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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帝王缠上后(双重生)by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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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说越眉飞色舞起来,容棠不得不制止她:“你也说了那是话本子,做不得数。”
烟雨道:“可娘娘不是也说过,那话本子的许多故事都是取材于事实?”
容棠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凡事不可一概而论。”
说话间,飞雪和浮月领着几人将早膳一样样摆好,服侍容棠用膳。用罢早膳,容棠靠在榻上发了会呆,情不自禁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又有些忐忑。
这还是她第一回与人同榻而眠,对方还是个男子。
她的睡相应该很文雅,应当也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或是动静吧?自己醒来时,规规矩矩拢着被子睡在床榻里侧,看起来并未在梦中横行霸道,霸占整张床。
容棠暗自放心了。
不多时,飞雪进殿禀报道:“娘娘,明日是贵妃册封礼,尚仪局的人特来向您请安,再将明日的规制和礼数讲解一遍。”
容棠抬手敲了敲额角。她险些忘了,册封礼尚未进行,她这“贵妃”还算不上名副其实,当下道:“传她们进来吧。”
大燕的贵妃身为四妃之首,册封礼自然也正式而庄重,流程极其繁琐而复杂。而容棠又是皇帝登基以来册立的首位妃子,宫中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差错。
但对容棠来说,她只需要在册封使率仪仗到达长乐宫后,拜接册妃诏书和金册金宝,而后着花钗翟衣,乘车先前往太庙聆听册文贺词,拜天地祖宗,再前往举行典礼的正阳殿参拜皇帝,最后接受群臣和命妇朝拜即可。
册封礼颇为漫长,但好在不需要她费太多心神。尚仪局的女官含笑道:“娘娘安心,明日我等会随侍左右,即便娘娘一时忘记了该如何做,我们也会及时提醒您的。”
待尚仪局的人告退后,容棠开始默默记诵明日册封礼时自己跪受金册金宝时需要说的谢恩之语。背了片刻,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接过烟雨递过来的茶喝了几口。
烟雨站在一旁突发奇想:“明日娘娘行册封礼后,便是正式的贵妃,这册封礼岂不就相当于您的婚仪?那明晚陛下若是来长乐宫,岂不就是洞房花烛夜?”
容棠端着茶盏的手一颤:“......烟雨,你可真是语出惊人。”
烟雨默了默,小声道:“奴婢只是为娘娘遗憾,入了宫,连那些正儿八经的嫁娶礼节都无法一一体验。”
容棠没作声,心中却轻轻叹了口气。闺中女儿,自然也曾在独自一人时想象过来日出阁的情形。她也不例外,曾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模样,他会怎样意气风发地登门迎娶,用清朗的声音含笑念着催妆诗,再与自己并肩走过大红的地衣,将自己迎进新房,再握着自己的手共饮合卺酒,如此才算是礼成,结成眷侣。
可惜,这一生她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这贵妃之礼虽隆重而正式,但在她心中,终究还是逊色的。
“不说这些了,”容棠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脑海,“我还是好好准备明日的典礼吧。”
一旁默默许久的岚月忽然开口:“册封礼后,内外命妇会依次向娘娘行道贺之礼,那岂不是……可以见到夫人?”
容棠一愣,随即眉宇间浮起喜色:“正是。”
她满脑子都是明日的礼节,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只可惜……容棠轻轻皱了皱眉,即使她能够见到母亲,却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她向自己行礼参拜,而没法单独和她说些体己话。
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烟雨下意识接了句话:“从此萧郎是路人?娘
娘,您的萧郎就在宫里呢。”
容棠:“……”
四月二十八,大吉。
一应跪拜仪式完毕,容棠前往正阳殿。此刻,群臣皆肃立殿前,尚宫局女官引着容棠拾级而上,先参拜皇帝,再与皇帝一道接受群臣贺表。
她一步步沿着汉白玉石阶走上去,纷繁华丽的裙摆逶迤在地,掠过红色氍毹。容棠微微抬头,看见皇帝站在最高处,正遥遥等着她。他长身玉立,如一棵挺拔高大的青松屹立在上,龙袍一角被风轻轻吹动,上头的刺绣泛着明晃晃的微光。
那一刻,容棠心中忽然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今日册封礼罢,她便真真正正成了大燕后宫的贵妃,余生和他交缠在一处,再不能分开。那么身为君主,皇帝又是以什么心情和态度看着她走向他的呢?
她迎着刺目的日光,想要看清男人眼中的情绪。然而他面前的十二旒垂落而下,将他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容棠敛眉,不再多想,按照规矩很快走到了皇帝面前。她俯身拜倒,口中念诵着烂熟于心的谢恩之语,听见上首的人出声命她起身,这才盈盈站起。
此刻离得近了,她微微抬眼,正撞入萧凛幽深的目光。他正静静看着她,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绪温然如一池静水。
容棠的呼吸微微一顿。恰在此时,赞礼官高声宣布,请陛下和贵妃接受群臣参拜恭贺。
她记得尚仪局所解释的礼仪,当下轻挪步伐,略略错身而站,立在皇帝侧后方。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皇帝冕旒下的侧脸和他高挺的鼻梁。
她目光下落,捕捉到他微抿的唇。不知是不是被那强烈的光线晃了眼睛的缘故,容棠总觉得皇帝的唇色有点发白。
下首,群臣山呼道贺,响彻殿前。容棠却有些走神,看向了远处广袤的天。无边无际的碧蓝,日光大盛,暖暖地斜照下来,今日是个好天。自此刻之后,她的终生便和这座宫苑牢牢绑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不知往后无数岁月,身边人又会如何待她?她又能否避开前世的命运呢?
容棠正自出神,忽而斜刺里一只手覆了过来,隔着她厚重的衣袖,不容拒绝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她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一小步,身子微微一晃,两人之间原本错开的距离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从一前一后变得并肩而立。
这点细微的动静,下首众人自然注意不到。
容棠面上浮起显而易见的错愕,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不明白皇帝为何会这样做。按大燕礼制,唯有皇后能够在立后大典上与皇帝并肩,一起接受群臣朝拜。贵妃虽为正一品,却依然要略退半步,以示尊卑之分。
他的举动无疑是违背礼节的,然而容棠定睛看去时,却见萧凛面色如常,一丝波动也无。他的动作掩在宽大的衣袖之下,手指是凉的,但掌心却是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容棠一时间愣怔在原地,试图从他的神色中分辨出意图,却无果。萧凛的表情便如他在做一件最寻常不过、最合乎规矩的事情一样,透着不容置疑。
她无法,只能定了定心神,复看向下首。既然皇帝都带头不按规矩来,她也只能乖乖顺从了,左右也怪不到她身上来。
春光晴好,帝妃并肩而立,俯瞰群臣拜服阶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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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亲亲][亲亲]周一见~

第17章 饮酒
册封礼结束,容棠回到长乐宫,在正殿接受命妇参拜,待晚间再前往正阳殿参加合宫宴会。
由于后宫无其他妃嫔,因此前来道贺的都是皇室宗亲及一定品级的官员家眷。内廷女官肃立两侧,为容棠介绍每一位的身份,飞雪则和岚月负责整理内外命妇送来的贺礼,核对礼单,一一归置。
不多时,容棠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眼眶一热。
徐翡一身严妆,一丝不苟地屈膝向她行礼。容棠下意识便想起身去搀扶,然而身畔女官低声提醒,她这才定住身形,只能怔怔望着母亲礼毕后缓步退出长乐宫。
容棠怅然若失,接下来便只是强打精神应付了。待送走前来恭贺的队伍,她正要进内寝换身衣裳,却见烟雨急匆匆进来道:“娘娘,夫人来了!”
“什么?”容棠愕然,连忙迎了出去,却见徐翡正由宫女引着上前。
尚仪局的女官福了福身,笑道:“陛下听闻娘娘的母亲入宫,特意派人传了旨意,准娘娘与夫人相见叙话,待宫宴前再离宫。”
烟雨和岚月尚不觉得什么,一旁的飞雪早已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自来大燕后妃入宫后,除却君王特别恩旨,便只有生产前才得以召娘家人入宫陪伴。若是出身官宦世家的,纵然逢年节可与家人相见,却也不过隔着重重人海,只能短暂对上一眼罢了。而能得一句破例的旨意,一向都是宠妃的待遇。
她想,娘娘果然不负贵妃之名。
容棠没有想这么多,只知自己能和母亲自在地说会话,简直是喜出望外了。她克制地吩咐:“烟雨和岚月倒茶,其他人先退下。”
屏退众人后,她抑制住心底的酸楚,轻声唤道:“娘……”
徐翡眼圈发红,握住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好在那层层脂粉和华服之下,女儿的眸子依旧清亮如往昔,并未有半分委屈和愀然。
“棠棠,在宫中一切都好吗?”
容棠点头:“娘放心吧,陛下……陛下待我很好。”
徐翡抬手抚了抚女儿的鬓发,道:“昨日我便一直担心,好在今日看陛下对你的态度,果然是顾念你的,甚至肯破例让娘来见你。”
听母亲这么一说,容棠才冷静了下来,发觉此事确实是皇帝格外开恩。她抿抿唇,道:“陛下确实……是个极好的人。”
不论如何,皇帝这样做总是出自一番好意,她也愿意念着他的好。
母女二人絮絮了许久,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宫人前来禀报,提醒贵妃该重新妆扮,去正阳殿赴宴了。
容棠心中不舍,却明白自己不能越过规矩。皇帝准许母亲陪伴自己已是破例,自己可不能真的“恃宠而骄”坏了规矩。
她站起身,挽住徐翡的手臂,道:“娘,我送您出去。”
宫中人多口杂,徐翡也无暇多言,只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陛下待你好,但你切不可安心享受君王的恩赐而无动于衷,也得有所表示或适当推拒,让陛下明白你是晓得事理、知道感恩的人。否则,君心难测,难保不会来日生变……”
容棠明白母亲的意思,轻声道:“娘放心,我知道轻重。”
送走母亲,容棠回到内寝,由宫女服侍着重新净面上妆,待一切准备停当后,她才乘辇前往正阳殿。
正阳殿内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之声宛转悠扬,热闹非凡。此等宫宴不外乎是歌舞献艺,觥筹交错,看久了难免腻味。容棠垂下眼,反倒对宫宴的酒菜更感兴趣一些。
今日这酒名唤“梨花春雪”,口味清甜芬芳,容棠很是喜欢,不自觉多饮了几杯。她一向酒量颇豪,即便饮了不少酒也不会轻易醉倒。
另一边,萧凛眸光淡淡,看似在欣赏歌舞,实则眼底空泛一片,面前的酒盏不多时便见了底。程良全忖度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却见萧凛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好继续为他斟满。
容棠没留神这些动静,满心只想着今日母亲的嘱咐,打定主意要去找皇帝谢恩,只是单单口头上说几句话会不会太过敷衍?她是不是该准备些其他东西一并献给他?
皇帝富有四海,妃嫔自然不会从自己宫中搜刮什么金银珠宝献给他,那就只有如那些话本子所说的一样,亲手做些吃食或是养生汤羹,既谢了恩,又表达了对陛下龙体的关怀,一举两得。
可于她而言,皇帝还是个陌生人,她也不知他的喜好,若是送去的东西不合他胃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御前的人知晓他的喜好,但肯定口风最紧,若是她真的去打听了,只怕会引起皇帝怀疑。容棠不想刚一入宫、根基尚浅时便给自己惹麻烦,不由得忧愁地轻叹了口气。
她这一声叹息像一阵微风,转瞬便淹没在了殿内鼎沸的人声中,然
而一旁的萧凛却似有所闻,眉毛轻轻一轩。
恰在此时,歌舞告一段落,献艺的舞姬们分别告退。下首一人便在这个间隙中站起身,举杯笑道:“臣恭贺陛下,恭贺贵妃大喜。”
今晚是家宴,没有外臣,只有皇室宗亲,而众人在看清出声的人是谁时,便不约而同止住了话头,随即纷纷起身,齐声敬酒恭贺。
那个声音落入耳中,容棠只觉得身上掠过一丝寒意。她挺直脊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怕,这一世她已经是贵妃,不必担心受他挟制和骚扰了。
余光瞥见萧凛笑了笑,向着萧磐举起了杯,随即将酒一饮而尽。
容棠亦举杯,向着萧磐的方向比了比手,以示见礼。她自始至终眉眼低垂,不曾分出半点目光给他,自然也没留神萧磐看清她眉眼时那一闪而过的惊艳。
她放下酒盏,偶一转头,却见程良全正眉头紧蹙,十分担心,却不得不提起酒壶,缓缓注入萧凛面前的杯盏。容棠微愕,再去看萧凛,却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显然有些贪杯了。
程良全知道陛下的脾气,劝过一次后无甚反应便不敢再劝,可又怕陛下醉了酒龙体不适,不由得满腹愁绪。这副模样落在容棠眼中,她若有所思。
即使萧凛这个时候年富力壮,若是照他这般牛饮下去,于身体也会百害而无一利。她身为贵妃自然有劝谏之责,若是萧凛因此真的出了事,只怕满朝文武都要大力谴责她,太后也不会放过自己。到那时,自己可就不是宠妃而是妖妃了。
她心头缓缓一沉,想起白日里母亲私下与她说的话。宫外不少朝臣对皇帝驳了选秀之事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天威不敢多言。旁人不知其中关窍,自然认定皇帝是为了她才如此的,说不定已经给她扣上了妖妃的帽子。因此,母亲告诫她一定要谨言慎行,即便日后得宠也不能太过张扬。
这位陛下真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想让她集怨于一身吗?容棠郁郁地撇了撇嘴。
不过,她身在宫中听不见那些话也就罢了,毕竟也不会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说。但为了萧凛能多活几年,她得掐断一切威胁他龙体安康的苗头。
容棠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她先喝了一杯酒给自己壮胆鼓劲,随即转头看向萧凛。他恰好伸手去端那斟满了酒的玉盏,眼看着指尖已经搭了上去。
她当机立断,迅速抬手拦住他。只是她动作幅度略大,惹得衣袖一阵翻飞,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了皇帝的手。
程良全瞪大眼睛,不知贵妃此举何意。
萧凛始终在想其他事。他静静看着阶下笑语连连的众人,却丝毫没有被他们的热闹和自在所感染,反而觉得心底愈发烦闷,便忍不住多饮了几杯,感受着酒水缓缓淌过喉咙,落入胃中时隐隐泛着冰凉之意,心中竟有种诡异的满足感。他知道自己不该贪杯,却有些身不由己。渐渐的,他的神思有些迷蒙,正恍惚时,忽然有人不由分说捉住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怔,脑海中忽地清醒了一瞬,立刻意识到了是何人。
萧凛转头看向她。
少女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星眸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期许。她双颊被酒意熏染,绯红如天边云霞。
宫宴之上,当着这么多皇亲的面,她这是要做什么?萧凛起初不解其意,但见她眼波潋滟,欲语还休,心中忽然明白了。
贵妃大约是不小心吃醉了酒,一时情不能自已,才会略微失态地抓住自己的手吧。此等举动,皆是出自她的真心,他心中原本的烦躁就这样被抚平了。
这等小儿女的撒娇情态,他虽不理解,却也愿意由着她。
萧凛想起方才她悄悄叹气的模样,料定她一定是因宫宴漫长而待得有些烦闷。其实他也不喜此种场合,但碍于规矩不得不如此,即便是他自己的万寿宴也不例外。但今日,他却出奇地有耐心。
因为今日是她的册封家宴,若他早早拂袖而去,岂不是置贵妃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那些宗亲只会趁机多加揣测。
他要让所有人知晓,她是他的贵妃,是如今后宫的第一人,即便他对她没有情意,也会给她足够的体面和尊重,不能让她受委屈。
但贵妃毕竟还是年岁不大的姑娘家,这宫中规矩森严,也真是难为她了。可为了避免出现前世那样惨烈的事情,他不得不下旨让她入宫,否则心中终究难安。
只是他该如何宽慰她这点细微的情绪,替她解解闷呢?萧凛有些迷茫。他从未和年轻女子这样相处过,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许久,他缓缓探出另一只手,安抚般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
容棠:“……”
这是在做什么?
她一时间沉默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哽在了喉咙里。
萧凛收回手,自认为方才的举动已经明显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然而贵妃还是呆呆地坐着。
他微蹙眉,正要偏头去看她时,却察觉到一阵温热的馨香扑面而来。
萧凛身形一顿,便看见贵妃那明艳的脸庞蓦地在眼前放大。她乌黑的发髻间有幽幽微光闪烁着,如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生姿。
她就那样凑近他,吐气如兰,轻声道:“陛下,醉酒伤身,您还是少饮几杯吧。”
满殿喧闹之中,他却唯独听见了她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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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她这是在对朕撒娇吗[捂脸偷看]不知道怎么办,拍拍小手算了。
棠:......[捂脸笑哭]

萧凛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浮起明显的错愕之色。
原来她叹气不单单是因为觉得烦闷,更是担忧着自己饮酒伤身,才会这样鼓起勇气劝阻。
今晚的夜宴是为了庆贺她荣登贵妃之位,但她却依旧时时刻刻念着自己,关怀着自己。
御前的人会劝,可他们尽忠的同时也心存畏惧,不敢反复啰嗦,唯恐惹恼了自己。他也确实不是个平易近人的皇帝——不过为天子者,哪里能够太过好脾气呢?因此即便宫人们再劝,他若是不想听,便也不予理会。
但是……妃嫔就不同了,特别是一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妃子,他自问做不到太过无情冷漠。况且,昔日她是因为自己才香消玉殒的,即便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他也不可能心中毫无触动。
更何况,他看得出来,她的劝谏完全是出自真心的。
萧凛慢慢垂眸,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他从不知道,原来女子的手心这样软,这样热,牢牢覆在自己手上。奇怪的是,他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反感或是不适。
她的手指扣住自己的手掌边沿,肌肤相接的热意并不厚重,却一点点蒸腾而起,渐成燎原之势。
他能感受到她略微急促的呼吸,想来她也对君王之威心存畏惧,可还是不曾退缩,义无反顾地出声劝阻。萧凛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她眼底波光流动,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大约是因为惴惴不安,她紧抿唇瓣,那抹娇嫩的嫣红因此而有些泛白。他心中不受控制地一动,恍惚从她坚决而倔强的神情中窥探出了前世的痕迹。
萧凛不懂情字何解。身为君王,他注定没有办法用同样的真心去对待她。天子若是多情,只会徒增祸患。但在不逾越规矩体统的情形下,他会满足她的一切心愿,免得辜负她的一片痴心。
想到这里,他短促地呼出一口气,很顺从地放下了酒盏。
容棠松了口气,心想陛下果然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听劝的好人。
原来娘娘是在劝陛下莫要饮酒啊......别人都是战战兢兢地用嘴皮子劝谏,她却剑走偏锋,直接动手,果然有勇有谋,干脆利落啊。程良全敬佩不已,心想贵妃果然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只消她轻轻一句话,陛下便心甘情愿应允。他默默思量着,心中有了更多计较。
不多时,大家热闹了一番后便各自
散去。萧磐却没急着走,而是特意停住步伐,行至萧凛面前关切道:“陛下今晚饮了不少酒,不如臣陪陛下在宫中散步醒醒酒吧?”
他身边立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闻言掩唇笑道:“哥哥不必担心,陛下一向自持,不会贪杯的。况且有贵妃在侧,自然会时刻劝着陛下的。”
她语气熟稔而亲昵,又隐含着一股身为皇亲的傲气。容棠看向她,想起白日里宫人的介绍:“丹阳长公主乃励阳王胞妹,初为郡主,后先帝破格封她为公主,陛下登基后依制尊她为长公主。长公主和王爷都极受太后喜爱,常常奉懿旨入宫陪伴太后。”
眼前的女子明艳妩媚,眉眼轮廓依稀看得出来与萧磐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少了些阴沉算计,多了几分亲和。容棠垂眸,不知这兄妹二人的秉性和品行是否截然不同?
萧磐语气殷切,萧凛却只淡淡笑了笑:“王兄多虑了,朕一切安好。时辰不早了,王兄早些回府歇息吧。”
按规矩,王爷等外男是不可在宫中留宿的,即便再晚也要尽快出宫。而如丹阳长公主等女眷虽可暂住宫中,但也须有旨意才是。
萧磐闻言,忙应道:“多谢陛下关心,臣明白宫中规矩。”
萧凛没再多言,举步便走。容棠略微迟疑了片刻,不知道自己是该跟上去,还是直接回长乐宫。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原本走在前面的萧凛蓦地停住步伐,回身道:“贵妃与朕同回福宁殿。”
容棠很快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身后,丹阳长公主望着她的背影,勾唇笑道:“这位贵妃娘娘果然仙姿玉貌,娇艳动人,难怪陛下会为了她而中止了选秀之事,更是......”
“行了,”萧磐漠然开口,“在宫中闲话少说,我们走吧。”
他盯着帝妃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去往福宁殿的路上,萧凛并未传辇,只是不紧不慢走着。容棠走在他身侧,鼻中嗅到馥郁的酒香,但观他面色却是一切如常,步伐也算是稳当,应当并未醉酒。
容棠默默跟在他身侧,然而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这似乎并不是通往福宁殿的路。她疑惑地抬眸看向萧凛的背影,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她试探着开口:“陛下不回福宁殿休息吗?”
“在正阳殿闷了一整晚,吵得头疼,朕想四处走走。”他说着,语气是难得的慵懒,还隐约有一丝孩子般的任性。
这样的萧凛,仿佛褪去了天子的威严,变得更易接近了。容棠琢磨着他的话,问道:“原来陛下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也?”萧凛似乎动了动唇角,“看来,贵妃也和朕有同样的感受?”
容棠自悔失言,面色顿时一红。她这样说,陛下会不会觉得她不知好歹?毕竟这宫宴是自己册封礼的一部分。
她想要解释什么,却见萧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朕又不是暴君。”
他极快地扫了眼容棠,语气温和:“你入宫时日尚短,这御花园应当还未曾来过。”
容棠想了想,下意识开口道:“其实臣妾来过这里,就在先前陛下的万寿宴时。不过那时没能好好逛一逛,便匆匆回席了。”
不知为何,她这话一出,身边的萧凛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容棠不知自己说的话有何问题,略微忐忑地看向他,却见原本神情自若的皇帝陛下忽然将头转了过去,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这是怎么了?容棠摸不着头脑,正惴惴不安时,却见萧凛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没有发现的是他掩藏在夜色之中微微泛红的耳垂。
沿着宫道又走了片刻,眼前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容棠睁大眼睛,发觉他们走到了御花园深处的一处小楼前。这座观景楼建在太清池畔,地势较高,登上小楼便可以俯瞰整片水面。
萧凛轻咳一声,说道:“此楼名唤‘云梦阁’,是御花园中最适宜赏景之处。”他说话间,程良全已经领着几个内侍提灯为陛下和贵妃照亮登楼的脚下路。
登高望远,一定很美。容棠兴致勃勃地随萧凛登上了楼,站在了云梦阁的窗前,极目远眺。程良全极其乖觉,悄声吩咐几人退后,给他们留下单独说话的地方。
从云梦阁上望下去,空中明月高悬,皎皎银辉洒落水面,月光如水水如天。清波漾漾,月影绰绰,万籁俱寂,唯独能听见身畔人的呼吸。
容棠双手扶住栏杆,唇角不自觉翘起,闷了一晚上的情绪烟消云散,心中刹那间变得通透自在。入宫以来的所有担忧、不安和种种心事,都在那拂面而来的清风中淡去了许多。
她面上渐渐浮起了笑意,一旁的萧凛望着她,这才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她笑了,大约是真的开心了吧。
只是他自己被酒意熏染的头脑,似乎更晕了起来。
两人待了片刻,便沿着楼梯走下去。楼梯有些窄,程良全在侧方提着灯,容棠自觉地放慢了步子,跟在萧凛后面。不知是不是方才盯着水面反射的银光盯久了,她再看深色的楼梯时觉得眼底发涩,一个错眼,脚下一滑,身子晃了一晃。
若是在这里不小心摔一跤,再跌落楼梯,那可就又要受皮肉之苦了。容棠连忙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旁边的木栏杆,这才稳稳站住了。
她缓缓松了口气,回神后才发现萧凛正望着她,另一边的程良全也是吓了一跳,慌忙俯身:“奴婢一时疏忽,娘娘安好吗?”
容棠摇头道:“我没事。”她冲着萧凛笑了笑道:“臣妾只是不小心走神了,一时没能站稳,并无大碍。”
萧凛垂眸,不动声色收回欲要搀扶的手臂,颔首不语,转身继续向下走去。
离开御花园,萧凛淡淡咳嗽了一声,程良全很快会意,招手命早已候在宫道旁的宫人将御辇抬过来,容棠根本无暇开口提出自己想回宫的念头,便身不由己地坐上了前往福宁殿的坐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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