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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寄月by云淡淡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31

“可......”
“哥,你有话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让侯爷久等。”凌风看着自家哥哥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有些替他着急。
他家侯爷最近的好脾气都在见夫人时用完了,时时刻刻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吓得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不太敢靠近他。
就连苏管事有事禀报,都是让他们兄弟俩传话。
“汝宁公主也要来侯府吊唁,说是圣上让她亲自来长公主灵前磕头认错......”凌亦一口气说完后偷偷瞄了一眼谢长云。
这位汝宁公主简直就是武安侯府的瘟神,每次来都没好事,侯爷夫人更是对她恨之入骨,她竟还恬不知耻的敢来,这样一再挑战侯爷的底线,他们都感觉到侯爷对她的忍耐已经快到头了。
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还有脸来。
“她敢……”
谢长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目光犹如冬日里的冰凌,尖锐而寒冷。
半晌后,凌风才又继续道:“侯爷,凤临渊和凤氏男丁死在狱中的消息已放出去了,就说武安小侯爷昨日去过玄武司后,凤临渊及子弟就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只是,会不会太过了,朝中文武百官恐怕会死揪着您不放。”凌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安国以文为尊,从太祖开始就定下了不杀文人的规矩,圣上都免了他们的死罪,侯爷这一举动,恐会引发文人众怒。
“我还怕他们顾忌着太后不敢参本侯。”谢长云冷笑一声:“松云山庄人和玄武司都安排好了?”
松云山庄的人,那可都不是一般的仆从,他们都是十年前那场大战留下来的遗孤,谢琛收养了他们,并且派人教授他们诗书武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放心吧,人都已就位,就等着鱼儿上钩了.......”凌凤信誓旦旦回道:“只是,鱼儿真的敢来吗?”
“当然…….易储之事已提上日程,再无转换的余地,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若再不动手,他便再无任何翻身的机会。”
“属下知晓了。只是,万一圣上责备可如何是好?”
谢长云看着灵堂中众人微微出神,成败与否,是生是死,就看三日之后了。
他孙骁不惜害死母亲,布下那么大一个局,不就是想引得圣上和众皇子出宫,一石二鸟,既是这样,又怎能让他失望。
沉默片刻后,方对两人嘱咐道:“这几日护好夫人和梨落。”
“是。”
凌亦迟疑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侯爷......夫人昨晚不知同李嬷嬷说了什么,今日一大早,李嬷嬷和苏管事便开始排查府中下人,还加强了戒备.......”
“莫不是夫人已经猜到了........”
谢长云眉头微蹙:“同李嬷嬷和苏管事知会一声,不必排查了......”
他没想到叶清歌竟查起了细作,想来是绯烟院中的细作让她有了警觉。可任由她这样查下去,恐怕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见凌亦转身要走,迟疑片刻,又道:“等等......查也不是不可以,不必那么仔细,做做样子便可......”
沉吟片刻.......
“这事,先瞒着夫人。”
“是,属下知晓了。”
谢长云吩咐完后这才回了灵堂,跪在叶清歌身旁,他安心了许多,此次筹谋,九死一生,不论成败,恐怕都会累及身旁之人。
唯有让她置身事外,或可留有一线生机。
叶清歌准备回碧水居时恰好看到裴云立在院外等候:“裴云,边走边说吧!”
裴云跟在她身侧:“禀夫人,属下让大公子帮忙查过了,宫宴过后,孙家的女眷都未入过宫,平时与汝宁公主也甚少来往,想是为了避嫌。”
“倒是长公主薨逝前,孙府曾举办过一次宴席,听说是孙家二姑娘的及笄礼,请了公主们和那些名门闺秀........”
“二姑娘?及笄?”
“怎么可能?”
叶清歌忽而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与杏儿两人十分诧异的看着裴云。
没有谁比她们更清楚孙家的情况,孙攸宁的母亲只生了她和弟弟,凤卿卿也只有一儿一女,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妹妹孙攸苒,如今才有十二岁,哪来的二姑娘及笄礼。
裴云一愣,没想到夫人的反应会那么激励,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听说她家已故的大夫人原本育有二女一子,只因孙夫人连生两女,而孙家二房又生的全是儿子,便求了孙老夫人,这不刚出生就送给他们去养了,如今不知是何缘故,孙将军又把她接了回来。”
叶清歌顿时如遭雷劈,她不相信,若是真的还有一个妹妹,可为何娘亲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
母亲已故,原本孙府的老人已被凤卿卿换了个干净,无从求证,还不是红口白牙的,全凭他们编造。
是爹爹,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这个二姑娘叫什么名?”
“孙攸禾......”
“去查,我要知晓这个孙攸禾的所有事。”
叶清歌说完回了碧水居,从屋里拿出那幅画轴递给他:“这是孙将军的妾室琳琅,你记着些.......”
“胡家之事,计划有变,会面地点改在盈记,若是琳琅想要杀人灭口,你便先处理了她带去的人,而后假扮孙家的杀手刺杀琳琅,直到朱颜出现,你再逃走。”
只是要记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个安排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扮杀手,这还有些难为他了,演戏这种事,他还真不擅长啊!
“裴云,就是让你吓唬一下这女人,又不是让你真杀了她,何必那么惊讶,记得要凶一些......”杏儿道。

叶清歌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可有问题?”
他连忙低头行礼:“没有,夫人,属下这下这就去安排人手。”
裴云刚走,田嬷嬷方进来道:“姑娘,大公子来了,说要见您,在前厅候着。”
“哥哥,他不是昨日才来过,可知是为了何事?”
“老奴不知,不过看他面色斐然,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桩桩件件的,叶清歌都已经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好事了,忙放下茶盏,往前厅而去。
只见叶清宇在里面踱来踱去,喊了一声:“哥哥......”
叶清宇转头看到她,连忙迎了上来:“妹妹,大事不好了,今日早朝,你家侯爷遭文武百官弹劾,特别是孙将军和丁寅为首的几人,到现在都还跪在御书房门前不肯走,都逼着圣上给个说法。
又是爹爹。
叶清歌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哥哥坐下慢慢说。”
“怎会如此,百官为了何事弹劾侯爷?”
叶清歌为叶清宇斟了一盏茶。
“你竟一点都不知?”
叶清歌摇了摇头。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瞒着你?”
见叶清歌还是摇头,叶清宇面上有些不悦,面色阴沉:“这家伙,他到底有没有把你当他的妻子。”
叶清歌看着一向稳重的叶清宇如此这般,也觉不是小事,忙追问:“哥哥,侯爷到底做了何事,惹得百官这般不快?”
“凤家,凤临渊你知道吧,就是怀化大将军孙骁的岳丈.......”
“外边都在传,你家谢侯爷昨儿个不好好在家守灵,反而去了玄武司,他走后就传出了凤临渊及其子弟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她所为?”
叶清歌愕然.......
他终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死死的捏住茶盏:“我也不知.......”
“他这到底为何这般做,是与孙家还是凤家与侯府有过节?”
叶清宇实在费解,到底是何仇怨,值得谢长云拼上自己,拼上侯府的前途,与孙家,与百官为敌。
“母亲的过世与孙家有关,或许是为了此事………”
叶清歌也只能如此说,再多的她也不便说,她害怕把哥哥把叶家卷进来。
“哥哥,其它的我现在不能说,日后有机会再说与你听!”
见她如此,叶清宇便也没再继续多问:“你既不说,想必心中是有自己的成算了。”
沉吟片刻,遂又安慰道:“圣上顾念着长公主,想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只是他此番惹的百官动怒,日后若是在朝为官,怕也是履步维艰,你心中可有数?”
“哥哥,我心中有数的,你不必忧心。”
“你心中有数便好......”
叶清宇欲言又止,谢长云那一层身份他不是不知,位高权重不说,又岂会惧怕百官之言,可他为何非要用武安侯的身份去做,还让流言四起,实乃费解。
谢家之事他也不便多问,他只关心自己的妹妹是否会过得不好,是否会被连累。
叶清宇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你嫂嫂十分挂念你,你送的那些小衣服鞋袜她都很喜欢,她还想见见你,父亲上任海州那日她也会去”
“可我还没过孝期,怕冲撞了嫂嫂和肚里的孩儿。”
“我和她都不在意那些个繁文褥节。”
叶清歌只好点头应下,她确实也有好几个月未见见过柳希芸了,平日里也只让人互送一些吃食和小玩意,她恐怕早已憋坏了吧。
听了叶清宇之言,叶清歌心中烦闷得厉害,谢长云这样一个为了复仇可以装病隐忍十余年的人,哪怕再愤怒,也不至于如此失去理智。
杀凤临渊,虽能解他一时之恨,却是无尽的祸患,对他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除非,他另有筹谋…….
吃了午膳叶清歌又开始忙于招呼亲友吊唁,只是谢长云怒杀凤临渊流言一经传出,来侯府吊唁的人倒是少了许多。
原本想来的或是正在路上的,此刻都已纷纷折返了回去。
“姑娘,怎的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平日里都扒着上杆子来讨好,眼下竟一个个躲的比地里的老鼠还快。”杏儿看着眼下门可罗雀的侯府大门,气呼呼嘀咕着。
“世人皆趋利避害,人性便是如此,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侯府皇亲国戚这层关系来的,来不来的,又有什么干系,你们今日且好好歇歇,过几日且有你们忙的。”
叶清歌淡淡开口,一句话抚平了众人心中的不快。
吊唁之人来不来,来多少,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反而落得清闲,侯府的亲眷本来就不多,来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或是谢家旁支远了不能再远的,甚至都不曾沾亲带故的亲眷,谢长云和她都没有一个认识的。
谢长云午时刚过,便被圣上召入了宫中,一直未有任何消息。
叶清歌就这样一直等,等到酉时都未见他回来,心里便开始有些着急了,正欲出门去寻,便见李嬷嬷来报。
“夫人,您快去看看侯爷吧,听说是被圣上杖责了三十,现下正被凌风兄弟俩抬着回来,浑身是血,往书斋的方向去了........”
叶清歌闻言陡然起身,忽而眼前一阵眩晕乌黑一片,差点跌了下去,杏儿丹琴连忙扶住:“姑娘小心!”
“我无事,大约是近日事多忙碌,有些气血两虚罢了,歇息一会便好!”
田嬷嬷连忙沏了一杯参茶,半晌后才缓过来,忙赶去书斋。
进了里屋,只见谢长云光着上身趴在榻上,背上又新添了许多血红的伤痕,还滋滋冒着血珠,他面色有些苍白,咬紧牙关未出一声,任由苏先生为他上药。
“先生,我来吧!”
苏伯夷见她进来,微微颔首,把药碗递给她,便退出了书斋,只留了他们两人。
叶清歌端着药,用指腹轻轻为他上药,看着满身的伤痕,她眼中不知不觉泛起了泪光:“你这样做,到底为何?”
谢长云咬着牙,忍着疼翻身坐了起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歌儿,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我......说不定此事过后,你我便能过上你所期许的那种生活......”

“若你信我,就不要过问此事,权当不知,可好?”
“歌儿这是在心疼你夫君?”谢长云答非所问,笑着打趣她,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竟有些莫名的开心。
趁她不备还偷吻上了那片柔软的唇,叶清歌涨红了脸,怕伤到他也就随了他。
说来可笑,与叶清歌相识近两年,成亲已有半年之久,可到如今也还未成为真正的夫妻,他知道叶清歌看似随和温柔体贴,可内里却是个冷清至极的女子,总觉得对他有所隐瞒,也好似从未完全向他敞开过心扉。
原本是想慢慢筹谋,待大仇得报后,便与她相守相伴一生......
也不知晓,还有这个没有机会。
叶清歌忽而唇齿轻轻一用力,只听谢长云“......啊”的一声,停了下来。
瞪着她:“你是属狗的吗?”
“侯爷,该上药了.....”叶清歌不管他的抱怨,只浅笑道:“好好躺下,我为你治伤。”
谢长云便只好乖乖翻身趴了下去,任由叶清歌为他上药,只是不知怎的,竟没有先前那般疼,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他这伤,倒是也不重,未伤及筋骨,只是看着有些骇人,看来,圣上还是手下留情了。
看着他沉睡的面颊,叶清歌轻抚了上去......
他该是好几日都未曾睡上一个好觉了吧.......
随后又继续为他上药,手虽然擦着药,可神思却有些恍惚,她与谢长云,走到如今,多少都是夹杂着欺骗算计,虽然从未伤害过彼此,可也从未全心全意信任过彼此。
她不敢告诉谢长云自己的身世,她也不信谢长云知晓了还会与自己相敬如宾,仇人之女,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没法接受的......
擦完药,为他盖上褥子,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华灯初上,一辆马车匆匆朝着盈记驶去,身后跟着几个几个壮硕的婆子和小斯。
三月里的盈记虽然不如冬日那般一餐难求,可也是宾客满座,甚至还请了杂耍班子,鼓掌声、吆喝声、鼓声络绎不绝,根本无人注意到这一行人的存在。
琳琅一入盈记便被秋菊领着去了最里边的厢房。
一路上看着热闹非凡的大堂,撇嘴一笑。
她还以为那老虔婆耍什么花招,也不过如此,找这么一个地方,就以为自己不敢对她动手,可惜她是想错了。
余氏早早的就等在屋中,见她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说道:“夫人请坐!”
说着为她斟了一盏茶。
琳琅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摆了摆手,身旁的小厮便拿出一匣子银子放在她们面前:“信呢,拿出来吧。”
满满一大箱的银锭子,看得余氏和秋菊心花怒放,忙伸手合上盖子收了起来。
余氏和秋菊抱着匣子退到门口,挤出一抹假笑:“抱歉了夫人,没有什么信,老婆子我只是想拿回自己应得的报酬罢了!”
“你竟敢骗我!”
琳琅愤怒起身摔落茶盏,茶水碎瓷溅了一地。
身旁的两个男子即刻抽出短剑,架在余氏和秋菊的脖颈上,余氏倒是从容不迫,秋菊吓了立马跪地求饶。
“夫人,您饶了我们吧,我伶月姐姐确实没留下什么信。”
琳琅冷笑:“既然没有,那就送你们见阎王吧!”
看了一眼几人:“勿要留活口。”
说着就开门准备出去,刚踏出房门,就见她被一个黑衣人挟持着走了进来,而琳琅带来的人,不知何时,竟全部昏倒在地,秋菊和余氏脖颈上也同样架着两把刀,顿时傻了眼,直愣在那里。
琳琅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是谁.......若是图财,我有的是钱,只求你们放了我......”
“把她俩杀了,我还能给你更多.......”
黑衣人冷笑:“哼......要说银钱,你可没有夫人多。”
“你什么意思,哪个夫人?”
“还能什么意思,既然要灭口,可不得一起灭了,你可是知道不少夫人的秘密,她能让你活到现在,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怪只怪你背义忘恩,竟敢去勾引将军。”
“我没有,是将军她喝醉了酒......”
话说到一半,琳琅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不觉红了眼眶,又哭又笑:“凤卿卿.......她竟要杀我,她竟然不信我......”
她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为她做尽了坏事,到头来却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凤卿卿既已动了杀心,她便无处可逃,只是可怜女儿还如此年幼,没了母亲的庇护可怎么活下去。
那孙府,没一个是好东西,没得母亲的庶女,如同草芥一般,只能被人肆意践踏........
她不能死,为了女儿她也要活着出去,她要去揭发凤卿卿,要去撕开她那伪善的面具。
随后在在裴云手上咬了一口......
她这么一咬,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裴云反应及快,立即制住了她,正愁接下去不知怎么演。
朱颜就带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指着他们:“大人,抓住他们,青天白日的,竟敢来我店里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裴云见状心中一松,按计划打晕了几人,便跳窗逃走了。
朱颜就坐在床前盯了琳琅一晚,恨不得上前掐死眼前之人,可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可必须得听从师姐之言。
师姐说的对,小不忍则乱大谋........
害她父母和夫人、小公子葬身火海的罪魁祸首还没抓到,她必须得忍。
待到琳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朱颜坐在床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夫人,你醒了,昨晚可吓死我了,你们就在我面前那么倒下去,我以为.......”
说着递上了一盏茶:“先压压惊吧!”
琳琅环视了四周,见那匣子银钱还完好无损的放在桌子上,方才才想起昨夜发生之事,又又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二十的姑娘,心存戒备:“你是何人?”
朱颜莞尔一笑:“小女子乃是这盈记的东家,你唤我朱颜便可。”
琳琅这才放下心来,连忙下床行了一礼:“谢谢朱娘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那里有些银钱,若你不嫌弃......”
还未说完便朱颜拦了下来。

第187章 离间
“夫人不必客气,您是我店里的贵客,我自当要护您周全,何况任何一个有些侠义心肠之人遇上这样的事,都会出手相助的,哪里有收你银钱的道理......”
朱颜说完把她拉到圆桌旁坐下,又亲手为她沏了一壶茶,上了些点心,又点了熏香。
琳琅闻言这才放松下来,浅啜了几口清茶,又吃点些东西。
见琳琅对自己放下戒备,朱颜这才旁敲侧击道:“夫人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昨夜那些歹徒见了衙门之人便逃走了,这会子都还未抓到,夫人回去时可要当心些,万一他们又折返回来……”
琳琅闻言心中也有些害怕,咽下去的东西如鲠在喉,昨夜那些歹人没有得手,恐怕是不会放弃的,凤卿卿的手段,她见过不止一两次了。
如今之计,只能先回将军府。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府中,凤卿卿就不敢明目张胆对自己动手,明里虽然斗不过她,暗里可就不好说......
凤家已倒,凤卿卿又因为父亲之事与将军闹得不可开交,早已令将军厌烦不已。
况且,她的孩儿还如此年幼,一整夜未见到她,怕是哭闹得厉害……..
一想到这些,她便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多谢朱娘子提醒,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青天白日的,我还真不信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
琳琅说完站起来向她躬身行了一礼,便准备要走,被朱颜叫住。
“夫人,若是让心怀叵测之人发现您彻夜未归,恐会遭人闲话,污了您名节.......”
琳琅忽而停下脚步,看着她。
都怪自己疏忽了,差点忘了这一茬,孙将军虽是武夫,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心思和猜疑,可若是凤卿卿想趁此时机非要置她于死地,死咬着不放,她恐怕也是百口莫辩.......
她不怕死,可就怕为此失了名节,让女儿因她而蒙羞,害了她一辈子。
见琳琅面色复杂,朱颜又道:“要不然还是我送您一程,若有人质疑,我还可为您作证,你觉得如何?”
此言正中她下怀。
昨日官府进入盈记拿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查便知,有朱颜这个盈记东家作为她的人证,孙骁自然不会怀疑她,即使责备,最多也只会怪她办事不利。
遂连忙开口道谢:“那就劳烦朱娘子,我原是怀化大将军府孙将军的妾室,昨日出来为将军买些酒菜,那曾想碰到那些个歹人,欲置我于死地,幸得你相救,才免于一难。”
“妾室?”
“看夫人这气度,这容貌,哪里像是做姨娘的,倒是更像将军府的正头娘子呢。”朱颜借此机会把她夸了一番,不过她夸的也并非虚言。
她关注孙府这么些年,对府中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都还是十分了解的。扪心自问,琳琅确实比那凤卿卿要强上许多。
“朱娘子切勿妄言,我出生卑微,哪里就做得了将军夫人……”
“夫人何必过谦,凤家之事我也听过不少,如今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
虽然嘴上不敢承认,可朱颜这话却听得琳琅心里喜滋滋的。
她原是凤家外室所生,娘亲故世后,她就被凤家主母接了回去,可是她亲爹不敢认她,反而让她成了凤卿卿的贴身婢女。
凤卿卿与她,本就同出一脉,因此两人容貌多少是有些相似的。
不过她却比凤卿卿还要略胜一筹。
年少时的凤卿卿十分懒怠,琴棋书画学的也不上心,经常让自己同她一起欺骗父母,还让自己帮她蒙混过关。
久而久之,这个尚书千金的才貌还不如她这个婢女。
凤卿卿虽嫉羡她,却也离不开她。
最初的几年她俩还算相处融洽,可自从孙骁一次醉酒后把自己误认成了凤卿卿,抬了她做姨娘,自此她与凤卿卿便渐渐生了嫌隙。
她原本以为凤家倒了,她们姐妹更应相互扶持才是,可谁成想她竟动了杀心……
她不仁,就不能怪自己无义了,若是她疯了,或是死了,就再也威胁不到自己。
琳琅随后环视了四周:“朱娘子,不知随我同来的人可还安好,现下在何处呢?”
朱颜指了指门外,浅笑道:“他们好着呢,都在外面候着,只是那位余大娘和小姑娘一醒便离开了。”
“罢了,走就走吧!”她本也不愿干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夫人可要带些酒菜回去,一个闺阁妇人彻夜未归,想必回去也不好解释,我便同你去一趟将军府,若是有需要,也可请了衙门里的官人为你作证......”
朱颜这话可是说到琳琅心坎上了。
连连道谢:“多谢朱娘子,有劳你同我走一趟,其它的就不必麻烦了。”
看着眼前繁华热闹的盈记,和面前的朱颜,她竟是十分的羡慕。
盈记,她是略有耳闻的,虽然才开张不到半年,就已在京都立稳了脚跟,声名鹊起。名下已经开了许多家糕点铺子、茶肆酒楼和香粉铺子,京中的达官贵人名门贵女们,哪个不是她家的常客。
可要说只朱颜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就能撑起这些个铺子,她还是不信的,想了想开口道:“朱娘子是京都人士吗,家中都还有何人?我改日必当登门拜谢!”
“我是孤儿,家中并无父母兄弟,近年拜了个厉害的师父,这才开始经商做起了买卖......”
“哦?”
琳琅更惊讶了,越发佩服她的聪慧能干。
一路上朱颜安排的十分贴心,还为她准备了衣服和帷帽,她看着也有些动容,眼前的这个女子昨夜可是救了她一命,若凤卿卿知晓了是朱颜破坏了她的计划,恐不会善罢罢休。
既知如此,她又怎能陷恩人于不义呢,多少都得提醒一番。
拉着朱颜的手,一脸诚恳:“好姑娘,你好心送我一程,可我却于心难安......”
“哦......此话怎讲?”
朱颜眨着眼看着她,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想来你也听说过,大宅大院里争风吃醋的那些事.......”
琳琅语带惆怅:“我原是家中主母的陪嫁,后来被主君抬了妾室,主君因着主母娘家之故,便渐渐冷落疏远了她,可她却全怪到我头上,非打即骂,非要置我于死地。”
“其实,昨夜那些黑人便是我家主母派来的,她知晓是你坏了她好事,我怕她会找你麻烦,若你有所顾虑,也可不必送我这一趟……”
朱颜咧嘴笑道:“夫人大可不必担忧,我这盈记开张至今,什么嫉妒眼红的,上门寻衅滋事的,耍无赖的酒徒,都遇到过不少,上门挑衅的将军夫人,到还是头一回......”
“她要敢来,我自也是不带怕的。”
她哼笑一声,倒是巴不得那毒妇找上门来,她还从未与凤卿卿正面交锋过。
“好姑娘,你既有这样的胆识,我也就放心了许多。”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嚣张太久的.......”
朱颜心中暗自高兴,师姐的离间计果然有效,就是不知道这琳琅有没有这个本事,便想着要提点她一番。
“夫人,前几日有几位贵女到盈记来就餐,都在议论贵府二姑娘的及笄礼,可又听说你们家二姑娘年岁还小,怎的就及笄了?”
琳琅哼笑一声:“你有所不知,此二姑娘非彼二姑娘,这位二姑娘名唤孙攸禾,自小在二房那养着,这不已到及笄之年了嘛,我家将军前不久才把她接了回来......”
“她的身世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言?”
“倒也不是.......”琳琅淡淡回道。
朱颜看出她似乎不想提及此事,但又迫切的想从她嘴中套出真相,这事除了当事人,恐怕只有琳琅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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