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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by花椒不浇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0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抬起眼来,眸底蔓延至眼尾一片猩红,如同困兽,落寞无助的模样好像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彻底黔驴技穷了。“绾绾,我只是想要你留下来,怎么就那么难呢?”
不甘,怨恨,痛苦缠绕交织,如蜿蜒铁线一圈圈紧缚心脏,丝丝嵌入,勒出血珠,搅成一滩烂肉。“为什么就不能看到我呢?为什么总要想着别人呢?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
“是贺乘舟那个贱人蛊惑你的对不对,还有程清渺,他们都该死!”他突然又把错都怪在了别人身上。
对,怎么能够怪绾绾呢?都是他们的错。
“都是他们蛊惑的你,都是他们想要带你走。只要我杀了他们,你就不会总是想要离开了,绾绾,我杀了他们好不好,以后,你就只跟我在一起了,你就不会想走了。”
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为着两个人都好,他眸中又充斥着难掩的兴奋,“绾绾,我杀了他们,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还在里面,苏绾缡呼吸也不由急促了起来,一张脸泛起潮红,声色发颤却又充斥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好啊,你敢动她们,我就和他们一起死!”
这段日子以来,她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发现萧执聿其实也并不是全然不可控的,她也并非全然是被动的。
曾经他拿着这些人的性命作为底牌牵制她,但其实,更大的底牌一直都在她这里。
萧执聿宁愿死都要留下她,他早已经在她面前交付了他的全部。
而苏绾缡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筹码。
毕竟,他们之间,爱得最深最久最长的那个,从来都不是她……
果不其然,闻言,萧执聿顿时怔在了原地,浑身戾气骤散,好像又恢复成无计可施的可怜模样,茫然无措到像是被人抛弃。
苏绾缡想,如果现在他身后有一条尾巴的话,定然是怏怏地耷拉着托在地上。
她轻笑了一声,“萧执聿,仅仅只是我随手绘下的丹青,你竟原模原样将它造了出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深情,还是下贱呢?”
她这段时间总是做梦,梦到从前在兰州的事情。
一切回想起来便有了答案。
她就说,这萧府为何总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连程清渺都说,建造得甚是奇怪,既不是按四象风水,也不是按礼仪规制。
因为这根本就是她当年在文渊书院无聊时随手所绘,自然没有什么讲究。
可是萧执聿竟然将它捡了起来,还真的造了出来。
就犹如画堂春里的陈设一般要给她当年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婚房。
捧着一颗真心偏要给她看。
可是有什么用呢?
于她而言,都不过是可以弃之如敝履的渣滓。
她趁热打铁,“从明日起,我要能够自由出府,我要见程清渺,我要见贺乘舟,我,还要亲自照顾他。”
他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掐着他的手臂用力看他,“萧执聿,我不喜欢你这样醋劲很大的模样。”
拧眉,像是他很不乖。
他脸色霎时白了下来,耳边不停地回旋着那声“不喜欢”。
过往的记忆好像又重新涌了出来,画堂春,密室,清竹院,江畔,她站在他的面前,躺在他的怀里,立在贺乘舟的身侧,平静地,恶意地,声嘶力竭地,……每一幕,每一声,每一个表情全部都是在推开他,抗拒他,不喜欢他,厌恶他……!
铁线将心口深深勒断,蓬勃的心跳终于停止了鼓噪,可内里却爬出腐烂的,恶臭的,蠕动的蛆虫,顺着经脉流窜进四肢百骸,啃嗤着他每一寸血肉。
不喜欢……
那他还能怎么办?
恐慌,无助在身体里炸开,好像怎么也抓不住眼前的人,他只能不断地靠近,去感知沉溺她的存在。

第85章 她接纳着他全部的进入,扶着他的手臂缓缓游移挂在他脑后,微微匀着气,蛊惑道,“你不是问我,到底还要你怎么做吗?萧执聿我教你怎么爱我好不好?”
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穷途末路之徒竟然还能等到劝他立地成佛的救赎,像是头一次被命运眷顾,这样的好事几乎砸得他一阵眩晕,他愣愣地看着她微启的红唇,整个耳畔都是轰隆隆的鸣声。
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她唇边的笑容扩得更深,媚眼如丝,宛如妖治的牡丹。
仰头,主动吻他。
“比如,现在。”她退开来,带有侵略性的打量一寸寸从他脸上梭巡,气幽如兰,“做这种事,该你取悦我。”
他喉结微动,眨了眨眼,只盯着她的唇看。
她主动吻了他……
“我要你慢的时候你就得慢,我要你快的时候你才能快,是轻蹭还是进入,都得我说了算。”
好像很愿意学的模样,眸里似懂非懂。
“现在,出去。”她下了令道。
声线又变得冰冷,仿若刚才的柔情温意都是假象,胸腔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空虚。好像不听话就会永远失去得到那样的她的资格。
于是他敛下了眼,慢吞吞地退了出去,可吸附的力却是紧紧缠着他,刮蹭起一阵酸麻。
舒服的他一双眼睛近乎迷离,可彻底离开以后却又难受得胀疼。
拥着她的姿势没有改变,伏在她身上,像是野兽护食圈住自己的猎物。
粗喘着气,一声声入耳,撩得人口干舌燥。
可苏绾缡只是看着他,隔岸观火,“萧执聿,要是上京城的贵女们瞧见你如今这副欲求不满与青楼里的小倌一般无二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她故意羞辱,冷言冷语如同一盆雪水迎头兜下,他脸色瞬间煞白。
“不如你去跟他们学学?坊间皆言,胤朝首辅,七岁作诗,十一岁中秀才,十七岁高中状元,想来学习能力是极强的,我也想看看,学到那些勾栏瓦舍的本事,首辅大人需要几天呢?”
她指尖轻勾他的发尾一圈圈缠绕,看着他脸色又红了起来,应是有些恼羞成怒,可眼里又灼亮得厉害,又像是有些心动。
苏绾缡轻笑了一声,还真是一条贱狗。
她摸他的脸,“萧执聿,告诉我,贺乘舟为什么会入刑部,赈灾粮一案是你告发的他吗?”
“是因为我跑了?所以你就要以抓捕逃犯的名义将他下狱来威胁我?”
“……不是我……”他垂着眼,猩红的眸盯着她的唇,好渴,想舔……
可她没允许……
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她了然地主动去吻他,在他伸出舌尖时又迅速退了回来,“那是谁?”
“祁诵。”他几乎没有想地回答,只看着她的红唇与他分离又立马焦渴地去吻她,缠着她的舌吞咽。
口齿中咂摸出水声,吻得难舍难分。她也终于不再躲避,竟还扬起下颌主动回吻。
他眸色亮了一瞬,心间鼓胀着难言的喜悦和满足。
她好乖,缠着她的舌进入的愈深,他几乎以为她是真的要爱他了。
可下一瞬,她破碎的语调重新响起,粗喘着气,“我明日要见贺乘舟,萧执聿,你会救他的吧。”
又是贺乘舟!
他发泄地咬着她的舌尖,不想从她口中听见任何人的名字。
她吃痛,推拒开他,可他却缠得更深,几乎是顶着她的喉间,像是要拆吃入腹,带着隐隐的怒气。
“——嗯啊……”
冷不防又重新进了来,苏绾缡禁不住呻吟。
“所以,你又是为了他。”他喘着气,眸里燃着幽火,弓着背埋在她身上,像是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野兽。
又是为了他,才肯对他巧笑倩兮,才对他如此柔情温意!
苏绾缡蹙眉,双眸瞪圆了看他,忘记了,这不仅仅是一条贱狗,还是一条疯狗。
她平匀着气,重新展开笑颜去勾他的脖子,瞧着似要抚慰,可吐出的字眼却冰冷得紧。
很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然呢?萧执聿,你不就是用他的安危一步步诱我上钩的吗?不就是一次次将他置于险境以次来拿捏我的吗?”
“你应该庆幸,你能救贺乘舟。否则,你于我而言,就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绾绾……”
紧绷的状态如瓦砾松懈,浑身失力到眼前一阵眩晕。
她分明就在自己眼前,分明笑得柔情蜜意,可是他却觉得她离自己好远,笑里也如藏了刀子一般寸寸往他心口上按。
是的,没了贺乘舟,他就再也没有牵制她的筹码了,他握住她的那根线就彻底断了……
所以,他做了那么多,就一点儿都没有走进过她心里去!
是真的束手无策了,发颤的声线里充斥着难得的可怜与无助。
素来高高在上的胤朝首辅,朝臣百姓心目中惊才绝艳的清贵权臣,谁能想到有一天,竟然也会如此卑微低三下四地乞求,靠近一点吧,心软一点吧,给一点爱吧……
“绾绾,为什么你就不能看到我呢?你知道的,我也为你做了很多。为什么你总要因为别人才会想起我,才会对我好。”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萧执聿,人不可以这么贪心,你既然已经困住了我的人,怎么还能够奢望其他的呢?”
不可以这么贪心……
从始至终,他只是想要一个她罢了,他贪心了吗?
那她为什么总是要逃,为什么愿意跟贺乘舟走,他又凭什么呢?!
不甘,怨怼,愤懑,甚至是憎恨在心间不断集聚肿胀,硬生生得像是要将一整颗心撑烂。
凭什么是贺乘舟呢?凭什么要这么在意他呢?凭什么她的眼里心里都装着贺乘舟,却独独容不下一个他呢?
理智,情感双双崩塌,一切都好像在失控。
他看着她古井无波一般的双眸,心间一阵阵钝痛。
她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对他这样冷漠无情,恶语相向。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啊。
不行……他不能救贺乘舟,贺乘舟若是活着,她就永远不会看到他。
他必须得死!
“你当然可以不救他,但你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嫁给你的。”
像是猜中他心中所想,她无波无澜的声音重新响起,看着他发红的眼圈,她从未有过如此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和自信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平静地叙述,一字一句,非要往他心口上刺,如愿看到他眼底隙出皲裂,终于升起畅快。
清冷嗓音如同山间被敲响的钟鼓,空灵悦耳地砸进他的耳间,将他神思片刻唤回。
模糊视线渐渐聚焦,他看见她平静冷漠的面庞。
恐惧竟如此强烈清晰,喉头艰涩得厉害,连吞咽似乎都变得费劲。
“绾绾,别推开我,我有用的。我……救他。”
几乎是语无伦次地保证,像是害怕被抛弃,他主动埋在她颈侧,贪婪地去触吻,非要一点点撩起她的反应,渴求还能够得到她的回应。
是的,他该满足的。
那日江畔,她为了贺乘舟要杀他,她已经恨极了他!
可是如今贺乘舟还活着,她还愿意对他笑,不再是那样厌恶的,抗拒的,憎恨的,他应该觉得满足才是。
急切的吻一一落下,费尽心思想要抓住自己还能抓住的一切,可她却偏开了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拉高了被褥,翻过了身。
“我要睡觉了。”她平静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他被推得踉跄,脊背撞上里侧的墙面,震得胸口有些发疼。
粘腻的血渍好像洇湿了出来,他全然不顾。只眼尾一圈恹红,下颌死死绷着,盯着苏绾缡的背影看。
紧咬着腔壁的软肉,感受到唇齿间泄出缕缕腥味,他才遏制住那种强烈的冲动,瘫软地靠坐在床里侧,彻底陷进了阴翳里。
他得乖一点,她要睡觉了,他不能强迫她……
苏绾缡这一觉睡得其实并不太好,无形中,似乎总有一道粘稠的视线盯着她看。
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她身上一圈圈缠绕,滑过她每一寸肌肤,逐渐变得灼热,甚至是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她翻转一个身,沉重又会如影子一般褪去,只粘稠滑腻的触感叫她头皮发麻。
她睁开眼来,天色已蒙蒙亮。
透过青纱帐传进来的晦暗天光洒进这小小一方天地,摇曳出一片朦胧光影。萧执聿靠坐床里侧,昏暗视线里,他一袭素衣显得格外清隽。
可那双眸却晦涩难明地落在她的身上,平添了几丝幽魅。
轻抬眼睑,见着她醒了,漆眸里漾起幽火,苍白的唇升起兴味。
“你没走?”苏绾缡半撑着身子起身,瞧见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竟就这样靠着墙坐了一个晚上?一夜没合眼?
唇角的笑意凝固,他压眉,面色阴匿在一片灰暗中,语气轻幽,“你又想赶我走?”
什么叫赶他走?他难道不应该走吗?
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苏绾缡懒得理会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手腕却被人一把擒住,整个人瞬间栽进了他怀里。
“你做什么!”她挣扎着要起身。

第86章 “我给绾绾穿衣好不好。”
他又恢复了温润的模样,唇边盈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盯着她瞧,那双眼却沉黑的,深不见底的,溢出几分诡异的平静。
冷不防的,凉意从脊骨窜起,愣神的功夫间,长指已然挑开衣领。
苏绾缡回神,忙按住他的手,压下心间莫名的慌乱,强自镇定道,“不必,我自己来。”
“别动。”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骨,声音又轻又缓,却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压迫。
按住他的手无意识松了力,指尖便灵活钻入,轻易挑开了寝衣,顺着肩颈褪下,露出大片雪色。
晨起的温度还有些许低,沾染裸露的冷湿的空气,肌肤泛起细密的凉,可禁锢在他怀里,后背抵靠的却又灼热得异常。
恍惚中,昨夜梦中那股被毒蛇缠绕的感觉似又重新涌了上来,无孔不入得侵占着她周身每一寸空间。
连呼吸都下意识滞住。
被按进怀里的力气很大,她动弹不得。伸臂,挺腰,都由他一手掌控。
冰凉指尖若有似无在肌肤上滑过,青绿色小衣覆上,勾住绦带在腰后缠绕,撩起人一阵颤栗。可耳畔处的灼热呼吸却越来越甚,竟烧得耳后连着后颈一片都在发烫。
苏绾缡转头,瞧着他微垂着眸,眼神凝在指尖繁复的绦带上,神情寡淡,呼吸平稳,仿若一切莫名的触感只是她的幻觉。
可重新转过头去,身后冷白素睑轻抬,映出里间那双沉黑的,燃着幽火的深眸,毫不掩饰地贪恋,灼灼地烙在她的侧颌上,沿着耳际蜿蜒落下,一目目描寸。
溢出兴奋的烧得滚烫的赤红……
苏绾缡从未觉得穿衣竟会是这么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儿,明明她什么也没做,竟也觉得后背洇出了一身密汗。
好不容易披上最后一件广袖缠梨枝外衫,绷着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想也不想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急不可耐地奔下了床,唤了婢子进来服侍。
太诡异了,她必须需要外人在场,来打破这一室异常的静谧。
得了主子的令,候在外面的婢子们端着盥洗的用具鱼贯而入。
在转过山水屏风,抬眼瞧见正慢条斯理从床上起身的萧执聿时,几乎是同一时间默契地慢了半拍,才屏着呼吸继续走进。
苏绾缡坐在梳案前,拿着银篦随意打理着身前的长发,透过铜镜悄无声息地观察,如今有外人在场,他应该是能够保持一点理智的。
可不想,银盆将将放好,婢子们候在一旁还未有所动作,就听见萧执聿清冷嗓音响起,“都下去。”
苏绾缡心迅速漏了一拍,忙将银篦往案上一扔,转过身来刚要开口阻止,却冷不防一眼撞进他含着清浅笑意的眸里。
而婢子们趁着这会儿功夫早已麻溜地退了出去。
“你又要做什么?”苏绾缡蹙着眉看他走进,下意识得有些抵触,不明白他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绾绾不是要我学些青楼小倌的手段吗?我服侍绾绾不好吗?”他走进,顺手从银盆里捞出白净锦帕拧干,笑得和煦,“以后,都由我来好不好。”
温柔得像是商量,可又分明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她下意识想要往后撤,可他弯下腰来,大手抵着她的腰身往前一带,距离瞬间拉进,蘸着温热的锦帕便一点点拭过她的眉眼。
氤氲的热气里,不清楚是否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可升起的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她却瞧得仔细,那双素来漆黑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沁透着极致的怜惜和小心翼翼。
深不见底的内里如燃烧的沸水一圈圈蔓延出的偏执滚烫得吓人,像是岩浆迸发,沿着纹路流淌,不知所觉地圈住她的领域,占据她的全部,渗进她的日常。
他如今,是连下人服侍她的活都要抢?
苏绾缡蹙眉,怎么感觉越来越疯了?
“夫人,大人是在您这里吗?他该换药了。”
门外,突然传来轻尘的声音,清冽的犹如一把利箭瞬间刺穿了里间莫名的浓稠。
苏绾缡瞬觉大罗神仙降临,连忙就要起身,唤轻尘进来。
可刚一动作,就被他掌着腰身按下,“让他等着。”
“萧执聿,你该换药了。”她垂眼看着他胸口,那伤口这么深,他才醒过来几天,昨夜就敢跑到她面前。
今早她闻见了他胸前的血腥味,怕是在昨夜其实就有些裂开了。
是真不要命了?
说这话倒不是关心他,只是,他该走了……
“不急。”像是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他缓慢拭过她的下颌。
起身又拧了一把水,重新蹲在了她面前,牵着她的手,锦帕抚过掌心,带着纤长十指,一根一根拭过,拖拽出绵长水渍。
苏绾缡低头看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鸦青色的长睫覆盖,侧颌坚硬,竟然显出几分认真的意味来。
可擦拭完以后,他轻抬她的手,高挺的鼻尖若有似无点触在她指骨间,擦过他微凉的唇瓣,垂头的模样虔诚地像是在膜拜,可逐渐不匀甚至灼热的呼吸却又暴露着他此刻肮脏的情欲。
苏绾缡,“……”
在他发情前,迅速扯回了手,冷言道,“好了吧。”
转过身,重新面向了铜镜,“让她们回来,我要绾髻。”
萧执聿虽然能够做这些服侍人的活,可苏绾缡却并不会因此就顺理成章地认为他会绾髻。
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干。
掌心一空,他眸色僵硬了片刻,直直落进她方才抽手离去的虚空之中。好半晌,直到齿间重新洇出血腥,才松开咬着腔壁的软肉。
缓慢地站起身来,他垂眸任由身前落下的阴影随着他的动作攀附,包裹性地将眼前之人彻底罩住。漆寒瞳仁隙出裂缝,终于洇出满意的笑弧。
他站在她身后,弯腰伸手穿过她的肩,执起放在梳案上的银篦。透过铜镜瞧着,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呼吸间尽是她身上传来的清幽的兰花香气,轻柔柔地飘过,如同柳絮一般落下又带着细密的不可忽视的痒。
呼吸不由沉了沉,他退开了些许,直起身,穿过她一缕长发拿在手心,另一只手握着银篦缓缓地往下梳,这才终于答复了她方才的话,“绾绾只待在这房间里,也不必绾髻了。”
“你什么意思?你又要囚禁我?”她抬眼,对上铜镜里那双冷淡的眼,几乎是不可置信道。
“绾绾,是你说的,人不能太贪心了,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人我总是要留下的。”他半分没有玩笑的意思,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萧执聿你!”被自己曾说过的话堵住,苏绾缡竟然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辩驳。
空气静默了良久,好半晌她才冷笑着出口,看着铜镜里的他,“所以,你是打定了主意只要得到这副身子就行了?”
他轻抬眸,落在她身上,神情落寞,语气寡淡,“既然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你的心,我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眼神从铜镜里她的眼梭巡而过,指尖扣住她的下颌迫她转头,他弯下腰,沉黑漆眸里缀着执拗的偏执,“绾绾,你的全部都应该属于我,待在这里,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我会救贺乘舟,但是你也得听话。”隐含着威胁。
她还是喜欢他昨夜那副烧得神志不清的模样,才是一只乖巧的狗。
眼下还真是不好骗。
苏绾缡压下想要扇他一巴掌的冲动,伸手主动去握他扣住自己下颌的手蜷在手心,语气软了下来,试着与他讲道理,“萧执聿,我说了,我会教你怎么爱我,你放我出去,我绝对不会跑,我会学着接受你的。”
“可是你骗了我太多回了。”
他声音很低,耷拉着眼尾,压下了眸中洇出的丝丝缕缕缠绕的痛涩,尾音轻易便消散在了半空中,以至于苏绾缡半分没有觉察出他音色里难得的哽咽和潜藏的近乎快要束手无策的绝望。
“这次不会了,我保证。”她坚定道,擦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没有错过那一瞬里他落在二人相连的手冷硬眸色里隙出的一晃而过的惊异,像是没有料到她会愿意主动靠近。
感受到手上被无意识反握住的力道,她趁热打铁,继续蛊惑道,像是要将所有底牌都交到他手上,“贺乘舟不是还没被放出来吗?还有徐清正,那些私塾里的孩子不都是你可以用来牵制我的筹码吗?我怎么还敢跑?”
他像是信了,盯着她看,眼神一瞬间的迷茫和迟疑,她真诚地回看着他,微微点着头充斥着引导性地诱他同意。
好半晌,他突然垂下了眸,唇角升起一道莫名的笑意,周身似有冷气泄出,竟让苏绾缡不自觉有些害怕。
她下意识松开了握住他的手,出自身体本能地想要往后退。
可却被他看出意图迅速扣住掌心带进,一眼撞进那双积厚冰面下似燃着炽热火苗的瞳眸,“好啊。”
他轻扬尾音,答应得很轻松,可砸下来的声线里却分明充斥着沉冷的寒。
苏绾缡没想到他竟然会同意得这样快,沉浸在这片刻的眩晕里,以至于并没有发觉,甚至还来不及高兴。
下一瞬便又听见他漫不经心的嗓音重新响起,“如果绾绾愿意为我生下一个孩子的话。”

第87章 她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没有错过她骤然变换的神情,甚至惊吓都来不及掩饰。
可萧执聿并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像是早已经猜中她的反应,只云淡风轻地轻嗤了一声,“不愿意?”
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苏绾缡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思绪不断翻涌倒退,从第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到如今,她似乎一直都沉浸于要逃离的执念里,竟然忘记了要服用避子药这种东西。
心口跳得很快,一阵阵后怕生生从血液里漫上天灵盖,惊得她头皮都在发麻。
“子嗣的事情不能强求的,萧执聿,这么久以来,不都没有怀上吗?”她缓了一口气,慢吞吞地开口,在脑海里不断搜寻着能够用的借口,企图能以这样的说辞说服。
萧执聿如此不懂节制,她没怀上,还真是老天保佑。可若是刻意坐胎,恐怕就是迟早的事。
她是绝对不能怀孕的,否则,她跟萧执聿之间,这辈子都要纠缠不休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几乎是强颜欢笑道。
可在他那双似乎能穿透人心的眼睛下,唇边的笑意却是逐渐挂不住了。
苏绾缡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只是莫名的觉得他许是已将她彻底一览无余了。
她骤然泄了气,再也笑不出来了,躲闪开他的眼神,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来日方长,她总还能找到其他法子的。
可萧执聿却不放过她,鼻腔里哼出气音,似是笑她天真,钳住她的下巴将她转了回来,黑亮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非要大发慈悲地告诉她真相,“绾绾就没有奇怪过吗?”
“你……什么意思?”心间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嗫喏着张唇,齿关都好像在打颤。
“因为我服了药。”他从她的眼睛往下游移,落在她的唇上,语调轻幽幽的,“就算留在了你体内,你也不会怀孕的。”
苏绾缡睁大了眼睛看他。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不喝了。”像是看不懂她眼里的抗拒,反而露出很善解人意的模样,语气里带着憧憬,“想必,我和绾绾很快就会迎来我们第一个孩子。”
“萧执聿,你……”她眨了眨眼,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个冲击实在太大了,竟然一时让她找不到可以继续说服他的理由。
萧执聿不说话,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像是在给她足够多的时间去思考应该怎么拒绝自己。
可随着静默的时间越长,他冷硬的瞳眸里渗出的嘲意就越深。
明明已经猜中她的反应,明明清楚她是绝对不会愿意,可还是非要说出来试探,抱着那一点点可怜的幻想,期待她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乞求她会心软一点点。
就像此刻,明明知晓她一定正在思绪如潮地想着各种各样的话术敷衍他,拒绝他,搪塞他,可他还是要等待,等着她亲口说出来。
看看是多么的冷嘲热讽,又会有多么的刺骨挠心。
分明就是在自取其辱,但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就像每一次试探性地抛出诱饵,期待她能够抵住诱惑,期待她能够留下,可每一次,她都毫不犹豫地咬了钩跳走,半分留念也没有。
“萧执聿,你到底怎么了?”苏绾缡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说什么,几乎是欲哭无泪了。
既然他已经一早就决定了不要孩子,那现在跟她说这些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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