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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对头成婚后by叶信言/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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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汐把她弟提溜到一旁,低声叮嘱:“我是要去北齐,事关重大,你一定不可以对外人说……”
话音未落,院外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游神医走了进来。
他在外头套石虎的话,听出了一些端倪。
“汐儿,我同你一起去北齐,”游神医神色复杂不明,他顿了顿,不容置疑道,“汐儿,带上少筠。到北齐后,见了阿瑾,我有话要同他说。”
~~~~~
北齐皇城,宫内。
新帝慕容熙下朝后,又招了大臣到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内静默无声,服侍的小太监悄悄瞄了一眼新帝如冰的脸色,又噤若寒蝉地低下头去。
自从先帝不明不白的薨逝,流落在外多年的慕容熙突然携暗影归来,雷厉风行地荡清朝堂,登上了皇位。
如今立在御书房里的这几位大臣,面对这位新帝,心底的畏惧多过尊敬。
慕容熙原为先帝的亲侄。
当初先帝忌惮慕容王府的权势,想尽办法卸了王府的兵权,又将慕容家的女儿慕容瑶送到大周和亲。
自慕容瑶离开北齐,她的亲弟弟也消失于北齐境内,先帝曾派人查找此子的行踪,但多年未果。
没想到,就在去年,先帝突然驾崩,慕容熙恰好返回北齐,自此名正言顺地接替了皇位。
他手中的暗影如影随形,神出鬼没,大臣们生怕言多有错,被这位性格捉摸不透的新帝责罚。
修长的指节屈起,慕容熙按了按额角,眸光沉沉扫过几位大臣的脸,舒缓神色,温声道:“乌黎攻占了有落部,大周也与乌黎征战不休,几位可有什么看法?”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其中一位壮着胆子上前几步,恭敬道:“皇上,臣认为,这是大周与西番之间的事,北齐近年来国力羸弱,又素来受大周挟制,不如作壁上观……”
慕容熙眉头微凝,淡淡嗯了一声,再抬眼时,眸底的一丝波澜悄然消失不见。
“那就依……”
话音未落,通传的太监在外头恭声道:“皇上,王府有人求见。”
慕容熙稍一愣神。
他自从返回北齐,继承皇位后,根本没时间回慕容家的王府,况且,王府如今也只有一些慕容家的旧时管事仆从了。
不过,他们现在贸然来求见,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挥了挥手,示意大臣们先退出去。
没多久,王府的管事便躬身走来进来。
他恭恭敬敬磕了头,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来,递到慕容熙面前。
“皇上,这是王爷在世时,亲手制作的令牌。以前,有一位来自大周的江湖高手救过王爷一命,王爷赠送给恩人这枚令牌,有了这枚令牌便可以随时出入北齐和慕容家的王府,”管事道,“今日,有一行人从大周来到王府,说事情紧急,想要麻烦府里帮忙找一个人。他们既然拿着令牌,想必是府中的救命恩人所赠,老奴不敢托大,所以,赶忙来向您汇报这件事。”
慕容熙接过令牌看了。
玄铁质地,四爪龙纹,描金纹路,确实是他父亲当年所制。
“既然于王府有恩,朕会派兵卫去找,”慕容熙思忖片刻,道,“他们有没有说清楚,要找什么人?”
管事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当时听得不怎么清楚,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从大周回到北齐的男子,是其中一位姑娘的兄长,叫沈瑾……”
慕容熙神色突地一变。
他嘴唇动了动,霍然站起身来,吩咐贴身伺候的小太监:“给朕更衣,即刻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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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地处大周之北,深冬季节,寒意更盛。
姜念汐一行人不惧酷寒,日夜不停地赶路,凭着令牌顺利进入北齐境内,又一路赶往北齐的都城。
巡检的都城守卫看到他们的令牌,立即去请示巡检司的长官,长官堆着亲热的笑容,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慕容王府。
姜念汐实在没想到,这令牌如此管用,事情会这样顺利。
慕容王府修缮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景。
府里没有主子,管事把他们安顿好,便带着令牌匆匆出了府门。
府内烧着地龙,暖意如春。
丫鬟端了热茶上来,府里的膳厨还特意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招待他们。
姜念汐惦记着寻找沈瑾的事,没什么胃口,喝过几口茶,吃了几块糕点,没有心思吃了。
游神医也几乎未动筷子,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倒是姜少筠和石虎一直表现的没心没肺,畅快自在地吃饱后,还颇有兴致溜了出去,和石虎在王府内四处观赏。
眼看天色快暗下来,姜念汐心中焦急不已,今日已经是她们离开大周的第三天,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阿兄,事情能否顺利办成尚未可知。
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力去一试。
不知道王府的管事何时才会回来,游伯伯吃不消路途奔波,身体疲乏,起身先去房里休息。
姜念汐也有些疲惫。
她靠在桌沿上,在等待的时间里,以手支着下颌假寐休憩。
厅内静悄悄的,悠亮的烛火被风蓦然吹动,火苗微微摇曳,眼前闪烁的光影随意晃动,姜念汐缓缓睁开了眸子。
厅外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匆忙急切,步伐沉稳。
姜念汐直觉这脚步声耳熟。
她下意识站起身来,朝厅外望去。
沈瑾穿着他往日在大周时习惯穿的白袍,拨开一路的风霜严寒,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眸底亮着喜悦又激动的光,眼神不像往常一样温和沉静。
姜念汐怔了怔,片刻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阿兄?”
她没想到王府的管事做事竟然如此高效,直接将沈瑾请了过来,按照她的想法,至少也得一日的时间才能找到他。
沈瑾弯起唇角,点头笑了笑:“是我。”
姜念汐再见到他,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莫名感觉,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才开口道:“我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能见到你……”
沈瑾垂下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更没想到你会到北齐来,这一路辛苦,瘦了不少。”
她本就瘦弱单薄,如今脸颊上的少女莹润褪了下去,更显风姿绝美。
果真,任何女子都比不上汐汐的颜色,只要见过她,其他女子都不过尔尔。
姜念汐抽了抽鼻子,在他面前依然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她不能耽误重要的事,所以没来得及寒暄几句,便道:“阿兄,我这次来,是找你有要事相助。”
沈瑾并不意外,沉声道:“汐汐,不着急,慢慢说,什么事?”
姜念汐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如今大周与乌黎、有落之间的形势,道:“我需要你帮我引荐一下北齐的皇帝,我手里有裴铎和有落特使的密信,请求北齐与大周一道,同时向乌黎出兵……”
原来她与裴铎曾经猜测过说不定兄长如今已经是北齐皇帝,如果是皇帝的话,公务一定很繁忙,怎么会这么快就回到王府?
再说,他竟然还穿着以往在大周的衣袍,很大可能只是个闲散王爷。
姜念汐顿了一下,蹙眉道:“我知道也这不够正式,恐怕也很难说服你们的皇帝,所以我请阿兄助我。虽说短期来看,乌黎与北齐相安无事,但乌黎本身好战,他们如今已经占据了有落,还趁此攻破大周的边境,一旦他们完全将有落控制住,下一步,北齐恐怕也会成为他们的进攻对象。”
沈瑾听完,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温声道:“你想让北齐出兵,与大周联手,将乌黎赶出有落部?”
姜念汐郑重点了点头。
她要先说服兄长,只有阿兄同意了,才能帮她去说服北齐的皇帝。
沈瑾只沉默了一瞬,便扬起唇角笑了笑,道:“好,我同意。”
姜念汐:“???”
兄长的意思应该是要帮她去说服北齐皇帝。
姜念汐:“阿兄,事不宜迟,这件事要尽快……”
话音未落,被沈瑾远远落在后头的小太监匆匆走进了厅内。
他抱着绣金线五爪龙纹大氅,压低声音,道:“皇上,奴才走得慢,这会儿才赶过来,奴才就在外面候着……”
他抱着大氅,是怕新帝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出了皇宫来到王府,再冻坏了身子。
姜念汐:“!!!”
方才那句“皇上”落在耳中,她还在疑惑自己听岔了,待她看清太监手中的五爪龙纹大氅,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她的阿兄,原来的沈瑾,如今真的已经成为了北齐的皇帝。
姜念汐震惊地瞪大眸子。
这件事她一时难以想清楚其中的关节。
但是,沈瑾原来在大周隐藏身份多年,又本是北齐皇室的人,想必登上北齐皇位,亦在情理之中,这与裴铎之前的推测也十分吻合。
北齐新帝的名讳为慕容熙,就是她的沈瑾阿兄。
她不由想起了沈瑾与已逝的淇妃是亲姐弟的关系,这座王府,原来正是他们的家。
沈瑾看她有些迷茫又震惊的眼神,温和地笑了笑:“汐汐,我以后再给你解释这一切……”
“瑾儿!”
外面传来一道苍老又沉着的声音。
游神医听到这里的动静,从自己休息的地方走了过来。
他方才听到了只言片语,又从小太监手里托着的大氅,看出了沈瑾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他收养的这个义子,与他保守多年的秘密,竟然都在他的身边。
这难道都是上天冥冥注定已久的事?
“义父,”沈瑾看到游神医,温和清俊的脸庞闪过一丝愧疚,他撩开袍摆就要下跪,“义父,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义父不要怪罪我……”
游神医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是北齐天子,怎么能再行这样的礼?”游神医嘴唇动了动,叹息一声,“瑾儿,义父怎么会怪罪你?义父随汐儿从大周前来,正是有一件要事告诉你。”
~~~~
室内的烛火轻微地摇曳,发出噼啪一声的轻微爆裂声。
游神医坐在那里,略显苍老的面容面色微凝,似乎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稍顷后,他回过神来,缓缓地笑了笑。
“当初你才十二岁,和少筠差不多大的年纪,一个人在京都街头失魂落魄地游荡,”游神医看着沈瑾,脸上慈爱尽显,喃喃道,“我把你带回药堂,但你一直不肯开口说话,现在我才明白,当初的你,遭受了多大的打击。”
眸底有隐约的湿意,沈瑾沉默了片刻。
“慕容一家受先帝猜忌,父王被害,我的阿姐被送往大周和亲,”沈瑾转首看向姜念汐,清俊的面容微凝,苦涩道,“阿姐怕我在北齐遇害,所以悄悄带我一起去了大周的京都,暗中把我安置在了京都一处宅子里。”
姜念汐咬紧了唇。
她几乎可以推测出来,淇妃娘娘的死与她的弟弟沈瑾有直接的关系,而沈瑾为何又执意与萧暮言合作,杀掉恒王。
沈瑾勾起唇角,挤出一个酸涩的笑。
“阿姐在宫中被禁足多时,她当时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而我就快要当舅舅了,”他闭上眸子,深吸一口气平复激荡的心绪,低声道,“虞贵妃的人扮成匪徒绑架了我,还特意传递消息到宫中,称我已经遇害。”
姜念汐死死咬住了嘴唇,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淇妃娘娘当时被关在冷宫,面对亲弟弟被人绑架杀害却无能无力,又被虞贵妃的人相逼,所以才有了轻生的念头。
沈瑾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么用处?帮不了我的阿姐,还成了旁人要挟害她的筹码。在知道她离开这个世界后,我曾经也想要一死了之……”
是游神医救了在街头漫无目的游走的他,带他去了无名药堂。
他那些时日整天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既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没有给阿姐报仇的能力。
是游神医带他去姜府的那一日,他见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她捏着个可爱的拨浪鼓,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道:“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啊?我没有哥哥,你做我的阿兄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问:“我为什么要做你的阿兄?”
“因为这样你就会多一个妹妹,在这个世上就多了一位亲人啊,”年幼的姜念汐拨动几下拨浪鼓,发出轻快的声响,“我娘只有我一个,太孤单了。如今我有了一个弟弟,要是再有一个阿兄,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她拉住他的手,去姜府的池塘里看金鱼,还邀他一起用刨子给出生没多久的姜少筠做木头玩物。
他的世界从此多了一道光,终于重新有了色彩。
而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为阿姐报仇,有朝一日再返回北齐,夺取皇位。
直到某一日他爹留下的暗影找到了他,他便开始筹谋这些计划。
“慕容家只有我一个人留存于世,”沈瑾的目光落在姜念汐的脸上,又缓缓移向游神医,“汐汐,义父,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
“瑾儿,你还有一个亲人,”游神医打断了他的话,语调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这就是我特意到北齐来,要专程告诉你的事。”
这话一出,沈瑾顿时怔在了原地。
姜念汐也惊讶不已。
游神医没有给他问话的时间,直接道:“当初淇妃娘娘纵火烧殿之时,我在宫中刚为皇后娘娘请过脉。当时我走出坤怡宫没多久,便看到后边一处偏殿起火。那是冷宫的方向,也正是淇妃娘娘的住所。我赶过去的时候,宫殿外空无一人,等我走到殿里,才看到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婴儿全身青紫,闭气不动,是早产体弱不能呼吸所致,”游神医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尽量不放过任何细节,“淇妃娘娘……她应当是在宫殿失火后才早产下了腹中胎儿,因为体虚又吸入大量烟雾,已经气若游丝,再无回天之力,她告诉我……”
游神医叹了口气,多年前的一幕如同梦境般不真实,却又再次闪现在他眼前。
“游神医,求您救救这个孩子,”殿顶的木橼点燃,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在浓烟烈火中,慕容瑶脸色苍白,拼着最后一口气,道,“如果他还能活下来,让他离开皇宫,做一个能够平安长大的孩子,不要陷于深宫的权谋争夺之中,更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
“我把孩子带出了宫,把他救活过来,暂时养在药堂。但我时常出入皇宫,皇后娘娘曾对此事有疑,三番五次问过我,我又未娶,养个孩子在身边,难免让人起疑,所以……”游神医转首看向姜念汐,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我想到了好友姜怀远……”
姜念汐:“!!!”
她忽然站起身来,指尖因为惊诧而攥紧了衣襟,她脱口而出:“游伯伯,是少筠!”
她顿了顿,稍稍平复一下复杂的心绪,又道:“游伯伯,我爹爹知道吗?”
游神医摇了摇头:“这事是我主谋,你爹并不知情……”
姜念汐突然想起了当初捡到姜少筠的时候。
她爹娘带她去街市上买了糖人,回府的路上,走过街道的拐角时,她耳朵灵敏,突然听到了婴孩的哭声。
“爹,娘,”姜念汐竖起耳朵来听了一会儿,肯定道,“我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他是不是找不到家了?我们快帮帮他……”
他们在角落里找到了姜少筠。
他那么小小的一只,被严严实实裹在柔软的包被中,小脸蛋红扑扑的,扯着嗓子在有力地哭喊。
从此之后,姜少筠便成为了姜府的一员。
“是我把少筠特意放在你们回府的路上,”游神医叹了一口气,“我怕你爹知道少筠的身份后会有所顾忌,所以从未提过一言……”
“之后,不堪宫中事务烦扰,也担忧这事牵扯不清被责罚,我便辞去宫里太医一职,专心教瑾儿医术,”游神医凝着眉头,叹道,“再之后,为了躲避皇后娘娘的追问,我便离开京都,长时间在大周各地游医……”
听完这些过往之事,姜念汐心绪极其复杂。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瑾。
他依然怔在原地,眸子因为震惊甚至有些茫然。
片刻后,他猛然回过神来,清俊的脸庞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
“义父,你是说,少筠是我阿姐的孩子,他是我的亲外甥?”
话音刚落,厅内的门被重重推开。
姜少筠和石虎在府里游逛了一圈儿,刚回来。
他们来得迟了一步,没听全沈瑾方才的话。
“……什么孩子,什么外甥的?”姜少筠挠了挠头,问道。
他抬眼一看,发现沈瑾正在厅内负手而立,目光越过众人的肩头,正沉甸甸地看向他。
“阿兄,你来了!我姐真的找到你了!”
姜少筠眼神一亮,飞快跑过去,结结实实给了沈瑾一个熊抱。
~~~~~~
姜念汐对该怎么告诉姜少筠身世这件事纠结不已。
他是北齐新帝的亲外甥,又是大周皇帝的亲儿子,身份忽然变得贵不可言。
但在她眼中,他还是自己原来那个有点调皮任性但心地善良的弟弟。
生怕这件事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沈瑾方才隐忍了自己的一腔喜悦,只是假装淡定地抱了抱他。
游神医也及时选择了闭口不言。
所以姜少筠并没有察觉到其中有什么异常,甚至没有看出沈瑾的身份。
待他亲热地说了一会儿话,又觉得困倦时,便和石虎离开去休息了。
厅内一时只剩下姜念汐和沈瑾。
沈瑾先吩咐太监,去通传兵部大臣到御书房等他。
出兵乌黎部是头等大事,既然已经答应了姜念汐,这件事需要马上部署。
留下的时间并不充裕。
姜念汐方才从沈瑾是北齐皇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因姜少筠的身份一事开始纠结,整个人的表情十分复杂。
玉白无暇的脸颊轻凝,两条秀眉微微蹙起,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
沈瑾走到她身旁,温和地笑了笑:“汐汐,在想什么?”
姜念汐纠结不已地叹气:“少筠该怎么接受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一点也不清楚该怎么办……”
姜少筠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皇室子的身份于他而言恐怕也太过震惊。
还有他的娘亲淇妃娘娘之死,他能释怀吗?
如果姜少筠被认回,永淳帝会怎样对待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子?萧暮言又会怎样对待这个冷不丁多出来的皇弟?
游神医会不会因为此事受到惩罚?
桩桩件件,都是难以解决的烦扰之事。
姜念汐喃喃道:“这件事太重大了,我拿不了主意,得回去问我爹才行……”
沈瑾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姜少筠由姜家辛苦养大,该怎么告诉他真实的身份,沈瑾尊重姜家的意见,他不会随意插手。
但他希望这件事能越早处理越好,这是他的血脉至亲,是他阿姐留下的孩子,理当认回他自己的身份。
“这件事于我而言也很震惊,但也很欣喜,”他唇角弯起,温声道,“如果少筠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愿意留在北齐,就再好不过了。还有,一旦这件事被大周皇帝知道后,义父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保护好他,绝对不会让大周责罚他半分。”
悠亮的烛火摇曳,他的眸子黑漆漆的,像一汪深沉不见底的潭水。
“汐汐……”他欲言又止,片刻后,勾起唇角苦涩地笑了一下,转而道,“你们什么时候返回大周?”
暂时把姜少筠的事放到一旁,姜念汐打起精神来。
既然沈瑾也要出兵乌黎,那她也应当尽快返回大周,把这个消息尽快传递给裴铎,如今重中之重自然是裴铎的边境之战,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等以后再说。
她想了想,道:“阿兄,我会带着少筠,明日便返回大周,时间紧急,不能多做停留……”
想了下,她又道:“少筠已经十三岁了,很多事我们也要过问他的想法。等我返回大周,先把这件事告诉我爹,然后再想办法告诉少筠,至于他以后愿意呆在大周还是留在北齐,都听从他的意见……”
沈瑾笑了笑:“好,就依你所言,记得到大周后给我写信。”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自己贴身携带的玄色五爪金龙暗金令牌,递给姜念汐:“这是出入北齐皇宫的腰牌,只要你……你们任何时候想来北齐,都可以凭它随意出入。”
巴掌大的令牌放在掌心中,姜念汐垂下长眸看了眼,轻笑:“好,阿兄,以后,我会交给少筠的。”
姜念汐又想起了一事。
方才石虎进来时,根本没有认出眼前的沈瑾来,服用了一个月之久的汤药,竟然还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姜念汐道:“阿兄,石虎……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石虎无意间曾说过西番话,体格粗壮,力气又大,看上去确实像西番人。
姜念汐想,弄清他的身份,也许有朝一日,能帮他找到亲人。
“我收留他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他当时被番子追杀,我恰好路过,顺手救了他一命,之后便让他跟在了我身旁,”沈瑾想起往事,道,“如今他只认得你,就让他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算是他弥补自己不能永远守护她的缺憾。
“看来石虎也是个身世悲惨的孩子,”姜念汐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就先留着他,如果有一天他恢复记忆,再问他要不要回到你身边。”
沈瑾颔首,温声道:“好。”
“阿兄,”姜念汐抬眸,看向这个眉眼温和,坚韧隐忍的男人,唇角弯起一丝弧度,“你要好好保重。”
眸底有一点无奈酸涩,沈瑾侧首躲开她的视线,良久后,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会的。”

第96章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半步!
深冬季节的天气, 滴水成冰,室内的炭火拨得正旺,暖意融融。
姜念汐从北齐返回, 一路风霜,赶回境州后,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风寒来势汹汹。
汤药是苦口的黑褐色, 她皱眉饮尽后, 用帕子拭了下唇角, 又半靠回床头上。
秋月把空碗放到一旁, 又伸手摸了一把小姐的额头。
谢天谢地,总算退去了烧热。
姜念汐缓缓开口,嗓子因为咳过有些干哑:“少爷去陵州了吗?”
自从返回境州后, 姜念汐写了一封信, 嘱咐姜少筠去往陵州,亲自把信交到她爹手中。
她把少筠的身世在信里写得一清二楚,只要她爹看到了,自然会明白她的用意。
游神医没说什么, 也表示要与姜少筠同行,借口是想去探望姜怀远。
这事归根结底因他而起, 他一来要去印证信上的内容为真, 二来, 还希望取得老友的谅解。
秋月道:“少爷去了。不过他说要先去燕州, 说是玥儿姑娘还等他回去呢, 之后他们再从燕州去陵州。”
怎么去倒是无所谓, 不过是路上耽搁的时间长些。
姜念汐点了点头, 唇色因为风寒的侵袭而发白。
沉默了一会儿, 她又问:“姑爷派人传来消息了吗?”
边境军已经如期与西番铁骑在西古镇开战, 如今已过去了好几日,却半点消息没有传来。
是一场鏖战。
秋月看着自家小姐忧愁的神色,信誓旦旦道:“小姐,还没有,不过你放心,姑爷一定能打败那些番人的!”
她说得十分笃定,虽是安慰自家小姐的话,姜念汐却不由得笑了笑。
脸上有了笑容,灵动的瞳眸又焕发出奕奕的神采。
院外寂静无声,偶尔传来石虎扎着马步练拳的低喝声。
秋月听见,两道弯弯的眉毛拧起,道:“石虎嗓门大,扰了小姐的清净,我去把他赶跑!”
姜念汐道:“不用,让他练去吧……他这些日子的汤药还在服用吗?”
那是游神医之前为石虎开的治疗失忆的方子,说是坚持服用会脑袋便会恢复记忆。
秋月点头:“我每天都给他熬药呢。他昨日还说自己脑袋疼,胡言乱语了一阵,今日看着倒又恢复正常了。”
兴许是汤药产生了作用,姜念汐思忖了一会儿,道:“汤药不要断……对了,近日还有谁来过吗?”
秋月掰着指头数了数近日来探望小姐的人,但姜念汐病情未见好转,都被秋月打发了回去。
“元姑娘来了一趟,留下了滋补的糕点,还有……”秋月揉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对了,还有徐大人来了一次,知道您生病了,他没说什么,又急匆匆地走了。”
徐通判来找到,想必是有要事。
姜念汐想了会儿,揉揉不适的额头,披衣下榻,道:“秋月,帮我梳发更衣,我们待会去衙门找徐大人。”
秋月愣了一会儿,嘴巴一撅,有些不满:“小姐,你风寒未愈,还要去衙门,外面的天儿这么冷,万一病情再加重怎么办?再说了,姑爷回来后,要是知道你染病还要外出,得多心疼哪……”
她一嘀咕起来就没完没了,姜念汐笑了笑,道:“好了,听我的话,见过徐大人我们就回来,不再外面多留。”
~~~~
徐通判由于连日辛苦劳累,圆滚滚的身子都消瘦了不少。
他拧着两道八字眉,在府衙的大厅内来回踱步。
待看到姜念汐抬步进来时,顿时眼前一亮,走上前迎了过来。
“姜夫人,身体可好些了噻?”徐通判寒暄两句,没等姜念汐回答,他便接着道,“你去北齐之后,粮食押运的事,我派了境州巡防的士兵去运送……”
姜念汐心头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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