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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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歌看了看四周一切如常,只是桌案上放了各式样的糕点果子,一眼就能看出出自盈记,地上两只毛茸茸的雪白色小猫儿懒洋洋的蜷缩在窝里,半阖着眼,看着倒是十分怡然自得。
“这是你兄长找来给我解闷的,你也有!”
柳希芸说着让身边的小丫鬟拎了一对白鸽进来:“你兄长知道你的白鸽丢了,又拜托望月楼的刘掌柜给你找了一对相似的,你看看像不像?”
确实很像。
叶清歌呆呆的看着那两只和月见白青长的一般无二的鸽子,心里暖暖的,有父母兄嫂疼爱的感觉真好,上辈子所期盼的这一世都已如愿,看来老天待自己还真是不薄。
蓦然回过神来,方才想起自己来找她的目的。
“嫂嫂,府里是出了何事,母亲为何要急着撵我走,还不让你出院子?”
柳希芸长叹一声,挪了挪位置靠近她,小声说道:“府里昨晚进了刺客,冲着柳姨娘去的,她小产了。”
“怎么会?”叶清歌一惊。
“昨晚我去找母亲唠嗑,回来的晚了些,便看到柳姨娘着急忙慌,撑着腰大腹便便的往院外跑出来,正好与我撞了个满怀,我借着烛光才看清她竟浑身血迹,衣裳破损,手臂都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血淋淋的......”
“还惊魂未定,就见两个黑衣人提着刀朝着我们冲来,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只好拿了灯笼杆子与他们缠斗,你知道的,哪怕我武艺再高强,那一根细木棍哪里抵得住利刃,才一小会功夫,手里的细棍就被砍没了,我只好赤手空拳与他们缠斗,但是又顾忌着腹中孩儿,没敢用全力。”
柳希芸垂下眼眸,语气怅然。
“我没法子只能引开他们往外院跑去,幸好遇到了赶来的护卫,可是柳姨娘就没那么幸运的,挺着大肚,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不知被谁推了一下从桥上掉了下去,捞上来后命是保住了,可那已经快足月的孩儿却没了,可惜了!还是个男孩,再过一月就出生了......”
两人垂眸沉默了一会,都在为那个本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小生命惋惜。
“是啊,那可是祖母与三叔父期盼已久的宝贝啊!”叶清歌也不禁感叹,转头看向柳希芸,拉着手前后仔细查看了一番:“你当真没事?”
柳希芸淡淡笑着,用手轻抚着还未凸起的肚子。
“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若不是没有武器,又顾忌着腹中的孩儿,那俩人岂会是我的对手。”
“怎么就柳姨娘一个人,她院里的丫鬟婆子,还有三叔父呢?”
叶清歌不解,从前每次见到柳梵音都是前呼后拥的,那些个婆子也都是力气粗壮的,托也能拖住那两人,还有三叔不是时常陪在她身边,都快临盆了,怎还会让这种事发生。
“昨日也不知怎的,柳姨娘院里的丫鬟婆子纷纷吃坏了肚子,早早的就让她们去歇息了,只剩两三个丫鬟伺候着,有一个忠心护主的死在了那两人刀下,另外两个为了拖住他们还受了重伤,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三叔就更巧了,被太子派出去公办了,今儿一大早才赶回来。”
“太子?”
“可不是嘛,你说巧不巧,”俩人相视一眼,心下明了。
难怪母亲不让她在叶府多做停留,难怪不让嫂嫂出门,怕是连她自己也吓坏了吧。
“祖母和三妹妹也是因为这事搬去的别苑?”
“可不是嘛,期盼已久的大孙子就这么没了,你说任谁不气,真是造孽啊,自己肚里都还怀着一个,做出这种事,也不怕遭报应。”
“那两个杀手又是怎么混进来的,都是什么人,可查清了,是不是同府里之人有勾结?”
柳希芸点了点头。
“二妹妹,你肯定想不到,他们肩头都有穷奇刺青,似乎是暗夜盟的余孽......”
叶清歌抬眸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柳希芸忍不住吃了几口梅花酥,又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可你哥哥去玄武司查证过了,确实是暗夜盟余孽,只要没抓到他们幕后主使的一天,这暗夜盟就除不尽。”
她轻拍了拍叶清歌的手,眼里满是担忧:“妹妹,侯府也要加强戒备,可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叶清歌点头道:“侯爷临去前给我留了一队人马,在加上有太后护着,他们不敢。倒是家里才要万分小心,特别是兄长,他护卫着皇都的安全,若是二皇子有什么动作,羽林卫便是皇城的第一道防线,我担心他们会拿兄长开刀。”
叶清歌也顾不上她如今还身怀六甲,事关哥哥的生死,她不敢掉以轻心,还需早做筹谋......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将崔玥同她说过的话告诉柳希芸,不论真假,好让她心里也有个数。
“你真的相信崔玥?她可曾是害过你的。”刘希芸对她的话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不论她是否好心,但我们目标是一样的,她有句话说的对,二皇子登上高位,她崔家上百口人怕无生还的可能了,她比我们任何人都想张家落败。”
“妹妹,你可有什么法子救你哥哥......”
“装病吧,从明日开始就装病在家。”
柳希芸听罢摇了摇头:“你知道你哥的性子,他怎会甘愿做缩头乌龟。”
“嫂嫂,你误会我了,装病是假,暗中筹谋才是真......”
话音未落,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被姜嬷嬷呵退了:“怎么回事,往日的规矩学到哪去了。”
“三夫人殁了!”
小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禀报着。
两人陡然站了起来,桌上的梅花酥被柳希芸的袖子扫落,撒了一地。
叶清歌走到她面前:“细细说来,怎么回事?”
第136章 殒命
“婢子刚去厨房领炭火,听后厨的嬷嬷说的,今儿个一大早,三夫人带着柳姨娘去慈云观上香,遇上了劫匪,三夫人为救柳姨娘和她肚中的孩儿被刺身亡,柳姨娘也受了重伤。”
此言一出,惊得众人微微出神。
柳希芸一脸紧张的看着小丫鬟伶月,她记得伶月是昨晚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可是亲眼目睹柳姨娘从湖里捞上来的,可她为何要说谎。
叶清歌见她们主仆二人这副模样,心下明了,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家生子还是外头买来的,你昨晚亥时在何处?”
小丫鬟垂下眼眸恭敬的回着,身体却有些微微颤抖。
“回禀二姑娘,婢子是家生子,娘亲是大夫人身边的沈嬷嬷,婢子昨晚陪着少夫人先是去了沐云轩,然后就径直回了青竹苑,哪里都没去。”
柳希芸此刻也反应过来了,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知晓了。”
“婢子明白。”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她自小在叶家长的,从没见过昨晚那般景象,着时也是吓得够呛,她娘交代过让她闭口不言。
叶家虽是平民出身,但代代以诗书传家,经过两代人在官场苦心经营,靠着清流和才干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到这这一代的叶北庭颇具才学,中了榜眼,兢兢业业数年,门生遍布天下,这才有如今的入阁拜相。
所以叶家在安国清流中威望也是颇高,且家风清正规矩严明,叶家也有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叶家女也同男儿一般自幼熟读诗书,是以京中世家大族都想把女儿嫁入叶家,也想娶叶家女为妻,也正是因为如此,人丁凋零的叶家才对子嗣如此看中,才对差点破坏了柳叶两家联姻的楚心兰如此鄙夷。
叶家后宅这些年也算得上十分清静了,在三房母女回来之前也鲜少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发生。
像昨日那般有外男闯入刺杀内院妇人之事更是闻所未闻,也不能任其传出。
姜嬷嬷遣人拾起地上的梅花酥,又让人把屋里打扫了一下。
柳希芸站起身来看向窗外,此时已过了未时,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她身上,身上暖洋洋的,可她的心却热乎不起来。
因为自己母亲有昭仁郡主这一层身份在,加上性格也强势些,所以哪怕如今膝下只有她和一个小她十岁的弟弟,父亲也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柳家几乎是母亲说了算,更别提会有什么妯娌相争、妻妾争宠的戏码,从来也只是当戏文在听。
叶清歌走到她跟前,感受着冬日阳光带来的温暖,她明白柳希芸为何悲伤,像她这样的名门嫡女,有父母擎天护着,再者远离京都多年,见的都是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厮杀,哪有机会见识这后宅的阴谋算计。
于柳希芸二而言真刀真枪都来的比这要痛快,这样的死法还是令她十分不适,怅然道:“二妹妹,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谁杀了她?”
其实叶清歌也没法回答她,她觉得祖母或是三叔父谁都有可能,大约也是气急了吧,不能明着处置她,就来了这么一招,生前招人嫌,身故后倒是留得了一身贤名。
“嫂嫂,可要去看看柳姨娘?”
柳希芸回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叶清歌才去了青竹苑不到两个时辰,整个叶府就已经挂满了白绸,这些想来是祖母和母亲一早就商量好的吧。
院里的嬷嬷把她俩迎了进去,只见柳梵音面色苍白手肘上绑着绷带,嘴唇微微泛白,虚弱的斜倚在床榻上,真是我见犹怜,见到她们就想要起身,被叶清歌按住了。
“姨娘不必起来,好生养着......”
“奴婢还未谢过少夫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相助,恐怕奴婢早已葬身在歹人刀下了,你还怀着身子,奴婢实难心安。”
柳希芸坐在床前的杌子上,轻拍了拍她的手:“柳姨娘不必介怀,都是一家子人同气连枝,我肚里这个铁石着呢,你不用担心,只是遗憾没能救下你的孩儿......”
说着摸了摸自己略微隆起不太显怀的肚子,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悲伤,她自从做了母亲以后就多愁善感,多少能体会柳梵音此刻的感受。
柳梵音轻轻掀开盖在腰间的被子,那个怀了九个月的肚子依然还在,只是她瘦削不太显怀,又因为她刚刚坐着的姿势所以不太看得出来,又拉过柳希芸的手放在隆起的位置轻轻按了按,软绵绵的。
这是什么?
柳希芸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她。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你们一定以为我是疯了吧,这是老夫人的意思,现如今我的孩儿没了,可府里还有一个,到底都是叶家的血脉,三爷去求了老夫人,不论男孩或是女孩,待出生以后就放在奴婢屋里养着,他可以作为三房唯一的庶子,却不能成为大公子的庶长子,辱没了大公子的名声,也不能混淆柳叶两家的血脉。”
柳希芸还是有些疑惑:“可两个孩儿是差着月份的,怎么能蒙混过众人的眼睛呢。”
“少夫人应该是见的孩儿少了,孩儿从生下来至蹒跚学步,再到跑跑跳跳约要两三年光阴,越是往后,相差个一岁半岁的也是看不出来,三爷在圣上出征前就求了他外放到海宁为官,待三夫人出殡后就前往赴任。”
海宁便是柳梵音的出身地,看来是两人早已商量好了的,这才让秦氏母女妒火中烧不惜冒险除了柳梵音,可没想到,害人终害己。
“可毕竟是别人的孩儿,你还年轻,往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儿的。”叶清歌也不能理解,她如此年轻,为何不再生一个自己的孩儿。
柳梵音闻言眼眶不觉的红了起来,背过头去擦着泪,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奴婢不会有孩儿了,这次小产伤了根本,三爷也说他上了年纪,往后都不打算娶新夫人纳妾了。”
叶清歌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毕竟是自己把她牵扯进来的,以为她会如前世那般有个自己的孩儿,她不明白,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控的地步。
......
第137章 丧事
“柳姨娘,那你知道三叔母是怎么死的吗?”柳希芸还是不死心,还是想一探究竟。
柳梵音沉吟片刻,眉心微蹙了蹙。
“她......不该断了三爷的后,亦不该里通外贼!”
......
十二月二十五,空中飞起了鹅毛大雪,从叶家门口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观望一会,前几日才挂了红绸红灯笼的叶家今日怎么又换了,换的确实白绸和白事灯笼,纷纷猜测是谁人过世了。
出殡那日,叶家人除了远在北境的叶北庭和外放为官的叶北淮,老老小小几乎都到齐了,就连叶清璃和太子也来祭奠,柳梵音则是身负着伤,挺着大肚跪在灵前为秦氏烧纸钱,哭得十分凄惨,令人听了不免心生悲悯。
边烧纸钱边痛哭着:“姐姐,你怎么就丢下三爷和奴婢去了,你还没有见过你舍命救下的孩儿,奴婢日后定会每年带她到你坟前看望你的,你放心的去吧,你可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
这话听在别人耳里就是情真意切,可听在叶清璃耳中就尤其的刺耳讽刺。
俩人祭奠后太子就先行回宫了,留了两个老嬷嬷照看她。
她一开始还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在太子面前装的和顺柔弱,哭的梨花带雨的,待太子走了以后,那副恶毒的嘴脸就开始显现出来,狠狠地盯着柳梵音,咬牙切齿,眼里都快要蹦出火来了。
柳梵音却是哭得更加的真切感人,差点哭得背过气去,倒显得叶清璃这个亲生女儿冷漠了许多。
叶清璃再也忍不住,如出闸猛兽一般,上前撕扯着她破口大骂:“小娼妇,一定是你,是你害死我母亲,自从你来了以后,我母亲就时常以泪洗面,一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勾引得我父亲对你言听计从,是你,是你们合起伙来害了我母亲......”
叶清璃疯了似的指着众人咒骂。
“啪......”
这一巴掌惊得众人微微出神。
柳希芸见状连忙一头子晕倒在地,丫鬟婆子们连忙把她抬了下去。
叶北之见她愈加的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只想着要连忙阻止她,也忘记了她太子妃的身份,打完后心里便有些后怕了,壮起胆子拿出为人父的架势来:“你这个不孝女,你母亲如今尸骨未寒,你便在她灵前闹起来,你是想让你母亲死不瞑目吗?”
叶清璃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刚刚出格了,灵堂外丫鬟婆子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两个老嬷嬷更是黑青着一张脸,一左一右准备拉她回宫。
叶清歌连忙让丹琴杏儿去扶了她,抬声道:“ 太子妃方才定是伤心过度了,赶紧扶她下去休息。”
叶府的几个嬷嬷也得了叶清歌的令扶着宫里的老嬷嬷下去,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给了银两这才算暂时封住了她们的口。
叶清歌是完全没料到,她被柳梵音这么一激就完全失去了理智,疯癫至此,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从前的隐忍稳重全都消失了,这皇宫还真的是个吃人的地方。
叶清璃见丹琴杏儿把她带到清澜苑,两个嬷嬷也不见了踪影,便有些慌了神。
“你们带我来这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想杀人灭口,我可是太子妃,肚子里还怀着皇嗣。”
“太子妃说笑了,您回的可是自己的娘家,谁还敢杀人灭口啊,只是三夫人那院子如今阴气有些重,你又怀着身子,这才请您来清澜苑的,”丹琴边说着还边为她沏了茶。
叶清璃端起来喝了口热茶,这才回了神,想起自己刚刚那样,像是着了魔一般,定是被柳梵音那贱人激的,她明明拜托汝宁公主帮自己除掉的人是柳梵音,怎么就变成母亲了,那贱人竟然毫发无损,她不甘心,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跟自己作对。
柳希芸和叶清歌走到院内,刘希云便想跟她进去,被叶清歌拦住了:“嫂嫂,你去隔壁屋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如今疯魔的很,你怀着身子不要去招惹她,尽量避开些。”
说完屏退丫鬟婆子,独自走了进去,淡淡说道:“你现在可清醒些了?”
叶清璃懒得看她,没有别人的时候,两人都是不愿在伪装,眼里都是对对方的嫌恶:“你来做什么?”
“这是我的院子,我如何就不能来了。”
\"......\"
“你知道是谁杀了我母亲对不对,绝对不可能是劫匪,到底是祖母还是柳梵音?”
“怎么就不可能是劫匪?”
叶清歌心里隐约有猜测,但绝对不能告诉她,一旦她知道怕是要疯魔的更厉害了,不晓得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哈......哈哈.....你怎么可能会说,你也巴不得我娘死是吧,你一定还在记恨她把你弄丢的事情。”她说着笑了起来,笑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你种下的因,又何来今日的果,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肚里的孩儿多想想,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你有考虑过你夫君和孩儿吗?”
“什么意思?”
叶清璃听的云里雾里的。
“你有没有好好想过你和太子如今的处境,不多花些时间来想怎么周旋,却还来把娘家搅的鸡犬不宁。”
“你说清楚!”
“我竟是高估了你,你觉得二皇子会甘心让太子稳坐储君之位,你觉得她们会让你好好生下这个皇嗣。”
叶清璃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很少关注朝堂之事,只知道自圣上御驾亲征以后,太后就派了些她宫里的宫女嬷嬷来照顾她,食物,安胎药,无一不是仔细查验后才给她,可叶清歌这话又有些令她不安。
“不会的,有太后在,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太后会放弃自己的母族,转而支持什么都没有的你们,难道就因为太子名正言顺吗?”
叶清璃陷入了沉思。
是啊,太子有什么呢,他的父皇和皇祖母都不是他一个人的,母亲没了,母族也没了,他只有她这个太子妃和肚里的孩儿了。
可自己又有什么呢,叶家吗,如今母亲也没了,父亲又被那贱人迷得神魂颠倒,她这个母家真的会帮她吗?
她没有自信......
“有太后主持大局,还有孙将军在,二皇子他不敢......”
她心里虽已动摇,可面上依旧强撑着。
叶清歌见她这样,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是吗,连崔太子妃和她肚里的孩儿都敢肆意残害,你真觉得他们不敢吗?崔太子妃的昨日或许就是你的明日,你真的不畏惧吗?”
叶清璃不再再言语,紧蹙着眉头,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是啊,她们有什么不敢的。
自己只是在那疯女人面前说了句她想代替崔瑶,给她出了鹧鸪肉的计谋,那疯女人就真的去了,东宫的宫娥们都被她收买了个干净。
母亲之死疑点重重,她说她派了杀手来刺杀柳梵音,可死的为何是母亲?
叶清歌见她如此,大约是听进去了,也不管她听没听继续说道:“姜嬷嬷曾教导过,一家子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共荣共损,你身体里到底是留着叶下的血脉,叶家虽不一定能助你,但也绝对不会害你。”
“你当真觉得的太子不知晓是你和汝宁公主害的太子妃?”
“他.....不会知晓的,汝宁公主做的天衣无缝。”
“是吗?”
叶清歌只觉得可笑,这话说出来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信:“太子明知你们残害了他青梅竹马的发妻,还能让你坐上那个位置,你觉得是为何?”
......
“难道会因为你和你肚里的孩儿,要不就是他冷酷无情,毫不在意太子妃和亲生骨肉的生死。”
“不是的,你胡说.......”
叶清璃声音洪亮却有几分颤抖,捏着茶盏的手也抖的更加厉害了,眼里全是悲楚,不知何时染上了红红血丝。
她怎会不知太子是因为叶家才纳她为妃的,太子虽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可对她也没什么情谊可言,是以她才会痛会恨,才会听了汝宁公主的挑拨。
叶清歌的这番话让她清醒了几分,没了叶家和太子,她的确什么都不是。
“到底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算不得什么,还是太子的性命要紧。”
见叶清璃眼眸动了动,似是也认同她的话,可她这个大姐姐就是如此的傲气,恐怕是刀架在她脖子上都不会低头半分吧,本把她叫来也不是为了压她一头的。
她站起了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争相绽放的玉兰花,自言自语淡淡笑道:“看今儿个情景,圣上和爹爹他们怕是赶不回来过年了,若是张家趁此时......”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张家之心路人皆知,如果能帮他们一把,提前把罪名给做实了,人尽皆知最好,连太后都没办法饶恕,说不定能保太子一命……”
“长公主曾和我说过,她曾有一个长她两岁的兄长,就是因为巫蛊之术而丧的命,所以太后最厌恶宫中之人行巫蛊之术,宫女嫔妃们一经被发现不是杖毙就是打入冷宫。”
说完又转头看向她。
“大姐姐,你先休息吧,三叔母出殡之时再遣人来喊你。”
叶清歌说完便走出了屋,方才的自言自语,却一句不差,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她耳里。
她在太师椅上呆坐了片刻之后,目光由方才的呆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起身对着铜镜整理了仪态,一改方才的疯魔样子,步态沉稳,面带忧伤的走出了清澜苑。
一路上都有丫鬟婆子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却再未理会,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她依旧是来吊唁母亲的。
到了灵堂后,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叶北之跟前,抹泪道:“父亲,璃儿知错了,是孩儿伤心过度才在母亲灵前胡言乱语,你宽恕璃儿吧。”
叶北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叶清璃竟肯低头认错,出于对她的愧疚,便也没再责备她,反而安慰了几句:“为父不怪你,你如今还怀着身子,切勿过于忧思伤神,送完你母亲一程就回宫歇息吧。”
“是,父亲……”
她转而跪到了秦氏灵前,盯着面前的火盆,一张一张的就这么烧着纸钱,不曾停息,红肿的眼里却再未有泪珠。
叶清歌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除了叶清璃和秦家老夫人和老太爷,怕是没有一个是真正为她伤怀的,哪怕是三叔父,伤心是假,恐怕更多的是愧疚,也分不清是三叔母生前过于招人厌恶,还是世人多凉薄。
送了秦氏出殡,回了侯府,叶清歌把自己关在书房,抓耳挠腮的写了半晌,写了烧,烧了又写,最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装入信笺递给了杏儿。
“让飞羽散播出去,我要让整个京都都传唱这首歌谣。”
“姑娘,可飞羽行踪不定的,婢子不知上哪去找他。”自从梨园庄案子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也不知还在不在侯府。
“他.....就在你身后.....”
杏儿以为姑娘在逗她,回头一看,心都快吓得掉出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从头到脚都是黑的,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
杏儿有些恼怒:“羽护卫,你怎么行如鬼魅一般,差点吓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飞羽一脸委屈,垂着眉眼,他作为圣上的暗卫,从不示人于前,所行之处如微风拂过,悄无声息,只要他自己不现身,是任谁也发现不了他。
被指挥使大人派来保护夫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丫鬟说嘴,说他行如鬼魅,真是奇耻大辱,若她不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定要捉弄捉弄她,吓得她魂飞魄散才算解气。
叶清歌打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身手不凡,恐怕不是府中护院那么简单,明知道他时刻都在暗中护着自己,却也从不指派他做任何事,但今日不同了,这歌谣是万万不能从侯府流出去的。
她浅笑道:“羽护卫,既然你在,就直接给你吧,方才我同杏儿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
说着从杏儿手中拿过信笺递给他。
“是,夫人,”飞羽接过。
“等等,既然你身手这么好,可敢潜入皇宫?”
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了一下,叶清歌也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么荒唐的问题,那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啊,一只鸟儿都休想飞进去的地方,更何况是个人。
飞羽淡淡的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犹如木雕一般。
“什么可以,别胡言乱语,那可是皇宫。”
杏儿说着就想上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姑娘说的是认真的,姑娘的胆量有时侯大的都令她害怕,奈何飞羽个头太高够不到。
“夫人,属下可以潜入皇宫,从前随侯爷入宫时,见过里边有一条无人知晓的小道,不知夫人想让属下潜去何处,所为何事?”
叶清歌以为他在逞能:“我知道你身手好,可你独自一人前去,犹如入龙潭虎穴,万分凶险。”
“夫人尽管说来,只要不是杀人越货,属下都能办到。”
看着飞羽一脸坚毅的目光,她竟有些信了。
“我要你连续三日潜入太后寝宫,把香丸放入熏炉中,一个时辰后,待香火燃尽抹去香灰。”
叶清歌幽幽说着,说完才注意到杏儿和飞羽脸上惊讶的表情,遂又连忙说道:“别紧张,这香丸是我自己调制的助眠香药,只是想让太后这几日嗜睡一些罢了。”
说着打开了一个银鎏金香盒,拿出一粒香丸放入青白釉香熏炉中,点燃之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随即便有一股淡淡香气弥漫。
飞羽犯难了,潜入太后寝宫和燃香都不是难事,可那不是别人,是太后啊,要有个什么差池,侯爷回来不得把扒了他的皮。
叶清歌见他有些迟疑,也明白他的顾虑,潜入皇宫当中的危险就不必说了,还要潜入太后寝宫下药,于他而言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也不打算勉强。
“我知道你的顾虑,太过冒险了是不是,还是别去了。”
“夫人,恕属下冒犯了,属下是担心这香是不是真的对太后凤体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