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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对头成婚后by叶信言/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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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番队伍慌乱的瞬间,他将鹰头刀收回身侧,掷地有声道:“弓箭手留下断后拖延时间,其余人立刻跟我撤回营地!”
在一队西番铁骑离开前的片刻,裴铎一眼看到了醒目的蒙哈鲁勒。
他坐在马背上,占据队伍最中心的位置,即便面对潮水般涌来的边境军,身形依然纹丝不动,像尊铁塔般沉着。
专属于他的鹰头刀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泛着金色的光泽。
那是被捉到的西番探子禀告的实情,蒙哈鲁勒果然是其中最显眼的将军。
蒙哈鲁勒眯起眼眸,目光沉沉扫了他一眼,转身勒马,扬鞭便走。
西番弓箭手立刻驱马上前填满空隙,为撤退的铁骑断后。
他们坐在马背上,粗壮的手臂弯弓搭箭,瞄准了对面的边境军。
一身铁甲的男子率先冲来,他是边境军的首领,具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与智慧。
西番最好的弓箭手眯起眼睛,将手中的箭簇稍稍转移目标,正对着奔驰而来的年轻总兵。
他低喝一声:“射箭!”
箭簇离开弓弦,携带着破风的千钧力量,朝着军队中最显眼的头领射来。
裴铎没有放慢半分速度。
月光无云遮挡,周围遍洒清辉,夜空下,清晰到可以看清对方任何细微的动作。
他冷静地注视着前方,将长刀别到青骓的鞍旁,随手抽出了一把短刀。
刀柄在指尖旋转几下,在箭簇迎面飞来的瞬间,将手中的短刀凌空抛出,两者遽然相撞,在空中发出叮的一声轻鸣声,随后落在地上。
西番弓箭手惊愕地愣在原地。
一次射箭没有成功,他便再也没有拉开弓箭射中的机会,而他身旁的弓箭手,绝对没有射中移动战马的水平。
西番的箭簇纷至沓来,向疾步前进的红缨兵横扫过。
没有给他们第二次射箭的机会,在侧面,又出现了一支边境军。
冷枫立在高头大马上,凝着眉眼,摘下身后的长弓,冷静又精准地射出一箭。
不过瞬间,西番最好的弓箭神的身体突地一僵,嘴角流出鲜血,缓缓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冷枫率领的队伍承担着保护总兵的计划,他手中的箭簇射出,也是要进攻的信号。
他身后的弓箭手立刻拉弓射箭,箭簇如密雨般向对面疾射而去,断后的西番弓箭手招架不住,纷纷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他们一落地,便被凌空越过的红缨兵踩在了脚底。
红缨兵是边境军中奔跑速度最快的士兵,即便西番的铁骑纵马狂奔,但由于凭空多出的障碍的阻拦,没多久,速度便慢了下来。
熟悉地形的红缨兵追寻而来,举起红缨□□中了马腿,西番兵只好舍弃了战马,掂起鹰头刀,杀气腾腾地朝红缨兵冲来。
不过,红缨兵转眼却开始往回撤,身后奔来的长刀兵替代了他们的位置,与西番的鹰头刀厮杀起来。
雷四赤红着一双眼,挥舞起手中的钢刀,怒吼道:“都给老子用足了劲,把这群番子杀个片甲不留!”
他的兵士气顿时高涨,毫无畏惧地朝对方冲了过去。
裴铎的青骓片刻没停,越过坠马的西番兵,一直紧追着蒙哈鲁勒的坐骑不放。
蒙哈鲁勒的战马是乌黎品种最好的良马,可以日行千里。
但青骓与它不相上下。
裴铎勒紧缰绳,弓下身子,大声道:“青骓,今日就看你的了,你要是跑不过西番的马,以后就别想在我面前抬起头来!”
青骓受到刺激,嘶鸣一声,四蹄扬起越过前面的洼地,在对面稳稳落地后,速度骤然加快,如利箭般追了过去。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蒙哈鲁勒转首,无声示意他的两个贴身守卫兵。
士兵会意,立刻掉转马头,在将近破晓的熹微晨光中,快速朝裴铎冲来。
这是阻住他的追路。
裴铎闲闲扯了下唇角,那就先解决眼前这两个人。
西番兵看着眼前的黑马飞快追来,却眨眼间不见了马背上的人。
刚才那位大周总兵明明还坐在马背上!
他们以为看花了眼,再定睛看时,青骓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伏在青骓身侧的裴铎骤然翻身回马,在两人还未回神的瞬间,挥出了手中的两枚短刀。
刀刃破过寒风,带着惊人的力道,划破了他们的咽喉。
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裴铎收回手腕,径直越过两人的尸身,双腿夹紧马腹,继续向蒙哈鲁勒追了过去。
蒙哈鲁勒听到身后逼近的马蹄声,脸色一变。
他身边的侍卫高手,竟然连与对方交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大周的边境军首领,比他想象得还要厉害。
他拉紧手中的缰绳,停在原地。
青骓在他面前缓缓停下,马背上的年轻人眼神锐利,眸底寒意逼人。
蒙哈鲁勒摩挲了一下手中沉重的金色鹰头刀,扯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个年轻的大周男子,真以为杀了他一队西番兵,便能赢得了吗?
况且,两人对战,他未必占什么优势,要知道,他手里的鹰头刀,可是饮满了撒卢部和有落部人头的鲜血,他手上磨出的粗茧足足有一寸厚。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是该领教一下他的厉害了。用年轻的头颅装满大周的美酒,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裴铎看了眼对方,随意地抽出身后的长刀,在手里掂了掂,道:“蒙将军,惶惶如丧家之犬,还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太轻敌了?”
蒙哈鲁勒:“!!!”
“不用你来教训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蒙哈鲁勒翻身下马,用鹰头刀指着对方,重声道,“下马,我今日一定要尝到鹰头刀的厉害!”
“什么乳臭未干,你词用错了,我都已经娶妻了,”裴铎哼笑了一声,眉眼一凝,脸色顿时沉稳起来,“我的长刀,也想尝尝你的血与李铁木的血有何不同!”
话音未落,他已经轻跃下马,手腕重重发力,长刀向对方挥了出去。
刀锋遽然相撞,在晨曦中装出耀眼的火花,刺耳的碰撞声落在耳底,是双方势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劲道。
裴铎的刀锋收放自如,在鹰头刀的重力攻击下势不可挡。
蒙哈鲁勒力能扛鼎,粗壮有力的双手能同时抡起百斤重的铁锤,他的力道比李铁木厉害数倍,在鹰头刀砸下的瞬间,裴铎感受到了几乎难以抵挡的压力。
硬拼力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裴铎作势后退几步,在鹰头刀下压的瞬间,猛然退身跃起,然后抬脚踹向蒙哈鲁勒的胸口。
他的脚底被刀柄死死挡住,蒙哈鲁勒的反应虽然不及他快,但可以有力地阻住对方的攻击。
凶猛的力道再次相击,裴铎瞬间收腿,撤身退后了半丈远的距离。
蒙哈鲁勒拎起鹰头刀,大步逼近。
刀锋划过的瞬间,寒意逼人,裴铎避开锋芒,以刀拄地,身体骤然后仰,在鹰头刀挥过的瞬间,他机敏地挺身而起,双足蹬地借力腾空,在蒙哈鲁勒戴着粗重臂缚的胳膊轻踩,随后伸出长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环住他的脖颈。
蒙哈鲁勒被勒得不能动弹,只好丢下了手中的鹰头刀,他握紧拳头砸向年轻人的头部,势要让对方尝到粉身碎骨的滋味。
在重拳抡来的瞬间,裴铎堪堪侧脸避过,拳风带着霸道的余势,将他的头盔掀翻在地。
裴铎一手握指成拳,抓住抢占的先机,朝对方暴露在外的太阳穴挥去。
蒙哈鲁勒吃痛地低呼一声,在裴铎力道稍松的片刻,用肘捣向年轻人的肋部。
盔甲减缓了凶猛的力度,裴铎在退后的同时,不小心踩到了身后土坑的边缘。
边沿的泥土干裂松散,他在坠落的瞬间,探臂扯住蒙哈鲁勒的军靴,将他拖了下去。
两人掉落在土坑的底部,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土坑的边缘凹凸不平,蒙哈鲁勒的脸被荆棘刮伤,头盔也在下落的过程中不翼而飞。
他抹去脸上的灰尘,用力呸出一口血沫,一颗结实的后槽牙飞了出去。
裴铎的情况比他好些。
他在下落的过程中拽住一根藤蔓,荡到坑底的时候没有遭受太大的冲击。
但倒刺划破了手心,他在抬手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
圆形的土坑有几人多高,微亮的晨光照不到这里面,坑底黑黝黝一片。
裴铎目力敏锐,在蒙哈鲁勒未起身之前,蹬起脚下的石块,用力向对方扑了过去。
石子的响动声让蒙哈鲁勒瞬间警觉。
他倚靠本能侧身避过对方的拳风,迅速从地上挺身而起,抬脚向对面踹了过去。
身上笨重的盔甲影响了他的速度。
在他抬腿的瞬间,裴铎已经旋身蹬上坑壁,然后猛然跃下,带着十足的冲力踹在对方的胸口。
盔甲的绞索处应力而断,蒙哈鲁勒后退几步,抬手解开了盔甲,重重抛在了地上。
他挽起衣袖,手臂露出精壮耸动的肌肉。
坑底的光线晦暗不清,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眼前的环境,这里的空间有限,近身格斗的话,无论是力量还是体格,他占有十足的优势。
蒙哈鲁勒双目紧盯着裴铎移动的身形,在对方蓦然出手的时候,伸出铁臂格挡。
他脱去拖沉着的铠甲,反应也迅速加快,在裴铎退后的时候,脚下迅速移动,伸出铁拳直击对方的胸腹。
贴身的软甲不会让这力道伤及肺腑,但钝痛遽然袭来,裴铎长眉忍不住一拧。
他闪电般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在双方再次袭近的时候,寒光一闪。
蒙哈鲁勒避闪而过,额发被削掉一截,轻飘飘落到地上。
再差一点,对方就可以击中他的眉心。
蒙哈鲁勒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突地抬腿击中了裴铎的手腕,短匕当啷一下落地。
裴铎没有了趁手的武器,眼下只能赤手空拳与他近身搏斗,他眉眼下压,不动声色地扫过坑底的藤蔓。
蒙哈鲁勒领教了他的厉害,认定他是个阴险狡诈的人。
他双手握拳,脚下缓慢移动,双目死死地盯着对方,不敢再放过对方任何一点行动。
裴铎勾起唇角似乎笑了笑,在缓步走向一侧的瞬间,坚韧的藤蔓被他顺手扯下,挽在手中。
藤蔓裹挟着力道甩出,此刻变成了锐不可当的铁鞭,密实的尖刺划过蒙哈鲁勒的手臂,立时抽出一条条血印。
蒙哈鲁勒痛嘶了一声,脚步骤然加快。
在他身形露出破绽的那一刻,裴铎双腿骤然发力,凌空踹向了他的肩头。
蒙哈鲁勒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跌倒在地,他反手一模,抓到了方才落地的短匕。
藤蔓再次携带者破风之气抽来的时候,短匕割断了它的前端。
裴铎心中一惊,立即抽身退后,他背部紧紧抵在土坑的壁上,突然身子往下滑了下。
看上去是体力耗尽之后的虚弱。
蒙哈鲁勒顿时心中大喜,他持起手中的短匕,聚起手中的十二分力道,重重刺了过来。
下一刻,他眼前突然一暗,浑浊的东西侵入他的眼睛,他闻到了尘沙的味道。
是裴铎扬起的尘土。
他借机出招,铁拳挥过的时候,蒙哈鲁勒重重跌到在地,他手中的匕首被一脚踢飞,斜嵌在土壁上。
裴铎手中的藤蔓成了最坚韧的绳索,一圈圈密实地套在了蒙哈鲁勒的脖颈上。
只消用力一扯,他便不会再有任何气息。
对于死亡恐惧的本能激发了他极大的潜力,蒙哈鲁勒猛喝一声,生生勒断了藤蔓。
破晓未至,暗沉的天色突然下起雨来,坑底凝起了水汽,转而成为模糊不清楚的雾气。
蒙哈鲁勒用蛮力推开了裴铎。
他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泥土,转眼去寻找攀跃出去的方法。
西番铁骑的偷袭没有成功,他与对方又势均力敌,再在这里僵持下去,万一边境军追来,他再无逃脱的机会。
裴铎眼错不眨地盯着蒙哈鲁勒的一举一动。
迷蒙的水雾沾在他的长睫上,在他眨眼的瞬间,蒙哈鲁勒弯腰,捧起了一堆土。
裴铎:“???”
他学得挺快。
在灰土扬起的瞬间,蒙哈鲁勒扯过挂在坑沿上的藤蔓,脚踩坑壁,奋力爬了出去。
雨变成了雪,从空中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预计100章左右,快要完结啦~~~

还未走到营帐,凌尘便迎了出来。
他的脸色因为紧张而更显苍白,急切问道:“卫大人, 怎么样?”
“成了,”卫柘笑了笑,大声道, “粮草全烧了, 一点不留。”
西番偷袭在他们的预计之中, 而这个计划的最后一环, 是卫柘趁西番兵力空虚的时候,率兵绕道去往西番的营地西古镇,将对方的粮草全部烧掉。
只要他们的红缨兵和大刀兵能将偷袭的铁骑尽数消灭, 就证明他们的兵略又用。他们可以乘胜追击, 率兵攻往西古镇,对方粮草不足,必然难以支撑,如此一来, 收复西古镇,将西番士兵赶出大周边境指日可待。
凌尘因为激动而脸色变化, 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 抬眼向西边的天空望去。
只要等待裴大人回来, 一切便可以揭晓。
初冬的第一场雨化成了初雪, 像盐粒般大小, 不要钱一样得从天空撒了下来。
姜念汐跟着运送粮草的队伍到了东古镇。
境州城百姓捐献了不少粮食, 东方师傅还源源不断从燕州运送粮食过来, 不管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 他们都有了足够的口粮。
从境州运到营地的粮食至关重要, 她不放心,亲自随队押送了过来。
染霜在西古镇的铁篱外停下,姜念汐踩着马镫下来,摘下头顶的帷帽。
天气寒冷,即便戴着狐皮手套,双手依然冻得毫无知觉。
肩头落了一层雪粒,她顾不得掸落,便开始与营地的粮守官交接车队上的粮食。
营地条件简陋,粮守官吩咐人给姜夫人端来热茶,又把粮车一一登记在册。
以往姜念汐去过校场,但还未曾来过营地,她第一次到这里,却觉得东古镇的寂静有些不同寻常。
她微微凝起眉头。
这里的边境军呢?
“夫人,”粮守官搓了搓手,放在手边哈了一口热气,“昨晚西番铁骑偷袭,裴大人率兵去追了,这里只有留守巡视的士兵,对了,卫大人和凌大人在军帐里商议公务,粮食登记完了,我这就派人送您过去……”
~~~~
凌尘把昨晚的计划一五一十讲明白,姜念汐听完点了点头,问:“这么说,雷大人与冷大人的兵还没有回来报信?”
凌尘道是。
营帐里还没有生炭盆,冷风直往帐子里灌,寒意十足。
姜念汐表面镇定,但微微蜷起的冰凉指尖暴露了她的不安。
雷四与冷枫未回,裴铎做为一军将领,自然会与士兵共进退,她担心他的安危。
凌尘让人生了火堆,在上面吊了铜壶煮茶,温声道:“夫人先取取暖,歇息片刻,裴大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姜念汐在火堆旁坐下,伸出手来烤火。
她微蹙起眉头,问:“凌大人,这场仗如果胜利,是不是大周就能收复边境了?”
凌尘思忖了一会儿,谨慎道:“虽然卫柘放火烧了番兵在西古镇的粮草,我们是有了完全收复边境的机会,但对方并非没有反击的机会……”
他指了一下账内的沙盘,示意姜念汐过来看。
“乌黎部野心勃勃,自从攻占了有落部,这里就成为了他们的粮仓,”凌尘拈起一只旗子,在大周边境西北的方向指了一下,沉声道,“即便我们将对方赶出大周,但他们整兵备粮,依然可能会卷土重来……”
姜念汐沉默了一会儿。
这也就意味着大周西北边境往后并不会再有长久的太平日子,除非将乌黎部彻底赶出有落部,恢复之前的状态。
但照现在的情形来说,即便边境军在裴铎的指挥下勇不可当,但辎重毕竟有限,能支持收复边境已经算十分不易了。
自从知道她娘是西番人,姜念汐对西番各部抱着非常复杂的感情。
她娘既然从西番逃到大周,必然遇到了难处,她心中猜测她娘是撒卢部的人,后来又去了有落部生活过,之后才来了大周,于是,她便多问了几句凌尘关于有落部的情况。
两人正在谈论间,外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欢呼声。
“大捷!”
“大捷!”
“大捷!”
得胜归来的脚步声震得脚下的土地在颤抖。
凌尘蓦然停下话头,微微一笑,道:“姜夫人,我们赢了!”
他说完,放下手中的小旗,快步走了出去。
姜念汐一愣,随即内心一阵激动涌来。
这么说,边境军赢了,裴铎一定回来了!
她当即提前裙摆,掀开营帐,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大了,纷纷扬扬落下,寒冷的猛然吹来,裹挟着雪花扑在姜念汐的脸上。
她本能的闭上眼睛,抬手阻挡落在眼睫上的雪花。
裴铎翻身下马,随手解下身上的软甲,把头盔抛给卫柘,大步往帐子的方向走,边走边大声道:“粮草都烧了?好样的!偷袭的西番铁骑一个都没跑掉,可惜让蒙哈鲁勒那老小子逃了,早晚还有一仗,下次我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等会备酒备菜,好好犒劳一下将士,我也要喝个痛快!如今在营地,少夫人怎么也管不着我,我可以多喝几杯……”
卫柘抱着他的头盔,看他说话不停,不敢打断,脸色几变,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裴铎跑了一早上的马,又指挥兵士打扫战场,浑身冒热气,他擦了擦鬓边的汗,瞥了一眼卫柘,道:“你那什么表情,有什么事,快点说。”
卫柘抬起手,遥遥指了指营帐的方向。
姜念汐立在营帐外,微抿着唇,睁大眸子向他的方向看来。
火红的狐色斗篷上落了几点雪花,在雪白的世界里,绚烂惹眼。
裴铎轻嘶了一声,转首道:“我方才说的话,少夫人没听见吧?”
卫柘咳了一声,干巴巴笑了一声,安慰他:“离这么远,风大雪大的,兴许听不见吧……”
姜念汐看到他,唇角弯起,欢快地小跑了过来。
斗篷随风飘动,像一只舞动的精灵仙子。
裴铎的唇角咧到了耳边。
他迈动长腿大步向前,在她跑过来的瞬间,右臂揽住她的腰身,将人抱在怀里狠狠旋了几圈。
周围还有将士,姜念汐不好意思被人看到,赶紧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你方才说要饮酒,但不能多饮,”姜念汐看不够似地盯着他的脸庞,柔声细语地叮嘱,“喝多了伤身。”
裴铎轻啧一声。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耳朵这么灵敏?
下意识把左手放在她的腰上,还未用力,裴铎突然轻嘶了一声。
姜念汐脸色微变,立刻低头去看他的手。
他迅速把手藏到身后,道:“走,带你去我的营帐休息……”
姜念汐的鼻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盯着他,眼圈有点发红,轻声又不容置疑道:“裴铎,给我看看你的手。”
算了,根本躲不过她的眼睛。
裴铎伸出缠着绷带的左手,不怎么在意道:“媳妇儿,你来得太及时了,我正需要人照顾……”
姜念汐望着绷带上渗出的血迹,眸底凝起了一片水雾。
总兵的住所在东古镇的房舍中,里面陈设简陋,但已经生了好几个炭盆,室内暖融融的。
姜念汐按照军医的说法,把药箱里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草药放在炭盆上的吊炉上,添上三碗清水,需要熬制半个时辰,直到熬成半碗汤汁,服下即可。
她一心一意盯着吊炉里的药汁,时不时搅拌几下,以免糊底。
裴铎在一侧简陋的耳房中冲了个冷水澡,胡乱套了件中衣,便返回了房内。
昨晚与偷袭的西番铁骑对战,自蒙哈鲁勒逃走后,他便返回了雷四、冷枫与西番兵的交战地,继续对付剩下的西番军。
左手是在坑底抓住藤蔓的时候割伤的,回到战场上时,又握了几回长刀,所以伤口加深了不少。
一旦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体乏力,他径直往床头上一靠,把手搭在床沿上。
左手受伤了,所以沐浴的时候没有碰水。
裴铎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姜念汐,勾起唇角,闲闲道:“媳妇儿,不严重,过一段时间便能好。”
姜念汐微抿着唇没有吭声。
方才军医给他诊治的时候,她就在他身旁。
当时,一层层绷带缓缓揭开,掌心的皮肤被藤蔓的尖刺划伤,血肉都是翻了出来,最深处隐约可见白骨。
这还叫不严重?
姜念汐拿起药箱中的瓷瓶,起身走了过来,在卧榻旁的木凳上坐下。
“伤口两个时辰就得换一次药,”她轻轻拉过来他的手,“我现在给你换。”
裴铎把右手枕在脑后,任她拆下掌心的绷带,闲闲扬起唇角,盯着她的侧颜,问:“押送粮食的差事,你怎么来了?天儿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姜念汐把绷带小心翼翼拆开,道:“境州城的百姓捐了不少粮食,娘和东方家也送了粮过来,还是东方师傅亲自押送的,不过师傅他只能送粮到境州城,还得赶回燕州去押送下一批。境州距离东古镇百余里,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再者……”
她抬起头来,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带着温柔的疼惜,直白道:“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裴铎心头一动,喉结快速滑动几下。
他转眸看了眼掌心,原来看上去瘆人的伤口,现在已经好了不少。
姜念汐垂下头,动作极为小心谨慎地给他涂药膏。
裴铎望着她眨动的葳蕤长睫,视线落在她如玉的雪腮上,眼珠转了转,突然吃痛轻嘶了一声。
姜念汐手里的动作一顿,急忙道:“我弄疼你了吗?”
裴铎点头,皱起浓眉:“疼……”
姜念汐把最后一层绷带缠好,刚打了个有点丑的蝴蝶结,听到他这话,当即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下意识托起裴铎的大手,在他掌心上轻呼了几口气,道:“吹一吹就不疼了,等半个时辰,药就熬好了,那药有止疼安神的作用……”
“媳妇儿,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裴铎用右手轻巧地一拉,把姜念汐拉到他身旁,拧着眉毛一脸痛苦状,“你想办法转移我的注意力……”
姜念汐不敢轻易挪动身体,怕碰到他的伤口,只好别扭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出主意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
裴铎:“……”
“我三岁的时候就听过了,”他挑了挑眉头,哭笑不得,“你不能想点新鲜的法子吗?”
姜念汐:“???”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眼神蓦然一亮:“我给你唱个小曲儿,哄你入睡,怎么样?”
裴铎:“???”
她大老远的跑来,还动不动就声称想他,到这里来就为了给他唱小曲儿?
怎么成亲了这么久,她就是不开窍呢?
裴铎的耐心告罄,大手稍一用力,把她整个人翻到自己的胸膛上,低笑了一声,声音慵懒又蛊惑:“媳妇儿,我都多久没耕耘了,你就不想么?这招止疼最有用了……”
姜念汐:“!!!”
她的脸腾地燃起一朵红云,抬起脑袋,欲言又止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都这样了,还想着那样!还问她这么羞耻的问题!
他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养伤才对!
归根结底,姜念汐想了想,认定是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才引起了他过火的念头。
她动了动腿,想从他身上爬下来,刚一挪动,便听到裴铎又重重嘶了一声。
姜念汐:“???”
她明明没碰到他的伤口,不知为什么他又疼了?
是伤口本身引起的疼痛,因为没有用药,姜念汐想到这一点,忙趴回他胸口。
“你现在受了伤,身体条件不适合……”她忍受着羞耻开口,一言难尽道,“我再想想用什么办法能转移你的注意力……”
裴铎的大掌在她单薄的背上来回摩挲,嗓音有几分干哑:“媳妇儿,就这样转移。”
~~~~
姜念汐再也不想相信裴铎的鬼话了。
说什么分散注意力,他明明根本就没觉得疼。
那个时候,炉子上的药都熬糊了,房内一股浓浓的药渣子味,他还……
翌日,日上三竿,她还没有醒来。
裴铎倒是一扫疲惫,神清气爽地去了一趟营帐,安排完边境军的公务,又回来睡了个回笼觉。
姜念汐睁开眸子,身子一动,他便立刻又醒了过来。
姜念汐看到他的外袍随意挂在架子上,便知道他已经出去过一趟。
她眨了眨长睫,迷迷糊糊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不能轻易原谅他。
刚想明白这事,裴铎突然又发出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姜念汐不会再轻易上当。
她只转过眸子看了一眼,清晨醒来的双眸,随意望过去,秋波便悄然流转。
裴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勾起唇角笑了笑:“媳妇儿……”
姜念汐揉了揉酸软的腰肢,哼一声,别过脸去。
裴铎又痛嘶了一声。
姜念汐:“???”
还想用这一招来获取她的同情?以为她很好骗吗?
片刻后,裴铎的声音在她耳旁悠悠响起:“媳妇儿,你压到我左手了!”
姜念汐:“!!!”
她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裴铎顺手把她拉到怀里,委屈道:“今天是真的疼……”
姜念汐僵硬地趴在他怀里,默了一会儿,握起拳头,用力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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