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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对头成婚后by叶信言/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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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如此,届时他麾下兵力众多,又有直接面圣的权利,虽说与人勾结谋杀皇弟的事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但不得不防着其他意外的发生。
他抬起灰色的眸子看了眼永淳帝,眸底一片冷意,面上却依旧如常。
“父皇,儿臣认为不妥,”萧暮言温声道,“裴铎虽任守备,但此前并无指挥数万兵士的经验,直接将边境军交到他手里,一旦再败,必定军心涣散,难以重振士气。”
他这样一说,余次辅立刻表示同意。
“微臣觉得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一时之间,朝堂内许多大臣纷纷出言附和。
永淳帝身体不适,愈发觉得嘈杂的声音难以忍受,他闭了闭眸子,有气无力道:“太子认为何人合适?”
“直接提拔于总兵手下的副将王兀担任总兵,令其指挥余下的三万士兵,对战西番。”
朝堂内沉默片刻,有些臣子虽然心有异议,但此时颇识实务地闭了嘴。
~~~~
因为边境战败的消息接连传来,整个境州城也比以往肃穆了许多。
虽然战火还没有蔓延至此,但溃逃的士兵和逃难的百姓越来越多。
街上的行人变少,百姓也选择尽量避居在家宅中。
姜念汐从马车上下来,走过安静的深秋街道,迎面竟然遇到一群百姓结伴而来。
他们有男有女,脸上都挂着迷茫的神情。
看到她,百姓先局促不安地问了好,才问:“姜夫人,听说边境有西番人打了过来,那……我们境州还安全吗?”
渴望得到肯定回复的数双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裴大人率守备军在外防护境州城,城内也留有兵力,”姜念汐温声道,“大家放心,由边境军抵抗,西番人未必会突破边境防守。即便他们能够突破,还有境州守备军保护这座城市。”
她这样说完,百姓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我就说没事吧,你们都是杞人忧天。”
“有人担心害怕,离开了境州,但这是我的家,我是不会走的。你们看,姜夫人都说了,守备军会保护我们!”
“咱们姜夫人都安心地待在境州城里,肯定没什么事,放心吧。”
“哎,话也不用这样说,还是要有一定的警惕性,就算有番子打来了,我也可以拎着铁锹锄头冲锋上阵的……”
待百姓离开之后,姜念汐去了府衙。
孙知州还在养病,听到消息,拖着病体到府衙叮嘱了几句,又体力不支回到家宅去休养了。
徐通判提着只笔,正在抓耳挠腮地提笔筹划。
看到姜念汐过来,他啪地把笔扔在桌上,提起袍摆快步迎了过来。
“姜夫人,都啥子时候了,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嘛?”他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着急道,“快些到厅堂里来,我这里有大事要跟你商议。”
姜念汐看到他在图纸上用朱笔标注的红圈,心头突地一沉,问:“徐通判,怎么回事?”
“裴大人让我协助调度粮草,这境州城的粮仓一部分在城内,另一部分在郊县,”徐通判指了指朱笔标注的郊县区域,道,“这些本来可以供五千守备军吃三个月的粮食,短短半个月,已经吃光了,如今只剩城内的粮食,算起来,勉强可以支撑一个月。”
行军操练,士兵的食量比平时会增加很多,但也不至于一下子消耗这么多。
姜念汐不由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通判挑了一下眉毛,讶异道:“姜夫人,你还不晓得?”
自裴铎率兵至境州城外一百里处防守,已经将近一个月,除了他偶尔会让人送个口信回来,其余消息她确实不知晓。
“边境换了总兵,但这次两军交战又大败,边境军后撤了两百里,不少溃败的士兵逃到了境州,”徐通判神色莫名有些古怪,琢磨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为何逃到这里,竟然又加入了境州守备军,难道是被裴大人的风姿所折服?”
姜念汐:“???”
她催促道:“然后呢?”
“守备军吸纳了不少边境士兵,如今已有上万人,口粮自然消耗得快,”徐通判道,“关键是,裴大人又下了新命令,让府衙把城内剩余的粮食运送到防守地,他有新的计划……”
姜念汐沉默片刻,在心内斟酌裴铎的举动。
边境军再撤退一百里,便到了境州守备军防守的地方,裴铎不打算守株待兔,他要带守备军去往边境的地方,直接与西番人正面迎战。
否则,再后退的话,身后就是境州城。
徐通判敲了敲桌子,提醒姜念汐回神:“姜夫人,粮食马上可以运走,这没得问题,但要是粮食吃光了,后面的仗怎么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眼看到了深秋的季节,如果一战未能定出胜负,两方胶着僵持的话,必须得有足够的粮食。
徐通判心里着急,找姜念汐便是要商量出个主意。
“姜夫人,我们得尽快筹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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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铎脱下寒光凛凛的甲胄,大步往营帐内走。
他边走边沉声道:“粮食运过来了吗?”
“府衙的粮食已经运了过来,可以支撑一个月,筹粮的事交给了徐通判,”凌尘远远看了一眼营帐,低声道,“刘千总奉命来了,正在账内等着。”
裴铎脚步稍顿,眉头一拧。
方才,守备军在前方二十里处发现西番的一队探子,他们竟然能够绕过边境,在边境军的眼皮底子下找到一条路,悄悄朝境州方向而来,幸亏被卫柘巡视时发现,已经尽数捉了回来,裴铎才刚审完。
“粮食不够用,如今指望不上朝廷,给燕州去封信,”裴铎把臂缚解下,抛到身边小兵的手里,转而道,“西番人都快要打到境州的门口了,新任总兵不好好防守边境,派刘千总过来做什么?”
凌尘道:“状况显然不容乐观,看刘千总的意思,想必是奉命而来,要与大人商议共同抗击西番铁骑的事。”
裴铎剑眉一扬,不耐笑道:“共同抗击?边境军恐怕是连粮食都没得吃了。”
凌尘脸色微凝:“边境军的粮草出了问题?”
裴铎嗯了一声:“走,看看刘千总怎么说。”
刘千总与裴铎已经相熟,看他大步进来,当下也没再客套寒暄,拱手道:“裴大人,下官奉命而来……”
裴铎端起碗茶一饮而尽,打断他的话:“刘千总,不必给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边境的情况如何,如实告诉我。”
刘千总沉默了一会儿,道:“边境军伤亡颇多,如今仅有两万兵力,西番三万铁骑都是精兵强将……”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以往脸上的傲气荡然无存,“朝廷拨下的万石粮草悉数被烧,如今只有不到三日的口粮!连日来边境军一直败退,军心涣散,逃兵剧增。王总兵要我们撤退至境州守备军的营地,与裴大人一起,联手抗击西番铁骑。”
裴铎撩开袍摆,往桌案前坐了,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案,似笑非笑道:“刘千总,粮草都被烧了,你们一路撤退到境州,是要与守备军一起抗敌,还是先拿到境州的粮食,再往后撤?”
“你们再这样退下去,是不是打算把北境六州拱手让人?”
刘千总嘴唇动了动,突然单膝跪地,拱手道:“裴大人,下官也不愿意退!”
裴铎微微动容,脸色和缓了一些。
“起来吧,边境军无能,不光是士兵的问题,”他剑眉蹙起,若有所思道,“这是王总兵的意思?给朝廷递军报请示了吗?”
“王总兵……”刘千总欲言又止,抬起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地面,狠声道,“王总兵请示过,不但这样,等边境军撤退到境州后,王总兵便打算……”
这事本来他不该知道的,但晚间在营帐外巡视的时候,他无意听到了王总兵与手下参谋的低声交谈。
参谋压低声音献策:“总兵大人,如今粮草被烧,与西番铁骑抵抗,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我们先撤到境州,一来士兵有了粮食,二来可以借助境州守备军的力量抵挡上一阵。如果打得过西番人,这样最好。如果打不过,把过失推到守备军的头上,这样我们尚能不受朝廷重责。”
王总兵本就是靠关系上位,打仗十分无能,对于西番铁骑杀人如切瓜一般的势头,早就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小命丢了,听到这话,当即表示同意,“那得想个说得过的说辞才行……”
刘千总说完,拱了拱手,道:“境州如果失守,北境六州便危在旦夕,下官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愿这么窝囊!”
裴铎眸底一片冷寂审视,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问:“你有什么打算?”
刘千总挺起身来,沉声道:“下官愿带所有剩余兵力,与守备军联合,悉听裴大人调度,一同上前阵杀敌!”
裴铎剑眉突地一挑,缓缓笑了笑:“你要逼王总兵交出兵符?”
“属下愿意,”刘千总回答的掷地有声,“此战结束之后,属下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片刻后,裴铎缓缓站起身来,锋利的眉眼比以往更添沉着冷静。
“这事不用责罚你,回去把王总兵绑了,让他交出兵符,以后我就是副总兵,所有的事,我担了。”
刘千总嘴唇动了动,双眼盯着裴铎,坚决道:“属下遵命!”

筹粮的事沉甸甸压在姜念汐心头。
粮仓的粮快用尽了, 只能去购买商户囤售的粮食,但府衙没剩多少银子。
徐通判着急道:“姜夫人,账上的银子快用光了, 境州城商户存储的粮食也有限。此前交纳给布政司的征粮运到了大周南地的粮仓,即便调拨过来,路途遥远, 也得两三月之久, 这可如何是好……”
境州城里留了两千人防守, 裴铎率领整合的一万守备军去往边境, 接了兵符,指挥麾下共三万士兵与西番人对战。
如今接连传来了几番小捷的好消息,但此前筹运的粮食, 不过仅能供三万士兵支撑半个月。
必须得尽快筹集更多的粮草运送到交战地才可以。
姜念汐还有一个办法, 但这个法子妥不妥当,需要同徐通判商议。
她温声道:“境州百姓今年粮食丰收,交纳的征粮是每亩三斗,家中应该还有余粮。府衙以赊欠的名义向百姓购粮, 待到战乱结束,明年此时, 从边境军的粮饷中支挪出一部分来, 加息付还给百姓。”
这个主意倒不错。
徐通判眼前一亮, 比了个称赞的手势, “姜夫人, 你果真是太有办法了!这件事我马上去办, 现在就着人到街上招贴告示!”
但此时民心惶惶不安, 能够收购到多少粮食还是未知的定数。
姜念汐道:“徐通判, 你去着府衙的人通知, 收购粮食的事,我要尽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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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州城距离府衙不远处的高台上,原为给百姓讲解大周律法及举办节庆活动的地方,已经多日未曾使用过。
而今日的情况却十分不同。
深秋时节,境州的天气早已寒意十足,层层叠叠的暗云遮挡住午后的日辉,凉风遽然拂过,光秃秃的树干在风中张牙舞爪地摇曳。
姜念汐站在高台上,裙裾被风拂起。
她有些不安,指尖微攥成拳,视线落在台下的百姓身上。
装满布袋的新米,竹筐盛放的干豆,腊肉、鱼干堆放在一起,数量种类不一而足。
他们齐刷刷仰起头来,注视着高台上的女子。
境州城的百姓此前都知道,裴守备的夫人身姿纤细窈窕,脸庞美得像仙女一样。
但她的心地却比仙女还要良善。
到了境州城后,为百姓开河修渠,铺建道路,鼓励行船经商,为他们向朝廷审减粮税。
百姓今日手中又余粮,口袋里有银子,多半是她的功劳。
百姓们对她感激不尽。
她的容貌和往常一样耀目,但此时,满身却像莫名笼罩了一层灼灼光华,那是一种让人信服与安心的力量。
姜念汐接受这么多人的注视,心中有一点紧张。
百姓们都在等她发话。
她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斟酌片刻,缓缓开口。
“各位乡亲,我们今日能够没什么顾虑地聚在这里,境州城能有近日不多的安稳,是因为在距我们西北二百里的地方,裴大人与边境军们在一起奋力抵抗西番人,”她顿了顿,脸色微微动容,“他们的铁骑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边境军们浴血奋战,保护我们大周,他们如果再退一步,身后就是我们的境州城。”
“边境军不会退,即便只剩最后一个士兵,裴大人也不会放弃大周任何一片领土,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们也会保护好大周的百姓。”
她的声音一向是柔和轻软的,此时却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台下的百姓肃然无声,睁大双目凝视着她。
“可是,如今边境粮饷不足,士兵们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境州府衙愿以加息赊欠的方式向大家购粮,筹集的粮食,我们会尽快送往西北边境,”姜念汐望着台下的百姓,郑重道,“希望乡亲们伸手援助,帮边境军渡过这个紧要的关头!”
话音未落,台下已经响起了热烈的回应。
“姜夫人,我们不要什么利息,也不用提什么赊欠,帮助边境军就是帮助我们自己!”
“对,要不是姜夫人与裴大人,我们家如今也吃不上饱饭,现在是回报的时候了,我要尽一份力!”
“这是我家的两斗米,不用登记姓名……”
“这是三斗米,一袋干豆……”
“晒干的腊肉,让边境军们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打仗!”
“这是我去山里采药攒的铜板!”
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从人群中钻出,把自己口袋里的铜板小心翼翼捧了出来,哗啦一声倒在登记收粮的人前面,又转身跑开了。
送粮的人络绎不绝,府衙办事的小吏简直忙不过来。
眼看着粮食由一斗变成百石、千石,还在不断以极快的速度增加,姜念汐的眼圈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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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燕州裴府。
夜深已经深了,正院的卧房内却依然亮着灯。
江茹婵脸色凝重,一言不发,手下的算盘却噼里啪啦拨个不停。
裴岳端坐在一旁,沉着一张脸,“别人打仗,都是朝廷拨粮拨饷,轮到你儿子打仗,当境州守备的时候先欠了一屁股账,后来好歹拿土匪的银子还上了,现在才当了副总兵,就开口要问家里要粮饷,裴府有多少家底?填到三万边境军嘴里,还不够塞牙缝的……”
江茹婵道:“你闭嘴!”
裴岳闭了一会儿嘴,忍不住又道:“他从小无法无天惯了,这副总兵,八成也是他逼着王总兵任命的,朝廷根本没下这样的谕令!”
江茹婵拨算盘的手一顿,抬起眼来,“你说的是真的?”
裴岳沉着脸点头:“不会有错。”
江茹婵拧起眉头:“那咱们儿子……会不会被追责?”
“打赢了仗,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裴岳动了动唇,肃然的脸上显出一丝痛心,叹气道,“打不赢,就等着秋后算账。”
这么说,这仗必须得打赢才行。
江茹婵唇角动了动,低下头去,开始更快地拨拉算盘珠子。
“裴府的现银不多,铺子里的存银取出也得些时日,田地房产变卖也得不少时间,三日之内,所有能拿出来的银子购买的粮食只是杯水车薪……”江茹婵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把能买到的粮食先送到境州去,田产铺子我要尽快折现……”
从燕州沿涂河走水路到境州,路程很快。
江茹婵算完了账,把账册往旁边一放,突然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老爷,你说,与西番人打仗,儿子会赢吗?”
裴岳拧起的眉头却松了点。
“想当年,北齐频繁骚扰大周边境,我爹出任将军,奉命领兵,把北齐的军队逼到大周与北齐的边境线以北上百里之远,打出了大周北部几十年的安稳,直到如今,北齐与大周再未起过战事,”他沉声道,“不过,正是因为大周素来边境安稳,如今西北的边境军才掉以轻心,不堪一击。境安这小子,颇有他爷爷的遗风,这次与西番对战,我想……”
江茹婵忐忑不安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裴岳沉声道:“他尽力即可。还有,夫人,这粮食筹到了,派谁去送比较稳妥?”
他可以抽调手下的守备军去送粮,但运粮大事,直接关乎到边境军安危,不能出一点纰漏,得找个合适的人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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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隐负起双手,眼神在盯着姜少筠练剑,脸上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周太傅心事重重把茶壶撂到一边,甩袖从廊檐下走出来。
三两步走到东方隐面前,他叹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没个动静?那可是你的徒弟!”
东方隐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的徒弟你就不用操心了?”
周太傅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境安给你写信了吗?”
“他在前头打仗,哪有功夫给我写信,”东方隐皱着眉头,一撩袍摆在石墩上坐下,“倒是给裴府写了封信,用飞鸽传书,我截下看了一眼。”
周太傅笃定道:“肯定是提粮饷不足的事儿吧。”
东方隐眉头一抬:“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未卜先知,”周太傅哼笑了一声,“这不明摆着的事吗?要是一切顺利,以他的性子,还用得着给府里写信?要么是要钱要粮,要么就是用人,如今边境军有三万,他应该不缺人手,想必是缺粮饷了。”
他猜得倒挺准。
东方隐摩挲着下巴,琢磨道:“裴府虽然家底颇丰,但要一时筹集出粮食恐怕也难……”
说着,他转首,大声道:“东方玥!”
东方玥练完了暗镖,正趴在树干上眯着眼睛看姜少筠练剑,听到这一嗓子,差点掉下来。
她轻盈地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无语道:“叔父,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吓死人了!”
东方隐:“你回府一趟,通知你爹,把东方家粮铺里所有的粮食,全部装车存好。三日后,走水路运到境州去。”
东方玥一愣,绞着衣角,有些踌躇:“叔父,我自然听你的话,可我爹能听我的话吗?”
“他当然不听你的,”东方隐哼笑了一声,转了转指尖的飞刀,“他只听我手里的刀。”
行吧,她爹虽然是境州第一富商,但凡事会听她叔父的。
她爹惹不起她叔。
东方玥吐了吐舌头,转身便走。
周太傅满意地捋捋胡子,“这就对了,做师傅的嘛,总得表示表示……这运粮可是大事,万一在路上被匪徒劫走,或者有人趁机不备换成糟粮,可就耽误了大事。”
“谁让我是他师傅,我欠他的,”东方隐嘴角抽了抽,“三日后,裴府和东方家筹齐第一批粮食,我亲自押送到境州。”
近日,东方隐还得了一只从京都传来的火铳,那可是件宝贝兵器,发射出的火弹威力十足,不过火弹数量很少,极其珍贵,打西番人肯定是用不着了,不过,送给徒弟,待日后闲暇的时候可以把玩琢磨。
想到这儿,东方隐看了眼正在勤勤恳恳练剑的姜少筠,沉声同周太傅讲条件:“不过,徒弟得跟我一起去,让他好好历练历练!”
~~~~
距离边境二百里的东古镇是现今整合后的边境军驻扎的地方。
夜已深沉,月色朦胧。
巡视的士兵搁下兵器,聚在一起三五成堆的赌钱,在寂静无声的地方,吆喝声异常响亮。
“我押五钱银子!”
“我押八钱!”
“妈的,军饷都花光,我押半两,谁都别跟我抢!”
营帐内亮着影影绰绰的灯光,可以看到里面的将士在饮酒作乐的影子。
西番的探子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在夜色中悄然转身,循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他一离开,周边发黄的枯草随风摇摆几下,又遽然安静下来。
乌黎将军蒙哈鲁勒在帐里听过探子的汇报,粗重的眉毛拧起,默然不语了片刻。
原来的边境军不堪一击,还未怎么开打,便抱头鼠窜。
自从大周新任副总兵接手了边境军,两军几次的交锋势均力敌,甚至前几次西番派出去的队伍被边境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太过掉以轻心。
西番的粮草由有落部提供,因为队伍小败几次,粮草又未及时供应上,不得不顺势后退,如果再退下去,他们就只能重返有落部境内。
如此一来,以迅猛之势攻下来的大周边境便只能拱手相让。
蒙哈鲁勒掀起眼皮,目光沉沉落在桌面上的沙盘上。
那是大周的北境六州,是此前那批西番护卫勘察过的大周地势,如果不是李铁木操之过急私下占据境州城,不听他的命令,又不再与乌黎部联络,那今日他们里应外合,大周北境早就唾手可得。
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有土地、城市、河流和粮食,有乌黎部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一定要将这块土地纳入囊中。
他抬起沉着的目光扫视一周,视线落在下属将领身上。
近日以来,大周军队放松警惕,既不主动进攻抢回自己失去的土地,也不重兵把手防守东古镇,反倒是赌钱饮酒,纪律松散。
想来这位裴总兵也与之前的总兵并没有什么不同,先前他们的小胜不过是幸运罢了。
西番军近日士气低落,裹足不前,必须得痛痛快快胜一仗,一扫阴霾,重振士气。
眼看快入冬,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儿,蒙哈鲁勒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缓缓站起身来。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他的身躯依然如同铁塔一般健壮结实,胳膊比年轻小伙子还要强壮。
长满厚茧的粗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他沉声道:“今晚进攻东古镇,我亲自领兵!”
西番的铁骑畅通无阻地越过东古镇的前方,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月上中天的时候,沉重不一的马蹄声在镇子的铁篱前停下。
黑压压的铁骑排成纵横几队,一眼望不到头,甲胄和鹰头刀在月色泛着瘆人的寒光。
在瞭塔上张望的士兵发现异常,还未来得及吹响号角,便被西番人的箭簇射中了胸膛。
蒙哈鲁勒举起手中沉重的鹰头刀,指向营帐的方向,势在必得地笑了笑,沉声道:“冲,今晚务必拿下东古镇!”
西番铁骑迅如疾风般冲了进去。
七零八散赌钱饮酒的士兵听到声音,立刻扔下手中的兵器,屁滚尿流得往后方的方向跑。
守卫的士兵看到铁骑进来,露出一脸惊恐的神色,拖着长枪便逃。
无人防守,最显眼的总兵营帐被瞬间围了起来。
蒙哈鲁勒望着营帐内慌乱不已的身影,扯唇轻蔑的笑了笑。
胜利近在眼前,大周的总兵就在他们掌心中。
西番士兵发出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笑声中,铁骑用鹰头刀随意挑起一个未来得及逃脱的士兵的头盔,用西番话呜哩哇啦了一通。
士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周围的西番人再次哄堂大笑,有人用大周话生硬地说道:“胆小如鼠的蠢货,你们的总兵是不是在营帐里睡女人,连逃走都没来得及?”
士兵看上去瑟瑟发抖,慌张无措地低下了脑袋。
借着夜色的遮掩,他悄悄把手伸向衣袖,摸出一把暗色响箭,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底部的引线。
响箭从袖中射向空中,发出清亮的呼啸声,在夜间绽放出一团耀眼的火花。
西番人仰起脑袋看着空中的火团,顿时大惊失色。
士兵在这个间隙,已经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蒙哈鲁勒回过神来,粗重的眉毛蓦然拧起,沉声道:“不好,上当了!”
话音刚落,古镇外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裴铎一马当先,率兵前来。
清明的月色下,他眸底一片沉寂,骄矜的眉眼锋利到极点,手中的长刀冷意涔涔,泛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
蒙哈鲁勒放眼望去,他身后是疾奔而来的数千边境军。
刚摘下头盔上掩饰的枯草,匍匐了数日等待的边境兵此时精神抖擞,他们看着入瓮的西番铁骑,像凶猛的狼群看待待宰的羔羊,双眼放出精光。
西番铁骑的战马慌乱不安,坐在马背上的士兵们此时反应过来,他们中了对方的埋伏。
此前的赌钱喝酒,防守松懈,不过是边境军的障眼法。
蛰伏数日的边境军从后方与两侧迅速包抄而来,而靠近西番铁骑的,并非只有一支队伍。
身着甲胄,训练有素疾奔前来的士兵,高高举着手中的红缨长/枪,而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士兵身着轻便的软甲,拎着数尺长的钢刀。
西番铁骑持有鹰头刀,近身对战完全不占优势。
红缨兵可以使用长枪,在靠近对方的时候先猛刺马腿,战马受惊后难以驾驭,西番兵别无选择只能下马,待他们落到地面后,长/枪会趁机攻击对方的要害。
但长/枪的灵活性和力度都不如鹰头刀。
西番兵反应过来,一定会借助自己的优势,用鹰头刀斩断红缨枪,再借势向前。
但红缨兵不会给他们近身的机会。
他们会迅速避开,这个时候,就会有雷四带领的长刀兵相继跟上,将对方杀个措手不及。
这是凌尘根据几次短兵相接后,研究出来的打法。
而其中的关键,是披坚执锐的裴铎,身先士卒,鼓舞边境军的士气。
蒙哈鲁勒坐在马背上,粗眉拧成一团疙瘩。
他有多年征战的经验,此时却因为轻敌置自己于险境。
但这并不是最后的一战,以后还有进攻的机会。
晦暗的月色下,边境军的喊杀声近在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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