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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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烟似乎看出叶清歌来了兴致,脸上又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容:“圣上和他做了个交易.....圣上会帮他复仇,哪怕没有证据。但他此生必得为圣上效力,行他不便行之事,不能显露于人前.......”
“说道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圣上的,他这个人,他的亲事.......都由不得他......”
“什么叫由不得他。”
叶清歌微微蹙眉,他们的亲事不是形势所迫吗,不是哥哥嫂嫂一手促成的吗,和宫里那位又有何干系?
绯烟似乎看出了她心底的疑问。
“叶清歌,你可曾想过,侯爷与你的相遇从来都不是巧合,张家和太子如何会那么巧,同时逼婚,柳家为何又恰巧及时为你们牵线......”
“你从来不觉的有什么蹊跷吗?”
叶清歌垂眸不语,手指紧紧的攥紧了衣袖。
蹊跷吗,她还真没发现。
她不愿相信所有的机缘巧合全都是精心谋划的,她不信谢长云的演技竟好到如此地步......
绯烟见她眸色凝重,似乎是听进去了,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她知道叶清歌聪慧,一点就透,她也不想费那劲去和她争来夺去的,用形势来逼人,岂不是更加省事。
她便说的愈发来劲:“不是什么注定的缘分,只因为你是叶家女,圣上和侯爷需要你叶家而已。”
“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你当真以为我会忍气吞声,把这侯府主母之位让予你?”
叶清歌沉吟片刻。
忽而抬眸对上她的眸子,目光尖锐,淡淡道:“你今日来,不会就想同我说侯爷旧事吧?”
绯烟愣了愣,没想到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强装镇定,嫣然笑道:“果然,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无需拐弯抹角的。”
她神情忽而严肃起来,正色道:“我要你退位让贤!这侯府主母之位本就不该是你的,只有我,才能与他并肩而行。”
“若是我不退,你又该当如何?”
叶清歌丝毫不退让,虽然她从不稀罕这个武安侯主母之位,可让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如此骑到头上,她不愿。
上一世的她已经够忍够退了,可又落得什么下场。
这一次,除非是自己舍弃,否则谁也别想从她手中拿走任何东西,包括这侯府主母之位。
绯烟笑道:“我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只是好言相劝罢了,我也不愿见侯爷再次伤怀......”
“你知道吗,侯爷自北境回京以后,就常伴圣上左右,天长日久,自然也和御前奉茶的小宫女和内侍们相熟,曾有一次,一个小宫女打碎了茶盏,侯爷才为她求了一句情,那小宫娥便要被活活打死,你猜她最终死于谁之手?”
叶清歌蹙了蹙眉,并未答她。
绯烟神情有些落寞:“我想你是猜到了,圣上不愿有任何羁绊,逼他在复仇与小宫女之间做选择,都说是他亲手杀了那宫娥,自那以后,宫中的内侍仆从们见他都躲的远远的,他入宫再也不愿以真面示人......”
叶清歌虽对谢长云了解不深,可也知道他本性不坏,哪怕他对自己是虚情假意,是利用算计,可他忧国忧民的心却是真的,他真的会枉杀无辜吗?
“他不会的,难道圣上还会逼他杀妻不成......”
绯烟冷笑了一声,怒目嗔视:“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你以为......宫里那位会让你叶家一直如日中天?兔死狗烹,你听说过八。”
她陡然站了起来,一脸讥讽:“不知你这相府千金还能做到几时?”
多说无益,叶清歌此刻只觉全身无力,全身犹如蚂蚁钻心,不想再与她多做纠缠,淡淡说道:“你也是圣上的暗卫之一吧,既然如此,又何必管那么宽,若是圣上知晓你今日所言,你说,他会不会猜疑你?”
绯烟闻之色变。
“你......”
“好言相劝你不听,好自为之吧!”
叶清歌断然起身来到她面前,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张姨娘说完了吗,说完就请回吧,我该午睡了......”
“放心吧,今日我们所言,不会有第三人知晓,若你能循规蹈矩,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自当相安无。”
在她俩谈话之前她是不确定的,谢长云不喜她,却又留着她,那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她对谢长云的经历如此了解,大约也是她亲眼目睹的吧。
绯烟闻言面色沉沉,拂袖而去。
丹琴杏儿也听到屋里的动静,掀开帘子附和道:“请吧,张姨娘!”
待绯烟走后便听见屋内瓷器破碎的声音。
进去一看,叶清歌虚弱的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毫无血色,桌案上的茶盏碟子碎了一地。
杏儿一惊,连忙上前扶起她:“姑娘,那贱蹄子把您怎么了,婢子去撕了她。”
杏儿说着就要往外冲去,几人连忙上前去拉她,她们从未发现杏儿力气竟这般的大。
第160章 黎国太子
“杏儿,回来.....”叶清歌硬撑着坐了起来,又气又笑:“我就是病未痊愈,又没吃早膳,气血两虚而已,她没有把我怎么样.......”
杏儿这才抹着泪回到她身旁,叶清歌轻拍了拍她的手:“我饿了!”
杏儿破涕为笑:“婢子这就去。”
她知道杏儿不是那般冲动的人,她一向把叶清歌的命看得比自己都还重,只要危及到叶清歌的性命,不论是郡主还是公主她都不带怕的。
“嫂嫂,你脸色如此差,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梨落连忙端了一碗粥到她面前,又转头看向杏儿:“杏儿姐姐,把我拿来的那些人参燕窝全炖给嫂嫂吃了吧!”
梨落撇头看着她:“嫂嫂,你和哥哥是不是闹别扭了,其实这些药膳都是哥哥让送来的,可是他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送的,这是为何?”
叶清歌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但却不便言明。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梨落,你还没用午膳吧,那陪嫂嫂用一些。”
“嗯。”
梨落乖巧的点了点头,扶叶清歌到圆桌旁坐下,为叶清歌夹菜,碗都装不下了她才肯罢休:“嫂嫂多吃些,你比我第一次见你时都消瘦了许多。”
待用完午膳,叶清歌面色才稍微红润了一些,认真的看着她:“梨落,你和亲的事,嫂嫂会想办法的。”
梨落好似被触动了一般,眼泪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泣不成声:“嫂嫂,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和亲.......”
叶清歌伸手抱住了她,轻拍安抚着:“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梨落还真就放开了哭,眼泪都浸湿了叶清歌的衣裳,惹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自从父亲过世被册封为公主之后,所有人见到她都小心翼翼,躲的远远的,在她背后议论纷纷,她不是不知晓。长云哥哥为父亲逝去而伤怀,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她也不是不知。
嫂嫂和长公主都卧床不起,她也不敢去打扰。
她曾一度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孤儿,真的要嫁去那莽荒之地,她不敢去求哥哥嫂嫂,也不敢去求长公主,毕竟那是圣意是圣旨,谁又能抗旨呢。
本来她都已经认命了,可嫂嫂却还记得,既然如此,只要哪怕还有一丝的办法,她也不想放弃。
她抹了抹,眼泪汪汪的看着叶清歌:“嫂嫂,可那是圣意,哪怕是长公主求圣上,怕是也无用的,毕竟和亲的人不是我,就得是宫里的贵女们。”
“谁都成,就是不能是你!”叶清歌的声音沉沉,来了些狠绝:“不用担心,嫂嫂会想办法的。”
叶清歌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她就想护住眼前少女的这一丝纯真,至于谢长云,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她都不愿再去多想。
她转而看向丹琴:“把京郊那块地的地契和账本拿出来吧!”
“是,姑娘。”
丹琴应声而去,不一会就端了一个木盒过来。
叶清歌打开,又推到梨落跟前:“梨落,你喜欢骑马打马球吗?”
梨落看着盒子里的地契和账目点了点头:“喜欢!”
她有些明白嫂嫂的意思,她虽不懂,但她愿意学,她不想如无根的浮萍,也想有事可做,有自己的立身之本。
叶清歌拿出地契放到她手中:“梨落,这是京郊的一处马场,是由洛三夫人和我一起做的一个买卖,收益很是可观,我和你哥哥商议过了,把它放到你的嫁妆里边,日后就交由你亲自打理,洛三夫人你是见过的,那是一个聪慧能干的,不亚于男子,你日后可同她好好学习,你可愿意?”
梨落连连点头:“我愿意的,嫂嫂......可是和亲怎么办?”
“至于和亲的事你不用管了,嫂嫂自有法子帮你退掉这门亲事,这些日子你就好好跟着丹琴先学着理账。”
梨落顿时笑逐颜开:“是,嫂嫂!”。
随后起身向丹琴躬身行了一礼:“有劳丹琴姐姐!”
丹琴受宠若惊,连忙扶起她:“公众言重了,婢子教您就是了,您可别折煞婢子了。”
梨落知书识礼,也十分聪慧,学什么都快,若是能够顺利退婚,以她如今的身份,若宫里不插手,什么样的人家配不上,挑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也不在话下,三年的孝期,说短也不短,够她学会许多东西了。
只是唯一要防的便是宫里,那样一个封号,于别人而言是恩宠,于她而言或许就是枷锁。
待梨落走后,杏儿屏退屋里的丫鬟们,这才掀开帘子进来,轻声道:“姑娘,裴云传信来,那把短剑已经交给黎国太子了,他说想与您见上一面,约在清宁湖畔。”
“嗯,安排妥当,别叫人发现了。”
杏儿虽然好奇姑娘与黎国太子的何关系,因为在她记忆里,自家姑娘与黎国并无任何交集,但她还是忍住了没问。
天色渐暗之时,叶清歌和杏儿装扮成了小厮模样偷溜出府去,丹琴在屋里替她们掩护。
本不必如此,可如那人如今身份特殊,若是让人知晓侯府与黎国太子有来往,那后果不堪设想。
来到郊外的清宁湖畔。
少年面对着她双手笼在袖中立于湖畔,一袭月白色圆领宽袍泛着点点织金,外披白色大氅,灿若晨星,面如冠玉……
今日的云尔和从前不同,但还是穿了一身安国服饰,像是安国的某家贵族子弟,但却又不特别像,虽刻意隐藏,但身上的王者之气却显露无疑。
叶清歌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只觉这个少年似乎又长高了,黎国的男子本就比安国男子要高壮许多,和谢长云差不多的个头,却比他要壮实许多。
要说谢长云如清风明月,那齐钰便是璨若星河。
齐钰看着叶清歌笑得肆意飞扬,他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可她却不敢直呼她的名字,他怕自己忍不住,一不小心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姐姐......”他轻声唤着眼前的女子。
“我可以唤你姐姐吗?”
听到这一声弟弟,她有些恍惚了,上一世的云尔也是这样唤她。
那时的她也是真心把云尔当自家弟弟看待的。
不过见他如今这样,叶清歌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少年已不是云尔了,不是那个任她使唤,明里暗里时刻护着她的小护卫。
唤他云尔吗,似乎不太合适,毕竟今日见的是黎国太子齐钰,况且还有事求他......
至于他的诈死欺瞒之过,在梨落婚事面前都不算什么。
“见过黎国太子殿下。”叶清歌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不论他曾经是何种身份,如今毕竟是黎国太子,该有的礼节自是不能少的。
齐钰想伸手去扶她,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微微颔首虚扶了一把。
柔声道:“姐姐,不必如此,不论我如今是不是黎国太子,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承着你救命之恩的云尔......我本名叫齐钰,当然,我还是更希望你叫我云尔。”
在安国的这些日子,他知道安国人十分注重礼节,也十分注重女子名节,特别是那劳什子的三从四德,把女子的一言一行束缚的死死的,循规蹈矩,了无生机。
虽然他知道叶清歌也不喜那般,可毕竟置身于安国宗法礼教之中,想要生存下来,难免要遵守这些礼教法则,况且她也不是平民女子,一言一行更关乎着家族声誉,偷偷来见他这个别国太子,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这些都是他在安国这些日子,悉心观察才明白的道理。
今日若不是她让手下带了信物来,他万万不敢打扰的,况且一个众人眼中已死之人,又以什么理由来相见才不至于唐突。
知晓她没有怪自己,这才相邀前来,才选了这么一个视野开阔之地。
“云尔.....”叶清歌轻唤道:“你不问问我是如何知晓你身份的?”
齐钰嘴角撇出一抹笑意:“姐姐,你若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的吧,你若不想说,那我便不问。”
“云尔,我今日不能出来太长时间,那我便长话短说了……你可否请圣上给你赐婚别的公主吗?......梨落她.....不适合你。”
齐钰眉眼微微颤抖,蹙了蹙眉,随后拿起地上的纱灯,俯首看着叶清歌,月辉虽明,可他却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姐姐,你是觉得我配不上梨落公主?”
叶清歌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梨落远嫁......不想她去黎宫。”
她是有些尴尬的,她也不想做那等拆散人姻缘之人,可梨落自己不愿,她也只能尽力为她周旋。
齐钰深呼了口气,他庆幸叶清歌没有因为自己是黎国人而厌恶,也没有因为自己诈死欺骗了她而恼怒,临来之前他还十分忐忑如何同她解释所有的一切,可她居然也没问一声。
大约是那人全部同她说了吧,他们终究是夫妻......
他从怀中拿出那柄镶着宝石的短剑递给叶清歌:“姐姐,送你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叶清歌接过,又认真的再问了一遍:“齐钰,你可否娶别的公主?”
“可以。”
齐钰毫不犹豫的回了她,除了她,这世间的女子娶谁,又有何分别,只要她开心便可。
“姐姐想我娶哪位公主,可我未曾见过那些女子,你可否帮我掌掌眼?”
叶清歌想了想,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她了:“宫中过了及笄的公主有两位,一位是舒贵嫔的舒宁公主,人品样貌都不错,可是看着身子有些弱,一位是张才人的汝宁公主,她就不用我说了,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其余的便是皇室宗亲郡主县主......我也接触的不多......”
“云尔,毕竟是你的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如果可以选,还是选个心仪的女子吧。”
哪怕是生在帝王家 ,他也希望云尔能幸福美满,找一个心仪的女子与之相伴一生。
“姐姐,我知晓了!”齐钰垂眸并未看她,眸中似喜似悲。
他悲自己终其一生恐怕再也不会遇到如此心仪的女子,皇室子女的姻缘向来都是政治联姻,这一点,不论哪里都是一样。
喜则是喜叶清歌对自己还是有些情谊的,哪怕不是男女之情,他也十分开心。
而黎国与安国婚俗又有不同,黎国王族十分看中皇室血统,王族唯与后族通婚,黎国皇帝可以纳不同姓氏种族的女子为妃,但王后必出于韩氏,各国和亲公主入了黎宫,可以是太子妃,但却不能成为未来的王后,只有韩世家族女子生出的子女才有继承王位的资格。
这大概也是安国皇帝不愿自己女儿去黎国和亲的原因吧,毕竟异族嫔妃在黎国哪怕再得隆宠,都不会有任何权势。
既然如此,让叶清歌往后的日子过得舒心一些,岂不是更加有意义。
梨落那姑娘,虽说性情天真烂漫,放在身边应该会平添些乐趣,可若放入黎宫,多少有些残忍了…….
既是她在意的人,他也会替她护着。
黎国前朝后宫的大权多在太后手中,她最厌恶那种跋扈又工于心计的女子,自前太子逝去后,黎宫倒是平静了许多。
他在安国的这些日子听过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
也是该放条鱼进去了。
汝宁公主入黎宫……实在有趣!
想到这些,他嘴角不觉的一撇,浮出一抹笑意。
“姐姐,你觉得我娶汝宁公主如何?,我会去求安国陛下赐婚。”
“汝宁公主?”
叶清歌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疯了吗?”
“云尔,她不行,你了解她吗?你知晓她在安国的所作所为吗?”
“她向来娇纵跋扈,视人命为草芥,心狠手辣,肆意打杀仆从……她还十分痴迷于陈南王世子,立誓非陈南王世子不嫁,这样的女子,你当真要娶她为妻,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怕是会令家宅不宁,祖宗不安……”
更多的,她也不想多言,只听闻那女人近日愈加的疯狂了。
她为了邀约萧亦辰赴宴,竟悄悄把郡主诓骗出去,扣押在宫中,非得让萧亦辰应她的约,这才肯放人。
此事惹得陈南王勃然大怒,跑到圣上跟前要说法,后来还是太后出面调和,陈南王这才没有继续追究。
得女如此,也是十分不幸…….
这大安国哪怕是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男子,恐怕都不愿娶汝宁公主为妻。
曾经或许会看中她的权势,可现如今的她已是今非昔,可她却还不知收敛。
齐钰嬉笑着,一脸不在乎的模样看着叶清歌:“姐姐,我想好了,我也觉得你们这大安国怕是没人敢娶汝宁公主,何不让我来行善积德做做好事收了她。”
叶清歌惊得说不出话来。
沉吟片刻后才说道:“你不怕她搅得你的后宫不得安宁吗?”
她暮色凝重,忧心忡忡的看着齐钰。
这大安国这么多女子,不论王公贵族,平头百姓也好,只要他愿意,怎么也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子,他这样的人,放在安国也是万千女子追捧的好儿郎。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选那么一个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令他烦忧的女子。
她是真的看不明白了!
“你是认真的吗?”
云尔见她如此,温声安慰道:“姐姐,我知晓你在替我担忧,可我一个大男人,还会怕了她这个小女子不成,她再跋扈,再凶悍,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个刁蛮女子。”
“娶了她既能让梨落不必去安国,也为你们去了一个祸害,岂不是两全其美…….姐姐,你说是与不是?”
叶清歌不觉的点了点头,他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也对,不论那汝宁公主怎么凶悍跋扈,吓唬吓唬安国的柔弱女子还成,在黎国人面前,恐怕她才是那个柔弱的,这世间之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齐钰见她不语,又撇了撇嘴角笑道:“姐姐不必多虑,她只不过是从一个皇宫换到另一座皇宫,于她而言,怕也没什么区别,况且黎宫如此之大,我有自信让她一年半载都见不了我几次,何来扰我安宁。”
“至于后宫,有太后镇着,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是啊,只不过是从一座牢笼换去另一座牢笼!
叶清歌心里轻叹。
梨落的事有了眉目,她该高兴,可她此刻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或许她此刻该担忧的不是云尔,而是汝宁公主!
她自小便有耳闻,黎国军民多以游牧为生,黎国女子自然也不能像安国女子那般安居于室,哪怕是王公贵族,或是后宫嫔妃,均长于射御,是以性情多彪悍豪迈。
很难想象汝宁公主在面对这样的女子时,还能嚣张跋扈到何种程度……
可是和亲毕竟关系到安黎两国同盟,若惹了什么祸端,恐怕会影响到两国联盟。
番国的那位平仪公主便是前车之鉴…….
齐钰见她蹙眉沉思,便知晓了她的顾虑。
“姐姐……我只是为她找了最适合的去处而已,他毕竟是和亲公主,该有的尊荣还是有的。”
叶清歌暮然抬眸,正对上那一双清澈狡黠的眸子,她有些惊讶云尔竟如此洞悉事世。
直直看着他:“云尔,你既然做了决定,我就不拦你了,只是求亲之路恐怕没那么顺利,你需得做好心理准备…..”
云尔只觉耳根一阵灼热,避开了她的目光:“姐姐提醒的即是。”
说完了和亲之事,两人客套了几句,便都离开了清宁湖畔。
“兄长,你为何非要娶那位汝宁公主回去,会被皇祖母责备不说,于你并无任何益处!”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的俊美少年来到他身旁,语调有些不满。
他来安国的这几日已听闻过汝宁公主的光辉事迹,说臭名远扬也不为过,原本就不得太后器重的兄长,若是再弄一个这样的女子回去,岂不是雪上加霜……
看着叶清歌渐渐远去的背影,齐钰眼里多了些落寞。
“你听见了?”
少年点了点头。
齐钰抚了抚他的肩:“弟弟,有时候后宫太过安宁了也未必是好事,皇祖母也该分些精力在后宫中了,这么大年岁,精力还那么好也不见得是好事……”
少年挠了挠头,仰头看着他:“兄长,可这汝宁公主在皇祖母面前怕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不过,你是不是喜欢方才那个姐姐……可她似乎已经嫁人了……”
齐钰点了下他的脑门,神情严肃了几分:“童言无忌,可别瞎说,她…….不是普通人。
少年咂舌,“哦”了一声。
齐钰拿出兄长的架势,一本正经的说道:“齐宴,你日后在安国可不许贪玩,好好学一学他们的奇技淫巧,待它日回到黎国,也可造福百姓,其它勿要多看多问,知晓了吗?”
少年连连点头:“弟弟知晓了!“
不到两日功夫,宫里就传出了消息。
叶清歌刚向长公主请了安回到碧水居,就看见杏尔兴高采烈的向她奔来。
“姑娘……姑娘,来消息了!”
田嬷嬷见她这般,又叹气又摇头:“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杏儿才放慢了脚步,端庄的走到她们面前:“姑娘,听说黎国太子齐钰向圣上求了赐婚,都说他对汝宁公主倾慕已久,这几日每日大张旗鼓的往汝宁公主宫里送绫罗绸缎奇珍异宝。”
这么快,云尔这事办的可真够利索的,若他还在院中,定要让杏尔给他做一碗水晶蹄子。
“圣上同意了吗?”叶清歌此刻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听说同意了,还夸黎国太子有眼光呢……..只是汝宁公主不愿意,大闹了一场,寻死觅活的。”
“消息可属实?”
“姑娘……是侯爷让凌风说与婢子,再让婢子来禀报你您的,应该不会有假。”
“侯爷?”
“…….凌风还说了什么?”
杏儿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接过丹琴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才又继续说道:“他说圣上这几日都把汝宁公主拒之门外,不愿再见她。”
叶清歌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这圣上还真是,顺水推舟的功夫一流。
看来这汝宁公主还真是不招人待见……..
“让她闹吧,恐怕越闹只会让圣上更加厌烦。”
“姑娘,那婢子这就去告诉梨落姑娘。”
“去吧!”
“夫人,求求您救救宣仪公主吧…….”
一个小丫鬟边抹着泪边哭喊着,跌跌撞撞的跑进碧水居,差点就与正要出去的田嬷嬷撞个满怀…..
田嬷嬷见状,眉毛拧成了一团,满脸不悦的呵斥她:“小蹄子怎么冒冒失失的,你是哪个院子的,这般不成体统。”
小丫鬟停下脚步,呆立在她面前,吓得哆哆嗦嗦的不敢言语。
她脸上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十分醒目,手臂上还有一条很深的血痕印子。
丹琴见状连忙上前劝住了田嬷嬷:“嬷嬷,您息怒!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同这小妮子一般计较,她恐怕是有急事找夫人。”
田嬷嬷闻言,又看了小丫鬟的模样,连忙让开了路:“丹琴丫头,你赶紧带她过去吧,莫耽误了夫人的正事。”
丹琴忙把小丫鬟领进了屋:“你叫什么名字,快说吧,梨落姑娘怎么了?”
小丫鬟进屋就跪到叶清歌面前,边抹泪边哽咽道:“启禀夫人…….婢子名叫兔儿,方才汝宁公主来府里了,一来就气势汹汹去了梨落轩,刚进院就让人打了奴婢们,婢子看形势不对,这就连忙来找了您…..“
汝宁公主?
这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叶清歌暗觉形势不妙,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披上外袍,准备去往梨落轩。
“走吧!路上说。”
“怎么没人拦着一点,梨落可受伤了?”
小丫鬟抹着泪小跑跟在她身后:“夫人,汝宁公主她带了四个粗壮的婆子,前院护卫小厮无人敢拦,梨落轩里多是小丫鬟,就连杏儿姐姐也去拦了,还是没拦住,那些个婆子力气太大了……”
“可有禀报过侯爷?”
“听外院的小厮说,侯爷一早便进宫了,没在府中。”
叶清歌眉头皱了皱。
还带了粗壮婆子,看来她是瞧准了谢长云不在府中,这才敢上门来寻衅滋事。
她语调中带了几分怒意:“丹琴,让裴云带几个身手好的护院去梨落轩……再去把李嬷嬷请过来。”
“婢子知晓了!”丹琴应声点头跑了出去。
去到梨落轩,还未进门,就远远的听见里边一阵阵喧闹声传出。
叶清歌完全没想到,这疯女人会把和亲之事怪在梨落头上,无故迁怒于梨落,若真动起手来恐怕梨落是要吃亏的。
她大约是看准了自己和亲之事已成定局,仗着自己是黎国太子准新娘的身份,没人敢拿她如何,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发泄心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