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by一枝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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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缠.吻得厉害,她抵御不住很快就开始示弱。
 纪绾沅挽发的珠钗因为她侧脸仰头成熟亲吻而不断波动的动作,啪哒掉了一支,她的长发瞬间倾斜落至腰际。
 温祈砚的大掌往上,将她另外的珠钗也给.抽.了出来,丢到地上。
 纪绾沅还记挂着她的单簪累丝步摇,今日特意让小丫鬟给她戴的,温祈砚这么一丢,恐怕要砸碎了!
 “我呜……”
 她只是分了一点眼神看过去,伸手想要去捡簪子,可又被他吻得败退,眼泪珠子都冒出来了,温祈砚微停下来,拂却两人之间缠吻.出来的银.丝。
 看她泪眼朦胧耸吸着鼻尖的娇态,简直恨不得将她弄死。
 停顿不过一瞬,温祈砚便接着吻了下去。
 纪绾沅感觉他吻得越发重,越发疯了,他一直以来的克制,还有清冷,已经开始解禁。
 随着孩子的平安降生,她养好了月子,温祈砚便不再那么顾忌。
 好可怕呜呜。
 她背对着他,就连抵挡他都没有办法做到,两只手扶攥着桌沿,被他吻得直接卸除了力气。
 她还能怎么办?
 温祈砚至后抵抱着她,一只大掌扶捏着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辗转于到心口之上。
 纪绾沅要躲他的亲吻,可根本就抵挡不住,她快要被欺负.透了。
 不只是眼泪珠子滑落粉腮,浑身上下有汗珠冒出,使得她淡淡的异香变得馥郁,令人心神意乱。
 这个吻停下来的时候,纪绾沅已经气喘吁吁。
 她已经乱得不行,尤其是心跳处的上方。
 漂亮如雪的清丽,几乎全都呈现,随着两人亲吻的动作,晃漾成了莲池收微风吹拂的水纹形状。
 因为太过于柔和绵软,仿佛要彻底化开了,但其实没有,因为还会凝聚。
 纪绾沅耸吸着鼻尖,哭着感受男人的厮磨。
 他一直在外,就这样折磨她,让她感受她,还问她觉得如何?
 纪绾沅这会子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快维持不住了。
 她深觉温祈砚的不要脸,问他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他却说,“这不是你想要知道的吗?”
 “我什么时候想要知——”
 话没有说完,她忽然回想起来,很早之前,她和卿如表姐去逛又仙居,曾经在那地方,见过一些小倌,当时表姐教她怎么通过男人的皮相,辨别男人内里的躯体“出不出众。
 她吃了几口酒,不自觉议论着温祈砚的脸,然后说了一些不算是太好听的话……
 当时卿如表姐也发表了意见,说她降服不住温祈砚整个人,因为温祈砚一看起来,不光是身躯,就连气势都让人吃不消,她这小身板必然招架不住。
 那时候她还不相信,放了狠话,说有朝一日,一定要让温祈砚知道她纪大小姐的厉害!
 思及此,男人居然低笑着问她,“不是要给我一些厉害瞧瞧?”
 纪绾沅,“!!!”
 这一刹那,突然被他提起,纪绾沅痴懵过后,随之而来便是心虚了。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调查我的过往?”
 “这些事情还需要查?”他没否认,但也没直接承认。
 有关于他和纪绾沅的事情,在京城当中根本都藏不住,就算是他不去查,也会有人特意告知他,所以,那时候,他全都知道。
 当时他还不置可否,不屑一顾,此刻却已经食髓知味,甚至不知餍足。
 这都没有开始。
 温祈砚微微动作,垂眸瞧去,看到他被淋伤了的地方,“纪绾沅,你是凝雾做的人吗?”
 她恨不得咬他,她哭哭唧唧骂他是臭男人。
 “要杀要剐,你就来啊,你这样折磨我,是什么意思嘛?”
 她快要受不了了,真的好羞耻呜呜呜,不必他说,她都感受到了,她如今敏感得不行。
 “你到、到底…要、要不要继续嘛。”她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了。
 “你在催促我?”他问她是不是等不及了。
 纪绾沅啊呀一声,她咬都咬不到他,没一会,温祈砚磨人的功夫才总算是结束,然后他开始真的“蚕食”她了。
 纪绾沅只觉得今天晚上这场对峙好慢好慢。
 她怎么都不能够将温祈砚的势力给消受,然后促使他停下来。
 是因为他改变了两人惯常的位置吗?
 先前她身怀有孕,他不敢这样。
 现如今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她自觉,已经对峙到令人恐怖的程度,可他没有结束,纪绾沅不清楚,他还要多久才能够抵达。
 她紧张到恐惧,她低垂眼眸,低低哭唤着他的名字,问他是不是可以了?会不会出事?
 他被她惹笑,淡淡反问她,“能出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纪绾沅实在是说不出那句话。
 “我快要死掉了。”呜呜呜。
 她已经想要求饶。
 “沅儿,你实在是太低估你自己了。”他让她别那么紧张和害怕,否则,他才是要死在她的手上。
 纪绾沅开始放狠话,“温祈砚,一会结束我就弄死你。”
 “一会结束不了。”他再次淡淡打断她的话。
 纪绾沅带着哭腔问他要到什么时候,骂不了,她就软了一些,“要不就到这里,往下就不要了吧,我们下次再……”
 话没有说完,男人猛然!
 纪绾沅的丹寇在案桌抓出了长痕,不止如此,桌上的东西全都挪了位置。
 她整个人的思绪停顿,完全处在失神当中,不等缓和过来,接二连三的攻势来得越发变本加厉。
 导致她瞬间就哭了。
 不仅仅是受不住的哭,还是被吓哭的。
 她骂他,断断续续的骂,哽哽咽咽的骂,黏黏糊糊的骂。
 他一一笑着应下。
 “……”
 纪绾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温祈砚将她转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他允许她休息了一会,然后又接着继续。
 纪绾沅感受到了久违的缓息,但是没有经过多久,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温、温祈砚,你…你把我弄脏了!!!!”
 她差点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现如今她可没有身怀有孕了。
 倘若再……
 她绝对不要再生了。
 那种疼痛和恐惧,经历过一次,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不想死,所以绝对不能再有了。
 纪绾沅都顾不上自己腿软了,她问他怎么办?
 立马就要叫人去熬避子汤了。
 温祈砚却让她别急。
 “我……你倒是只顾着自己爽,到时候如果有了,又不是你怀你生,你当然不急了!”她真的生气了,怒斥骂他。
 温祈砚掌着她的唇瓣吻了一下,“我早已喝过绝嗣的汤药。”
 纪绾沅整个人愣住了,她甚至忘记了去计较这个吻,“你什么时候喝的?”
 她怎么不知道?
 “在你生完孩子之后。”他也不想再体会一回心惊肉跳的感觉了。
 若是可以,他的确想替纪绾沅生,想替纪绾沅去承受。可恨他是个男人,不能替她生,不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所以,为了永绝后患,他直接喝了绝嗣的汤药,一劳永逸。
 纪绾沅还处在震惊当中,可温祈砚又继续了。
 有一瞬间,她还是有些怀疑,“你……你真的这样做了?还是在骗我?”
 “你竟然觉得我在骗你?”他说明日可以找郎中当面把脉给她看看。
 纪绾沅的思绪被他冲得有些散,她抿紧唇也没有办法克制哼唧溢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纪绾沅忍不住在想。
 他……他居然喝绝嗣的汤药,那和变成太监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有区别,区别也不算太大了。
 纵然温家还有温云钦继承后嗣,他对自己也太下得去手了!
 “专心些…”
 他再次猛然一下,纪绾沅的思绪接二连三被冲散了,再也顾不得其它的事情了。
 等到堪堪快要结束的时候,纪绾沅晕了过去。
 温祈砚捏了捏她的面颊,吻了吻她的额头,带着她去沐浴。
 “……”
 纪绾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翼州太守的家宅府邸了。
 小丫鬟看到她醒了过来,立马就去告知,太守夫人明夫人。
 对方待她很热情,一口一个少夫人,还夸她长得标致,一点都不像是生养过的妇人,完全是闺阁出来的姑娘。
 纪绾沅被夸得整个人都有些脸红,她呵呵笑着,直接有些招架不住明夫人的热情。
 梳洗之后,她问温祈砚呢?
 “中丞大人在城府议事,如今外敌来袭,这里比较安全。”
 纪绾沅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一切了,现在她的腰身都还是酸疼的!温祈砚这个混蛋,可转念又想到了男人所喝的绝嗣汤药,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少夫人别担心,中丞大人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纪绾沅嗯了一声点头。
 她先去看了她的麟儿,方才用早膳,明夫人一直陪着她,让她不要生怯,还说缺什么,让纪绾沅只管开口。
 “我知道,多谢夫人。”
 明夫人让她不要客气。
 接下来的好几天,纪绾沅都没有见到温祈砚,但他一直都有派人送来书信。
 纪绾沅就在太守家的私人府邸这里安养,这里的日子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不知道是不是身处于翼州之内,翼州受到外敌攻打,宁静的日子里,隐隐还是泛着紧绷和凝窒的。
 比如,经常宽慰她的明夫人,实际上也时不时会流露出担忧和伤神,她虽然隐藏得很好,但纪绾沅还是察觉出来了,想来明夫人是担心翼州以及她夫君的安危。
 除此之外,纪绾沅养在京城之内,从未离开过京城,自幼生长到如今,备受宠爱,绝对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就算是嫁出去了,在温家虚与委蛇,那边日子人际艰难,可……也温家的人也从来没有苛待过她的衣食。
 所以,她无法想象缺衣少食是什么样子的。
 尤其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边,以及她的身上。
 这一日,她起得要比往日更早些,没有知会太守府邸上面的小丫鬟,只带着温祈砚派给她的人,从侧门出去,绕到了旁边看她的麟儿。
 温君麟还小,襁褓当中的孩子虽然好动,但也总是多眠的,陪着他玩闹了一会,在温君麟睡过去之后,纪绾沅闲来无事,兀自绕去了后.庭院赏景散心。
 庭院旁边就是膳房,她没有想到,居然会隔着圆拱门,听到两个打水择菜的婆子唉声叹气。
 婆子说这边的菜已然是不够的了,明夫人也送了书信出去,外面的人怎么还不送来?再不来,可就没有办法做饭炒菜了。
 “咱们这里有得吃就不错了,外面不知道怎么样呢。”
 “话说回来,那位少夫人可是丞相嫡女,还是独生的女儿,万万不能怠慢了。”
 “若外面的人不把菜送来,咱们哪里能够凭空做出饭菜啊,到了那个地步,不怠慢,还能怎么着?”
 打水的婆子苦着脸,“现如今朝廷舍弃了翼州,外敌攻打,大人不得不封锁了城门,城里的物资不够分,正值寒冬腊月,多得是人吃不饱穿不暖。”
 “这位大小姐,哦不,是中丞少夫人,每日饭桌之上的菜还得摆满,摆得精致好看,这就是贵人的命吗,不管到了何时何地,都不愁这些。”
 纪绾沅听得发愣,又见那婆子说着说着,忍不住掉了眼泪,她道真到那步该如何?真担心翼州撑不下去,饿死了怎么办?
 还说她这条老命赔上也没什么,可她的小孙儿才几岁啊?她的小孙子没得吃,岂不是饿死了。
 “……”
 这两个婆子没有发觉她的存在,念叨了许多句,洗好了菜便离开进入了膳房。
 不经意听到这几句话的纪绾沅,那心里的滋味真是难以言喻,她站在原地发愣,意识到,她从未想过这些。
 她只知道翼州在打仗,是她的哥哥在攻打翼州,远在千里之外的都城也不太平,朝廷乱成了一锅粥,眼下时局不稳。
 她担心的,一直都是自家人的安危,她不想要自家人出事,却忘记了,每个人都有家人的。
 战火纷飞,一旦蔓延开来,多得是人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那些人也必然担心自家亲眷的安危。
 回想她来到这里之后,太守明夫人对她的照顾,那真是无微不至到了极点。
 而且,从京城离开到如今的翼州,她辗转的地方也不算少了,要说委屈,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委屈,顶多就是被禁足。
 真正的生死,困苦,她都没有体察过。
 所以,无从想象。
 今日听到这些话,意外的超出了她的认知,所以她站在原地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一直到明夫人发觉她不见了,吓得带着小丫鬟四处寻找过来。
 见到她失魂落魄,明夫人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关怀问着她,“少夫人何处不舒坦?”
 纪绾沅看着她的面庞,留意到她微红的眼眶,那心里的不是滋味,越发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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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嗫嚅着双唇, 因为愧疚,神色有些躲闪,“我……我没事。”
 一想到眼前的人这些时日来不仅担惊受怕, 甚至还要事无巨细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隐瞒所有的困窘,只为叫她住得舒坦愉悦。
 而她浑然未觉享着照料与福气, 纪绾沅便羞耻难安。
 尤其是这太守夫人温柔慈和,说话一直柔声软语, 两人非亲非故,她明明是“寄人篱下”, 却仗着夫家和娘家的强势,毫无负担享受着对方给予自己的照料,嘴上说着给人家添麻烦了,实际上……她的心里其实没有太多给人添麻烦的自觉。
 这种后知后觉皆是因为那两个婆子的一番无心话, 令她的面皮在一瞬间变得火辣辣。
 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心安理得了, 因为她没有办法忘记适才听到的那一番话。
 可就算是不能心安理得,她又能做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阻止这场战乱的发生?但战乱已经发生了,凭她自己, 怎么做得到?
 “……”
 纪绾沅身份尊贵, 在来之前,太守私下里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叮嘱过, 绝对不能够让她有任何的闪失,也不能委屈了她,否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所以在听到她说没事, 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的情况之下,明夫人还是眼神示意小丫鬟去找了郎中来。
 纪绾沅回到院子没多久,那郎中后脚便到了, 来得十分匆忙,而且身上还沾染了星点血迹,就像是临时被人抓过来的。
 眼见对方要给她把脉,纪绾沅自然是抗拒,她摆动着双手,说实在是不用了,她的身子骨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刚刚在后院走得太累了。
 可明夫人却以为她信不过郎中,觉得这郎中衣着不体面,所以不让对方把脉。
 郎中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是离太守私人府宅最近的医者了,听说这边的贵人病了,这才急匆匆赶了过来。
 哪里还顾得上梳洗收拾,毕竟这两日军营里都是病人,用饭的功夫都是挤出来的。
 明夫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思索了两下,还是跟纪绾沅吐露了实情,说对方并非故意失礼,而是近来翼州的病人太多了,所以郎中才不得空整理仪容,在她面前冒犯了,主要也是担心纪绾沅的身子骨不舒坦,治病要紧。
 纪绾沅一听,心里越发内疚。
 她说身子骨很好,可明夫人依然不信,思及此,她便只能同意郎中把脉。
 郎中看了之后,说她身子骨的确没事,让明夫人放心,闻言,她才松懈了。
 郎中走了之后,纪绾沅看着他出去的方向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小丫鬟们摆上了早膳,明夫人招呼着纪绾沅用饭。
 看着满桌精致的饭食,纪绾沅的脑海当中又浮现起了那两个婆子说的话。
 她一点食欲也没有,甚至觉得吃不下去,这些饭菜就像是在讽刺她一样,她心里却生不起气,只觉得难堪,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吃白食的。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明夫人见她盯着桌上的东西久久不动。
 纪绾沅贵为丞相嫡女,掌上明珠,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几日饭菜短缺,明夫人很担心对方觉得自己怠慢,因为她之前打探过纪绾沅的脾性,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怎么好,十分骄纵。
 但这些时日接见,相处,倒没见她撒过泼,反而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灵动招人喜欢。
 难怪那位名动京城的第一公子温家中丞大人,会为她倾心至此,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日日见不到,也要有书信往来。
 表面上看似为了让这位少夫人,大小姐放心,实际上恐怕是为了安他自己的心吧。
 纪绾沅正在酝酿要怎么说比较好,对上明夫人关怀的眼睛,最后还是打算坦诚相告。
 她道,“并非如此,只是这些饭菜太多太精美,我其实用不了那么多的。”
 抛开这一切不谈,她离开京城以后身上长了不少肉,衣裙都紧了!娘和爹爹还来信担心温祈砚待她不好,有了孩子便短她的衣食,实际上,温祈砚都不怎么在意孩子,他总是先顾着她。
 就这么一句话,明夫人还是没有明白纪绾沅的意思,她以为纪绾沅吃腻了,所以才推脱说太多太精美。
 遂以提议过两日给纪绾沅换个厨娘掌勺,这两日让她去找找,问纪绾沅喜欢吃什么样的?提前告知她。
 纪绾沅连忙摆手,直接把话挑得更明白了一些,“现如今翼州正在打仗,我听说城门封锁了,物资粮草缺乏,夫人不必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我其实吃不了,很浪费,不如用到该用的地方吧。”
 她不知道之前没吃完的糕点汤菜,明夫人怎么解决,有可能分给下人,也有可能丢了?她觉得应该没有丢,因为现在粮食紧张。
 总归她是吃不完的,不如就只准备果腹的就好,纪绾沅准确表达了她心里想的那些意思。
 明夫人听完之后,噎语沉默。
 她没想到,纪绾沅的“失魂落魄”,欲言又止,居然是因为这个。
 “少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先前几日都不见纪绾沅有这番思量,她的转变好突然。
 “我是听到下人们说的。”总归是说开了话,纪绾沅也就没有隐瞒,她请明夫人不要处罚那两个婆子,因为她们并没有犯错,而是她站在角落里偷听她们说话得知的。
 “少夫人您……”
 “我怎么了?”纪绾沅不解。
 明夫人尴尬赔笑着说纪绾沅和传闻里的她不太一样,末了,她立马补上一句,“…我这样说了,希望少夫人不要生气。”
 经过纪绾沅的那一番话,明夫人直觉她是个本性不错的人,震惊之下,与她说话,也不是那么拘谨小心了。
 “是吗?”纪绾沅少见的羞赧笑了笑。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在京城,乃至整个天下的风评都不怎么好。
 不必明夫人说得太直接,她也清楚,京城里那些人是怎么评判她的,无非就是嚣张跋扈,骄纵蛮横,愚蠢轻浮……
 “我不能为翼州的百姓做些什么,只希望自己不要给夫人和大人添太多麻烦,还请夫人全了我的心愿。”
 明夫人听罢,有些许犹豫,“这……”
 这些时日翼州百姓粮食缺乏得厉害,如果纪绾沅愿意节省且分出去,的确能够帮到不少人。
 “夫人的身子会不会…”会不会吃不消?明夫人犹豫着询问出声。
 纪绾沅道她早就出了月子,身子骨好着呢,让她放心,“况且,刚刚那郎中不也说了,我没有什么大碍吗?”
 饶是如此,明夫人依然犹豫着。
 纪绾沅干脆就蛮横了一点,让她不要再犹豫了,就照她说的这些办吧,否则她会寝食难安的,即便是吃下去了,也克化不动。
 闻言,明夫人还能说什么?只得听从了。
 后两日,依纪绾沅所言,饭菜消减。
 在此期间,明夫人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展颜用饭,确实如她话里所说,就是怕浪费,没有别的意思,这才安心。
 可心放回肚子没多久,明夫人又忍不住开始慌了。
 因为纪绾沅问她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她可以尝试着学着做?
 明夫人说没有什么,纪绾沅还是很坚持,甚至让她不要客气,明夫人反问纪绾沅是怎么了?她却没有说话。
 明夫人担心自己掌控不住局面,派人给太守大人传了信。
 彼时,温祈砚正在太守府上议事。
 现如今,青州沦陷,幽州太守投诚纪凌越,朝廷内乱,翼州被封锁些许时日了,可谓是孤立无援。
 翼州易守难攻,纪凌越久攻不下,打算拖延战术,直接封锁了翼州的出路,打算耗死这一座城的人,也借此修养他的生息。
 “粮食物资虽然还能拖延一些时日,但……”
 眼看着城内已经出现了哄抬粮价,打斗内乱的事情,翼州太守很担心稳不住民心。
 他忍不住问温祈砚,“大人,我们真的要如此拖下去吗?”
 温祈砚看着翼州与幽州交界的舆图,纪凌越久攻翼州不下,他已经意识到这里有纪丞相的兵马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双方僵持,就看谁能沉得住气。
 “朝廷那边…”翼州太守欲言又止。
 听说皇帝还没有下葬,藩王占据皇宫,把控朝政,有不少世家趁机起事,藩王借着谋逆的名声,戕杀了不少世家,现如今文臣笔诛藩王,皇城之内的百姓也闹得厉害。
 朝廷局势如此不稳,恐怕不会派兵来了。
 温祈砚看过去,“明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翼州太守道,“朝廷那边恐怕不会派援兵过来了吧?”
 虽说朝廷不会放任翼州被吞并,毕竟青州已然被拿下了,可朝廷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天下之主是谁都没有闹清楚,龙椅的位置谁不想坐?
 现在翼州,已经成为瓮中之鳖了,身为一方太守,他为官几十年了,无谓自身损毁,但看到百姓受苦受累,那心真是跟油煎的一样。
 听说青州被攻陷之后,城内死伤惨重,异族小国不只是抢占青州的领土,还凌.辱翼州的百姓,烧杀抢掠,简直无恶不作。
 企图以恶.徒煞军之名远播开来,威慑周围的人,完全没想过这都是人命呐。
 温祈砚让他放心,“翼州绝不会失守。”
 眼前的男人一直运筹帷幄,若非有他的支援,恐怕翼州至今不会那么安稳,不说被纪凌越拿下,必然也是摇摇欲坠的了。
 有温祈砚的这句话,翼州太守安了安心。
 可没一会,随从进来传话,事关纪绾沅,翼州太守立马就跟温祈砚说了。
 只见男人蹙眉,他道,“我回去一趟。”
 翼州太守亲自送他出去。
 纪绾沅没等到明夫人的回信,反而等到了温祈砚。
 距离上一次在书房之内的亲密,两人也有许久没见了。
 那日.情.事激烈,纪绾沅原本想要等清醒之后找温祈砚算账的,可他忙得不行,面都见不到,她只在书信里训斥过他。
 现如今再见,那股被他欺负碰撞出来的浓郁幽怨早就化干净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想他。
 看到男人高大的身躯,还有俊逸的面庞,纪绾沅有些许走神。
 他过来牵她,“走什么神?”
 想问明夫人呢?
 开口就变成了,“你怎么来了?”
 “不想见我,你想见谁?”
 纪绾沅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温祈砚,你够了。”
 她真是受够他,而且快要受不了了。
 男人淡淡挑了挑眉,带着她去梳洗。
 旁边的小丫鬟们乍见温祈砚亲自给纪绾沅擦脸梳妆,面色呈现出愕然。
 早就从夫人的口中知道这位中丞少夫人备受夫朗宠爱,没想到对方照顾她,已经到了事无巨细,不假手于人的程度。
 而旁边的丫鬟们都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想来两人往日里就是这样的。
 意识到这件事情,太守府上拨来伺候的小丫鬟们,心里依旧是震惊翻涌。
 温祈砚给纪绾沅挽发的时候,纪绾沅也没有忘记提她那日被摔坏的步摇簪子,她让温祈砚记得还给她,而且是要十倍百倍的赔偿。
 “纪大小姐还真是会讹人。”
 纪绾沅透过铜镜瞪着他,对于她的咬牙切齿,男人照单全收。
 挽好了发,温祈砚说一定赔给她。
 纪绾沅让他记住这句话。
 用饭的时候,他看着桌上的饭菜顿了一下,想起来时,暗中留守的人与他禀告的事宜,温祈砚问她这两人怎么突然要让明夫人给她削减粮食?
 言及此,纪绾沅不免有气无力,“因为我觉得我好像个吃白食的。”
 “你夫君在给翼州太守做军师幕僚,不收取分文俸禄,你怎么算得上吃白食?”
 纪绾沅不想跟他嬉皮笑脸,她没好气,“你明明就知道我的意思。”
 温祈砚给她夹菜,“你觉得战事与你有关?”
 温祈砚一语中的。
 纪绾沅的确是这样想的,因为挑起战乱的人是纪凌越,她的义兄,爹爹娘亲培养起来的人。
 说起来,纪凌越现如今已然算是脱离了纪家认祖归宗回了乌桓,可他没有改名换姓,怎么不算纪家的错。
 “外面是不是死了很多人?”纪绾沅顿时觉得没有胃口了。
 这两日她去看她的麟儿,不由自主想到那个婆子所说的小孙儿,八成跟她的麟儿一样大吧。
 “纪绾沅,不要幻想一些悲戚的事情。”
 “打仗会死人。”她说。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喜欢她的脸上出现忧愁,哄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