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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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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蛋都方没了”简直是在戳二老太太心窝子,谁不知道她自己的两个孩子早夭,好不容易过继一个儿子也没保住。
而且什么叫赶紧点?赶紧点什么?
严雪一个眼神扫过去,“你闭嘴!”没等白秀珍问出他们咋又回来了,已经快步进去。
大热的天,正房西屋竟然门窗紧闭,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听到白秀珍那些话,严雪推了一下,还发现门被从里面插上了。
“奶奶!”她敲了敲门,“奶奶我又回来了,有点事想跟您说!”
连敲数下,里面都没人应声,安静得让人心慌。
严雪急了,开始哐哐拍门,“奶奶!奶奶你听到了没有?听到应我一声!”
“你脑子有病吧?回来砸谁门呢?”白秀珍气冲冲从外面跟进来。
严雪却哪里有心思管她,四处找着东西开门。
“我来。”祁放已经将严继刚放下,过来拉开严雪,一脚踹了上去。
老实木的门竟然还挺结实,踹到第二脚,里面的插销才终于被崩开。
白秀珍简直要气死了,“你们这砸谁家房子呢?还有没有天理了!”严雪却已经冲了进去,“奶奶!”
不仅严雪,严继刚也跑了进去,不多会儿里面传出小少年带着含糊字眼的哭泣声。
白秀珍终于觉出不对了,上前往里一看,腿也有些软,“咋、咋会这样?”
二老太太一身紫色衣裳躺在炕上,腰带没有系,扣子没有扣,只虚虚搭着,头上还戴着顶瓜皮小帽,分明是死人才会穿的装老衣裳。
严雪离得近,还能看到老太太发紫的嘴唇和嘴角的白沫,不远处的炕上还立着个农药瓶。
她脑袋“嗡”地一声,赶忙扶了下炕沿,去摸二老太太的呼吸,“没事,还有气。”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彻底慌了神的严继刚,还是在安慰自己。
严雪又去看那个农药瓶,有一只手却比她更快,先拿了起来。
“是有机磷的敌敌畏。”祁放迅速扫了一眼,说,“送医来不及了,先想办法灌水催吐。”
从严家庄到县里二三十里路,就算有牛车也要用上不少时间,的确来不及。
严雪刚要起身,祁放已经转身出去,不多久拿了个装满水的大碗进来,“你捏。”
严雪明白他的意思,捏开二老太太的牙关,男人立即将一碗水灌了进去。
正要出去继续倒,严继刚跌跌撞撞又端了一碗进来,“水……奶……”
祁放什么都没说,接过去继续灌,只在瞥见呆站在一边的白秀珍时冷冷喝了句:“还不快去找车?”
白秀珍这才像大梦方醒,赶忙往外跑,“我这就去!”
别看她嘴上说得凶,二老太太真要死在她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她还是有些怕的。
而且好好的人突然就喝了药,好说不好听,村里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传他们家。
连续三碗水灌下去,二老太太总算出现了要呕吐的症状。
屋里就有痰盂,祁放立马端起来,严雪则赶紧把人扶了过去。
等二老太太吐完,继续灌,白秀珍带着找来的马车回来时,老太太已经吐过两遍了。
祁放把人抱上车,几人匆匆赶到县医院,医生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喝的六六六还是敌敌畏?”
“敌敌畏。”
医生也就去开了阿托品配上,通过静脉推注,推了1ml进去。
这东西治疗敌敌畏中毒最有效,轻中度肌肉注射就行,老太太这是严重,才用了静脉推注。
推完又翻翻老太太的眼皮,听了听老太太的心跳,医生脸色总算松了松,“没啥大事了,过会儿我再给打一针。”
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严雪忙和对方道谢,医生摆摆手,“也是你们发现得及时,还立即催了吐,不然能不能救回来还真不好说。”
想起老太太身上还穿着寿衣,到底忍不住多说了句:“老人家岁数大了,能让着点就多让着点吧。”
他也是这种事见多了,每年十里八乡都要出几个喝药的、上吊的、投井的,多是因为儿孙不养。
孝顺父母说是传统美德,但能延续上千年,说到底还是因为家里的财产都握在老人手里,只有老人死后才会分家。每个人分多分少也全看老人的喜好,当然得尽可能孝顺老人,讨老人的欢心。
现在进入小家庭模式,老人手里没了财产,又没了劳动力,晚年日子好不好过,全看儿孙的良心,而良心这东西哪有那么靠得住。
严雪什么都没多说,一回去立马把老太太那身寿衣换下来,拿去烧了。
她其实并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但平时很会控制情绪,这么外露还真不多见。祁放看看她绷起的俏脸,给火盆里又添了两把毛毛草。
回去时二老太太早都醒了,看到他们虚弱地叹气,“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救我干嘛?”
“半截入土也还没入土吧?”严雪头一回跟她说话没了笑容,“再说您要是真没了,以后我知道了,只会觉得都是我害的。”
二老太太还真怕她会这么想,“这跟你有啥关系,是我自己活够了……”
严雪根本没听她后面那话,直接打断她,“那您就好好活着,跟我们一起走,反正您那身装老衣裳我也给您烧了。”
严继刚就泪汪汪站在炕边,闻言用力点头,还抓着老太太的手,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您……要……不、不走……我……也不……走……我……陪着……您……”
实在太艰难,急得他汗湿了额头,也湿了二老太太的眼眶。
老人家闭闭眼,“我不能去,汉子、孩子还有你们爸妈,都被我方死了,我不能……”
这才是她不愿意走的真正原因,她明明关心姐弟俩,之前却不敢亲近的原因。
她甚至把这次严继刚受惊吓都怪到了自己头上,“要不是我,继刚也不会……你们还是别管我了……”
“那照您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找瓶农药喝喝?”严雪再一次打断她。
二老太太一愣,严雪已经指指自己,“我,克死了亲爹、亲妈还有继父,就剩一个弟弟也差一点……”
“别瞎说!”老太太赶忙去捂她的嘴,手实在没有力气又垂落下来。
“那您也别瞎说。”严雪把她的手握住,“等您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正好我和祁放都上班,您帮我们看家。”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严雪已经站了起来,“现在您说了不算了,就算您不走,我也让祁放把您背走。”
祁放脸上还是没太多表情,但也没说什么,还给严雪递了杯水,“喝点再继续。”
这表现,好像严雪是正在训熊孩子的家长,而二老太太就是那惹了家长生气的熊孩子。
二老太太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气,“行了,你也别训了,吵得我脑瓜子疼。”
她能这么说,显然是不再执着于不跟他们走,严雪松了一口气,“那我可就去给您开介绍信了。”立马把这件事落实。
想想严松山一家要是宽厚点,老太太会摸蛋孵鸡仔,又不是没一点收入,哪至于走了绝路,又看看东边那两间厢房,“房子也卖了,省得还有人惦记着,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二老太太留下,她好歹还得留一线,别把事情做太绝,他们走后全报复在老太太身上。
现在人都要跟着走了,她也不可能让老太太再回来,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严雪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去给老太太开了介绍信,又放出风去要卖房。
农村收入低,很难有个现钱,卖贵怕没人买,她定得也不高,刚好一百块。
当初她欠队里的也就一百多,王家村赔偿了二百,她拼得头破血流,白秀珍和严松山肯拿出来给她看病的,也只有一百。
后来为了还钱,为了早点带弟弟走,她刚成年就把自己嫁了出去,收的彩礼还是一百。
白秀珍一听说,就知道严雪这是在恶心自己呢,立马跑来找严雪说理。
但严雪不想撕破脸,她都讨不到便宜,现在脸都撕破了,严雪能怼得她当场高血压。
白秀珍回去就直嚷嚷肝疼,严松山也沉着脸,但他不是白秀珍,非常会审时度势,“那就咱们买下来。”
“咱们还得买她的?”白秀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咱自己家的房子,凭啥还得给她钱?”
“那你想自家院子里住进来别人?”严松山一句话把她问住了。
见她还是愤愤,严松山又补充上一句:“继祖那件事可是等不及了。”
这下白秀珍彻底没了话说,“这死妮子就是来克咱们的吧?她一回来就没好事,到现在我出去还有人在外面议论。”
实在不愿意面对严雪那张讨人厌的脸,干脆让严松山拿了钱过去,和严雪商量买房。
结果严雪一见是他们要买,立马涨了价,二百。
严松山够能沉得住气了,当时脸都沉了,“亲戚这事咱先不说,小雪啊,县里这么大两间房才卖二百,还是正房。”
严雪只是笑,“正因为咱们是亲戚,您不得照顾照顾我们孤儿寡母,多给点?不行就让继祖哥出,算他补偿我们的。”
严松山碰了个软钉子回去,“不行就找个人先帮咱们买了,回头再弄回来。”
“这能行吗?”白秀珍显然不放心,“万一房子买完,他们又后悔了?”
“不行就多少添点,不让人白干。”
结果严雪动作比他们更快,已经放出话去,这房子在大房这里值二百。
这下看房子的人一下子多了,一天要来好几个,也不知道是真想买,还是想倒一手高价卖给他们。
最终严松山还是买了,但只凑出了一百五的现钱,还试图和严雪讲价,“你也知道农村挣钱不容易,这你继祖哥已经没钱结婚了。”
“那简单啊,”严雪只是笑,“你打个欠条不就行了?”
正好二老太太心心念念死在家里,进祖坟,将来说不定还要送她回来和丈夫并骨,有了这张欠条,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占着理。
严松山当时表情极为好看,回去后白秀珍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得,当天连饭都没做。
剩下就是些家什了,二老太太挑了挑,能送人的全都送了人。
借着这个机会,她也走了几个地方,去和以前的旧相识告别,包括严雪的姑姥姥。
“您和姑姥姥以前就认识啊?”这严雪可从来没听两人提过。
“是认识,”二老太太说,“她刚嫁过来时就认识了,当时你爸刚去单家上学,很不适应,回来总哭。我不放心,过去看看,就认识了。”
可这严柏山也没提过,甚至以两人之前的生疏,严柏山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好说。
严雪望着二老太太,“那当年姑姥姥给我爸和我妈保媒……”
“也是我托的她。”二老太太叹气,“当年抗M援C征兵,每家都得最少出一个,当时你大伯身体不好,肯定不能叫他去,就叫你爸去了。他那娃娃亲一听,立马把亲退了,等他打完仗,你爷爷奶奶又不着急给他说亲,一直拖到了二十八。”
这年代二十八绝对是大龄青年了,再想找对象也不好找,这才大小伙子娶了个二婚带孩子的。
原来二老太太一直在默默关心这个过房儿子,给他操心,之所以不敢亲近他,只是觉得自己命格不好,怕连累到他……
以前总说封建社会吃人,封建社会吃人,严雪一直没什么感触,直到穿回这六十年代,看到村里老太太们的小脚。
小脚限制了她们的行走,不读书限制了她们的见识,她们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要被束缚精神与思想。
严雪偎进了老太太怀里,“那您也给我们继刚操操心,给他挑个像我妈一样好的。”
“继刚才多大,你就着急给他娶媳妇?”老太太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眼里却掩不住欢喜。
这回再走,是真的走了,严雪拿着东西,祁放背着二老太太,严继刚则挎着个军绿色书包跟在一边。
四人一起迈进郭家院子的时候,郭大娘都愣了下,“人都接过来了啊?”
“是都接过来了。”严雪眉眼弯弯给她介绍,“这是我弟弟继刚,这是我奶奶。”
又给两人介绍郭大娘,“这是房东郭大娘,人可好了,可惜我们就要搬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就你会说话。”郭大娘被说得见牙不见眼,赶忙迎了几人进去,帮几人开门。
进到里面,严雪才发现她走时留下那些罐头瓶已经都被搬到了炕上,里面还生出了透明的菌丝。
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瘦青年正坐在炕边,单手给一些受热不好的瓶子调整位置,右手手臂不自然地弯曲,竟然是郭长安。
一见几人,他立马低下了头,郭大娘脸上也露出些不自在。
严雪却没有看对方,而是望着炕上整齐排开的罐头瓶,很是惊喜的样子,“原种您也帮我培育上了?”
祁放也跟没注意到似的,只将二老太太放到地上,拉开椅子给她坐。
严继刚就更不会多看了,他也怕见生人,表面上看不太出来,手已经紧紧抓住了姐姐的衣角。
这让郭大娘松了一口气,“是长安帮着弄的,我哪懂这些。”
“那可多亏了您和长安,”严雪说,“我还想着我这么晚才回来,耽误了原种的培育可怎么办。”
见她领情,郭大娘脸上又有了笑容,“长安也是这么说的,时间不等人,能弄我们就帮着弄了。”
说着也不打扰几人,扶起郭长安,“那我们回去了,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喊一声。”
郭长安那腿显然还吃不住力,但依旧抿紧唇走着,走得十分缓慢,严雪看他是个倔强性子,也没有贸然出手去扶。
对于要强的人来说,同情和怜悯也是一种伤害,他们更想要的是认可和佩服,想要被当成正常人一样看。
人一走,严继刚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严雪笑着朝他招招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铅笔盒,“看看这是什么。”
严继刚那眼睛瞬间就亮了,接过来摸了摸,发现里面沉甸甸的,又小心打开。
盒子里整齐的新铅笔,还有新尺子,新橡皮,甚至一把削铅笔的小刀,看得他摸了又摸,小手忍不住来牵严雪。
严雪捏捏他的脸,“有了新文具,可得好好学习,我让你姐夫看着你。”
严继刚立马想到姐姐说过姐夫是大学生来着,转眼望过去,大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俩,眼睛却长得出奇的相似,祁放看看严雪,伸手在严雪捏过的地方也捏了捏。
然后等严雪出来跟他一起收拾东西,趁严继刚和二老太太都没注意,又在严雪脸上捏了捏。
“你干嘛呢?”严雪立马瞪他。
祁放也不说话,继续收拾,过了会儿才一本正经,“继刚得长点肉了。”
意思严继刚太瘦,没有严雪捏起来手感好,被严雪又瞪了一眼。
可惜威慑力并不怎么好,晚上严雪把之前腌的熊肉拿出来炒菜,男人一个劲儿给严继刚夹肉,还有鸡蛋,“多吃点。”
严继刚碗里堆得小山高,只能用力点头,吃得腮帮子鼓鼓,又给姐姐、姐夫和奶奶都夹了一遍。
吃完饭,他找了个时间偷偷在姐姐手心写:“这个姐夫好。”
看得严雪在他脸上拧了把,“给你夹菜就好了?”
严继刚只是笑,非常眼尖地找到抹布,进屋擦饭桌。
二老太太见碗筷都收拾下来,也接过了刷碗的活,“给我吧,你俩不是还要往新房搬东西?”
炕上全是培养菌种的罐头瓶,这边的确是没法住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几人就商量着,先把行李搬去新房那边,凑合睡两天,再挑好日子正式搬家。
但老太太身体刚好点,严雪还是坚持把碗刷完了。
出门正碰上郭大娘,郭大娘见他们拿着东西,赶忙过来帮着搬了点。
其实郭大娘也裹过脚,但没裹两年就碰上放足,又拆了,平时走路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能走远。所以郭长安住院,都是作为嫂子的金宝枝在照顾,她平时也从不上山,只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孙子。
“对了,”路上郭大娘想起一件事,“你们走之后,又来人找过小祁,问你们家来没来过一个姑娘。”
严雪一听,就猜测八成是来找严大小姐的,看看祁放。
祁放显然也猜到了,“您怎么说?”
“那我哪能和他们多说,”郭大娘显然不会来一个人就把他们的信息全透露出去。“不过他们说不准还会找其他人打听。”
这是难免的,但祁放还是和她道了谢。
严雪也道:“我们这边忙不过来,菌种可能还得麻烦您帮着看一下,明天我再和您算这些天的账。”
“这个着什么急?不算也行。”郭大娘又帮他们搬了一趟,见没什么了,才回去。
严雪低声和祁放道:“估计她从咱们这里离开,并没有回燕京。”
严大小姐要是回去了,严家也不至于还找到这里来。毕竟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能想到祁放也得花不少功夫。
祁放只随口应了声“嗯”,显然对严大小姐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
相比之下,他对家里十几天没翻过的阳历牌还更感兴趣些,站在墙边翻了翻,“咱们这一走小半个月了。”
见严雪没有注意,又翻回走时候那张,“十三天。”
“是挺多天了。”这回严雪接了句。
然而晚上放被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却把两个枕头往外挪了挪,在中间加了个小的,“继刚刚来不适应,恐怕会做噩梦,让他先跟咱们睡几天。”
正准备出去洗漱的祁放当时便是一顿。

严继刚听说还能继续和姐姐睡,却是连脸庞都亮了,特别乖地自己打水洗漱。
洗完往中间一钻,右边是姐姐,左边是姐夫,让他不禁把被子拉到了鼻子上。
“偷着乐什么呢?”严雪帮小少年把被子拉下来。
严继刚伸了手要写字,严雪却没有把掌心递给他,“说话吧,这里没外人。”
这让严继刚偷偷看了祁放一眼,有点紧张,又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刚跟你姐夫结婚的时候,你姐夫话比你还少。”严雪也笑盈盈瞥了男人一眼。
严继刚那眼睛眼见着就瞪大了,仿佛不敢相信有人话比他这个说话不利索的还少。
被两双很相似的眼睛望着,祁放滞了下,伸手摸摸严继刚的头,“没事,你说吧。”
严继刚也就磕磕绊绊开了口,“感、感觉……像、像……”
严雪眼神始终充满鼓励,祁放神色虽然冷淡,却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嘲笑,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像爸、爸爸……妈妈。”
说着一手牵住了严雪,又看看另一边的祁放,却没敢动作。
严雪被牵得心都软了,这孩子也没享受过多少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五六岁就没有了妈妈,八岁爸爸又过世了。
她不由望向祁放,正想用眼神提醒,祁放已经主动拉起了严继刚的小手。
这让严继刚脸一红,小身子都紧张得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他嘴角的弧度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牵着严雪那只甚至还开心地晃了晃,又把两人的手都拉起来放在了自己身前。
“睡、睡觉。”
这回他说得大声多了,说完就闭上眼睛,表示自己要睡了,可严雪分明看到他眼睫毛还在颤。
这模样可爱极了,祁放看着,都不自觉把那只小手又握了握。
只是他跟严雪本就被同时拉着,这一动,指背立马擦过了严雪的指尖。
他一顿,不禁又看了严雪一眼。
严雪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但很快,有修长的手指缠住了她的小指。
这可是在继刚眼皮子底下,她立马望了过去。
黑暗中,男人一双桃花眼静静的,不仅没有松,甚至还紧上了三分。
严雪又去看弟弟。
小少年闭着眼,已经真有点睡着了,完全不知道两个不要脸的大人正在偷偷干什么。
严雪也就没有抽,被男人勾缠住的手指甚至也略微紧了下。
她知道男人看阳历牌是什么意思,就算当时不知道,过后一想也回过味来了。
别说七天早都过了,就是没过,不论是陪她回老家、给予她支撑还是主动提出接奶奶过来、和她一起抢回了奶奶一条命,都足够给他减刑了。严雪让继刚过来睡,只是单纯不放心弟弟,并没打算继续让他检讨。
这么想着,她也就勾勾小手指,还在男人指间挠了挠。
这个举动有点小调皮,还瘙得人心都跟着一起痒了,祁放感觉到,长指立即收拢。
严雪能明显感觉到他力道上的不同,放轻声,“你别把继刚弄醒了。”
男人不说话,只是翻过身,轻轻将她和严继刚一起揽进了怀里。
半夜,严继刚果然被噩梦惊醒,啊啊叫着大口大口喘气。
严雪立马伸手过来安抚他,和另一只大手碰上,却又默契地错开,各自轻拍。
对面屋里也传来放轻的脚步声,却没有靠近,等这边一切归于安静,又重新折了回去。
锅碗瓢盆得在搬家的正日子搬,尤其是锅,严雪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回老房。
等严继刚跟着姐夫和奶奶过来的时候,浓稠的米粥、带着焦脆的烙饼都已上了桌,咸鸭蛋一切两半,蛋黄还在冒着油。
这丰盛的程度让他眼睛都瞪大了,还揉了揉,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看错了。
严雪好笑地在他背上推了把,“快去洗手。”
小少年一溜烟跑到脸盆架边,真上了桌,又有些不太敢动筷。
二老太太也有些迟疑,拿着筷子看了半天,先把鸭蛋黄抠给了小孙子。
“吃吧。”严雪给两人都拿了饼,“我找人跟附近村子买的细粮,不过不多,平时还得吃苞米面。”
能吃苞米面也很好了啊,严继刚眨着大眼睛,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全在脸上。
严雪拿筷尾刮刮他鼻子,“这边跟老家不一样,不产地瓜,粮食供应有七成都是苞米面,到时候非把你吃够了。”
严继刚不说话,只小心咬了口饼,又美美喝了口大米粥,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觉得他才不会吃够呢,苞米面可是实实在在的粮食,不比天天啃地瓜强?
二老太太到底是大人,想得更实在,“我跟继刚的户口,这边能落吗?”
严继刚一听,立马看了过来。
没有户口就没有供应粮,这个严雪已经想过了,“我俩先托人办个试试,实在不行,就暂时落在附近农村。虽然不在当地挣工分分不了粮,但可以花钱从大队买,比买个人手里的高价粮便宜。”
“我不要紧,先想办法给继刚办。”二老太太还是更关心孙子,“他该上学了。”
严雪也知道,“回头我就去问问郎书记,看这事好不好办。”
不过这事急不得,她们还是得先把东西搬了。严雪也拿上钱,去了隔壁郭大娘家。
这边临时工的工资一般分两个档,轻体力一天一块三毛二,重体力一天一块六毛八。
严雪在家属队季节工,就属于重体力,她本来想按轻体力给郭大娘钱,被郭大娘挡了。
“就是帮你看个火,能有多少活,你再这样就见外了。”
最终只又给了八块,加上之前那五块,平均一天一块钱。就这样,郭大娘送她出来的时候还说:“明天不用过来那么早,我岁数大了,早上也睡不着,顺便给你添把火。”
现在天热了,白天基本不用再烧火提升温度,只有早晚需要注意。
严雪和她道过谢,出来正碰上祁放将马车借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小半个月未见的刘卫国,“回来了咋也不说一声?”
“这不事情多,还没顾得上。”严雪回去拿了几双棉线手套出来。
她跟祁放结婚时间不长,家当不多,借马车主要是为了拉她那些树头。
结果严继刚也跟着一起出来了,看意思是想帮她搬,严雪家可没有这么小的手套,又把人赶了回去。
“这你弟弟?”刘卫国也要了一双,边往手上戴边问。
严雪点头,“有空叫春彩他们过来找他玩。”
“没问题。”刘卫国一口应下,“正好卫斌成天嚷嚷跟两个姐姐玩没意思,想要个弟弟。”
“那我们家继刚可不敢跟着他一起淘,人刚来,还认着生呢。”
严继刚总不能一辈子不接触外人,但他这样,又怕遭到旁人的嘲笑,只能托亲近点的人家帮着照看下了。
刘家几个孩子都不错,刘春彩爽利,刘春妮腼腆,刘卫斌虽然淘气了点,但还是听管的,看他从不去河里滑冰就知道了。
这样的孩子,就算发现严继刚口吃,应该也不会笑话他,正好刘卫斌和严继刚还是同龄,也能玩到一起去。
几人一起动手,很快第一车就装完了,刘卫国这才拍拍手套,“你们当初盖那房子用了多少砖,你们还记得吗?”
谁闲着没事问人家盖房子,除非自己有需要,严雪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帮别人问的还是帮自己问的?”
祁放正准备带着驾车的师傅去新房,闻言更直接,“成了?”
“算是吧。”刘卫国摸了摸头,“三天前订的婚,准备在八月或者是九月挑个好日子结,反正采伐队上山前就办。”
这还真是够快的,祁放问问题永远一针见血,“你家提出的要订婚?”
“是,也不是。”刘卫国说,“我家里商量过,不是拿了棵老参给他们家送礼走关系吗?怕对方过后不认账,就想把这个算成彩礼。结果我妈还没开口,周文慧先提了。”
“提得不怎么顺利吧?”严雪总觉得以周父的性格,比起刘家的老参更想要个领导做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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