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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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手,从盘中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口中,稍微咀嚼了一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至于消息从何处得来,你就不必管了,日后若有其它消息我会送到盈记,那掌柜的是你的人吧。”
崔玥又道:“你若想盈记安稳,日后还是少出现在这里,连我方才都看出来你与掌柜的关系匪浅,别人会看不出来?”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她便撑着腰艰难的离去了,未说之言尽在眼中。
“多谢.....!”叶清歌看着她的背影低喃道,此刻她是真心实意的想感激她。
杏儿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叶清歌一脸晦暗,神情恍惚的瘫坐在椅子上,忙上前摇醒她。
“姑娘,你怎么了,崔玥把你怎么了?”
她陡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把几人吓了一跳。
恍然道:“快,快去把凌亦和裴云叫来。”
“姑娘,您先坐下歇息,婢子这就去唤他上来,”丹琴过来扶她坐下。
叶清歌定了定心神,崔玥说的对,父亲和夫君晚一刻知道便会多一分危险,至于爹爹谎报军情之事还有待考证,不可妄下结论。
“杏儿,备一些笔墨纸砚来。”
杏儿应声而去。
叶清歌站了起来,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双腿在屋里踱来踱去,此时的她心乱如麻,迫切的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让那事成了谢长云乃至侯府的禁忌,无人敢提,可眼下还在上京的,唯一有可能知道实情的人便是与谢长云形影不离的凌亦。
见他进来。
“凌亦,你可知道十年前谢家军惨案到底怎么回事?你务必要告诉我实情,此事事关重大。”
凌亦明显一愣,事关重大吗?
他没想到叶清歌让他来竟是问这件事,这事侯爷是不愿再提的,可她毕竟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侯爷又如此看中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
“那一年,番国新君继位后不甘长期臣服于安国,便时不时挑衅安国,气焰嚣张,意图挑起战乱,圣上便派了老侯爷和谢二将军领兵北伐,到北境时,番国大军已直指禹城,安国国还君御驾亲征,老侯爷决定冒险一试兵分两路,老侯爷一路镇守禹城,谢二将军一路向西北,绕道至敌军身后埋伏,待敌人撤军时前后夹击,给于致命打击。”
“本来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也是可行的,安国国君继位不久,就想很快建立君威,频频与安国叫嚣,但也没想过要与安国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目的达到便会退兵,届时只要找准时机前后夹击,便可大获全胜。”
“可后来又为何会惨败至此?”叶清歌不禁好奇道。
凌亦咬牙切齿怒道:“那是因为军中出了叛徒和细作,若不是他们,谢家军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谢二将军奉命领兵朝西北方向而去,老侯爷的军令本是牵制敌军避开主力,避其锋芒伺机而动……怎奈有人买通了斥候假传军令让谢二将军乘胜追击,击败敌军主力。”
“他按军令执行,大败番国大军之后乘胜追击了,至使番军溃不成军往番国边境逃窜。”
“少年将军本就年轻气盛,而前面追击的又是番国新君,将士们谁人不想活捉他立功,穷追了三天三夜,一路十都分顺利,便放松了警惕……”
凌亦面色铁青,手紧握着拳,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可行之隆城时,挡在大军面前的不是番军而是一排排盖着黑布的匣子,可当时的士兵们早已杀红了眼,怎会因为几个不知所谓的黑匣子便调转回头,一个个上前劈开…..瞬间飞腾起了数百只的白鸽,那鸽子不是普通的白鸽而是信鸽,纷纷飞往番国士兵逃窜的方向,远在百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的谢二将军才知道中了敌人的埋伏,悔之晚矣。”
“猝不及防之下,被身后密密麻麻的番国骑兵瞬间包围了,待老侯爷援军赶到之时,早已溃不成军,老侯爷身先士卒奋勇抵抗,怎奈寡不敌众,率领大军突出重围时身中数箭被长矛穿膛而亡,还被敌军取下首级悬挂于禹城城墙之上…..”
叶清歌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她为那十万大军而心痛,为他们身后的万千父母妻儿,为梨落的父母而心痛,心疼远在千里之外的谢长云。
难怪,他临别前犹如交代后事一般,恐怕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而去的。
可怎么会如此巧合,番国铁骑未卜先知早早的埋伏在那里。
“莫不是有人与番国勾结泄露了军机?”叶清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错,此人正是......”
凌亦忽然停了下来,未再往下说。
“侯爷和谢二将军又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全军几十万大军无一生还,全军埋骨于隆城,最后只幸存下来几千名军士,他们拼死护送着我们逃了出来,行至安国也只剩下了我们几人。”说到此处,凌亦红了眼眶。
凌亦兄弟俩竟也是幸存者。
......
叶清歌此时的心犹如利刃穿胸,钻心的疼。
若是爹爹真是那谎报军情之人,那她与谢长云......他会不会替父亲报仇,会不会斩杀爹爹,知晓自己是孙家女后会不会连同自己一并斩杀,无数的疑问在心里盘旋,心绪凌乱久久不能平复。
谢长云虽不知她是孙家女,可她却无法自欺欺人稳坐这侯府主母之位.....
“夫人,那没什么事属下就出去了。”
凌亦见屋里静悄悄的,抬眸一看吓了一跳,见她咬着唇面无血色,唇角隐隐流出点点猩红,眉头紧蹙,连忙唤了丹琴杏儿。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杏儿连忙用手绢擦掉她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
她忍着不适迅速在宣纸上写下所有情报,递给凌亦。
“凌亦,事关重大,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北境,把这信尽快交到侯爷手中,务必把他们安全带回来。”
“夫人,可侯爷让属下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护在你身边......”
见他如此木讷,叶清歌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侯爷是你主子,本夫人就不是了?事关你家侯爷的生死,你去还是不去。”
听到事关谢长云生死那一刻,凌亦明显愣了一下,“去,属下这就去。”
接了信笺的凌亦就如闪电般的消失在了她跟前。
叶清歌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让杏儿唤了裴云进来,虽然她知道裴云嫉恶如仇,怕爹爹真如崔玥所说,那恐怕裴云最先就饶不了他,可不让裴云去吧,自己又无其它可信之人。
“姑娘。”裴云来到她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叶清歌见他的手臂似乎好了许多,满怀欣慰。
“裴云......我要你暗中去调查一个人,怀化大将军孙骁,调查他是否与十年前谢家军惨案有关......若此事为真,证据恐怕是在张府,我要你把证据带回来。”
裴云明显一愣,但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是,属下这就去。”
冬日拂晓,荒野之上晨雾弥漫。
雪花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拂过谢长云的面颊,犹如利刃划过,此刻的他却毫无知觉,不只是脸颊早已冻僵,还是连日来的风霜雨雪,面颊早已粗厚,足以抵御风霜。
谢长云着一身黑甲,外披黑色大氅立于城楼之上,任由风雪侵蚀着他,眺望着远方,像是在琢磨迷雾之后的敌军动向,又像是在等消息。
“侯爷,探子来报,黎国太子齐宣患病不治身亡,齐钰取而代之,如今是齐太后把持朝政,黎国内部各部族皆有不服争斗不休,此次齐太后和黎帝御驾亲征,恐怕是借由征服安国之威名来压制部族。”
凌风上前禀报。
“他们既无赢安国之力,也无灭安国之心,此战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谢长云皱起的剑眉头舒展了许多,这一个月以来,两国国君皆御驾亲征,双方声势浩大,双方交战多时难分高下,退一步则万劫不复大厦倾也。
黎国不远万里来攻打安国,又正值寒冬腊月,想必后方补给已捉襟见肘,安国虽遭遇过蝗灾,可安国人精通商贾之道,与各国贸易往来频繁,比之于周边各国已经十分富足了,如此骑虎难下之际,自是黎国更加焦急,如今是需要一个契机。
此战安国绝对不能输,而且还要速战速决,一旦输了,京都必会大乱,叶家也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侯爷,凌亦八百里加急赶来了,正在楼下候着。”
凌风战战兢兢的说着,生怕哪句话没说对惹怒了他。
“他来做什么?”
谢长云刚刚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面色铁青。
果然,侯爷又怒了,自从来着这北境,侯爷就犹如一只随时都会咆哮的雄狮,只有夫人才能灭了他这怒火。
“侯爷,是夫人,她有急事要告知与您,十万火急的事,让我哥不得不跑一趟。”
听说是叶清歌的信,他面色稍稍缓解了一些,低沉道:“让他上来吧。”
凌风过去对着凌亦使了使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大步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把杏递给了谢长云。
“侯爷,夫人的信。”
谢长云搓了搓冰冷的手指,深吸一口气,接过信笺打开,信上却只有寥寥两行字。
张家将派杀手暗杀圣上于返程途中,正月初一宫宴逼宫谋反,望君平安归来。
张家此举并不意外。
只是叶清歌千里迢迢的就让凌亦送这几个字给他,满怀希望的心里失落的几分,别家的家书都是家长里短,道不尽的思念,她倒好,没有只言词组是关于他的。
“侯爷,这是夫人为你求的护身符。”凌亦这才从怀里掏出绢布裹着的东西。
凌风偷瞄了谢长云一眼,手肘拐了一下他:“哥,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真是要被你气死。”
谢长云接过护身符,眼里的阴霾渐渐散去,目光柔和了起来,放进了怀中,贴近心脏的位置。
凌亦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完全不知弟弟是何意,难道不是应该先给信吗?
谢长云回了屋,洋洋洒洒的把军中情况和自己处境写了一大篇给她,全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装入信封递给了凌亦。
“去吧,务必在除夕之前赶到京都,护好夫人,其它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注意安全!”
“是,侯爷。”
凌亦此刻才看到信的内容,他终于知道侯爷为什么要执意把他留在京中了,也怪自己意志不坚定,如今只好又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心里苦啊!
凌风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谢长云虽心有不忍,却面色未显,只顺手抓起屋中的一条玄青色大氅丢到凌亦怀中。
“去吧!”
凌亦早已经习惯了谢长云这面冷心热的模样,接过来未曾歇息片刻,喝了一杯热茶,又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
“侯爷,接下来该如何做,再这样下去恐怕圣上的身体会吃不消,再则京中情况紧急,我怕我哥会抵挡不住,还有那孙将军,私心颇重,我怕他会趁这次宫宴顺水推舟拥太子继位。”
凌风所言正是谢长云所忧,所以这场大战不能再继续往下拖了,得速战速决。
“召集人马,今晚五更夜袭敌营,断了他们的粮草。”
“可是侯爷,这样的天气烧也烧不了多少啊?”
凌风看着那满城的风雪愁眉不展,这天寒地冻的北境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也想尽快结束这场战役。
谢长云拍落一身风雪,取下身上的黑色大氅,坐于案前,抿了一口杯中热茶,屋内茶香四溢,完全没有大战之前紧张的气氛。
“我夜观天象,后半夜有风无雪。”
“哦!”
凌风轻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让人护好圣上,万不可出任何差错,明日一战便可见分晓,大战后不论胜败,圣上都不能继续留在北境了......”谢长云看着窗外的飞雪,目光犀利。
“是,属下明白,圣上那边已安排妥当,侯爷放心吧,保准他们认不出来。”
“告诉柳将军,今晚让将士们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日开门迎战。”
“是。”
未到五更,寒风凛冽,一队精兵悄悄潜入敌营。
找到存放军粮的位置,浇上麻油,点燃火把丢入帐篷中,有了麻油的助燃,瞬间火光冲天。
“走水了......粮仓走水了......”
营账外传来了军士的高呼声。
齐太后和黎国国君纷纷从睡梦中惊醒,大声呵道:“包围营账,救火。”
黎军迅速分成两队,一队救火,一队从外往内包围了黎国大营。
还未等谢长云撤退出黎营,就被他们迅速包围了。
“不好,竟疏忽了他们营外还埋伏了士兵,”凌风惊呼道,心想莫不是要死在这了吧。
谢长云领着众人挥舞着长剑,奋力刺向敌军,他的剑招气势磅礴、凌厉无比,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声,让人不禁为之侧目,黎军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然而,敌人数量众多,渐渐他们也感到力不从心。
谢长云见此情景,只得心下一横,吹响了口哨,片刻之后,从营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噔噔噔噔噔......”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朝营地外望去,只见一群乌压压的黑影朝着营地移动,瞬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势如破竹,闯倒了门口目瞪口呆的黎军。
待黑影靠近黎军这才反应过来,竟然然是上百匹良驹骏马向他们冲来,为首的是一匹枣红色骏马,脑门一块白色月牙印记,除了四蹄踏雪,浑身毛色光洁均无一丝杂毛,竟比普通骏马要高出一个头来,如风掣雷鸣般来到谢长云跟前。
“快上马!”
谢长云大喝一声声后,率先一跃上了马背,枣红马四蹄翻腾,仰天咆哮一声,便一跃而起领着人马飞奔出去,还未等黎军反应过来,已冲出了突围。
齐太后很快反应过来惊呼道:“别追了,还不快救火。”
方才的一幕犹如闪电般,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气晕了过去。
“太后…..太后…..”身后传来了呼天喊地的声音。
凌风回头看了了一眼,惊魂未定,出了一身冷汗,叹声道:“侯爷,这些良驹从何处而来,真是犹如神兵天降!”。
“这是有人为了报答本后相助的谢礼,不错,都是些汗血宝马。”谢长云伸手轻轻拍了拍枣红色的背,满意的笑了。
凌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八牛弩准备好了吗,让弓弩手准备待战,不可放松警惕,一场大战要来了!”
“是,侯爷。”
谢长云微微挑眉,毫无畏惧,迎上了如刀刃般的寒风。
今夜一闹,黎军自是怒火中烧,明早必然要上门挑衅,不论战与败,是该做个了结了。
不出所料,天还蒙蒙微亮,黎国大军压境,主帅齐达便率大军在城下诱战,见安军不出,就在城楼下叫嚣,出口竟是些污言秽语。
谢长云与叶北庭反而在城楼一显眼的位置饮茶对弈,柳将军也不气恼,见黎军骂累了离城门越来越近,这才率军出城迎战,几经回合胜负难分,齐达的注意力全在柳将军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城墙上的谢长云。
“侯爷,准好了!”
“放箭。”谢长云大手一挥。
弩箭随着他的手势一出,箭发如追风逐电,朝齐达射了出去,顷刻之间,齐达就射出的弩箭震飞了几里远。
黎军慌忙上前查看,一根又粗又长的大铁枪直穿他的胸膛,再无生还的可能。
“将军......将军.....将军殁了。”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方才还气势如洪的黎军瞬间退后出去了好几十里,见主帅已死,只得仓皇逃窜,往黎军大军奔去。
安军回头看到城墙上一个明黄身影,瞬间士气大振乘胜追击杀入黎境。
“胜了,我们胜了!”身后响起了安军山洪海啸般的高呼声。
“侯爷,接下来怎么办?他们会乖乖的投降吗?”凌风看着黎军落荒而逃的背影问道。
“不会,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主帅没了还有国君在,士气未必就会受多少影响,只不过,怕是要饿着肚子打战了。”谢长云嘴角撇出一抹笑意,竟令人看了有些颤栗。
饿肚子吗,是了,他们的粮草已被烧了大半,不得不尽快班师回朝了,不然恐怕真的要饿死在这里。
“凌风,你去告诉柳将军,一连三日全军将士炖肉吃,不拘什么肉全炖上,香料放重一些,要大锅大灶,不要盖盖子。”
“是,属下这就去。”
凌风一听见吃肉,眼睛瞬间亮起了光芒,什么也没问大步跑了出去,边跑还边高呼着,“兄弟们,有肉吃了!”
众人盯睛一看,这不是武安侯身边的红人吗,瞬间欢呼雀跃了起来。
“兄长,你这样吃,军中的粮食怕是要被你吃穷的。”三皇子萧穆尧站在他身后幽幽的说着,眼里却都是喜悦之色。
“殿下不必担忧,这可是出的我望月楼的钱,再吃上一月又何妨。”
不出两日,黎军就派了史臣请和,谈判桌上,头几回合了黎国使臣依然是气焰嚣张,叶北庭也不惯着他们,就和他们耗着,黎军见对方态度强硬,方败下阵来。
一方图财借此平息内乱,一方则图个安稳平息外患,两国便签下了盟约,自此休战享了百年太平。
但是安国内部却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则认为叶北庭用心良苦,思虑长远,一种则认为他丧权辱国,十分屈辱。
不解之人甚多,其中也自然包括凌风。
“侯爷,明明是我们打赢了,为何还要签订如此盟约,边境贸易互市我非常理解也非常赞同,可是安国为何还要每年给黎国二十万匹绢帛和十万两白银,属下不明白!”
“这可是裹着蜜糖的利刃,黎国却甘之如饴,”谢长云拿捡起大氅披上,便准备出门,神情淡淡:“你知道安国每年的军饷要花费多少吗?”
“属下知道,每年用于军事上的大约要花去三千万到五千万两白银。”
凌风忽然恍然大悟,这三十万岁币与这庞大的军费来说犹如是九牛一毛,最起码能换取安国百年太平,安国也才能趁此时机休养生息强兵强将,还有那一匹匹的汗血宝马,安国往后也可以建立自己的铁骑了,这么算起来竟是赚了,虽然名声不好听些,只是这裹着蜜糖的利刃怕也是后招,得长年累月才能看得出来。
“属下明白了,这确实是一笔好买卖,”凌分咂舌到。
“要是众人都如你这般想也就好了。”
谢长云刚舒展的剑眉又拧在了一起,虽然黎国从安国这里得了岁币,也准备送一位皇子前往安国,而安国也要嫁出一名和亲公主。
以如今的局势来看,面上是黎国得了利,至于其中的机巧心私,又有多少人会明白呢,叶相此次回去怕是又要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了。
黎国皇宫之内,身着一身紫黑色貂皮大氅,头戴金冠的少年立于高楼之上,内着一身紫袍,系在腰间的蹀躞带玉随风晃动,神情淡漠的远眺南方。
“殿下,安黎两国签定了休战盟约,大军不日即将抵达上京,太后和圣上同意的你的提议,迎娶安国公主,送七皇子入安国研习。”
“走,恭迎圣驾”齐钰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眸中却犹如寒潭深不见底。
年关越来越近了,整个安都每家每户都开始换灯挂绸,准备迎接新年。
“姑娘.....凌护卫回来了......”
杏儿拿着信笺从外院飞奔而来,临近门坎时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
田嬷嬷看得瞠目结舌,皱着眉瞪着她厉声道:“丫头,怎们如此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丹琴连忙扶住她:“喘口气,慢慢说。”
“姑娘,凌护卫回来了,这是侯爷给你的信,”杏儿双手将信奉上。
叶清歌有些诧异。
“这么快,这一来一回才不到四日。”
接过杏儿手中的信,信中要么是北境风物,要么是军中境况,要么就是父亲都做了些什么事,洋洋洒洒一大篇,对于自身安危是半句也没提,只说他会把自己送的护身符放到里衣中贴身装着,片刻不离身。
一股暖意从叶清歌胸口蔓延开来,她与谢长云在某些方面还真的很像,爱意从不轻易宣之于口,却又想让对方知道。
还真是矛盾啊。
她从前未曾发现谢长云尽是个话痨,他平日里和她面对面说的话加起来也怕才有这信上的多。
丹琴几人眼巴巴的看着她,看她忽而蹙眉忽而嘴角又浮现出微笑,好奇信中到底说了什么,想从她嘴里听到关于战事的只言词组,却不敢问出口。
“他们会凯旋而归的!”
叶清歌站起来,把信小心翼翼放了回信封再放入锦盒之中,又放入木柜中装了起来。
“走吧,回叶家!”
丹琴杏儿忙取了手炉给她,又为她披上了白色大氅。
如谢长云信中所言,叶家恐将会成为众矢之地,以父亲的心性,怕是又做出了什么他认为对家国有益,但却得不到众人理解之事,这样一来最终遭殃的恐怕是叶家。
之前所有的谋划在父亲的家国大义面前瞬间化为了虚无,心里却喜忧参半,说不出是何滋味。
她实在放心不下那一大家子,三个有孕之妇,一人即将临盆,再加上还有三叔母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以三叔父的软弱性子,又有那位太子妃护着,恐怕也是威慑不住的。
回了叶家叶清歌就直接去了沐云轩。
“歌儿......你怎么回来了,如今外边如此凶险,你该守好门户好好待在家里,不要随意出去。”
叶清歌见母亲神情紧张,完全没了往日自己归家时的喜悦,心有疑惑。
“母亲,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父亲的家书中有说了什么?”
叶夫人迟疑了一会:“你父亲倒是没说什么,只让我在他回来之前守好门户,对外边有任何事都充耳不闻......”
“你可知是有何事?”
叶清歌摇了摇头,父亲不说自有她的道理,况且她确实也不清楚,遂岔开了话题。
“母亲,我刚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些护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夫人拉着她坐下,伸手轻抚着她头,吞吞吐吐道:“没事的......家里一切安好,只是你父亲这个顶梁柱不在,多一些人护着要好一些,你不用担心家里,你祖母领着你三妹妹到郊外的别院去住些日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嫂嫂这几日胎像不稳,我便没让她出门在家好好休养。”
“你若无事吃完午膳便回去吧,好好伺候婆母打理好侯府。”
忽然又想起什么,轻叹了一声:“谢姑娘的亲事,母亲也是十分对不起呢,那日我才拿了谢姑娘的庚帖准备上洛家,便被你祖母拦下了。”
“她那时也在替你三妹妹寻亲事,你祖父曾经与洛老太爷同朝为官,对他家的家风和人品自是十分信任,只是不知他家还有一个未曾婚配的小儿子,那日你让田嬷嬷回来正好碰见了你祖母身边的人嬷嬷,闲聊了几句,你祖母这不就知道了,打听过后第二日就带着你三妹妹上门相看,后面的事你怕是都知晓了,不用母亲多说了吧。”
“祖母怎会如此着急,三妹妹不是也才刚过及笄。”
叶清歌不解,往日里挑挑拣拣,为叶清兰的婚事操碎了心,现在怎么就这么草率的定下来了。
“是你二叔,说是要在他上任之地给你三妹妹寻一门亲事,且都看好了人选,就等着年后男方上门相看,你说你祖母能不急吗,她怎么舍得让你三妹妹去那么偏远的地方,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你祖母也不能毫无缘由的去阻拦,所以她在着急在京中给你妹妹选个好人家,这不就巧了嘛,定下了洛家,洛家富裕不说也算知根知底,你二叔也没有理由会反对。”
“你也别怪你祖母,清兰到底是你血脉相连的姐妹,你也不忍心她远嫁不是,况且侯府那位又是个养女,自然有好的还是先紧着你三妹妹,”叶夫人怕她会因为这是与家中姐妹生了芥蒂,遂苦口婆心的开解着。
叶清歌欲言又止,她很想告诉母亲梨落不是养女,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只说了句:“罢了,也是梨落与洛七爷无缘!”
吃了午膳,叶夫人便一个劲的催促着她回侯府。
叶清歌就更加奇怪了,面上答应着,出了沐云轩就径直往柳希芸的院子前去了。
柳希芸和叶清宇住在东面的青竹苑,原是大片的翠竹环绕着院中央的楼台小榭,自她嫁过来之后这院子便被她改造过,拆了原来楼台小榭,改成了一块空旷的碎石地,大约是方便自己练武吧,叶清宇也虽有着她,未有半分不满。
“二姑娘,您还真来了,少夫人知道您来了,本来是要让人去请的,却被大夫人拦下了,她说您会自己想办法过来的。”
姜嬷嬷见她们进来先是一愣,而后又赶忙迎了上去。
“嬷嬷,怎么回事,母亲说嫂嫂动了胎气,可要紧?”
“请大夫瞧过了,倒是并无什么大碍,让躺在床上静养些日子,您知晓我家少夫人那性子,老奴怕她憋坏了,今日听说您回来了,派人去请却被大夫人拦住了。”
叶清歌此刻十分确定母亲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二姑娘,还是一会少夫人同你说吧,老奴不便多言。”
第135章 暗害
姜嬷嬷领着她进了柳希芸卧房,只见她披着大氅,怀里抱着暖炉,百无聊赖的斜倚在床上嗑着瓜子,见她进来连忙坐了起来,穿了鞋袜快步走到她面前,完全不像一个动了胎气的人,挽着她坐到榻上。
“妹妹,你可来了,我这些日子被母亲关在院里都快憋坏了,大约她是太过紧张我了,可我身体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