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by一枝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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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非所问道, “云钦兄这些时日被太守大人纠缠得厉害,你就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吗?”
温云钦的确察觉到了异常, 但不好轻举妄动,因为幽州太守是纪家的人, 上报朝廷并不妥当,且不说纪家和温家的有亲事横在中间。
便说他自己的私心, 他不想做任何损害纪绾沅的事情。
所以,对于幽州太守的纠缠,温云钦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此之外,他还感受到纪凌越暗中派了人监视着他, 他已经明确察觉到了。
自从到达幽州的那一聚之后, 兄长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不管去了哪里, 一定是为纪家的矿业。
这件事情他不好插手, 因为朝廷跟来的没解决的人还在他身边,留着这些人的命也是为了给皇帝弄定心的幌子丸吃。
况且父亲前些时日也来了书信, 让他别太自作聪明,一切顺兄长的势而为之。
父亲的书信来得蹊跷,他虽然不解, 倒也照做了。
就算是不喜欢兄长,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但在大是大非上, 他拎得清楚。
他原打算按兵不动,却没想到…贺循会先来找上他。
“他不是嫂嫂的兄长吗?”温云钦克制着脸上的神色。“怎么会囚禁嫂嫂?”
不是为了保护嫂嫂,才带着她离开好生照顾吗?毕竟嫂嫂的月份大了,不宜挪动,怎么变成了囚禁。
这个贺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跟贺循有过接触与短暂的“合作”,但他对贺循依然留有防备,这个人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
他说的话,温云钦不是很相信,正在心里揣摩着他的来意。
“又不是亲兄长。”贺循似笑非笑,“云钦兄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温云钦脑中思绪还没有转过来,他在想,纪凌越搞那么多的动作,囚.禁纪绾沅,难道是要背着纪丞相搞什么东西,纪家的人知道吗?
这两日,他派出去的人发觉幽州之地盘踞了许多高手,周围也有军队驻扎的痕迹,这些都是纪家培养的人?是由纪凌越负责的?
纪家的人要和朝廷抗衡,凭借矿业,定然已经囤了兵马,没有兵马怎么打?
“看来云钦兄还是不明白。”贺循啧了一声。
温云钦皱眉让他不要绕弯子,有话直说。
“纪大公子跟云钦兄一样,倾慕纪小姐,且这年限,恐怕都不比云钦兄短呢。”
温云钦手上动作和思绪同时一顿,眼神锋利扫向贺循。
对方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你说什么?”温云钦不敢确信。
贺循又重复了一遍。
“你亲眼所见?”
纪凌越对纪绾沅居然不是保护,而是囚禁?
他和她不是兄妹吗?居然……对自己的妹妹生出来违背.伦常的喜爱。
温云钦皱眉思忖,浑然把他自己的身份以及对纪绾沅的心意给忘记了。
贺循却看出了他心里的意思,忍不住调侃,“云钦兄都惦记自己的嫂嫂,怎么不让纪大公子喜欢纪小姐?”
“要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温云钦锋利的眼刀瞬间甩了过去。
贺循立马嘶了一声,举手示意他嘴里说的话不妥当,让温云钦不要放在心上,别和他计较,他的本心绝非如此。
饶是如此,温云钦还是冷冷盯着他看了许久。
贺循赔笑着给他添了一盏茶,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茶水差不离冷却下来,温云钦方才问他的话。
贺循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倒是厉害啊,两头卖好。”温云钦就不喜欢这种墙头草,风朝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当下直接讥讽刺他。
“云钦兄此言差矣,我不过是谋个生路而已,怎么算得上两头卖好?况且……”
“况且什么?”温云钦没好气听着他胡扯,心里却在疑惑,兄长究竟知不知道嫂嫂被她兄长囚禁的这件事情。
他知道的话,怎么不去救嫂嫂?若是不知道……
兄长怎么会不知道?兄长平日里看顾嫂嫂,宝贝得如同眼珠子一般,她的任何事情他都清楚,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对嫂嫂的情意,兄长都能看得出来,那纪家大公子喜欢嫂嫂,兄长不清楚吗?
贺循道,“况且纪大公子与我们隶属于同阵营,怎么能算得上两头敌对呢?”
“上次问你,纪家谋事成功,谁做皇帝,你却拐弯抹角。”温云钦说纪家内部混乱,实在让人恐惧。
“怎么就称得上混乱了?”贺循不赞同,反而说他话讲得实在有些严重了。
“那你回答我,将来谁做皇帝?”温云钦再次逼视。
贺循叹气道,“天下之主的位置,自然是有才能者居之。”
又在绕弯子。
温云钦嗤之以鼻,“照你这么说,还是没有结果了?”
“我虽然是纪家的人,却也不过是个下属而已,占着纪家赘婿的名头,实则跟纪小姐没什么干系,哪里能够得知这些内幕?”
“你不是想做皇帝吗?”温云钦抱臂看着他。
“我倒是想,但时局不许。”贺循笑。
看来,在这人嘴里是撬不出什么东西了。
温云钦转而问起一件事情,“纪凌越究竟是什么人?”
他觉得纪凌越没有那么简单,却无从查证。
若只是纪家的义子,按理来说,他是依附于纪家的,就算是天高“丞相”远,他怎么敢阳奉阴违,背着纪丞相囚禁纪绾沅呢?
纵然出于喜欢,情难自禁,这也太过于忤逆,要知道纪绾沅可是纪丞相的掌上明珠,性子娇烈。
“乌桓人。”这一次贺循答得非常干脆。
温云钦的脸色再是一变,“乌桓人?!”
“对,乌桓的少主人。”贺循直言。
“那纪家——”
话还没有彻底说出口,贺循便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丞相大人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份。”
“纪凌越和乌桓人有往来吗?”温云钦再次试探着问。
贺循挑眉,“这我就不知道了。”
“云钦兄问我,我也是一头雾水。”贺循端起茶盏吃了一口。
温云钦眉头紧皱。
若是有人以纪凌越的身份做文章弹劾纪家,一旦查证,纪家就是死罪,当朝丞相收养乌桓少主为义子,这简直……
他不敢去设想后果,只知道绝不能够让此事走漏风声。
“有多少人得知他的身份?”温云钦问。
贺循隐隐约约察觉到他的意思,却还是要再反问,“云钦兄此言,是要帮着纪家遮掩吗?”
温云钦不语,冷冷乜着他。
贺循笑了一下,“没有多少人,但令兄应该是知道的。”
兄长居然知道了。
思及此,他略微放下心思。
兄长如今算是“投靠”了纪家,纪凌越的身份敏感,若是流露出去,必然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兄长既已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为了纪家,为了她,定然会多加打点,用他.操.什么心?平白叫眼前的笑面虎取笑。
“我兄长呢?”他问起温祈砚的下落。
对此,贺循也如实回答,说温祈砚去查访挖矿之处。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纪大公子眼里容不得沙子,中丞大人恐怕危矣。”
温云钦却丝毫不见忧虑,反而冷笑。
贺循直接问他不担心吗?纪凌越可是要对他兄长下手了。
温云钦嗤嘲道,“兄长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死在外面了,那也是怪他没本事。”
纪凌越铲除兄长的事情,他也不想插手。
便是他的亲兄长又如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况且,他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好纪绾沅?
这样废物的兄长,不值得她托付。
死了算了。
“那你为何追问我中丞大人的下落?”贺循挑眉。
“对于她被囚禁的事情,我兄长可曾知道?”
贺循思忖着,“中丞大人心计深沉,他知不知道,我还真不清楚。”
温云钦想了想,又问他,“她当真无事吗?”
贺循适才讲着来龙去脉的时候说她还好,只是被关着,不能随意走动,想来是有些闷坏了,心情郁闷。
“云钦兄觉得呢?”
温云钦一时之间没有接话,只是暗暗琢磨着。
她如今怀有身孕,逼近七个月了,料想她那兄长就算是心怀不轨,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至于营救一事,他倒是可以做,但若是大张旗鼓跟纪凌越对上,只怕要惹朝廷人怀疑,万一不小心暴露她的身份,恐怕对她不利。
这件事情,思来想去,只能去找他的兄长。
温云钦想着想着,忽而一顿,他慢慢回过味来了。
贺循表面上是来找他营救纪绾沅,实际上是想借此缓和他跟兄长的关系,同仇敌忾对付纪凌越。
这一路上,贺循已然清楚了他跟兄长不和气,但若想他和兄长联合,只有一个可能,用纪绾沅作为牵扯。
因为他和兄长一样,爱护纪绾沅。
此一招,完全可以称为借刀杀人,借他和兄长之势,对付纪凌越,他就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翁之利呢。
“贺兄真是好谋略。”温云钦眯眼看向他。
贺循知道他明悟了,只是笑着来了一句,“云钦兄谬赞。”
此后,两人再没多话。
思忖了一夜,翌日,温云钦陪着幽州太守周旋了一个时辰,坐下之后,问他这两日可曾见了他的兄长?
“中丞大人?”幽州太守微愣,旋即道,“中丞大人去幽州旁郡巡视了。”
两人绝口不提矿业之事,即便彼此心知肚明。
“我兄长何时出去的?”温云钦说已有几日不得见他了。
“那日大人们到了幽州小聚,次日中丞大人便出去了。”
温云钦淡淡哦了一声,“太守大人就没派人跟着我兄长?”
幽州太守赔笑道,“中丞大人是上司,下官怎么敢派人跟着?事先倒请示了中丞大人的意思,可他不要人伺候,下官便不敢自作主张。”
“原来太守大人还记得我兄长是你的上司。”
温云钦冷笑,“幽州近来风雨不断,这山高路险的,若我兄长出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太守大人可担待得起?”
温云钦此话一出,幽州太守自觉不好对付,立马装了样子当即派人出去寻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跟在温祈砚身边伺候。
太守派出去的人分了两波,一波去找人,另外一波去给纪凌越送信。
内院,纪凌越听罢,薄唇勾起讽刺的笑,“这温二倒是心系他兄长。”
温祈砚掉崖之后,尸首还没有找到,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若弄了温云钦,他应当会出现吧?这毕竟是亲兄弟。
反正温云钦是朝廷派来的监察耳目,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更何况,他没记错的话,温二早年间同妹妹走得很近。
妹妹对他理应没什么心思,但温二就说不准了。
早些年纪夫人还夸过温云钦性子好,不似他的父兄迂腐肃穆,清冷沉闷。
若是妹妹对他有意,恐怕纪、温两家早就成了亲事。
思及此,纪凌越再没废话,下发命令,派人去解决温云钦。
他手底下的人却犹豫着劝道,“大人……这件事情恐怕不妥当。”
“如何不妥?”纪凌越翻看着私矿兑现的银数,揣测着这笔数目被纪丞相的心腹用往了何处?
说到底,父亲还是不信任他,否则,怎么不让他彻底接手私矿兑银采买兵马一事?就连训练的军队藏身之地都不曾说与他听。
他来幽州已然许久,可还是没有查到兵马驻留之地。
父亲把温祈砚派过来的真实目的,恐怕是为了制衡他。
“温云钦的背后是朝廷,咱们蓦然动手,恐怕会引起圣上的注意。”
“温云钦死后,将消息埋藏好,这也要我教吗?”
纪凌越想到查不出来的兵马,正是烦闷的时候。
下属再也不敢多言,只能应是。
纪绾沅又等了几日,幽州的雨总算是勉强停了下来,难得放了晴。
这几日纪凌越都会过来陪她用膳,但她心中不畅快,不论纪凌越跟她说些什么,她都装聋作哑拒不回答。
纪凌越也不恼怒,依然十分有耐性。
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纪绾沅不曾闹气不用饭菜。
她照常吃睡,就是比之前安静了不少。
这一日的饭菜摆在花厅里,纪凌越早早就过来了。
见下人们方才摆上饭菜,还没有彻底摆全,她便已经动了筷要吃,也不同他说话。
“沅儿今日的胃口倒是好。”纪凌越净了手,坐到她的对面。
纪绾沅眼皮子都不抬,低头接着吃她的。
纪凌越也不动筷,他就在对面瞧着她,看着她因为咀嚼而不断鼓动的腮帮子。
目光过于直接,纪绾沅受不了了,她抬头看他,咀嚼的速度放慢,澄澈的眸色幽幽,明晃晃展露着她的不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怀着温家子的骨肉,还是跟温祈砚在一起久了。
纪凌越看着她的这副样子,竟觉得有几分温祈砚的影子。
即便是定睛看了,也真觉得有些许像。
他居然在妹妹的脸上看到了温家子的影子。
纪凌越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后,又逐渐加浓。
“你笑什么?”这是几日来,她跟他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妹妹好奇?”纪凌越动筷,却是给她夹菜。
只可惜他夹过来的饭菜,纪绾沅根本就不吃,她不仅不吃,还把菜丢到了旁边的玉碟里,明晃晃跟他作对。
“妹妹这么讨厌哥哥了?”纪凌越并不恼怒。
纪绾沅阴阳怪气,“是有些人自己讨嫌。”
他被她骂得笑。
看着她不断用银筷戳着碗中芋头的动作慢悠悠问道,“妹妹想不想知道温祈砚的下落?”
纪绾沅的动作停了,她抬眼看过来,但没说话。
即便是没有说话,眼里的问询却袒露得异常明显。
“妹妹竟如此关心他,听到他的消息,连饭菜都顾不上吃了。”
纪绾沅瞪了他一眼,想骂人却还是憋了回去。
她如今一定要保养好身子,不能给爹爹娘亲添乱,先按兵不动吧。
可她心里方才定了定,没一会呢,就被纪凌越的一句话给说得破了功。
因为他说温祈砚死了。
“不可能!”她下意识厉声反驳。
除非温祈砚的尸首摆在她的面前,否则她不会相信的。
她让纪凌越少诓她,她不会相信。
“先前哥哥就跟你说了,我要杀他。”
纪绾沅心中一紧,生生按住了欲腾升而起的意气。
“你杀不杀他,关我什么事情?”
“那妹妹为何说不可能?”
“你不希望他死。”纪凌越又开始了。
纪绾沅不搭理他的话,接着用膳,但吃的速度要比刚才慢很多,低垂颤栗的睫毛也变相泄露了她不安的情绪。
见状,纪凌越脸色渐沉。
妹妹果然为温家子活络了一些心思。
“沅儿这般不希望他死?”
“看来是因为你嫁过去的这半年,他对你很是不错了。”
纪绾沅摔筷子,“纪凌越,你到底要做什么说什么?”
纪凌越起身,将他前些时日派人去伏击温祈砚,致使他落崖,至今下落不明的事情说了一遍。
纪绾沅听到温祈砚落崖的消息,眸光一震,佯装的情绪最终还是破了防备,人愕在原地。
“你……你真的对他下手了?父亲若是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纪凌越嗤笑着打断,“知道了又如何?”
“一个没用的死人,便是你腹中孩儿的生父,没了就没了,父亲不会为了他而责备我。”
“你怎么可以杀他?”她又是这么一句。
纪凌越却答非所问,“我知道妹妹不相信他死了。”
“没关系。”他笑,“待为兄的人在崖底搜到了他的尸身,我会将他带到你的面前,让你亲自查验,他到底死没死。”
若是不见这个男人的尸身,她的心中便永远留存念想,一直想着他念着他,觉得他尚且苟活于世。
他就是要彻底断绝纪绾沅对温祈砚的心思。
“好了,你还怀着孩子,快用膳吧。”纪凌越让人给她换了新的碗筷,可方才摆好,纪绾沅拂袖扫落。
银筷玉碗碎了一地,就连汤水饭菜都掀翻了不少,正顺着桌面淅沥沥往下。
她什么都没有说,恨恨瞧了他一眼,提着裙子离开了。
留下的纪凌越,脸上笑意彻底收敛,越来越沉。
“……”
纪绾沅心烦意乱,怎么都克制不住。
温祈砚真的死了吗?
不可能,话本子里他根本就没有死。
哥哥说的一定是假话!都是骗她的!父亲不是信重温祈砚,怎么会让哥哥对他下手?
可……话本子的走向早就变了,她现在已经不能尽信话本子了,因为事情的发展跟话本子里她所知道的一切,已经不再相同。
比如温祈砚站到纪家这一边,他为她动心,爱上了她……她又在产育之前离开了京城,甚至连温家的人都开始维护纪家。
所以现在……他到底有没有出事啊?
纪绾沅只觉得心神不宁,忧思缠绕,或许是因为她太躁动了,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胎动踢她。
为了保持心绪冷静,她一直在深呼吸安抚着自己。
手指放到腹部上抚摸着,“……”
温祈砚不会出事的,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
话是这么说,匆匆沐浴之后,躺下没多久的纪绾沅开始做噩梦了。
她梦到雷雨交加的深夜,温祈砚在跟人厮杀,最终不敌对方,被人砍伤跌落山崖,他重重砸落在地上,跌得粉身碎骨。
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把她吓得大汗淋漓瞬间清醒。
纪绾沅惊叫着抱头坐起,这时候惊雷划破天际,吓得她往外看去,发觉又开始刮风下雨了。
幽州的天气糟糕得令人窒息,难得的放晴也没有维持多久,就像她难产血崩的那日夜里电闪雷鸣。
她还没有从梦魇当中彻底清醒过来,忽然发现窗桕响了。
原以为是被风吹动,可她抬眼看去时,竟然发现地上有黑影在不断靠近。
纪绾沅还没有落稳的心瞬间高高提起,她吓得呼吸凝滞,不自觉噎了一口沫,要往后靠去。
她的手往后摸索,企图找到防身的兵器,可床榻柔软,根本没有什么能够用做防备的兵器。
最终,她捏住软枕的一角。
在那黑影彻底靠近床榻之时,抄起软枕朝对方打去,在这当口,她的脚止不住往前跑。
可方才下榻,就被人捏住手腕往后拉拽。
她落到一方宽阔结实的怀抱当中,正要大叫之时,听到了一道久违的熟悉的低唤。
“纪绾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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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出自《诗经》
写到收尾剧情好卡,我对不起大家,今天没有加更了,对不起,我不该画大饼,以后大家叫我大饼柳算了呜呜呜T_T
为了赎罪,这章随机掉落100个拼好运小红包[抱抱]
收尾期我只能保证每天日六,看情况加更吧,写得顺就加更,不顺就只有六千,一定不会低于六千。
第79章
她原本三魂七魄都吓得飞起来了, 但在此刻,所有的惊惧却因为这句话,因为这个怀抱而瞬间回拢。
她呆愣在原地, 大口呼吸。
外面的电闪雷鸣并未停止, 在惊雷划破天际响起的一瞬间,男人的大掌挟裹着清洌的气息, 捂住了她的耳朵,彻底隔绝了吓人的惊雷声。
他的手掌特别大, 掌心温热,触碰到她凉意冷汗遍布的侧脸。
“是我。”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纪绾沅转过去, 看到男人被廊下微弱檐光照亮的俊颜。
眉眼如画,清冷如常。
他来了。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还以为是梦。
不是梦吗?若不是梦,温祈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你不是死了吗?”她仰着小脸呆愣愣看着他, 半晌来了这么一句。
把男人给气笑了, 忍不住捏她的耳朵,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猛然踮起脚扑到他的怀里, 揽着他的脖颈, 死死抱着他,俯在他的耳畔哭得呜呜咽咽。
“温祈砚, 我以为你死了。”
“我哥哥说……他派人刺杀你,你掉落山崖生死不明,刚刚我又梦到你死了, 你跌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她已经不知道那是单纯的梦魇,还是话本另一个走向的延续, 更不清楚为什么她对于温祈砚的死那么恐慌,难以接受。
总之,她心里并不希望他死。
或许是因为他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在这一路上对她诸多照拂,她对温祈砚生出了依赖。
也有可能是她肚子里怀了他的骨肉,就快要降生。
反正,她不希望温祈砚死。
女郎抽噎的哭声夹杂在电闪雷鸣的暴雨当中,一点点抓挠到他的心上。
温祈砚取下她环着他脖颈的细腕,低头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小脸,上面恐惧未退,略显得苍白,正汪汪看着他。
他掌控着她的侧脸,低头便吻了下去。
纪绾沅猝不及防被他吻,等到回过神,男人的舌.头已经探入她的檀唇当中。
他吻得又重又急,在她檀唇当中不断汲取,不断勾.弄,她已经跟不上温祈砚的动作。
许久不曾跟人亲近,纪绾沅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攻势。
她的两只手很快便无力搭掐着他的臂膀和衣襟,被他亲得节节败退。
原本温凉的氛围,瞬间变得黏热,两人倒入柔软床榻的那一瞬间,旖旎倍增。
纪绾沅喘不过来气了,她呜呜咽咽,温祈砚.吮.了她一下,方才退出,中间有银.丝牵扯。
她倒在床榻之上,头发散在软枕上,睁着圆润澄明的水眸看着他,唇瓣被亲得异常饱满,红润。
温祈砚看了她一会,指腹摩挲过她的下巴,抚上她唇瓣之时,用指腹按了按,上面沾染了两人亲吻的水泽。
他声音低沉,让她张开一些。
她整个人的思绪还处在混沌当中,人被亲得有点懵,但对于他的低低诱哄,还是慢慢张开了檀唇。
方才张开了一点点,男人却没有耐心等她了,又接着亲了下去,不过,这一次的吻要比方才温和。
外面的惊雷虽已停止,但暴雨仍在持续。
他掌着她的后脑勺,攥护着她的腰肢,压着她亲,高挺的鼻梁错陷入她的面颊里。
尽管男人的吻无比轻柔,但过于绵长,纪绾沅没一会又开始喘不过来气了,她眼睛里凝聚的水雾比方才都还要浓郁。
两人接吻的声音在垂落的幔帐之内响起,纪绾沅抵着他的肩膀,攥紧他的衣襟。
他显然也意识到她呼吸的急促,换气没有那么及时,快要被他给亲晕了,停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次牵扯出来的银.丝比方才都还要长,而且她的舌尖都在微微颤栗,泪眼朦胧不说,唇瓣红润沾染了光泽,娇得要命。
纪绾沅在缓和,温祈砚俯身在她耳畔喘.息。
两人的呼吸在无形当中交织。
纪绾沅总算从这两个激烈绵长的吻里找到一些温祈砚还活着的实感。
因为她的唇瓣被他亲得很肿,就连舌根都在隐隐发酸。
他俯身在她上面,身躯高大伟岸,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笼罩在下方,幔帐之内还是很幽暗的,她无法越过温祈砚起身,就这么被他抱着。
若是放在之前她会觉得恐惧害怕,但眼下,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居然没有以前那些抵触的情绪了。
良久之后,他率先起身,将她给拉起来,抱在腿上整理给她散乱的长发。
男人修长如玉的指尖穿梭在她的长发之内,指腹时不时触碰到她的头皮,令纪绾沅想到在来幽州的路上,他给她洗头发时的揉捏触碰,他也是用的指腹,力道松缓有余,比翡翠都还要做得好。
她的鼻尖莫名有些酸,带着责备问他怎么现在才来找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想知道?”男人磁沉的嗓声在头顶响起,纪绾沅忍不住转过去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他说的完全就是废话!
男人轻笑一声,看着她愠怒委屈的样子,低头又啄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纪绾沅听到这话,接着问他,“你…我、我哥哥派人刺杀你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帮她把长发捋顺,归拢到了另外一边,抱着她才开始接话。
只是男人答非所问,“先前我说你哥哥对你有不轨之心,你是怎么说的?”
他是在翻旧账吗?
纪绾沅,“……”
“嗯?你是怎么说的。”
他还在问,甚至把她给转了过来,看着她不断躲闪的小脸。
她磕磕绊绊,眼神躲闪着反驳,“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当时的确是说了,只是说得比较难听,她说温祈砚龌龊,自己淫.者见淫,就以为别人也是色.欲熏心!
当时他冷笑没跟她吵,仿佛在无声嘲讽她愚蠢。
眼下,纪绾沅就算是恼怒也不敢反驳了。
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即便是纪凌越没有直说,她也察觉到了义兄对她生出了别的心思。
“你是在怪我吗?”她不喜欢处于下风,就算是人的环境处在劣势,她也要倒打一耙。
温祈砚洞悉她的虚张声势,却没戳破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
纪绾沅打掉他的手,“你快说啊,我哥哥是不是派人刺杀你了,还有……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