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by一枝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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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绾沅看了温祈砚一会,然后出了书房去问翡翠。
对方明显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叫了老妈妈去问。
纪绾沅还是不放心,她爹的身子骨历来不错,怎么忽然病了?
想到话本里死去的爹娘,她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也不想等了,不管温祈砚是不是诈她的,叫人备了马车,当即便说要回去。
她刚吩咐完小丫鬟,就见温祈砚从书房走出来。
“我陪娘子去。”
纪绾沅不想,“后日小叔要归家了,夫君不是揽了帮他修缮院子的活?你在家盯着吧,我自己去,婆母若是回来训你不跟我一起,我会解释。”
“嗯,说完了吗。”男人面色无波,从旁边拿过斗篷给她披上。
纪绾沅看到男人修长如玉的手,在她眼皮子底下穿梭着,给她系着斗篷绦带。
“走吧。”
他又牵她的手。
反应过来的纪绾沅甩也甩不开。
上了马车以后,她强忍着想要擦拭手指的动作,鼓着腮帮子不满道,“你日后不要在人前这样牵我。”
“为何?”这两日,他越发看穿她的伪装了。
纪绾沅对他的不耐烦正在与日俱增,浮于表面的柔顺乖巧渐渐维持不下去了。
尤其是人后,与他说话时。
“因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道这样被人瞧去了不好。
“你那日亲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瞧见了,甚至还传到了婆母的耳朵里。”
若是传出温家去到外面,别人才不会认为是温祈砚主动,而是她勾.引他。
因为这个狗男人在京城当中的名声实在是太好。
温祈砚看着她好一会,看得纪绾沅不明所以,“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重复她的话,语气里有嘲讽,也在隐约之间透着令她费解不明的埋怨。
“以前纪大小姐在大街小巷堵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诓骗我去茶楼的时候如何不惦念一下是何等时辰?”
纪绾沅,“我……”
被噎得实在是难受,纪绾沅忍了一下,没有忍住,她要为自己发声。
“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你把它翻出来做什么?”
“陈年往事?过去的就不算数了吗。”他盯着她的脸。
面前女郎浮现的不耐越来越多了,她咄咄逼人与他争执的语气也令他烦躁。
这才成亲多久,连孩子都没有生,她便已经不喜爱他了,甚至开始厌恶。
为何人心会转变得那么快,他想不明白。
难道是因为得到了,所以才不喜爱了么?
以前家中小妹便是如此,她很想要一副头面,但因为是贡品,拍卖的要价昂贵,父亲母亲不给她买,温家一向低调,若为了一副头面而大肆散金,岂不是跟纪家一样了?
小妹手上的月钱不多,便来祈求他,整整追在他后面哀求了一个月,纪绾沅那时候得知这件事情,还想借此讨好他妹妹帮忙呢,不想欠她人情,他最终还是找人给小妹拍了这副头面。
初初得到的时候,她爱不释手,她院里的小丫鬟说她不仅整日穿戴着,甚至夜里还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守着睡,真的是相当喜欢了。
可一个月不到,她的热情退却,不再念及那副头面,后面甚至都不碰了。
纪绾沅呢?她跟他成亲有一个月吗?他在她眼里甚至有可能比不上一副头面。
“我不与你说了。”
见温祈砚的脸色冷得难看,她冷不丁又甩出一句,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历来是说不过他的,何必白费口舌?免得气到她自己。
“呵。”男人又冷冷来了这么一句。
纪绾沅强行忍着,不想面对他,直接背过身去,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
“……”
马车之内的氛围不太好,下马车的时候两人也没说话。
他率先下去要搀扶她,纪绾沅绕过他,叫了翡翠。
小丫鬟们发觉异常,谁都不敢说话。
纪绾沅站稳就往家中跑,后面温祈砚的脸色如何她也顾不上了。
下人通传大小姐回家,纪夫人原本在膳房盯着药,得知纪绾沅来了,连忙去迎接。
“娘的小祖宗,怎么突然回来了?”刚要问温祈砚呢?
就见到长身玉立的男人走了过来,谦和有礼叫了一声岳母。
“嗯。”纪夫人点头。
“娘,我爹是不是病了?”纪绾沅问。
“你怎么知道了?”
真的病了?纪绾沅很着急,“爹的身子骨一向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害,前些时日不是刮秋风了吗?你父亲吃了些冷酒,这才夜里招了寒。”
“爹好端端吃什么冷酒?”纪绾沅忍不住埋怨,“他的酒量那么差!”
纪夫人并不防备,她道,“似乎是因为你爹身边一个跟了许多年的部下忽而病死了。”
闻言,跟在后面默默听着的俊美男子眼睫一动,“……”
“你爹这人重情重义,你也不是不知道。”
“他这两日心绪都不太好,索性就告假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便没叫人外传,不曾想你还是知道了,竟还跑回家来。”
“爹病了你们都不告诉我,是想着我嫁出去了,就不是纪家的女儿了吧!”纪绾沅很生气,跺着脚埋怨。
纪夫人捏她负气鼓起来的脸,“胡说八道什么,你回来探望,你父亲必然高兴。”
纪绾沅这才好受一些。
见到女儿归家,纪丞相的确高兴,但想到她前些时日闹到不吃不喝的叛逆,又板着脸,刚要训斥她。
但撞上自家女儿红红的眼眶,托着黏糊糊的语调叫了一声爹,到底没绷住,脱口而出唤了一声沅儿。
朝着她招手,“到爹跟前来,许久不曾见你了,怎么瞧着反而瘦了些呢?”
“肚子还好吗?”纪丞相问,“祈砚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欺负你吧?”
温祈砚叫了一声岳父大人,纪丞相扫了他一眼,淡淡颔首以作回答。
“没有…”纪绾沅不情不愿说出这么一句,又怕纪丞相看出问题,连忙转移话茬,问他怎么病了?找郎中来看了吗?怎么说的?
纪丞相摸着她的头发,说都好,“养几日就没事了。”
纪夫人道,“刚病的第一日,陛下便已经派了太医给你父亲瞧病,说没什么事,只是招了寒,养养就好了,也开了几贴药。”
陛下对纪家的人果然警惕,表面的关心是假,就是想要看看纪丞相是不是真的病了。
第一日来过以后,太医不再好上门,免得纪家人察觉猫腻,毕竟不是什么大病,频繁登门,到底不好。
今日跟着纪绾沅忽而登门,纪家这边应当是没有防备的,所以装样的可能性很小。
纪丞相的病想来是因为那咬舌自尽的心腹吧?
他看起来是愧疚的,靠在床榻之上,人都衰老了不少,发鬓竟有霜白了。
见到纪兆如此,温祈砚本来无感,但视线下移看到泪眼汪汪的妻子,心里忽而浮起了波动。
她因为她父亲纪兆的病态而落泪,瞧着她哭得眼尾红红,温祈砚发觉在这一刻,他自己竟希望纪兆好起来。
若是好起来,纪绾沅便不会哭了。
“……”
哭得那么丑。
看了一会,他从旁边拿了鲛帕递给她,原本想帮她擦眼泪,但纪绾沅自己接了帕子擦拭。
温祈砚落空的手转而轻抚上她的肩头,轻轻拍着,温柔安抚她别哭。
“岳父大人一定要保重好身子骨,这时节天渐寒了,不宜吃冷酒。”
见到温祈砚关怀纪绾沅,没有无动于衷站着。
纪丞相回他话的语气也好了不少。
“我是贪杯了,谁知吃了身子骨热,夜里会招染寒气。”
“当真是老了。”
纪绾沅让他别乱说,“爹才不老!”
“是是是,爹不老,爹还等着抱孙儿孙女呢!”他捏了捏纪绾沅通红的鼻尖,让她别哭了。
“……”
走这么一趟,也知道纪丞相是真的病了,不算是全无收获。
只是纪兆很提防,基本上不用他主动说话,更不曾问起什么朝廷的事情,话些家长里短,多数围绕着纪绾沅的身孕。
用过晚膳,两人就在这边住。
纪绾沅似乎不想跟他同寝,要去跟纪夫人歇息,让人另外给他准备庭院。
只是纪夫人晚上要守着纪丞相,纪绾沅又有身孕,她说要一起守,被驳斥了回来。
此刻带着他不情不愿往她的闺房走。
磨磨蹭蹭,无比缓慢。
“若是累了,我可以抱娘子。”温祈砚一句话就让她加快速度。
快步走到庭院当中的纪绾沅忍不住回过头来愤愤瞪了他一下。
温祈砚看着她没说话。
入了闺房,他便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来自于熏炉当中。
除此之外,越往里面走,纪绾沅身上所带的淡香,在这一片尤其浓郁,他再次轻而易举分辨了出来。
纪绾沅的闺房他是第一次踏足,奢华明丽,所用之物无不昂贵,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木料所作,甚至可以抵得上皇宫之内的用物了。
更不要提她屋内的赏玩摆件器.具,基本上全是贡品,若非他见多识广,只怕都认不出来。
温祈砚还留意到她喝茶的茶盏也是外域的贡物,整个梁京都没有几套,便是有,也是在皇后太后的宫里,纪绾沅这里居然也有。
陛下有赏赐给纪家人么?纪丞相是不是跟外域的人有所往来?
见温祈砚打量着她的内室,纪绾沅有一种被人侵.犯.秘.密.领地的感觉。
便是她哥哥都很少来她的庭院,别提旁的外男了。
纪绾沅也知道她的内室过于奢靡,但她就是很喜欢,她喜欢名贵的东西,如此好匹配她的身份,更何况也能够彰显爹爹娘亲对她独一无二的宠爱。
适才过来竟然忘记提前让人来收拾了,可别叫温祈砚抓了把柄,参奏父亲。
她眼珠子一转,跟他说内室许多物件东西都是假的。
“没有那么贵。”
男人的视线落到她的小脸上,“是吗?”
“纪大小姐会用赝品?”
果然,他觉得她的内室太过于奢靡了。
纪绾沅连忙解释道,“哎呀,这摆在内室,又没有外人过来,自然是没有人知道赝不赝品的了。”
男人却问,“有谁来过?”
纪绾沅很不喜欢他的盘问,但涉及到朝廷的事情,她才回了句,“我们自家人啊。”
纪丞相,纪夫人……
“你兄长来过?”
“哥哥自然来过。”许多名贵的摆件,还是哥哥送给她的呢。
纪凌越,纪丞相培养的义子,深不可测,也是个不好接触的。
他是纪家的核心人物,这些时日纪丞相病了,都是他在周旋里外,方才都没有见到他,纪夫人只说他有事在忙,却不知道是在忙什么事情。
那个男人对他的敌意很深,甚至来过纪绾沅的闺房,虽然是义兄,但两人之间…
“除此之外,还有旁人吗?”
纪绾沅有些不明白,“你啊。”
除了哥哥,不就是他了?
“我是旁人?”
男人抓的重点令纪绾沅意外,语气凉飕飕的,脸色也不好看。
“额……不是。”她尴尬抿出一抹笑,“你是我夫君。”
“夫君?我瞧着娘子根本就不把我当夫君的。”又开始冷言冷语了。
这可是在纪家,纪绾沅才不忍他,更何况她眼下不再走柔顺的路子了。
她要跟温祈砚闹。
只有跟温祈砚闹,才能够让温祈砚觉得林念曦善解人意。
温祈砚受不了她的泼辣骄纵,便会跟林家女擦出火花。
至于林念曦那边,甚至都不用她去授意,像鼓动曹欣那样费口舌,林念曦自己就会上赶着的装得楚楚可怜。
京城的人不都说她是解语花吗?
思及此,纪绾沅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温祈砚,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温祈砚不语,看着她开始泼闹。
纪绾沅开始了,“白日在马车里你就跟我阴阳怪气,眼下到家了还挑我的刺,你这么不喜欢我,干嘛要跟我成亲啊?”
她就是要往和离说,却又不点破。
“我挑你的刺?”他听着她的埋怨,“我怎么挑你的刺了。”
“不是你先说我是旁人,是外人?”
豁!这还不叫挑刺。
纪绾沅许久没耍浑,心里早就憋着气,她皱着眉头嚷他,
“我何时说你是外人是旁人了,分明是你毫无容人之量,小心眼,自己在那斤斤计较拐弯抹角,到头来反成为我的不是。”
言及此,她刻意用挑剔且审视的目光将温祈砚从头扫到脚。
便是惊艳于他身量的出众和高大,也做出了讨厌和嫌弃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擅长诡辩,讨人厌的男人!”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听到讨厌两个字,他的心绪依旧波动了。
冷声道,“我讨厌?”
“你不讨厌吗?”
“你喜怒无常,整日与我丧着一张脸,不是皱眉就是沉眉,我是欠你钱了吗?”
从前就知道她嘴皮子功夫厉害,歪理特别多不说,黑的也能够说成白的,且语气特别理直气壮。
今日,又见识了。
他一言不发看着她,眸色森沉得可怕。
若是温祈砚跟她嚷,她还能够跟他掰扯,可她没想到他不吭声了,居然这样看着她。
盯得她浑身上下冒鸡皮疙瘩,就好像要将她碎尸万段?
倒也不是碎尸万段,就是……拆吃入腹?
反正就是要收拾她的样子。
纪绾沅有些怕了,她噎了一口沫,叉腰梗着脖子,“温、温祈砚,我警告你,这是在纪家,你要是敢打我欺负我,看我爹娘怎么收拾你!”
他敢动手么?
如果他动手的话,也算是犯错了,那都不用找林家女,直接让她爹上奏,说是温祈砚对她动手,借此和离。
思及此,纪绾沅越发觉得从前的路子走错了。
她干嘛要在温家一直伏低做小,卑躬屈膝受委屈?
温父温母是长辈,她忍忍也就算了,可温祈砚呢?
他就应该让着她!
她就应该跟他闹,闹得他受不了,这样的话,便能够逼迫他和离了。
思及此,纪绾沅又忍不住觉得她自己愚笨起来,走了那么多弯路子,平白给自己找委屈受!
此刻,她便是怕,为了她的和离大计,于是她顶着男人给她的无尽压迫感,越发踮起脚,力求弥补两人之间身量的差距,不叫自己那么矮小。
她又说了一句,
“你看什么看!瞪什么瞪!敢这样看着本小姐,我明日就让我爹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剁碎了拿去喂——”
狗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就被人掐着下巴给吻了下来。
呜呜呜……
她的声音都咽了。
纪绾沅想要叫救命,可是旁边的小丫鬟都在两人进来的时候出去了,此刻她这么微弱的声音,哪里能够把小丫鬟给叫来?
纪绾沅被他掐捏着下巴和腮帮子,吻得节节败退。
很快,两人就倒入她的温软锦被当中,他的大掌护着她的腰,倒没有闪撞到。
一旁的幔帐落了下来,在纪绾沅的视线之内晃过一片影。
纪绾沅的心里越发慌了。
她只想着怎么激怒温祈砚,想让他打她,可是她不想温祈砚用这样的方法对她动手啊。
这要不了她的命,但是会把她折腾得浑身没有力气,而且别人不会认为这是欺负。
呜呜呜,失策了。
她想要说话,告诉他,她怀孕了,她要叫人来救命!
可是他捏着她的唇瓣吻得厉害,卷.抵.着她的.舌.头,搅来搅去。
啧啧生津的声音是那么明显。
她伸手去扯旁边的幔帐玉钩,想要拽下来,能够借力攀起来,就算是起不来,好歹扯落了砸下来,打到温祈砚。
可她伸了许久的手,快要碰到幔帐了,男人忽而一动,他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直接制住了她。
纪绾沅要叫,却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暧昧的亲吻声在流露。
小丫鬟们适才已经听到了两人的争吵,不知该如何办的时候,竖起耳朵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于是离远了一些。
纪绾沅想要趁换气的间隙说话,可她的盘算落了空,温祈砚吻得十分的厉害,只让她喘一口气,他的吻立马堵了上来。
他这一次不仅仅是拖.抵.拽着她的.软.舌,甚至轻咬她。
纪绾沅真真是被吓得厉害了。
他他他他他……他咬她的.舌.头。
是因为她方才所说的话吗,想要把她的舌.头给咬掉。
这样轻柔的摩挲.撕.咬,是不是要看看什么地方好下口,丈量好了之后,能够一下子把她的.舌.头给咬掉,才不至于藕断丝连。
纪绾沅真的被吓到了,原本没被牵扣住的那只手正在拍打男人,这一下也不敢打他了。
她的确是想要和离,但是想要全须全尾的和离,不想要变成哑巴和离,那她一定会抑郁终身的。
思及此,她瞬间乖了一些,瑟缩着被他吻。
任由男人在她的唇瓣当中进进出出,夺取她的呼吸,摄.取.她的芬芳,占.据.她的领地。
在属于她的领.地之上留下他的.气.息。
不仅是如此乖.顺,甚至在温祈砚吻.得重的时候,为了叫她自己好受一些,她慢吞吞回应着。
纪绾沅的本意上,是不想叫她自己.落.入如此被动的地步,也想趁势反击。
但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跟他吻到了一起。
她的发鬓早就在挣扎的时候全都散乱了,不仅仅似水墨一般散开,甚至有一些黏在了她的脸上。
温祈砚的吻越来越重,纪绾沅承受不住了。
他控制着她小巧的下巴,吻得她不住抬头。
烛火照耀进来,足以见被拥吻的女郎细.颈.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细汗,还有一些牵扯落下的.银.丝。
她被他吻得好狼狈。
再继续下去,纪绾沅觉得她整个人都快要窒息而死去。
终于在她因为呼吸不畅而快要脱力晕厥的时候,温祈砚放开了她的唇。
纪绾沅睁着蕴含水雾的眼睛大口呼吸着,她的鼻尖通红,唇瓣也红肿,整个人呈现出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娇.态。
看起来十足可怜又.靡.艳。
温祈砚俯在她的颈窝处.喘.息。
他比她好一些,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深刻感受到他心绪的波动,因为她的那一句讨厌,一句旁人,一整日的厌恶而被挤压得特别难受。
他一直明晰自己是厌恶纪绾沅的,可不知在什么时候,他觉得这股由厌恶拧成的恨里生出了令人窒息的缠绵,缠绕在他和纪绾沅之间。
缠绕化软了他对她一直以来的决绝,他再难以像之前一样冷声驱逐她,甚至开始在意她的感受,与此痛恨她的若即若离,她的跋扈。
她怎么能说他是旁人?
真是令人无比讨厌的纪绾沅,她把他变成这副令他觉得可笑,糟糕的样子。
他恨她,此刻却又想一直俯在她的颈.窝处。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而忍不住悸动,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厌恶和喜欢,怎么能够共存呢?
他有些许分不清楚了,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
正事到现在还没有做,他怎么能如此沦陷?
“……”
纪绾沅缓了好一会,差不多缓和过来了,刚要说话,可她一动,旁边的男人居然也动了。
意识到他又要吻过来,纪绾沅连忙要张口说话,可是方才蹦出来一个温字,又被吻了回去。
纪绾沅真是忍不住哭了,她眼里积满的泪此刻滑落滚了下来。
他看到了她的眼泪,她的眼睫因为泪水而滚黏到了一处。
他牵动着她的手带过来,用大拇指指腹拂却她的泪,然后又吻了吻她的眉眼。
纪绾沅忍不住的颤抖,睫毛抖得越发厉害。
想要说话,但是嘴巴被吻得下意识不敢说话,她直觉,如果开口了,温祈砚一定会吻下来,把她吻软吻得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为了能够让她自己好过一点,纪绾沅没有说话了。
他的吻落到各处,从她脸渐渐往下。
纪绾沅真的害怕,但男人的动作轻柔,不像吻她的嘴巴那么重。
甚至还会抬头辨一辨她的神色,然后继续。
等到温祈砚的吻越发往下的时候,纪绾沅埋低着下巴瞧了一眼。
她心口之上的柔.软,泛着.水.泽,显出肉眼可见的光.滑。
因为她的呼吸而起伏着。
可很快她就没有办法想别的了,因为男人的吻落的越来越往下。
已经漫过她的.腰.腹,还是没有停下。
纪绾沅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等她吭声的时候,便已经随着男人的吻落了实。
她的瞳孔骤,浮现出震惊。
手指抓住了旁边的被褥。
他是疯了吗?
他在亲什么地方?怎么可以亲……?
不是她疯了,就是温祈砚疯了。
没有想到他为了讨好她,要跟她亲近,从她身上得到更好的证据,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他就不避讳的吗?
纪绾沅还沉浸在巨大的惊骇当中无法回神。
不等她捋清楚,便已经没有办法再想更多的了。
温祈砚的“吻”换了地方就显得很生涩。
而她被亲的地方,更是胆怯。
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吻。
纪绾沅的眼角溢出了泪珠,划过眼尾,陷入锦被当中。
她忍不住发出声音,
“温……温祈砚,你不要……不……要亲我了。”
好不容易才说这句话。
语调软得像是撒娇,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粘人。
颤巍巍的。
也的确是颤巍巍的,不仅仅是颤,甚至还有些许抖。
她的手触碰不到他,无法施展抵抗的力道,开始想要用脚去踢他的头。
可是男人轻而易举便扣住了她的腿,不叫她乱动。
好了,这下子,她连起身都变得特别的困难,不要说跟温祈砚抗衡了。
只能任人鱼肉。
纪绾沅本来对于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听过,不曾实践过,很多事情都是从她卿如表姐那边听来的。
但是卿如表姐嫁出梁京以后,就没人跟她说这些事情,她自己也不敢去又仙院,那边的郎君们太缠人了。
可她没想到,温祈砚居然会伏低做这样的事情。
他怎么低得下他那张俊逸的脸?
甚至亲她,吻入芳华呢?
与他别的地方不同。
温祈砚的脸是精致旖丽的,她在梁京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世家公子,没有一个人抵得过温祈砚的脸。
他贵为京城公子之最,一直都矜贵高傲,宛若松风水月,山岭雪枝,不可触碰,不可攀折。
却低下头亲她,不管是不是利用,不论他的吻技有多生涩糟糕,不明就里,所以四处碰壁,叫她难受。
纪绾沅不得不说,生气归生气,别的且不提。
她的身心生出了极大的愉悦,有些爽爽的。
“……”
但很快,更实打实的愉悦.浮过来了。
经过生涩的试探,很快,他在她的反应当中,了解更多她的感受。
知道怎么吻入让她激动,面色绯红,眼睫颤抖,但又不是真的难受。
纪绾沅不想那么激动的。
但温祈砚的吻导致她下了一场雨。
便是再不想心绪波动,忍不住仰.着.颈儿激动,哭出声来。
温祈砚就算是躲得快,俊逸的面颊还是受到了一些波及。
他伸手拂却鼻梁上不小心沾染的,看了一会。
等她勉强歇息平静下来,他也平静了一些。
看着她饱满的,微张着呼吸的唇瓣,温祈砚低头去吻。
没想到她躲开了,甚至嫌弃来了一句,
“……你脏”
温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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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俺来啦[彩虹屁],今天比昨天前天都还要开心,因为我又收到了好多营养液[眼镜]
谢谢小宝们!~(≧▽≦)/~
“你脏还是我脏,嗯?”
纪绾沅还在喘息,眼角湿漉漉的, 面颊通红, 被泪水和汗水洗得莹润,发鬓散乱, 粘连横成在她的面颊各处,她的眼神迷离, 无法凝聚视线。
看起来狼狈不堪,却又生动至极。
这一刻, 温祈砚已经有些许分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他对纪绾沅有了缠绵的心绪波动,分明糜.艳到本该令人觉得恶心的场景。
他居然觉得生动?真是见鬼了。
转念一想,的确是见鬼了, 若是放在很早之前, 他怎么可能会低下头吻…?
还是吻纪绾沅。
鬼使神差到鬼迷心窍,本来想要收拾她,可见到她神色波动, 哼哼吟咛出娇气的嗓声, 他最终没有做,还是顺着她的愉悦而动作。
眼下她倒是舒坦了, 甚至弄到他的脸上,反过头来嫌弃他脏。
便是翻脸不认人,也不应当这么快吧?
“你脏。”纪绾沅很肯定说道, 摆着脸蛋甩开他的桎梏。
她才不脏。
“纪大小姐还真是爽.完就不认人了。”他讽刺她。
纪绾沅不甘示弱,“到底谁占便宜了?是你自己要亲我!”
她的语气很急,但因为语调微弱, 毫无威慑力,更像是撒娇。
她想要起身,但此刻没有什么力气,还在平复着,手指不自觉颤栗。
又怕身侧的男人继续动作,纪绾沅用力扯了扯裙裳遮盖住。
她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遮掩好。
感受到旁边沉默的男人目光如炬盯着她。
纪绾沅的余光都不敢扫过去,她勉强坐稳以后,就想要逃离现场,顾不上腿软,扶着床榻叫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