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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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宣判游街那天,卡车还从培育中心门前经过了,两人胸前全挂着大牌子,上写“盗窃犯”。
严雪没出去看热闹,也不知道这事跟吴行德无关,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距离最后一次听到吴行德的消息已经有三年多,这个人就好像彻底死心了,三年里都没有再出现过。
但他跟祁放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只要祁放过好了,有能力了,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他。
所以只要他能做到,也一定会死死踩着祁放,不让祁放有爬上去针对他的机会。
如果有可能,严雪当然希望这个人消消停停的,直接等到一切结束一起被清算。但人不能有侥幸心理,该做的防范还是得做。
不过因为这件事,祁放倒是又得了局里一次表彰,表彰他及时发现,为局里为国家减少了损失。
就是眼瞅着就要到年底了,各局都得往市里报先进,汤书记这几天有些犯犹豫。
要论贡献突出,严雪跟祁放都能报一个市先进个人。一个给市里带来了新产业,一个给市里解决了大问题。
但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年轻,都只有二十来岁,报一个还行,两个都报,就不一定能拿到了。
总有些人更有资历,总有些人更有人脉,还总有些人觉得年轻人就得多磨磨性子,先把机会让给老同志。
所以严雪再有能力,也只能是个代理经理,上面的经理空着可以,想把她提上去,阻力绝对比空着还要大。
“真是没人才愁,有人才也愁。”汤书记忍不住跟瞿明理感慨,“以前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瞿明理当然是不看年龄资历,只看贡献,但当时情况又不一样,“我那时不是还没往县里报吗?”
主要是没来得及,他就调到县里来了,严雪跟祁放也一起调了过来。
而两个年轻人脚步从未停歇过,一直在往前走,一直在为局里立功,谁也不知道还能创造出什么。
“要不就都报上去?”瞿明理笑着提了个建议,“说不定市里明年还得用他们,都给了。”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种这么多木耳,能不能全卖出去,万一明年市场饱和了呢?万一明年省里终于给拨款了呢?
汤书记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电话响了,他一接就皱起了眉,“你问我们这有没有现成的改装配件?”
其实是有的,但多是些零散配件,主要用于后续对新液压系统的维修。
但对方要问的显然不是这个,隔壁另一个县有机器不能用了,而且不止一台,正焦头烂额想办法。
今年冬天格外冷,对机器动力系统的压力也就格外大。长山县这边问题严重的都换了,不觉得,其他县就没这么好过了。
早在上个月,就陆陆续续开始有机器出问题,只不过没这么严重,也就没找到长山县这边来。
最近气温又降,那些机器终于顶不住了,跟在后面修都顶不住,对方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打电话来问。
很快又有其他人打电话过来,也都是问配件的事,最后连市局都来问汤书记,好像汤书记能变出配件似的。
汤书记只能把之前祁放写那采购单找人抄了几份,给对方送过去,但还是有人着急,问他能不能先给改着,他们这边的采购好歹有经验。
这汤书记就得琢磨一下了,万一对方是拿不出来改液压系统的钱,想先让他们局给垫着呢?
虽然他们局种木耳,也有菌种培育中心,资金上是比较宽裕,可也不是什么冤大头吧?
结果市局很快找他谈话,话里话外还真透出这个意思,让他们既然有这个能力,就多为集体做做贡献。
这年代是在讲做贡献,他们采伐的木头挖掘的矿产都拉去给全国做贡献了,可长山县自己才只改了一小半,哪来的钱?
汤书记听了一肚子气回来,就差直接在办公室里骂对方没本事跟省里要钱,有本事在这给他施压。
倒是瞿明理不疾不徐,“没事,这事急的又不是咱们,上面肯定还得再想办法。而且就算换系统省里不愿意拿钱,改个系统的钱总能拿得出来吧?”
汤书记一想也是,直接给市局回去电话,东西他们可以给改,钱没有,让市局跟省里要去。
别什么困难都让下面自己想办法克服,他就不信江城市的采伐要真停了,省里能一点不着急。
再说这事本就该省里负责,是省里自己乱哄哄,申请都打上去两年了,还没给解决。
不过这几年就这样,一开始甚至还停工停课过一阵,现在都算是好的了。
最终市局的书记亲自跑了趟省里,总算是有眉目了,就是钱还没下来,先下来一个省拖拉机厂的工程师。
省拖生产的是农用拖拉机,跟林用的有着不小的区别,但液压传动系统是共通的。
省里这显然是怕他们所说的改系统是乱搞,先找个懂行的人过来看看。
来的这位工程师在厂里就是负责液压系统的,听说下面一个县的机械厂把静液压改成了液压,路上就在皱眉。
他是个直脾气,甚至跟市局那位书记明言,要是东西改得不好,他也会跟省里直说,不会帮他们隐瞒。
饶是已经用过一年,确定的确没什么问题,市局那位书记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心里都有点没底。
但这种一心搞技术,于人情方面并不怎么擅长的人也有好处,就是确实能做事。人来了一点都没耽误,直奔提前调到机械厂那台集材50开始检查。
然后半小时过去,人没下来。
一小时过去,人还是没下来。
直到下面的人等不住了,问了一声,他才有反应。
就是人下来也没说改得怎么样,省里那边能不能过,先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你们这系统是谁改的?”
汤书记直接指了祁放,“我们机械厂的祁放同志,他之前因为把拖拉机改成挖掘机还上过省报。”
把拖拉机改成挖掘机这件事工程师不在乎,毕竟要是真想改,他们厂也有人能改。
只是他们是生产拖拉机的,谁闲着没事研究怎么改闲置的拖拉机?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问祁放:“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改的?跟我说说。”
祁放似乎早有准备,手里就拿着之前几次改装的图纸,给他讲解起来。
为了照顾工程师的身高,祁放还有意将图纸放低,两人一个说一个点头,竟就这么讨论起来了。
“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有人在旁边等得着急,忍不住低声问。
没办法,他们县有好几台机器都不能用了,当然他最着急。
市局那位书记却已经不急了,机械厂的人也是,“要是东西不行,他就不跟祁师傅讨论了。”
果然那位工程师一会儿“这个想法不错”,一会儿“原来还能这样”,等几张图纸都看完,突然问祁放:“年后你有没有时间?”
饶是知道系统改得肯定没问题,估计还很不错,听他这么问,众人还是惊讶了下。
省拖那位工程师却没管这么多,“年后我们厂有个交流会,到时候其他几个大厂也会来人。我看你挺有想法,想不想过去看看?”
这可是个好机会,长山县机械厂的书记立马帮祁放应了下来,“那太好了,什么时间您通知一声,我们肯定去。”
祁放神色顿了顿,也没说什么,倒是那位工程师说完,又看看那些图纸,“还好你没用太多静液压元件,不然还得改。”
“怎么了?是有元件要停产了吗?“祁放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他这话里隐藏的含义。
工程师意外地看他一眼,“确实要停产了,当初研发这系统那工程师都去当官了,谁还弄这个?”
说起时态度透出点看不上,一般一心搞技术的,都看不上那些爱钻营、走裙带关系的。
但这话里最重要的信息,是吴行德很有可能放弃做研究,改去从政了,祁放垂下了视线。
这位省拖的工程师回去后,省里那笔拨款总算下来了,虽然比起两年前申请的缩水了一大半,但总算能解决燃眉之急。
接下来有好一阵祁放都在加班,要先抓紧时间把最严重那些集材50改了,让各县的采伐恢复正常。
就是每天早出晚归,早上走的时候小肥仔还没醒,晚上回来的时候小肥仔已经睡了,连着好几天小肥仔都没见到人。
然后这孩子有一天突然就不睡觉了,严雪和二老太太轮着哄,小家伙就是硬撑着眼皮,直到外面自行车响,他才猛地睁圆眼,“爸爸。”
祁放裹着一身寒气,刚进门就听到这一句,看到努力睁着眼睛望过来的儿子,惯来冷淡的神色瞬间柔了。
如果忽略他儿子太怕老父亲丢了,非要留在这屋,跟他这个老父亲一起睡的话……
好在忙到过年,情况最严重那一批总算都改完了,剩下的等采伐结束慢慢改就行。
祁放恢复从前的上下班时间,汤书记也把要报的市先进个人报了上去。
这回汤书记没犹豫,祁放跟严雪都报了,最后结果出来,两人也都拿到了。
别的都不看,也得看看长山县和白松县交上来的账,各县那些集材50祁放也还没改完呢。
市局难得大方了一回,两人一起去参加的表彰大会,会上有人拍照,还给两位最年轻的先进个人拍了张。
然后没过半个月,这张照片就出现在了严雪家的日记本里,祁放事后去找过那名负责拍照的人,托对方帮自己洗了两张。
严雪第一时间还没发现,她跟郭长安分别去五岗镇和柳湖镇指导那边学习木耳的瓶栽法了。
因为去年就去指导过对方建培育室,那边招待所的服务员都认识她了,给她挑了一个最干净的房间。
指导的空隙,严雪还听到了点八卦,说是去年给木头涨价那几家,有人给他们张书记打电话了。
不止张书记那边,庄启祥那边也接到了电话,问他到底买不买,不买他们就卖给别人了。
对方还挺会说,“上次你说要买,我一直给你留着呢,你到底还买不买了?”好像庄启祥早就跟他订好了似的。
但其实庄启祥当初一听价格,就没打算要买,说那句自己这边再考虑考虑,纯粹是面子话。
对方却显然想把面子话当成准话,“我这都给你留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好卖给别人,要不你一次性在我这订两年的,我给你便宜点儿?”
真是好大的脸,自己东西没卖出去,回来找他买,降点价还得让他一次性订两年的。
庄启祥也是被以前那位胡书记锻炼出来了,语气竟然还挺平和,“不用了,你卖给别人吧。”
五岗镇林业局的张书记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一下子把几家商量着一起涨价的弄懵了。
不是,这都四月份了,还不买,他们今年都不打算种木耳了吗?
其实一开始五岗和柳湖不买的时候,这几家一点都没着急,毕竟又不是他们缺木头种木耳。
去别的地方买木头也不现实,就他们市离得最近,再远运输可就要成问题了。
结果从秋天等到冬天,又从年前等到年后,往年接种的时间都到了,他们也试着降价了,竟然还是没人买。
要知道涨价也是为了多赚钱,现在这样一分钱赚不到,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涨。
好歹卖出去了是钱,卖不出去那就是柴火,留在局里他们自己处理,就是十块钱一马车。
有人开始后悔了,更埋怨那个带头说要涨价的,这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吗?
那带头说要涨价的还嘴硬,“你当他们不买,他们就没损失了?等着吧,今年秋天他们还得来找咱们买。”
然后他就等到了五月里,第一批木耳的上市,上面还大喇喇写着——“五岗木耳”。
一般这东西都是年前买的人多,年后就逐渐少了,主要是过了一个年,大家都觉得东西陈了不好,等着买新的。
这还是木耳,要是蘑菇,因为这年代都是自己晒的没有防腐剂,过了伏天还会生虫。
所以各镇都会赶在过年前把东西卖完,即使卖不完,剩下的尾货也不多。
但这些五岗木耳显然不是,量非常大,看着也不像是陈的,就是个头比去年的小。
有人不免问了句:“这是去年没卖完的吗?咋这么多?”
售货员却说:“不是,今年新种的,都才来。”
“今年新种的?”对方更意外了,“这玩意儿不是六月份才出吗?”
这售货员哪知道,“反正确实是今年新种的,就是品种不一样,卖得也便宜,两块钱一斤。”
一听说两块钱一斤,有的人都走过去了,又折了回来,“啥品种这么便宜?”
“那肯定没去年的好。”不等售货员回答,旁边已经有人接道。
毕竟要是一样,谁会便宜这么多卖,货到后供销社内部自己也尝了,确实差不少。
但才两块钱一斤,很多之前买不起的人也能狠狠心,买个二三两回去尝尝了。
这东西泡起来又出数,一小把就能炒一盘,你二三两,我二三两,很快袋子里就少了一大截。
供销社一袋子搬出来,没两天就卖完了,立马联系了五岗那边要再进一批。
这让五岗镇林业局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东西确实能卖出去。
而且五岗那位张书记也是个妙人,但凡给木头涨价的,他都叫销售员过去卖了。
于是几家都知道人家没买他们的木头,依旧种出来了,还提前出了一个月,产量也不低。
这简直是贴脸开大,弄得几家林业局是又气,又没有办法。
等这批木耳卖得差不多了,段木栽培那些也上市了,一个完美的时间差,谁都没影响谁。
而且两边的受众也略有出入,瓶栽木耳可以尽可能往乡镇卖,段木木耳则可以卖去条件更好的县里市里。
于是五岗镇那边很快就来了第二笔订单,5000瓶,今年八月份之前要。
定金交完后,周文慧过来入账,忍不住笑着跟严雪说:“还真让你说对了,以后一年得培育两茬。”
“但也就是这样了,不可能再多,所有方便送货的地方都卖完了。”
严雪的话让周文慧笑容滞住,确实,省内现在还没有木耳卖的地方,全是交通不方便的。
而木耳卖不出去,就不会有人扩大种植,也不会有新客户过来买菌种,他们培育中心的销售量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严雪说这话时是笑着的,面上并不见愁色,周文慧又定定神,“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有一点想法吧。”严雪站起身,出去叫了郭长安和郎月娥几个,“手头忙不忙?不忙过来开个会。”
开会商量完,第二天严雪就去局里找了瞿明理。
他们这些下属单位都是归瞿明理管的,有大事,得先和瞿明理说。
听瞿明理问,她点点头,“对,我们想买台车专门用来运输。”
可是培育中心目前只在本县和白松县卖菌种,每年也不过几万瓶,根本用不上买车。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要觉得严雪这是刚做出了点成绩,就飘了,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瞿明理却是了解严雪的,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也就没急着说话。
果然严雪接着就递过来一张图,“这是我事先跟几个种了木耳的镇林业局打听的,他们的产量和销售范围。”
是张本省的地图,上面用不同的颜色和线条对各镇的销售范围做了详细的标记。
其中范围最广的是正斜线划出的阴影,一路延伸到了省城,最下方做的注解是澄水镇。
严雪拿着钢笔在上面点了点,“目前一共有五个镇的林业局在做木耳栽培,澄水做得最早,产量和销量也最稳定,每年约有近10万斤。”
又点另外两处,“然后是东沟镇和白松县的五岗镇,今年刚刚种满三年,每年产出约在7、8万斤。不过五岗今年用了瓶栽法,产量大,一年能种两茬,这个数据可能还会上升。”
图上同样标出了销售范围,比澄水略小,但也占据了不小的一块,最后才是白松县另外一个镇和今年刚刚起步的柳湖镇。
“如果全都种满三年,这五个镇每年的产量将达到40万斤以上,但是所有方便火车运输的地方都已经卖完了。”
严雪还在地图上专门标出了主要的火车路线,“剩下的都要倒好几次车,有的火车还不方便,但足足有将近一半。”
地图上的确有好几片区域都是他们的销售空白,尤其是距离较远的两个市。
“火车发货在速度上也有局限,要等铁路凑够一车皮,有时候十几二十几天才能发到。”
严雪望向瞿明理,“所以我在想,我们能不能买台车,吃下省内这些空白,怎么也比去省外更方便。”
公路运输相比铁路运输最大的优势就是便利,时间便利,路线自由,想补货随时都可以补货。
瞿明理也知道,但还是看着那张地图沉吟半晌,“你的意思是这个车由中心来买?”
“对,由中心来买,到时候跟各镇收取运输费。”严雪说,“不然以各镇的产量,未必愿意出这个钱,也用不上这么大的运输量。”
目前常见的运输用卡车是南京产的跃进和一汽产的解放,前者载重量为3吨,后者为4吨。
就算木耳重量轻,又怕压,一车也能装个几千斤,单让一个镇来买肯定没人愿意。
毕竟这东西不便宜,动辄上万,还得想办法弄指标,就为了拉那几趟木耳,着实不划算。
由中心来买就不一样了,谁都能来租用,也谁都不用再担心木耳的运输问题。
而销路解决了,各镇也就不用再有后顾之忧了,该扩大生产扩大生产,说不定还会有新镇加入。
所以在严雪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市场饱和,国内这片大好河山都是他们的潜在市场。
而她要做的,是在各镇以为没的吃了的时候,帮他们把蛋糕做大,自己的蛋糕自然也就随之变大了。
这笔钱看似是由中心出了,但后续可以收取运输费,还能扩大销售量,中心可一点都不亏,甚至还赚了。
瞿明理也能算过来这个账,看看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的严雪,“数据这么详细,准备挺长时间了吧?”
现在去找几个镇林业局的人来问,前几年的数据他们自己都未必记得这么准确。
估计这姑娘又跟以前一样,计划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单等时机一到,就把下一步拿出来。
见严雪只是笑,不说话,瞿明理还跟她开了句玩笑,“你实话跟我说,你那计划做到多少年之后了?”
那要看需不需要她继续做了,严雪笑着谦虚,“哪有多少年之后,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可从试点建立,到扩大生产,再到成立培育中心,哪次不是这一步还在走,下一步她就已经看好了?
和她在栽培木耳上的技术相比,瞿明理甚至觉得,她的头脑和眼光才更加难得。
瞿明理将那张地图收了起来,“行,这事儿我会和汤书记说一声,有了准信儿再通知你。”
其实又不用局里出钱,中心完全可以自己决定。但这年代物资紧缺,买自行车都要票,买卡车更是需要单位有指标。
当然林业局这种大单位,想弄个指标并不困难,汤书记听完瞿明理的转达,也能明白严雪是什么意思。
没几天他就给严雪打了电话,“解放CA10行不行?行你们就交一万二到局里。”
以这年代的购买力,一万二绝对不是个小数字了,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也才五六百。
严雪回说可以,“回头我就去局里交钱。”又问:“我还有事想拜托您,您能不能帮着招一个会开车的司机?”
这年代会开车也是门技术,一般人还学不到,都是当兵在部队里学的。
严雪有本事为局里创收,汤书记也没拒绝,过了大概一星期,就有个二十六七的退伍兵来中心报到了。
不过当时中心的车还没到,又过了快一个月,那辆解放CA10才用火车运过来。
当时刘卫国才从省城回来,闲着没事在中心串门,一听说车回来了,立马摩拳擦掌要跟去看。
和后来那些动辄十几吨载重的卡车相比,解放CA10的车体并不算大,军绿色的车身,车头略圆,前面还有个凸起的鼻子。
因为国内炼钢技术落后,钢铁产量一直不高,车斗还不是铁制的,而是木制的。
但在大多数单位还在用马车运输的这个年代,这辆解放CA10也绝对是个稀罕的大件了。
众人在车站验了货,司机上去,很快打着了火,准备一路开回中心。
就是车上位置不够,严雪坐了,刘卫国就只能去后面的车斗上站着,做了一路全街最靓的仔。
他还做得挺享受的,下来围着卡车转了一圈,“看来以后不用只顺着火车线跑了。”
说完又感慨,“当初你说早晚有一天能用卡车拉,我们还不信,没想到真要用卡车拉了。”
“是啊。”见车到了,周文慧他们也出来看,“这才几年,咱们就用上卡车拉了。”
当初四个人第一次在严雪家里碰头开会的时候,大概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木耳生意会做这么大。
刘卫国第一次试着帮试点出去卖木耳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脚步会走遍全省。
五年过去,很多东西都变了,但大家可以确信的是,他们都在越变越好,跟着严雪的脚步。
祁放是晚上下了班才来的,带着自家的小肥仔,还有一罐油漆。
他说到做到,今年天一暖和,就把自行车上的儿童座撤了,让自家儿子坐车前杠。
小家伙坐车前杠还坐得挺开心,一进培育中心,立马按车铃跟众人打招呼。
“哎哟我们严遇来了。”刘卫国一伸手,把他从车上捞了起来,“快看,那是啥?”
小家伙六虚岁了,已经不太习惯让人抱,本来还想挣扎两下,一看整小只愣住。
刘卫国立马把他抱过去,就放到车前,“咋样?想上去坐一圈儿不?”
祁严遇小朋友立马点头,刘卫国就又问他:“那想没想卫国叔叔?想好了再说。”
听得周文慧忍不住横了自家丈夫一眼,“你都多少岁了?还没个正形。”
刘卫国却是执意要从小家伙那得到一个答案,“问问咋啦?咱们严遇跟我亲得很,是不是啊严遇?”
结果小家伙抬头看看他,突然问了句:“那卫国叔叔你会开吗?”
很好,跟他爹一样会问,刘卫国当时就被噎了下,“卫国叔叔可以找人给你开。”
但他们这感情也得打折扣了,最后还是那位司机再次上车,带着小家伙出去兜了一圈。
等小家伙心满意足回来,祁放才打开油漆,拿起刷子,开始往车斗上刷字。
“你这是要把名片刷车上?”刘卫国看他一开头就是“XX省江城市长山县木耳菌种培育中心”。
祁放“嗯”了声,刘卫国立马回头去看严雪,“你这招行啊,开到哪儿哪儿就能看到。”
比他到处发名片还好使,别说人了,路过的狗都得知道他们有个培育中心。
严雪这也是跟别人学的,可惜这年代没有收录机,不然她还想录一段,一路开一路播放。
她笑了笑,“你们要是用,可以在一边贴上自己的,不过只能贴一边,另一边得给我们留着。”
“那肯定的,不然祁放这不是白刷了。”刘卫国一口应下,直呼自己又学到了。
不过澄水的木耳好卖,已经种了五年,也有固定的销售渠道,在所有镇里,对这台车的需求是最低的。
所以车子投入使用后,严雪也没专门通知澄水,而是将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庄启祥。
相比于澄水,柳湖那才真是一步晚,步步晚,所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五月里卖第一批的时候还好说,毕竟东西便宜,当时其他镇的木耳还没上市,着实让他们赚到了一些。
这让抽到瓶栽法的林场全都松了口气,和五岗镇那边一样,很快就和严雪下了秋天的订单。
但到了六月里,段木栽培的木耳下来,柳湖镇林业局的销售就傻眼了,不管他去哪问,哪里都已经有了供应商。
合作时间长一点的,基本上东西还没下来,就开始联系问要多少斤了。当然也有单位说可以买他们的,但前提谁都懂,折扣得给的够多,回扣得吃得够狠。
销售员哪敢随便做决定,只好回来跟局里说,庄启祥又专门打电话给严雪,询问了另外几个镇的销售范围。
然后这一问,柳湖镇林业局的众人全沉默了,沉默地在心里大骂胡书记,硬生生耽误了他们两年。
要是两年前就开始种,不搞那什么山菜,当时可是就澄水一个有固定市场,他们怎么也能撕下来一块。
现在可倒好,培育中心明明是他们县的,他们却起步最晚,比白松县那两个镇还晚,插都插不进去。
本来抽到了段木种植的两个林场心里还暗喜,这会儿全苦了脸,这怎么办?总不能全砸在手里吧?
情况简直和当初抓完阄时截然相反,看得有个抽到瓶栽法的林场书记忍不住说了句:“不行你们明年也跟我们一起搞瓶栽呗。”
那已经建好的耳场怎么办?
就那么空着,不用了?
重新建培育室难道就不用钱吗?
这话一听就是在幸灾乐祸,当时便有人看过去一眼,“你以为你们就一点儿不会受影响?”
他们能用瓶栽法,难道五岗就没用?其他镇发现这东西也好卖,就不会也跟着种?
到时候还是得拼销售渠道,他们还是起步晚,拼不过人家。
刚才幸灾乐祸那人立时不说话了,继续在心里大骂胡书记不做人。
庄启祥一直等他们讨论完,彻底没了主意,才开口说:“咱们去别的地方卖,用不着和他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