽略盛毓就睡在一门之隔的客厅这个荒诞的事实,才渐渐有了睡意。
雨是半夜停的,汤慈睡眠浅,雨停前的一场急风卷着碎枝桠打到窗沿,将她吵醒。
她惺忪着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时,听到阳台传来推拉门滚动的动静。
过了两秒,打火机砂轮声和盛毓懒怠磁性的一声“喂”同时响起。
汤慈在昏暗中睁大眼睛,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半。
老旧小区隔音差,加上她房间窗户和阳台离得不远,盛毓打电话的声音不可避免地隔着钢筋水泥传到了她的耳边。
内容听不清。
但能听出电话对面温和的女声。
盛毓不时地笑了一下,回应的声音没有平时的疏离,在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刻显得很温柔。
汤慈捏着被角,闭上因为手机刺眼灯光而酸涩的眼睛。
一遍遍想着明天可能会考到的重点,才又睡着。
经过昨夜的暴雨,南岭迎来了一个艳阳晴天。
六点钟闹钟响起,汤慈准时起床,下床换好衣服,准备开门时,动作顿了一下,将耳朵贴在了门板。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她拉开门一看,客厅内空无一人。
沙发上整齐叠放着被褥和衣服,阳台上的晾衣架上的衣服已经不见,只剩一个光秃秃的铁丝衣架。
盛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汤慈只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想到汤建伟可能会一早回家,把洗漱搁置在一边,快速收拾起沙发上的衣物,抹去有人在客厅睡过的痕迹。
昨晚给盛毓拿衣服时汤慈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扔衣服的包装袋,把衣服重新叠好装进袋子里,和没拆封时相差无几,神经大条如汤建伟未必能发现。
一切都收拾妥当,大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汤慈心里一惊,一时间失去了动作,心虚地僵在原地和刚进门的盛毓打了个照面。
盛毓穿着昨夜来时穿的衣服,一手拎早餐,一手拿钥匙。
拿钥匙的那只手朝她扬了扬,他问:“借用了你的钥匙,不介意吧?”
那串钥匙在他手心碰撞出清脆的响,钥匙圈上挂着的海豚形状的挂件不住地摇晃。
汤慈盯着海豚的尾巴,摇头说:“不介意。”
盛毓把钥匙放回鞋柜,“来吃早餐。”
汤慈“噢”了一声,四肢终于动了起来,朝浴室走去:“我先去洗漱。”
盛毓吃饭安静且快,汤慈从浴室出来时,他已经吃完一个包子,正边看手机边喝马上见底的豆浆。
汤慈不想让他等自己吃饭,也怕汤建伟突然回来,她快速塞完一个包子,将剩下的都打包拎着,含混地说:“我在路上吃。”
盛毓收起手机,起身时在她被撑的圆滚滚的双颊上扫了一眼。
从她家到学校,需要先步行一公里到地铁站,为了跟上盛毓的脚步,一路上她用比平时要快的速度吃完了超量的饭。
到地铁站的时候,她小跑着去去扔垃圾,抽出纸巾擦嘴时,她连声打了两个嗝。
盛毓低眸扫了一眼她微隆的小腹,“吃饱了么?”
“饱了。”汤慈努力咽了咽喉咙,礼貌奉承:“你买的早餐很好吃。”
盛毓唇角掀了一下,刷卡进站,“那就好。”
列车正好到站,两人相继进入车厢,幸运地坐上了早高峰时间段唯二两个空位。
汤慈坐下后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偏头对盛毓说:“作为感谢,我可以给你讲一下我精心预测的考点。”
盛毓八风不动:“不必。”
汤慈“唔”了一声,笔记本在推上摊开,微不可查地朝盛毓那边挪了挪屁股,开始轻声读重难点。
她声音很小,控制在两个人能听到的程度,知识不可避免源源不断流入盛毓的耳朵。
汤慈边讲边用余光窥视盛毓的神情,准备见好就收,讲到第三页的时候,盛毓才掀眸啧了一声。
她立刻停下讲课的声音,脸上带着歉意问:“是不是吵到你了啊……”
盛毓双手抱胸,冷着脸睨她,“你干脆趴我脑子里念得了。”
汤慈咽了咽喉咙,讷声道歉,“不好意思,我觉得读出来更有用一些……”
盛毓薄唇平直,还没等继续说什么,旁边坐着的大姨揪着眉刮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人家小姑娘读书这么刻苦,你不知道跟着学居然还说风凉话。”
“……”
感受到盛毓的低气压,汤慈默然不说话,垂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很委屈。
大姨见状又把盛毓往汤慈那边推了推,“愣着干嘛,跟着学啊
汤慈感觉到盛毓贴过来的手臂,浑身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但迫于大姨期盼的眼神,只好指着笔记本上的字对盛毓说:“我给你讲一下牛顿第三定律这个知识点吧,今天应该会考到。”
盛毓黑着脸,“嗯”了一声。
汤慈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给他讲了起来。
出了地铁,汤慈还剩一个重难点没有讲完,她一边小跑着跟上盛毓的脚步,一边孜孜不倦地传授知识。
手机震动,盛毓接起,“喂。”
“毓哥,今天一起走吗?”
听出周弋阳的声音,汤慈立刻噤声,脚步也慢下来。
盛毓说:“我已经到学校了。”
周弋阳夸张惊呼:“牛逼,老许见了得给你发锦旗。”
盛毓没理会他的调侃,随便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正好走到转弯处,迎面走来一群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脚步因此停了几秒。
汤慈慢吞吞跟上,走到盛毓身边的时候,他垂眼,淡声问:“怎么不念了?”
“周弋阳听到我的声音不太好吧……”汤慈绞着手指抬眼。
盛毓明知故问:“怎么不好?”
“他可能会误会……”汤慈拽了拽书包肩带,语气体谅,“要是问你我们为什么会一起上学,你不好解释吧。”
盛毓双手插兜,语气平淡:“那就实话实说。”
汤慈抿紧下唇又松开,为自己的扭捏作态感到尴尬,垂着眼睛重复:“好吧,说实话应该没关系。”
转过街角,前后一时无人,盛毓忽然躬身,目光和她平视,声音低而缓:“我就告诉他,汤学霸昨晚非要让我留宿她家。”
汤慈和江蝉一个考场,临考前,她坐在汤慈身后的空位,焦虑地和她确认重难点,汤慈一一准确应答,但神情却飘忽。
江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看起来跟没睡醒一样。”
汤慈搓了搓耳朵,“昨天下雨没睡好。”
江蝉刚要说话,被窗外景象吸引了目光,戳了戳汤慈的手臂,“你快看!那不是九班的班花吗?她正在跟盛毓聊天欸。”
汤慈闻言朝窗外看去,对面的九班教室外,走廊正站着一些人在热络地聊天。
化着淡妆的女生正仰起头和人群中心的盛毓说话,盛毓神色淡淡,微垂着头回应。
汤慈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江蝉也转过头,趴在桌面上闲聊道:“你觉得盛毓这次考试排名能提高多少?”
汤慈基于盛毓目前做题的正确率,想了想说:“大概能提高五十名吧。”
江蝉讶然睁大眼,“你会不会太乐观了啊?”
“他底子扎实,我稍微一教他就懂了。”汤慈说:“只要他好好写完没问题的。”
“那也得大少爷自己愿意啊。”江蝉撇嘴角,“听说他上次交白卷就是因为太困直接睡了。”
汤慈闻言担忧起来,正犹豫要不要给盛毓发去一个提醒的信息,监考老师抱着密封袋进了教室,只好作罢。
下午考完试,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汤慈吃完饭回教室复习。
她正凝神做题,侧前方的窗户被人从外拉开,金铭探头进来:“喂,书呆子。”
汤慈过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喊自己,抬眸问:“有事吗?”
“毓哥回来没有?”
汤慈看了一眼盛毓空荡荡的桌面,摇摇头:“我不知道。”
金铭点了下头,撑着窗框给盛毓打电话,电话一直响到挂断也没被接听,他咕哝着拿下手机发消息。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始皇家养小皇  被分手后他回  穿成女娲嫡长  穿书成豪门对  刑侦专家她在  七零我嫁了全  渣男跪求原谅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