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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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良娣
“母亲,这也不完全是我和璃儿的错,东西是丹琴那丫头送过来的,怎知她不是一时手滑没端稳掉的,或是故意诬陷我们,况且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对咱们府里的名声也不好,如今只有咱们府里人知道,只要清歌丫头不追究,宫里又怎么会知晓呢。”
“三夫人,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你看奴婢脸上的巴掌印,难道不是大姑娘打的吗,何况院里院外那么多丫鬟婆子看着,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
“谁看见了,我倒要看看是谁!”秦氏恶狠狠地转头看了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见无人回应便肆意的笑了起来。
“我看见了,她们怕你,我可不怕!”
寻着声音看去,柳梵音由丫鬟婆子搀扶着大腹便便的从屋外走来,躬身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见过老夫人,奴婢方才在屋里听见了隔壁姐姐院中的吵闹声,便过去瞧了瞧,见到姐姐和大姑娘把杏儿连人带物的一同丢了出来,还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言语......”
“胡说,你这个贱胚子,不在屋里好好待着,跑来这里乱嚼什么舌根。”秦氏说着就要上前打她,被身旁的老嬷嬷及时拦了下来。
老夫人着急的站了起来,生怕她肚里的大孙子出个什么意外,带了几分责备的口吻:“你大着肚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还不赶快回去歇着!”
“老夫人,奴婢说完这就走。”柳梵音又伏了伏身,随后转身看着她们母女两:“姐姐,奴婢可是亲眼所见你打碎御赐之物的,你又何必冤枉一个小丫头替你顶罪呢,大姑娘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的人,等她入了东宫向太子求求情,他岂会不给大姑娘面子,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攀咬别人。”
秦氏闻言又开始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 :“就是,我家璃儿可是太子良娣,未来皇妃,御赐之物又怎么样,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难道你们还想开罪她不成......”,
几人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放肆,谁准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口出狂言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是想让全家给你陪葬吗?”老夫人厉声呵斥道,气得把茶盏扔在她身上。
老夫人气得捶胸,她这个三儿媳简直就是蠢如鹿豕,愚不可及,不知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竟会为儿子找了这样一个蠢妇,她此时是追悔莫及。
叶清璃见老夫人真的生气了,使劲扯了扯秦氏的衣角,想让她闭嘴,哪知她还在不知死活的继续说着。
“母亲,你从来就偏心大房,从未把我们娘俩放在眼里过,就这几个破首饰和锦袍,你说是御赐之物就是啊,焉不知是清歌这丫头诓我们的。”
“住口,这样的锦缎只有宫里娘娘才穿得,你见识少我不怪你,你侄女一片好意你当做驴肝肺也就罢了,竟还质疑起物品的真假,真是无药可救了。”
老夫人气得捂着胸口喘了半晌,叶清歌姐妹替她顺了气才缓过来,又指着她冷声道:“你,去祠堂跪着,等明日清璃进宫后便送你回娘家,交给你父母管教,我会对外宣称你回去尽孝道,照顾父母了。”
“母亲,这可万万使不得,若被外人知晓了岂不是会被人笑话,哪有出嫁女无缘无故回娘家长住的道理。”秦氏急了,爹爹如今也不怎么待见她,一见面就会这种指责她,兄长和嫂嫂也都不喜欢她,定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的。
“你还知道要脸,你莫不是想带着休书一同回去!”老夫人冷笑道。
秦氏闻言这才闭上了嘴,她怕老夫人真的给了她一纸休书,她与叶老三的情分早就尽了,若不是老夫人顾忌叶家儿女的名声和她父母的情谊,恐怕叶老三早就把她休了,扶柳梵音那个贱人上位,如今只能忍下这口气,等女儿入了宫,她就是未来皇妃的母亲,想回来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又有谁人敢拦她,想到这,她就自然而然的放低了姿态,跪伏在地。
“祖母,母亲知道错了,她会改的,你就原谅她吧,不要赶她走!”
叶清璃这会子也知道怕了,扯着老夫人的衣角眼泪汪汪的哀求着,生怕这件事传出或是祖母真的一怒之下把她母亲休了 。
“你母亲若安分了自然就会回来的,你若不想让她连累,就回去安心待嫁吧!”老夫人也不想同她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
两人不敢再吱声,被丫鬟婆子们拉着纷纷退了下去。
叶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叶清歌幽幽叹息:“歌儿,我知晓你心里恐怕会怪祖母没有处置了你三叔母,她曾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本是不能原谅的,可如今你大姐姐入宫在即,倘若此时一纸休书给了她,对叶家对你大姐姐声名都会不利,至于这几件损坏之物就留在祖母这里吧,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应当能明白祖母的苦心,你不会怪祖母吧?”
“祖母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有许多为难之处,孙女是明白的!”
叶清歌心里清楚秦氏若不是犯了天大的错,老夫人都会息事宁人,在老夫人眼里,家族声名来得比什么都重,本来也没想着她会真的把秦氏休了,便只好顺了老夫人的意。
思及此,又淡淡开口:“祖母,清歌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求不求的,你有话直说便可。”
叶清歌温声说道:“清歌希望祖母能下严令以后都禁止三叔母去我母亲院里,母亲虽然没有追究,但这却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心病,况且此次还被她气得卧床不起,若祖母不拦着些,恐怕她那爱惹事的性格说不得什么时候又会去找母亲麻烦。”
老夫人略微一笑点了点头,很欣赏她能如此的进退有度。
“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让她去扰了你母亲的清净。”
同老夫人用了早膳叶清歌便去了沐云轩,回去的路上柳希芸还是有些不甘心,她不愿老夫人就这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
“妹妹,要不然把这件事告诉宫里吧,这样她或许就嫁不成了!”
“不成,这样家里恐怕会被她连累的,等她嫁过去后再让人透露给太子即可。”
柳希芸疑惑的看着她。
叶清歌笑了笑:“嫂嫂,你日后便会知晓了!”
第77章 局势
叶夫人自从昨日见到女儿回来,心情舒畅了许多,今早便已好了大半,让沈嬷嬷打听了才知晓她们姑嫂俩今日的所为,心里高兴之余也多了几分担忧,见她进门,连忙从榻上坐了起来,伸手把叶清歌拉到跟前。
“歌儿,你同清璃那丫头如今闹成这样,你三叔母又是得理不饶人的,她心里怕也生了些怨恨,你们日后若在宫中相见,母亲担心她怕会为难于你。”
叶清歌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母亲不必担忧,她怨恨我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她进宫还只是太子良娣,欺负不了我的,如今太子在圣上面前恐怕都是如履薄冰,事事都要谨小慎微的,这个时候娶她不过是为自己增添些帮助罢了,又岂会任由后妃胡作非为,恐怕还会特地让她多亲近家里的姐妹也说不好。
“你胸有成算就好,母亲也放心多了。”叶夫人闻言这才放松了心神,又重新靠回榻上。
叶清歌想起今日的情景,还真要多感谢柳梵音,从她进府以后,一直帮忙留意着三房的动静,有任何动静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柳希芸,转而传到她这里,就如这次也是多亏了她才知晓真相。
开口道: “母亲,我看着柳姨娘快有三月便要临盆了吧,妇人产子最为凶险,还请母亲帮我看着一些,我怕秦氏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她也闹不出什么了,柳姨娘肚里那孩子虽是庶出,但却是三房的第一个儿子,你三叔也不年轻了,老来得子,你祖母和他比谁都紧张她们,每日都让大夫上门把着脉,还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子看护着她,她那日子过得是妾却胜似正妻,你且放宽心吧。”叶夫人淡淡的说着。
确实,从今日祖母紧张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她有多紧张柳梵音母子俩了,但越是这样她才愈发担心,女子的嫉妒心可是比那持刀男子还可怕。
但叶夫人除了自己夫君儿女的事情,其它似乎都不太在意也不想管的样子,叶清歌也不好勉强。
环视了四周,这才想起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父亲,快到晌午了还不见人影。
“母亲,父亲呢,这个时辰早该下朝了吧。”
“你父亲近日下了早朝后时常被圣上留在宫中,时常要到未时才能回来,你找他有事?”
叶清歌点了点头。
如今的局势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她不清楚圣上的布局谋算,才贸然劝父亲另择明主,想来也是自己太过草率了,圣上心中也必然有属意的储君人选,除了明面上的羽林卫和皇城司,还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步步设局拔除皇子们背后的势力,无非就是怕将来外戚干政擅权,如今装病大概也是为了引蛇出洞,她可万不能让父亲成了那出头的蛇。
叶夫人看她这次回来消瘦了一些,又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心底满是心疼,抚摸着她的头。
语调温柔的说着:“歌儿,今早闹了那么一场,想你也疲倦了,回去歇息吧,你父亲回来我再遣人去找你。”
叶清歌点了点头。
“母亲,那女儿先告退了,你好好休息!”
回了熟悉的清澜苑,她的心还是无法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午睡,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刚刚入睡之际又被杏儿叫醒。
“姑娘,老爷回来了,在书房等着你。”
叶清歌闻言立刻清醒了,只觉头有些疼,揉了揉太阳穴,穿了鞋整理了仪容就往书房走去。
只见叶太傅满脸愁云,见她进来嘴角微微露出些许笑意,抿了口茶,这才开口:“歌儿来了,听你母亲说你找我?”
上前行了一礼,开口道:“父亲,可否同女儿讲一讲当今朝堂之事?”
叶清歌早已习惯了他这副天塌下来也波澜不惊的样子,除了那一次,和让她嫁给太子的那一次发了好大的火,至今她都想不通到底为何,当今朝堂之事她想探个究竟,可亦不知从何问起,便只好大起胆子开门见山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手心里全是汗,但面上却并未露出任何异常。
刚抿了口茶的叶太傅显然是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向她,眼里尽是探究之意和凌厉之色,冷声说道:“你不知道女子不能干预朝政吗?上次蝗灾虽然献策有功,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吧!”
叶清歌低下头不敢看他,片刻后才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语气诚恳道:“父亲,女儿并没有要干预朝政之意,如今朝堂局势不稳,哥哥在宫里当差又十分的凶险,听嫂嫂说还受了伤,女儿只是担心父兄行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我作为叶家儿女,只是想替父兄分忧而已。”
叶太傅看着她的目光温和了许多,沉吟了半晌,才开口幽幽说道:“如今圣上病重,宁州之案过后,崔家获罪流放,太子就愈发的萎靡不振了,在圣上跟前如履薄冰,犹如废人一般,为夫教导了他许多年,见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
“女儿明白的,哪怕养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呢!”
叶太傅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又继续说道:“见太子示弱,张家在朝堂上愈发的嚣张跋扈了,多次引得圣上发怒,加重了圣上的病情,近日又传出黎国频频骚扰边疆百姓,意图挑起战事,但国库并不丰盈,若此时出兵我安国危也......”
叶清歌有些诧异,明明今年百姓还算丰收的。
“怎会?今年宁州虽遇蝗灾,但京都郊外和吴越之地也算是丰收的,又怎么会......黎国又怎会在此时挑起战事?”
叶太傅看着桌上的奏折,眼里闪现出几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歌儿有所不知,咱们安国看上去虽然富庶,经济也很繁荣,但边疆战事连年不断,且屡战屡败,哪怕再多的钱粮,也是不够他们消耗的。”
叶清歌看出父亲明显很是厌恶战争,言语间尽是对穷兵黩武的不满。
叶清歌赞同的点了点头。
“女儿也深有感触,从前随师父去过北境,那里九月之后气候十分恶劣,常年被冰雪覆盖,朝廷征战数年,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纷纷弃地从军,大片大片的耕地废弃无人耕种,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回忆起往昔,从前听师父说过,师公曾是军中的医官,常年随军驻扎在北地边境,所以师父也常常云游至此,十年前那场大战后,安军全军覆没尸骨无存,城中尸痕遍野,从此再也没了师公的消息,师父为了方便四处行走,便自那时起就出家为尼,此后的十余年间,曾多次前往北地寻找师公,所以她对北境的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
叶太傅略一停顿,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此时已入十月,京都虽是深秋,大概北境已入寒冬,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黎国又一向喜欢在寒冬腊月南下攻打安国,靠着骑兵陷阵,安国步兵显然不抵常年生活在北地的骑兵,每每此时应战,必然溃不成军。”
叶清歌想到有战必有将军出征,不知爹爹会不会去,遂又问道:“父亲,圣上准备派何人出征,是柳将军还是孙将军?”
叶太傅眉头微蹙:“孙将军已称病许久未上朝,自然只能是柳将军出征,三皇子也向圣请旨一同前往。”
听闻此言,叶清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喜悦,但更多的却是失望,爹爹竟然在此危急时刻只顾着个人利益,北境虽然凶险,但没有哪一个帝王不厌恶结党营私,倘若他真的想助太子在此时夺位,又何尝不是万劫不复,想到这些,心里忐忑不安,捏成拳头的手越握越紧。
要怎样才能阻止他,以何种身份去阻止他,这让叶清歌犯难了。
半晌之后心里才恢复了平静,又问了叶太傅:“ 父亲,三皇子东陵王也一同出征?”
叶太傅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叶清歌心里一惊,难道是圣上要出手了吗?此时派他出去,一则躲开朝中纷争,二则怕是有让他建功立业之心,如此看来朝廷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自己所知一一向父亲道出,不论之前有何种顾虑,当下也必须同舟共济,毕竟若是他有半分的行差踏错,这一大家子的命运变换只在一瞬之间,不能让悲剧再度重演。
她站起来看了看书房外,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开口道:“父亲......以如今的局势来看,倘若圣上是装病,又会怎样?”
叶太傅脸上先是惊愕,半晌后脸色才暂缓了过来:“歌儿慎言,此话不可乱说?”
“女儿明白!”叶清歌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笃定,这才开口道:“若是如此,那就另当别论了,想必圣上心中对储位早已有了成算,我等再争也无益。”
沉默了半晌后再次看向她,似是想再次确认:“歌儿,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父亲,请原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叶清歌语带恳切。
叶太傅面上没有其他表情,淡淡的开口道:“你想我如何做?”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只以圣上为尊,做个纯臣!”
叶太傅眼眸之处亮了亮,沉吟片刻后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开口道:“你还知道什么?”
“父亲,哥哥的妾室楚心兰实则是张家安排在府里的细作,她还曾想买通三叔母,也不晓得府里还有多少他们的细作,父亲可要查一查。”
“那是自然。”
叶清歌见他不再言语,便准备请辞退了出去。
临走之际叶太傅叫住了她,眼里尽是暖意:“歌儿......在侯府好好照顾自己,做任何事都要顾及到自身安危,不要出头冒尖,你夫君护不住你,你只能为自己多打算一些......”
“女儿知晓了,父亲也要照顾好自己!”叶清歌心里一酸,泪水在眼里打转,还是决定把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件事问了出来:“父亲,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何一定要让我嫁给太子!”
叶太傅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就问出来,神情有些尴尬。
“当时崔尚书以你哥哥性命相要挟,想诬陷你哥哥背上玩忽职守的罪名,所以父亲才让你嫁给太子.....”
停顿了一会才开口道:“是父亲对不住你,你是否还在埋怨父亲?”
“曾经埋怨过,现在不怨了!”
她眼里含着泪,脸上却满是笑容,她释怀了。
此时的武安侯府,傍晚的水榭格外宁静,日辉洒在水面上,与倒影交相辉映,一方茶桌,三杯清茶,三人促膝而谈。
“兄长,小舅舅,我后日就要出发去北境了,你们可有什么要交代的。”东陵王萧穆尧看着对面的两人平静的说道。
“阿尧,我随你同去!”谢琛语气坚定的说着。
“小舅舅,你就留在京都吧,此去路途凶险,我不想你同我去冒险。”
“正是因为凶险,我才要去的!”谢琛的目光更加坚定了。
“你就让小叔同你前去吧,他对北境地势山貌十分熟悉,保护你的同时还能帮到将士们”谢长云劝说道。
东陵王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同意了,而后又看着谢琛。
“小舅舅,你想不想见一见母妃?”
“可以吗?”
谢琛眸中尽是期待之色,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姐弟俩再见一面也是好的,了了这么多年的牵挂。
“明日母妃要去城郊慈云观为我祈福,到时你可以前去与她相认。”
谢琛沉默良久后眼中恢复了平静。
“阿尧,还是不要告诉阿姐我还活着,我只想远远的见她一面,倘若回不来了,岂不是又得害她白白伤心一场,如若归来,再相见也不迟。”
谢长云叹息道:“我会让玄武卫暗中护你们的,都给我平安回来。”
东陵王站了起来,对着谢长云躬身行一个大礼:“兄长,我父皇和母妃就拜托给你了!”
“殿下何必如此,于公于私,我都会全力护圣上和姑姑周全的。”谢长云连忙伸手扶起他。
第79章 真凶
送走了两人,谢长云去了碧水居,零零星星的几个小丫鬟穿梭于院内,只有梨落端着一碟子玉米站在树下,逗弄着那两只白鸽,屋内,绯烟坐在叶清歌的醉翁椅上做女红。
谢长云这才想起叶清歌已经回娘家了。
他走过去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绯烟看见他吓一跳,立即站了起来,低头行礼。
“侯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梨落,是不是住的太习惯,舍不得搬回自己的院子了!”
“梨落姑娘不愿走,说是要等她嫂嫂回来!”绯烟说着端上了自己做的金玉羹。
“侯爷,这是方才为梨落做的金玉羹,你可否要尝尝?”
“放在这里吧!”谢长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随后瞥了一眼醉翁椅冷声说道:“夫人向来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你们还是回自己院中吧!”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拉着梨落出了碧水居。
“长云哥哥,你要带我去哪?”梨落莫名其妙就被谢长云拎了出去,一脸惊慌。
“罙叔要出远门了,你去送送他!”
“去哪里?”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独留绯烟一人站在原地,她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在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碗碟,手指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双眸中闪跃着一丝狠戾,看着树梢上雀跃的飞上飞下“咕咕”叫着白鸽,仿佛要将眼前之物撕成碎片。
秋风拂在她面上,犹如刀割,落叶纷纷扬扬的飘洒,飞向府外不知落入谁家。
暮秋的傍晚,夕阳斜照,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秋风轻拂在叶清歌的脸上,带来了阵阵的清凉,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怡然自得,只见杏儿笑意盈盈的等在院外,见她过来,立即迎了上去:“姑娘,师父回来了,她让人捎信来了,说明日一早在城外的静安寺相见!”
叶清歌闻言,顿时心花怒放,面上的笑容犹如盛开的桃花,激动的拉着杏儿的胳膊: “杏儿,师父真的回来了?你没骗我?......不过她怎么不来府里找我呢?”
“是的姑娘。”
杏儿的头点成了拨浪鼓似的,随后把信递给她。
信上只写了一行字,“吾徒宁儿,明日于郊外慈云观相见。”
“杏儿,你快去,快去准备一些师父爱吃的素食糕点,还有我给师父缝的冬衣,明日一同带给她。”叶清歌边快步走着,还边回头吩咐着杏儿,轻快的步伐犹如林间的小鹿。
杏儿捂嘴笑了笑:“姑娘,你确定要带着那件冬衣吗?”
“你还嫌丑了不是,反正师父不嫌弃,只要我缝的衣服师父可都全穿了。”叶清歌敲了下她的脑门,又瞪了她一眼。
“是,师父最疼姑娘了!”杏儿戏谑的笑了笑。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朝着慈云观驶了去,进了正门,一小僧领着她们朝后院走去,穿过无数的灰墙青瓦,静怡师太静静地站在静室门口迎她们。
叶清歌几步上前向她飞奔而去,一把抱住了她:“师父,徒儿好想你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如今都嫁人成了侯府主母了,行事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静怡师太还像从前那般眼带笑意,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师父,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的,你就别拘着我了,这一年里可把我憋坏了!”叶清歌拉着静怡师太撒起了娇,而后又说道:“师父,你这次别走了,同我回侯府吧,我们府外有个庄子,青山环绕,山明水秀的,很适宜您修行。”
“宁儿的好意师父心领了,只是出家人再不沾凡尘物了,见了你,明日师父便要走了。”
叶清歌十分不舍,拉着静怡师太的手进了静室。
“师父今日前来,是带一个人来见你的,你看看可否记得?”静怡师太说完进来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头发齐整,头顶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肤色有些黝黑,眉目十分的秀气,细看倒有几分像个姑娘,穿了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
那人跪在她跟前,泪眼婆娑:“姑娘,婢子终于找到你了!”
叶清歌看着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面带疑惑的看向静怡师太。
“师父,这孩子是......”
“你看她眉眼之间像谁?”
说着,解开了她的发髻,一头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腰间。
叶清歌吃了一惊,她竟是女子!
叶清歌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又仔细端详了她的脸庞,脑海里闪过无数的人影,一个妇人端坐在她床前为她摇着蒲扇的画面映入脑中,瞳孔微缩,那是江嬷嬷,从小带她长大的乳娘,也是娘亲的陪嫁丫鬟。
“你是江嬷嬷的女儿朱颜?”叶清歌看着她那与孙嬷嬷极为相似的眉眼,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是的,姑娘,你记起婢子了?”朱颜泪眼汪汪的看着眼前已完全认不出的小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佛递给她。
叶清歌接过,红了眼眶,朱颜是乳娘江嬷嬷的女儿,与自己同岁,在自己后面几月出生的,“朱颜”这个名字还是母亲给起的,这个小玉佛也是母亲赠予她的,她从小同杏儿和自己玩在一起,自从孙府的那场大火后,就不见了她们母女的身影,回京以后也曾让人多次寻找过,都无疾而终,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
“朱颜,那场火后,你和你娘去哪里了,我找遍了府里都不曾见到你们,你娘亲呢?”叶清歌看了看屋外,并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我娘亲她死了,死了好几年了!”朱颜说着越哭越厉害了。
叶清歌给她递了自己的手帕,“别哭了,慢慢说。”
“那场大火以后,母亲就带着我离开去找父亲了,本来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生活的还算安稳,可是才不出一个月,一天晚上,一群黑衣人就找上了我们,把父亲母亲全杀了,母亲把我塞在床下,才幸免于难,母亲临终前用血写了一个帕子交给我,让我日后一定要找到您,交给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打开油纸是一条白绢,呈在叶清歌面前。
叶清歌接过来缓缓打开,泛黄的白布上血迹斑斑,但上面的一个大字仍然清晰可见。
叶清歌皱起眉头,她从前对凤卿卿也仅仅是怀疑。
一个养在深闺的名门闺秀,户部侍郎的嫡女,为何会去毒杀一个妇人和孩子,买凶杀人灭口,还甘愿下嫁做爹爹的继室,她真就那么想嫁给爹爹,这任谁也觉得不可思议。
想再次确认。
“朱颜,你娘是不是看见了什么,这才带着你躲避到了乡下。”叶清歌直直的看着她。
“不是娘亲,是我看见了......”
朱颜还没说完就哭的泣不成声,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都是我的错,我......我该早些告诉母亲和夫人的......”
“别哭了,慢慢说!”叶清歌抚上她的肩安抚道。
朱颜这才哽咽着继续说:“中秋那日一早,我在后门看到隔壁凤家一个丫鬟递了我们院里的玉儿一罐麻油和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我当时只觉得好奇,咱们家后厨就有麻油,为何还要到隔壁去取,就拉着玉儿问了一路,可她却慌里慌张的就跑走了......”
“晚膳后看护小公子的嬷嬷出恭,便让我替她守着小公子,后来就看到玉儿在屋里点着熏香,待她走了我去看,也没看出什么蹊跷,后来嬷嬷回来我边走了.......”
“你当时去找我母亲了吗?”
“去了,当时就想把玉儿的事同夫人和娘亲说来着,可找遍了,都没看到她们人影.....”
“后来呢?”
“后来,大火就烧起来了,我想着去救小公子,可......可火势太大进不去,被我娘拉了回来,我后来把这事告诉了我娘时,她听完当即吓得瘫软在地,还让我不许把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