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清第一废后by清酒满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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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和玛瑙守在门外,忽然听见门被人打开,两人一惊,却瞧见皇上面容冷淡,阔步而出。
“皇上,”
翡翠和玛瑙匆匆行礼,面色苍白。
“照顾好她。”
福临低低的说了声,便要从院子里走出去。
安保匆匆从侧间出来,跑到了他的身后跟着。
“备马,朕要回宫去!”
他如今个子高大,几乎是很迅速的便走到了院外,翻身上马,显然是要准备就这么回皇宫。
但马刚跑了百余尺,他忽然抬头望向远处森然的道路。
一条蜿蜒曲折,瞧不见尽头的马路两侧是高高耸立的古树,此刻月光惨淡,映照前路森森,显得孤寂而又静谧。
福临转头望了一眼,几乎瞧不见门面的别院。
珈洛当然是不会来追他的,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走。
她方才的那些话意思很明显了,她不在意他在宫里做了什么。
而福临期待了许久的见面,此刻终于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的难受。
几年的分开,珈洛不曾见过他,可他却总是有意无意的“见过”她。
有时候或许是在一处阁楼上瞧见她悠闲的逛着西巷。
有时候是在京郊的佛寺里,瞧见她虔心拜财神爷。
又或者是和襄亲王妃在京郊赛马。
她总是那么的鲜活而亮丽。
行森问他,天下皆苦,皇上所求为何?
福临不曾开口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他所求为她,也只有她。
安保勒马上前,低声问道:“皇上,天寒露重,先下会京,怕是要染了风寒呢。”
福临看了一眼安保,随后竟是微微颔首,说道:“走吧,回去。”
皇上匆匆而去,却又乍然而归。
翡翠和玛瑙自是不敢问,方才皇上走之后,翡翠和玛瑙进了门,却瞧见主子竟然被人抱在床榻上,盖着被子已经睡了。
但主子没有沐浴,睡不踏实,等着此刻珈洛已然沐浴完,躺在了被褥里,面见周公去了。
而福临沐浴完,面容上还带着些许湿气,他阔步走向珈洛睡着的床榻,撩开床帏,瞧着安安静静的睡在被褥里的少女。
纤长的眼睫毛就像是精致的帘子一般,将她那双好看的眼眸给遮挡住,安睡的面容就像是精致的瓷器,又带着些许的稚气。
福临想,她还这般小,而他还有的是时间。
福临只看了一眼,便悄悄地放下帐帏,转身去隔壁侧间儿睡去了。
翡翠和玛瑙吓得瞪圆了眼眸,却不敢说话,只求助似的瞧了一眼安保。
皇上竟是要睡侧间儿?被人知晓了,岂不是要看脑袋的事情!
安保摇了摇头,示意两人不必说话,转而跟着出门伺候皇上去了。
珈洛对此一无所知,她舒舒坦坦的睡了觉,直到第二日清晨,一身清爽的便醒了。
今日一早,吴克善一行人便要随着皇上去京城,给皇太后请安。
珈洛倒是不必去,但也是陪着众人吃早膳,刚将人送出门口。
福临今日倒是不曾拉她手,珈洛顿时松了口气。
听翡翠说昨夜皇上离开别院不久,便又回来,甚至睡在了侧间儿里去。
珈洛搞不懂他在做什么,却也懒得管,于是只当不知。
“臣妾恭送皇上。”
瞧着福临上了马之后,珈洛往后退了一步,福身行礼。
福临垂眸瞧了她一眼,忽然弯腰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
珈洛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错愕的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却只勾了勾唇,面容上笼了些许的痞气,他随口说道:“嗯,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明日一早,等着朕。”
不等珈洛应话,福临打马离开。
阿布也是骑马,而额吉和安格拉玛以及高娃都坐的马车。
随着众人离开,珈洛也回了别院里。
刚到别院,三岁的小肉墩子玄烨手里还捏着喜欢的小玩具,灵活的跑向珈洛。
“玄烨,快些过来。”
珈洛蹲下身,朝着小胖墩玄烨张开手臂。
“额娘,玄烨给您瞧我最新的玩具。”
小胖墩一边跑,一边伸着手。
珈洛极为喜欢玄烨,这孩子聪慧伶俐,活泼可爱。
将小孩儿抱在怀里,珈洛便唤上佟沂,和安琪儿准备今日去京郊的寺庙中逛一逛。
这都是前几日的时候说好了的,今日去寺庙里吃斋饭。
四人坐了两辆马车,佟沂和玄烨一辆,珈洛和安琪儿一辆。
一路上安琪儿瞧着珈洛,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五姐姐,安琪儿怎么觉着大妃和五姐姐就像是不怎么喜欢您似的。”
珈洛转头瞧了一眼安琪儿,安琪儿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不赞同。
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其他人?
珈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额吉不喜欢自己。
自她出生以来,额吉便是不喜欢她的。
“行啦,阿布喜欢我,还有其余的哥哥姐姐们都喜欢我,这不就好了吗?”
珈洛揉着安琪儿的小脸儿,笑着说道:“还有咱们安琪儿也喜欢我,凡事不能讲究太圆满了,有一句俗话说得好。”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不圆满,便是最大的圆满。”
安琪儿拉过珈洛的手,不许她揉自己的脸儿,想了想说道:“对,就像是现在,皇上喜欢您,却一眼不瞧五姐姐。”
珈洛:“…………”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倒是并不觉得福临喜欢她。
珈洛威胁着说道:“快闭上嘴,再说这些,我也要污蔑你,皇上喜欢你了。”
安琪儿一把捂着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了。
珈洛这才放过了她。
她们来的这一处寺庙香火不算是顶好的,隐有“隐世”意味。
寺庙修建于半山处,珈洛刚下马车,便听到阵阵琴音。
世间万物,皆盖不过一个“灵”字。
即便是一句话,有灵之人写出来的就是不同。
一笔勾勒,有灵之人的笔下便带着磅礴之气。
而这琴,寄灵气于天地,最是能抒发心意。
此刻庭院内的琴声便是如此,琴声悠扬动听,却带着一股孤寂的气息。
珈洛一愣,弯腰抱起小玄烨迈步进门。
寺庙内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亭亭如盖,树下蒲团上盘膝坐一男人,男人微微垂首,手指弹动琴弦。
男人背脊笔直,面容俊美大气,剑眉星眸,高大魁梧。
珈洛一愣,万万没想到这琴声竟是出自他之手。
而男人似乎也未曾料到,在这个时候能碰见珈洛一行人。
他手指压住琴弦,目光稍微掠过珈洛,接着便起身,颔首行礼,便径直抱琴离开。
男人身穿华丽服饰,姿态优雅,瞧着便不是俗人。
珈洛只可惜那戛然而止的琴声,却也知这琴音不该让她听见。
庙中僧人出现,引着珈洛一行人去了斋房。
寺庙主持是个极为玄妙的人物,要吃他的斋饭,必须经过了寺庙之中汤池沐浴,换下外带服饰,穿上寺庙之中统一的衣服,才能用斋饭。
他说这是“净”。
珈洛也喜欢听他讲经,他讲世间万物,讲七情六欲,却极少讲如何克制和宽容。
换下一身华服,珈洛穿着洗的素白的长袍,带着方正的帽子,牵着小玄烨的手,朝着主持的殿宇走去。
刚进门,却又遇到了方才离开的那个男人。
男人瞧见她,神色也是一愣。
“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饶恕则个。”
男人后退一步,让开,微微行礼。
珈洛迈步进门,还礼。
“还请不必介意。”
那男人规矩点头,则转身离开。
珈洛便也起身,走向殿宇内。
殿宇明间儿供奉的却不是佛像,而是一块牌匾,牌匾上笔墨锋利的写了两个字。
殿宇正中间蒲团之上跪有一僧人,僧人身姿高大,胸前挂有佛珠,面色沉静。
“施主,您来啦。”
“名觉大师,最近可好?”
“施主是想问,今日是否能吃到本僧做的斋饭?”
那和尚却戏谑的问道。
珈洛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本施主一定会给够银两的。”
那僧人点了点头,说道:“自从遇到了施主,倒也不用小僧去化缘了。”
珈洛:“…………”
她好笑的说道:“现如今不又来了个有钱的?”
名觉一愣,珈洛示意方才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啊,他在小庙里得不到解脱,而且要说啊,他比你来我这小庙,要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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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洛也不嫌弃方才男人坐过的蒲团, 随意的盘腿坐在上面。
名觉倒是习以为常似的,收回了视线,转而随意的翻开经书。
说起盘腿而坐, 这件事情还有些古话。
当初珈洛两年前第一次来寺庙时, 瞧见的便是这天地二字, 她略略思索, 并未跪拜,而是于蒲团上盘腿, 姿态随意。
自旁边隔间走出来的名觉一愣,瞧着珈洛说道:“施主这是?”
珈洛这才发现觉明和尚。
和尚立于光阴阴暗处, 个子高大,身穿青色长衫。
即便是瞧不清楚面容,却能看出俊朗的轮廓。
珈洛站起身, 对着他行佛礼, 笑着说道:“今日不请自来, 叨扰圣僧了。”
和尚自阴暗处走了出来,在恰当的位置停下。
“何来叨扰?贵客前来, 便带来了香火。”
珈洛顿时一愣,明显是没想到他竟是会这么直白的说香火钱。
但就在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时, 那和尚又问她道:“贫僧并非问施主您为何来寺庙,而是问您为何盘膝而坐。”
珈洛抬起头, 看了一眼和尚,发现他容貌竟是这般的俊美。
和尚略有些消瘦,面部轮廓清晰而凌厉, 剑眉星目,双眸清亮。
她略有些吃惊的挑了挑眉,接着才回头看了一眼那供奉着“天地”二字。
“我想着贵寺所供奉并非神佛, 便也不用供奉神佛之姿。”
“求神佛,第一个字便是求,姿态尊敬,内心尊崇而期许,那便该跪。”
“天地二字,本就带着顺其自然,问心无愧之意,那便可以用最顺其自然,舒适的姿态面对天地。”
“天地诞育万物,如今的我在此处,便是天地之意,也是我自己之意,天地顺其自然,那我又何必惺惺作态?”
那和尚闻言,忽然朗声大笑。
珈洛几人被他吓了一跳,却发现他目光悠然看向那天地二字,接着感慨似的说道:“我在施主这般大时,求不得解脱,苦苦挣扎,最后濒死且万念俱灰时,写下天地二字,日日供奉,祈求心中安宁。”
“施主倒是身在富贵之中,却从不深陷其中。”
珈洛笑了笑,便又坐了回去,望着天地,说道:“不,我是缺不得富贵的。”
那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施主和世间许多人都不同。”
“来者即是有缘,施主可于午后来斋房用膳,只是需沐浴更衣,洗去繁杂浮躁。”
翡翠和玛瑙自是不想答应的,但不知为何珈洛却觉得他心思纯善,便也答应了。
日后每隔几月,珈洛便会来此用斋饭。
如此,已经是两年的时光了。
她和名觉已然是老熟人。
有时,两人也会手谈,或者听他讲一讲手中不知道装了多少“杂文”的经书。
珈洛听他今日讲江南鬼怪,身后翡翠和玛瑙几人听的一惊一乍的,只有珈洛觉得听他讲江南民俗比鬼故事有趣多了。
直到他讲完,珈洛才开口问道:“瞧着名觉大师,似乎是去过江南?”
名觉往寺庙外瞧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看向面前好奇的女子,笑着说道:“贫僧游历天下,自然也曾去过江南。”
珈洛顿时来了兴趣,她连忙问道:“如何,是否真的极其繁华,是否真的文人墨客遍地,是否有歌姬舞女?”
名觉道也不觉珈洛问的太多,反
而是极其耐心的一一回应。
时间便在和尚所讲诉的故事中缓缓流淌。
原本的晴天,在这半山上说变就变。
远处的天空卷来一阵雷声,接着便是慢慢弥漫裹挟而来的乌云。
寺庙人虽少,却修建的很是规整安全。
当再一次的闪电过去,雷声似乎就在头顶犹如巨雷轰鸣,翡翠和玛瑙才听了鬼故事,被吓得抱作一团。
“不必害怕,咱们是在供奉有天地的寺庙之中。”
珈洛瞧着两人,好笑的说道。
名觉目光悠然,嘴角微微勾起,说道:“施主总是最淡然的那一个人。”
“这样的人,天生富贵,命途顺遂,前半生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后半生定然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珈洛:“…………”
原本以为“天地”能保佑两人的翡翠和玛瑙默默的又紧紧挨着,一脸的胆战心惊。
名觉看了一眼两人,问道:“两位施主可是觉得冷?”
珈洛笑了一声,说道:“她们只是觉得师傅你,似乎是假和尚,话说得一点都不准。”
这下倒是轮到名觉诧异了,他问道:“可是那一处不准了,还请施主解惑?”
珈洛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何来事事完美?年少时既能得父母宠爱,这便是照拂一生的幸福。”
她说得洒脱,却不曾想一旁的名觉微微拢起眉头,半晌,他说道:“贫僧看人一贯是极为准确的。”
“哦?”
珈洛戏谑的瞧着他,说道:“且听师傅狡辩。”
“这不准的夫妻恩爱,更别说白头偕老,您如何准?”
名觉却一脸认真的说道:“人和这天下万物皆有关联。”
“施主您瞧,就像是屋外的树木,若是在阴凉处得不到营养,移植到阳光充足之所,便会蓬勃成长。”
翡翠和玛瑙脸色骤变,而珈洛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和尚。
屋子里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屋子里听见少女幽幽的声音传出。
“能供奉天地的和尚,内心自和这天地俗物不相符。”
屋外春雨绵绵洒落,顺着房檐,瞬间将世界划拨成了两片干湿分明的地界。
山路泥泞,一只小松鼠慌张的四处逃窜,一时不察,竟是撞在了一双本不该存在的黑靴上。
它咕噜噜的往后滚了两圈,接着不敢看撞到了什么,便朝着反方向惊慌失措的逃窜。
安保心跳如鼓,后背幽冷刺骨,他都不知是这天气太冷,还是因为此时此刻的场景。
皇上忙完了朝中事务,午后便匆匆从皇宫出发,却闻皇后去了京畿寺庙。
一行人不顾天要落雨匆匆赶来,第一句话却瞧见皇后和僧人相对而坐,姿态随意。
他想要通报,却被皇上拦住,接着后退一步,低声命众人退后,不至于被屋内的人瞧见察觉。
而屋子里的人却无知无觉熟稔地谈论着江南,甚至谈论到了……
安保深怕自己会在这个地方结束他的一生,连呼吸都不敢加重分毫。
而此刻的福临再也不见出宫时内心的欢喜,他阴沉着面容,听着屋内一男一女的声音。
屋子里的珈洛却不知有人做了墙上客, 满园绵绵细雨,将这天地洗刷干净。
她舒服的换了个姿势,正对着大门, 瞧着屋外景致。
“凡事不能任性妄为, 大师虽夸我许多, 但我也只是一介再也不能普通的凡人罢了。”
“我好钱财, 我夫君可不喜欢,我脾气烈, 我夫君也不喜欢。”
“虽说我也对我夫君也不甚在意,但不可否认, 他还算是对我比较仁义,放我许多年自由。”
春雨绵延不绝,珈洛觉得清新怡人, 但有人却觉得湿答答的惹人厌烦。
名觉点了点头, 倒也并未多说, 他起身,对着珈洛说道:“施主, 斋饭差不多好了,可移步。”
珈洛来此, 便是图这一口的斋饭。
连忙跟着去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殿宇满满的在这雨声中陷入了安静。
福临抬步, 迈进院子。
他阔步而入,直冲冲走进大殿内。
目光落在所奉的天地二字之上。
安保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这……”
福临的面容却是难看的再也不能更难看了。
他转身便朝着方才几人消失的长廊走去, 安保连忙跟着,却竟是差点被门槛绊住了脚。
当越走近时,便从这雨声之中, 听到了珈洛对于美食的赞不绝口。
还有男人随和的嗓音。
安保心如擂鼓击打,就在他不知道皇上该如何发发怒时,那原本半开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内向外完全的推开。
“啊!”
玛瑙发出惊呼,被吓得脸色惨白,苍然后退。
珈洛转头,便瞧见了对面的长廊上站着的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默然。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和尚,接着便收回了视线,阔步而来。
门早已被翡翠打开,男人走到珈洛的面前,神色柔和,目光落在女子的面容上,低声说道:“本想着忙完了政务,便早点来找你,陪着你用午膳,却发现你竟是来了这里。”
话毕,他伸手拉过珈洛的手,随意的坐在了板凳上,目光瞧着对面站立着的和尚。
“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如今怎么称呼?”
而此刻,珈洛才知道名觉竟是见过福临?
难不成是名觉也曾给福临讲过经?
但当她看向名觉时,才惊愕的看见一向淡然处事的名觉此刻脸色苍白,身体却浑身紧绷,那双原本清明的眼眸却充满了痛苦。
“这…”
珈洛回头,而福临却不在意名觉,只是温和的对她说道:“当初你父反清,最后身死,朕便见了你一面,饶恕了你和你的妹妹,只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名觉浑身颤抖,最后缓缓下跪,甚至声音都颤抖的不成样子了。
“罪…罪臣给皇上请…请安。”
珈洛震惊的看着和尚,身子动了动,却被福临牢牢的握住了手。
“不必在意,你给朕的皇后做了这么多斋饭,很是不错,朕该赏赐你。”
安保上前,将一枚金锭放到了桌上。
珈洛面无表情的看着福临,在看名觉,男人的背脊不断的颤动着。
“走吧。”
珈洛实在是看不下去福临对于男人的侮辱,低声说道。
福临自然是愿意的,他顺从似的拉着珈洛的手,站起身时,亲手接过翡翠递来的斗篷,给珈洛穿上。
珈洛默然的等着福临为她穿上,又被他牵着手离开。
直到走出门时,听见男人低声恭敬的说道:“罪臣恭送皇上。”
珈洛转头,却和男人那已然变得死寂的双眸对视上。
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强行塞了一颗酸涩的水果似的,令她难受。
而福临就像是没察觉异常似的,低声说道:“今日阴雨绵绵,最是容易染上风寒,回去吩咐下人喝祛寒的汤药。”
珈洛不言,而福临也不在意似的,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你在生气?”
福临问道。
珈洛抬眸,看向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不是皇上您在生气吗?”
福临那原本带着温和意味的面容缓缓变了,他的面容恢复了平静,看着珈洛说道:“朕不是生气,朕只是不喜欢那个男人靠你那么近。”
“他不是男人,他是这个寺庙之中的和尚!”
福临眼眸和珈洛对视,他掀了掀眼皮,略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朕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还是不是僧人?”
“既然是个和尚,那就去做和尚该做的事情,得道之路维艰,何必纠缠在这自我封闭的天地之间!”
珈洛不可置信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上您自然是可以管教一个和尚该如何修他自己的道。”
福临抿抿唇,他似乎是意识到了珈洛生气了。
马车之中便安静了下来,珈洛发了口火气,转而闭目,是准备休息了。
直到马车下了山路,直到官道时,男人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
“那些毫无关系的男人,你都会知道他的道是什么。”
珈洛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眸,但她却没有答话。
“那新萨日,可知道福临的道是什么吗?”
珈洛再一次的看向男人。
此刻马车
外是不断击打在车顶的雨滴声,马车内光线昏暗,令男人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但却又带着一些忽然扬起的静谧。
男人的视线专注而直白。
像是一个深陷情深许久的人,在向自己的爱慕之人,无声的诉说着爱意。
珈洛微微拧眉,沉默的看着他,直到天光渐歇,珈洛缓缓开口说道:“皇上,您在新萨日的面前,从来都是大清的皇上,自然了,您的心思便是这天下,便是百姓。”
“再说了,妾身虽不曾有过爱恋,却也从书中或是在草原上见过,男孩儿爱慕一个女孩儿,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他会给她自由的天空,却也会给她坚实的依靠。”
“就像是当初我刚入皇宫时,您对董鄂氏所做的那般。”
她话毕,马车内最后的一丝光亮猝然剥离,两人之间瞬间陷入了黑暗。
令珈洛看不见男人的面容,如此,也不能判断出男人的情绪。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男人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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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愿天下再无地震,灾区人民都平平安安!!
男人话毕, 马车之中便再一次的陷入了安静。
马车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犹如刀剑一般锋利的落在马车顶部。
珈洛忽然心有不祥。
就在这一瞬间, 福临忽然一把将珈洛拉入怀中, 在这黑暗之中, 只见一声“锃”的声响, 便是马车木板被击穿之后,裹挟而来的破风声。
珈洛感受到了男人猛的伸出左手, 破风声戛然而止,他随手将箭甩开。
也就在这时, 马车忽然停住,马匹发出嘶鸣。
雨声之下,便是越发清晰的脚步声极速靠近。
珈洛猛的抬头, 男人揽着她的腰肢, 伸手护着她的头颅。
“别怕。”
男人压低了嗓音, 而他的声音随着胸腔的颤动,传入了而珈洛的耳朵里。
马车外传来厮杀声, 珈洛一动不敢动,就这么靠着福临, 甚至她还主动的抱住了福临。
她可得用力的抱着他,皇上是什么身份?
护卫们定然是要首先保护他的性命安全, 珈洛到时候万一一个不小心,学着电视剧或者话本子里那些一般,被这些人弄丢了, 被敌人抓住,她可怎么办?
她可是最受不得委屈的。
而珈洛这一番似乎是很依靠男人的举动,似乎是也是愉悦了福临。
他揽着珈洛的手紧了紧, 低声说道:“没事儿,别害怕。”
但显然今日刺杀一事,对方出尽了精锐。
珈洛感受到马车剧烈摇晃,也就是在这一瞬,福临对着她说道:“护着头。”
珈洛连忙抱着自己的后脑勺,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处。
接着只觉得腰间一紧,脚下一轻。
雨滴瞬间滴落在她的眉宇之间,黑暗之中,刀光剑影,马车被砍毁,珈洛转瞬被福临抱在了一匹骏马上。
“护送主子突出重围!”
“抱紧我!”
珈洛当然不必福临开口,她已然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而男人将她放在身前,就这么手中拿着一柄刀,厮杀出去。
珈洛不知道自己面容上飞溅而来的是鲜血还是雨水。
她只紧紧的抱着福临。
“主子,让皇后娘娘来臣这边的马上吧!”
周围似乎都是杀不尽的人,一个个的侍卫都一个个倒下。
最后另一个侍卫嘶哑着嗓音说道:“您的御马虽强,但在这夜色里,刺客们车轮战,怕是……不若兵分两路,由臣护送皇后,皇上您也好施展武力。”
珈洛闻言,心中顿时变得幽凉。
这侍卫哪里是说护送她?
如今这般车轮战之下,兵分两路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想要珈洛到他那边去,好让皇上轻装上阵,破除重围离开罢了。
珈洛深怕福临将她抛下,连忙抬眸,正准备对着福临说些讨巧的话。
“不必。”
福临勒马,转头看向不断靠近的刺客。
在这隐约可窥见光亮的雨幕之中,珈洛看着男人坚毅的下颌,还有那张被雨水淋湿的清俊面容。
“我的女人,必将活着出去。”
话毕,福临对着身旁的侍卫,还有纵马在侧的翡翠和玛瑙,低声说道:“去林中,打散他们。”
“是!!”
“驾!”
山路颠簸,林中树枝繁杂,珈洛被树枝划伤手,她不由得轻哼了声。
福临打开他的大氅,珈洛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便稍稍用力,将珈洛裹了进去。
瞬间,男人温热的体温,顺着两人相贴的地方传入到了珈洛的全身。
周围都是野狼,还有悉悉簌簌的刺客。
几人顺着林子,一路狂奔。
直到风停雨歇,众人在一处山坳处,发现一处山洞。
侍卫连忙掩饰踪迹,福临抱着珈洛便下了马车,她刚准备要离开福临的怀抱,准备自个儿走。
“地上全是水坑。”
福临却不肯放手,顺手就这么单手抱着她,一手拿刀朝着山洞走去。
男人的手臂紧紧的捁着她,却又不会令她不舒服。
翡翠和玛瑙进了山洞,便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你们可有受伤?”
珈洛低声问道。
翡翠和玛瑙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刺客对我们倒是并不在意,并未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