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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by何所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3

钟溪语眼巴巴地看着被拉远的娘亲,在心底默默叹气,算了,就一路的时间,眼一闭,很快就过去的(握拳)。
左右她这位祖母也不喜欢她,应该不会同她说话,总之她管好自己就行了。
话说,怎么一直没看到廖池的身影,她的汤婆子呢?
钟溪语一边走一边朝身后张望。
这么冷的天,护城河旁的风肯定更大。
想到这儿,钟溪语不禁打了个寒战。
“小语,怎么还站在下边,快上来,就差你了!”钟凝霜从马车内探出头来,无奈朝她招手。
钟溪语又往身后看了看,还是没人,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随着车门合上,钟老夫人皱眉看向紧随钟溪语之后的冷杉,瞬间皱眉:“丫鬟不是另外安排了马车?”
钟溪语和冷杉根本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从善如流地左右坐下。
前者还记得路上想好的应对之法:管好自己就行。
钟老夫人见她主仆二人无动于衷,一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表现,顿时气急:“钟溪语!”
钟溪语疑惑抬头:“祖母,你叫我?”
钟凝霜见状赶紧给钟老夫人顺气,余光扫了眼冷杉后,尽量委婉道:“小语,我们祖孙之间说话,冷杉姑娘在这儿恐怕不合适。”
钟溪语不傻,只是在她心中从未将冷杉同丫鬟挂钩,如今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她们的意思,心里腾地生起一团火。
正要拉着冷杉下去坐她们自己的马车,却不想冷杉的声音先一步落入耳中:“我就坐外头,郡主有事便说。”
钟老夫人的眉心却没松开:“我们钟府也不是苛待丫鬟的人家,与车夫同坐,成何体统!”
“……”冷杉视线从她身上划过,语气如常道,“我坐后面的马车,郡主到后记得在原地等我。”
钟老夫人:“这还差不多。”
钟溪语磨了磨牙,张口正要说话,下一瞬嘴里便被塞了颗酸酸甜甜的梅子糖。
“乖。”冷杉摸了摸她脑袋,利落下车。
钟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颇为不喜。
这贱婢摆明了是仗着主子心智不全尊卑不分,老二家而不知道怎么挑的人,合该整治一二,免得出门在外奴大欺主,丢了他们钟府的颜面。
钟老夫人掀开车帘,招来侍立在侧的嬷嬷,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第78章 因为方才的插曲,钟溪语……
因为方才的插曲,钟溪语更加没了说话的兴致,只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她们祖孙其乐融融的对话,大部分是钟凝霜和钟老夫人在说,间或夹杂着大姐姐轻声细语的应答。
钟凝霜似是担心她一人受到冷落,倒是时不时将话头往她身上引,不过总不是被钟老夫人三两语揭过,最终只好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后作罢。
马车到达街边时,其余的主子都已经到了。
他们一行女眷不少,出于安全考虑,跟来的家丁护卫数量更是翻倍,看上去浩浩荡荡一群。
此处靠近皇宫,往日附近都有重兵把守,百姓畏于皇威,鲜少会踏足此地,哪里会有今夜这般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光景。
往日森严肃穆的街道如今却是三步一华灯,明黄色的灯光由此朝四面八方辐射而去,将整座皇城点得亮如白昼。
天边时不时有烟花炸开,将热闹渲染得更上一层。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1】。
钟溪语愣愣注视着头顶璀璨绽放的烟花,直到被人拍了下肩膀,才一脸恍惚地回过神来。
低头的一瞬间,一张稚嫩的面容落入眼帘。
然而只是眨眼的功夫,稚嫩的面容消失,化为钟凝霜如今的模样。
钟凝霜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回神了,大家都往前走,我们快跟上吧。”
说着就要去挽钟溪语的手,没想到钟溪语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钟凝霜似乎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由愣了下,疑惑地看着她。
钟溪语自己也有些懵,方才她存粹是条件反射。
为免尴尬,她灵机一动,适时转过身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冷杉她们乘坐的马车怎么还没来?”
钟凝霜知道她们二人形影不离,闻言也不奇怪她方才的举动了,不过大户人家哪有主子等下人的道理,于是说:“我们先过去吧,想必一会儿她们就会追上来的。”
正说着,前头的钟老夫人见钟凝霜不在已经回过头来唤她了:“霜儿,怎么还不过来?”
不远处,钱氏正拉着长公主和李氏在一摊子前驻足,钟远丘则亦步亦趋跟在长公主身后,接替了旁边小厮的活计,剩下后者手足无措地跟在坠在一旁。
钟溪语收回视线,眨眨眼,乖巧道:“凝霜阿姊你先去吧,我留下再等等冷杉。”
不知为何,眼下她莫名有些抗拒和凝霜阿姊相处。
钟凝霜抿了抿唇,想起长公主应该暗中给她安排了护卫,这才迟疑着点点头,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同剩下的家丁交代道:“你们留下护好郡主。”
众人纷纷应是。
待她走后,钟溪语奇怪地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不应该啊,明明前后脚的马车,怎么会迟迟未到?
正想着,另一头突然炸开一声欢呼。
钟溪语抬头望去时,就见临时搭成的台子上,大口的火焰从一人口中喷出,顿时引来阵阵叫好。
这一手露的,场子瞬间热了,就眨眼的功夫,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接下来的百戏也没让台下的人失望,吞刀,履火,曼衍鱼龙,不一而足。
钟溪语一时看得入迷,双脚不自觉朝台子的方向走去,结果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撞了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略显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钟溪语低下头,就见一小孩埋着脑袋一个劲儿地朝她道歉。
“没事。”钟溪语尴尬地摆摆手,一时间有些心虚,毕竟她刚才也没看路。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那个小孩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忽然,嘴角咧开到一个可怕的弧度,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钟溪语呼吸骤停,白着一张脸骤然后退一大步。
不止是因为他脸上那个怪异到瘆人的笑容,更是因为他就是此前那个拿匕首刺杀廖池未果,被冷杉扭送到官府的小孩。
今夜的大街人流密集,钟溪语这一退顿时同后边之人撞到一处,甚至小心踩了对方一脚。
“哎呦!”身后的人痛呼一声,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钟溪语下意识转身道歉,再回头时,那小孩却已经不见了。
经过这一出,钟溪语原本看热闹的心思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毕竟也是谋杀未遂,官府就这样将他放出来了?
钟溪语满心疑虑。
而且对方还敢这样堂而皇之地找上自己,究竟有什么企图?
思索间,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摩挲腰间的玉佩,结果却摸了个空。
钟溪语顿时瞪大眼睛。
是那个小孩?
钟溪语心中一慌,抬头逡巡一圈,视线在触及某道身影的时候冷不丁顿住。
只见方才那小孩正站在三米开外的位置,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依旧,只不过这一次,他手上还拿着一块眼熟的玉佩,冲她晃了晃。
钟溪语语气迫切地朝身旁的家丁喊道:“抓住他,他偷了我的玉佩。”
然而那些家丁并没有任何行动,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反倒是周遭之人纷纷朝她投来奇怪的眼神。
“你们什么意思?”钟溪语皱眉。
一个家丁状似恭敬道:“郡主,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一块玉佩而已,丢了便丢了吧,您要出什么意外我们才担待不起。”
钟溪语感受到他们轻慢的态度,心下窝火。
但这些靖安侯府的下人也就罢了,暗中保护她的护卫怎么也没任何反应?
钟溪语隐隐意识到不对,但仍旧不甘心那枚玉佩就这样被夺走,咬着牙看向那个小孩。
突然间,小孩将握着玉佩的手高高举起。
钟溪语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将那枚玉佩用力扔了出去。
钟溪语呼吸一窒,身体已经下意识朝他投掷的方向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它碎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人群不知出了什么状况,齐刷刷朝一个方向跑去,这一来,顿时将钟溪语同她身后的家丁冲散。
几个家丁看着被人海淹没身影,终于脸色大变。
郡主不见了。
冷杉走上后边的马车时,里头欢快的对话声一滞,所有人看了她一眼,齐齐安静下来,不过却自以为隐蔽地交换着视线。
冷杉全然没放在心上,直接让车夫出发。
车厢内有人翻了个白眼。
这发号施令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
不过前头主子们都出发了,她自然也不想落下太远,因此并未出声。
然而声音落下,马车却纹丝未动,车厢内不禁有人发出一声轻嗤,只当是车夫也看不惯她装腔作势。
就在冷杉皱眉之际,车帘掀开,一脸神气的许嬷嬷昂着脑袋就进来了。
“老夫人方才吩咐了些事,耽误了时间,让大家伙儿久等了。”
此话一出,车内的丫鬟婢女纷纷出声。
“哪里的话,许嬷嬷尽职尽责,我们理解的。”
“对啊,老夫人交代的事为先,许嬷嬷慢慢来就是,我们这些婢子不急的。”
“来来来,嬷嬷这边坐。”
许嬷嬷在钟老夫人面前得脸,没少被底下的人奉承,对此接受良好,反倒不满地看了眼独自坐在一旁不置一词的冷杉,心里有些不痛快。
在一片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冷杉耳朵一动,依稀感觉方才有一瞬的不对劲。
许嬷嬷瞪了冷杉一眼,果然长公主府的人都是如出一辙的讨人厌。
不过她还记着钟老夫人的交代,清了清嗓子,朝外头道:“启程吧。”
外头传来一声应和,与方才冷杉开口时的不声不响形成鲜明对比。
几个丫鬟对视几眼,默默抬袖遮住上扬的嘴角,眼神中还透露着奚落。
冷杉并未将她们的举动放在眼里,只想着马车能快一点,毕竟此时距离钟溪语她们出发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咔哒一声。
意外来了。
伴随着一阵此刻的摩擦,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停了?”坐在冷杉对面的婢女掀起车帘朝外看去。
车夫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不好了,车毂卡住了。”
“啊?这可怎么办?”有人皱眉。
“不是什么大事,”车夫道:“只是车毂里头的部位老化偏位了,等掰正归位就没问题了,不过这需要不小力气,除我之外还需要来一个人帮忙。”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不怎么情愿。
原本她们还担心这脏累活落到自己头上,就听许嬷嬷直接看向冷杉:“你,下去看看。”
冷杉睁开眼,掀开车帘利落下车。
等看清那所谓卡住的车毂后,眉心微蹙。
这怎么看着像是人为的?
那头车夫还指着一个地方说:“我要掰正这个东西,你握住这个地方,听我号令同时发力。”
冷杉听清楚他说的话后,眸色一冷。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对方让自己握的位置正好在两个齿轮交界处,等两边一施力,恐怕她的手指就要断了。
她眸光幽幽地对上车夫的视线。
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腿一软,原本催促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心虚地移开目光,任由心脏一个劲儿地在胸腔内鼓噪。
许嬷嬷的头从车窗内探出,补上了催促:“听明白了吗?怎么还不动手?”
声音中透着些许掩饰不住的急切。
冷杉无波无澜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许嬷嬷嘴角勾起一抹笑。
下一瞬,一道寒芒在她脸上一闪即逝。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辆马车顷刻间化为木屑。
马车内的所有人先是身体一轻,随即重重摔在一堆木屑上,同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阵阵闷响。
“哎呦——!”
各种痛呼此起彼伏。
众人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裂了,其中许嬷嬷下落的位置正好对着一根尖利的木刺,更是被直接贯穿了大腿,发出撕心裂肺的狼嚎。
冷杉的声音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既然已经老化,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你、你……”许嬷嬷缠着手指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一片血红,然而自始至终对方头也不带回一下的。
许嬷嬷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活生生将自己气晕了过去。
冷杉冷着一张脸,将轻功提到极致,朝护城河的方向赶去。
满城阑珊灯火中,一个粉雕玉琢,模样精致至极小娃娃手里举着一根糖葫芦,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中央,茫然地四下环顾。
片刻,她似乎终于弄清了眼下的处境,脸上露出几分苦恼。
怎么办,大家走丢了。
算了,只好由粟粟去找他们了,她躲猫猫可是最厉害的呢。
小孩自觉肩负起重任,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随后原地转了一圈,信心十足地朝一个方向出发。
半晌,她蹲在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男孩身旁,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裴季川原本还以为是那些人去而复返,正漫无边际地想着还不如当初同他们死在一处。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动静,到底还是没忍住掀开眼帘,结果冷不丁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裴季川冷冷瞥了她一眼,心中涌出满满恶意。
呵,能出现在这儿的,想来定是娼妓之子了,长得再漂亮又如何,指不定体内流着多肮脏的血呢。
该死,都该死……
这时,清晰的咕噜声在四下的寂静中突兀响起,让原本在他脑海中翻涌的恶意戛然而止。
裴季川压着牙,眸中的郁色更深。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奶乎乎的声音。
粟粟竭力吐字清晰地说:“好可怜,都饿晕了,请你吃糖葫芦。”
没等裴季川反应过,就把最顶上咬了半颗的糖葫芦怼到他嘴里。
只听咔嚓一声,山楂核被咬碎了。
粟粟顿时瞪大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连忙伸手去扒啦他嘴巴,一脸着急:“山楂核不能吃的!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裴季川捏住她的手,原本还能感觉到饥饿的肚子此时已是一肚子火,“滚开”二字已在嘴边,然而一对上小孩清澈的眸子,到底还是换了个说辞:“被碰我!”
粟粟将手伸到他嘴边,眨巴着眼不放心道:“那你把核吐出来。”
裴季川撑着手,挪动膝盖支起上半身。
随着他的动作,窸窸窣窣的金属声传来。
裴季川将脑袋撇到另外一边,狠狠地吐出嘴里残留的果核。
夜色太黑,粟粟并没有注意到,连同果核一同吐出来的,还有鲜红的血水。
她迟疑地将剩下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你还要吃吗?”
裴季川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糖葫芦,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这么一串糖葫芦根本不足以饱腹,但他太饿了,有东西咽下去胃里才不会有灼烧感。
粟粟被他这个吃相惊到了,想了想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平日里她东西吃太快娘亲都会这样拍拍的。
裴季川抬眸幽幽地看向她。
粟粟愣了愣,自己哪里没做对吗?
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张嘴奶声奶气道:“乖乖,慢慢吃哦~”
裴季川:“……”
一串糖葫芦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粟粟贴心地问:“你吃饱了吗?”
裴季川冷声道:“没有。”
“你很饿吗?”粟粟歪着脑袋纠结半晌,最终下定决心,“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裴季川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粟粟:“不过等你吃饱要陪我一起找爹爹娘亲哦。”
裴季川皱眉看向她。
什么叫找爹爹娘亲?这小孩不是轩月楼里的孩子?
粟粟说干就干,站起身就要去扶裴季川,结果被后者一把拍开。
裴季川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我的腿断了,站不起来。”
“啊?”粟粟瞪大眼,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腿,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一定很疼吧。”
裴季川严肃地看着她,明明也是半大的孩子,脸上愣是多了几分老成,像是努力披上一身尖刺以求自保的幼兽。
“你到底是谁?”
粟粟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我是粟粟啊。”
裴季川一脸失策,重新换了个问题:“你爹爹娘亲是谁?是这楼里的人吗?”
听到这话,粟粟立即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地说:“我爹爹是大将军,娘亲是长公主,厉害吧!”
裴季川听到这话整个人懵了,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这小孩是不是在说谎。
他睁大眼,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
那是身陷绝望之中的人乍然看到生机时的贪婪渴望。
裴季川一把抓住她肉乎乎的小手,指尖带着筋挛般的颤抖:“所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
粟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歪了歪脑袋坚定地点点头:“可以的。”
就算她扶不动,也可以找人帮忙呀。
粟粟可是聪明的小孩。

远远传来一道对话声。
一道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说话间自带隆隆音效:“让上头的人知道你擅离职守,有你好果子吃的。”
“害,就是取壶酒的功夫,多大的事儿啊。”另一道懒散的声音不以为意道,“那小子腿都断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要真跑了,你我就死定了!”粗嗓子咬牙道。
他脚下加快步伐,心里早已将对方骂了千百遍。
粟粟眼睛一亮:“有人来……唔唔唔?”
裴季川伸手死死捂住她嘴巴,白着一张脸朝入口的方向看去。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粗嗓子狐疑道。
“估计是外头传来的吧,”同行之人挥了挥手,满脸的不以为意,“那小子一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别整日疑神疑鬼的。”
“不对,没准跑进来了什么老鼠也不一定……”
说着,他陡然加快脚步。
此处离西市较近,加上又是声色场所,难免有人动些歪念头。
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如今里头还躺着一个心思深沉的小鬼,要真有人闯进来,难免不会从他口中得知什么消息,绝对不能留下后患。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拐角,就见那小孩同他们离开时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副生死未知的模样。
“我就说吧,是你太紧张了。”落后一步的同伴见状一脸不以为意。
粗嗓子皱眉,并未放松警惕:“仔细搜搜。”
“是是是,你是大爷,你说了算。”嘴里这样说着,他走上前,抬脚毫不客气地踢了踢地上的小孩,“喂,小鬼,我们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进来过?”
裴季川被他猛地踢中腹部,身体一翻,毫无意外压到原本的伤处,脸上瞬间疼得毫无血色。
饶是如此,他也只是目光冷冷地看向对方,再没有任何反应。
“嘿,还敢瞪老子,老子给你脸了!”男人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其中的凶光尽显,抬脚发了狠地往他身上踹。
裴季川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道闷哼,他死死咬着牙,努力咽下上涌的血腥味。
就在他目光涣散之际,冷不丁对上草丛后冒出来的满脸担忧的脑袋,心脏猛地一跳。
那傻子!
就在这时,刚检查完木屋的粗嗓子从里头出来,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只在裴季川没忍住吐出一大口血时轻描淡写道:“小心点,别把人弄死了。”
小眼睛收回脚,嬉皮笑脸道:“放心,我有分寸着呢。”
随即看了眼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嗤笑道:“我就说没人吧,你这人疑心病也太重了。”
粗嗓子没有说话,反倒越过小眼睛望向他身后茂密的草丛。
小眼睛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颇为无语:“不是吧,你还搁这儿怀疑呢。”
正要继续嘲讽,身后的草丛突然抖了抖,发出一阵窸窣声音。
小眼睛的话就这样噎在喉间,眯起眼转身朝草丛走去:“老子就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裴季川僵在原地,一时间几乎忘了呼吸。
就在小眼睛距离草丛只有几步之遥时,突然间,草丛又抖了抖,下一瞬,里头突然蹿出一道黑影,猛地朝他扑去。
“我艹!”小眼睛暗骂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便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一只吨位庞大的橘猫。
然而这时,橘猫已经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弹跳力跃到他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亮出爪子。
刷刷——
“啊啊啊!!这小畜生竟敢抓我脸!”小眼睛顶着一脸血痕气急败坏,立即朝橘猫追去。
让他逮到,定将它抽筋剥皮!
橘猫轻轻松松避开他的攻击,几个起跃便跳到了墙头,临走前还转头看了他一眼,施施然“喵”了一声,目光挑衅。
小眼睛气得要去翻墙。
“行了。”粗嗓子出声阻止,“和一只猫计较什么,回去找丁老头要些药膏便是。”
“要不是你在那疑神疑鬼,老子至于受这罪?!”小眼睛一肚子火没来得及泄,说话夹枪带棒,不过到底没再继续爬墙,就是嘴上还在骂骂咧咧个没完。
声音渐行渐远。
等两人彻底离开,裴季川才猛地松一口气,看向草丛的方向:“喂!可以出来了。”
下一刻,粟粟小心翼翼从草丛后探出脑袋,见周围没有旁人,连忙一颠一颠地朝他跑去,看清他前襟和地上的血迹后,眼中的担忧瞬间化为小珍珠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担心发出声音,还用小手捂住自己嘴巴。
裴季川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脸上难得有些慌乱:“你,你别哭啊!”
粟粟抽着气,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你流了好多、好多血。你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裴季川语气生硬道,“我要回木屋,你能扶我过去吗?”
“可、可以的!”
粟粟瞬间被转移注意,朝他伸过手去。
“等等。”裴季川想到什么,重新趴回地面,努力往前爬了几步,这才朝她道:“好了,过来吧。”
粟粟收起眼中的迷惑,快步朝他跑去。
半晌,两小只气喘吁吁地倒在里头的稻草上。
说是木屋,其实和柴房差不多,一眼便能望得见底。
粟粟坐起身,茫然地四下环顾。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破的屋子,连门都露了一个洞,甚至都关不严实。
粟粟对这个断腿小孩的同情愈甚,转头正要同他说话,却发现裴季川闭着眼,眉心皱成一个小疙瘩,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粟粟一脸担忧地凑近,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裴季川恍惚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过了几息意识回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隐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热。
方才移动间到底还是使了力,原本被打折的腿就没处理,如今这一来只怕更加恶化。
“你是不是生病了。”粟粟眸中写满担忧。
她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想了想,将自己的小手贴在他脸上,试图给他降温。
裴季川将她的手拿开,声音含糊道:“没事,他们明天会找人来给我治病的,你记得躲好,我先睡会儿……”
说着,呼吸声就缓了下去。
粟粟将信将疑地在他旁边躺下,小脸写满紧张,每过一段时间便探过去摸摸他脑袋,再瞧瞧他是不是还在喘气。
等到深夜,寒风从门上的漏洞处灌进来时,粟粟冷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朝身边之人凑去,结果不经意摸到一只冰凉的手,顿时吓了一跳。
等确定旁边的人还活着,这才眼中氤氲的雾气憋了回去。
粟粟爬起来,努力扒拉身下的稻草,扒拉一点便往裴季川身上盖一点,等将人“埋”得严严实实只剩一个脑袋时,已经累得直喘气了。
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她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往稻草中钻了钻,重新在裴季川身边躺下。
过了一会儿似乎还觉得不妥当,又伸手在稻草中探了探,寻到对方的手后紧紧握住,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等看到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时,粟粟才陡然松一口气。
明明心里怕得要死,还是默默祈祷那些坏人快些过来。
然而直到日上三竿,外头才传来几道脚步声。
粟粟连忙贴着墙,将自己整个身体埋进稻草中缩成小小一团。
小眼睛骂骂咧咧的声音率先传来:“怎么突然就戒严了,不会是哪个狗日的走漏了风声吧?”
粗嗓子蹙着眉立即看向他,沉声叮嘱道:“最近安分点,这次我们的活最安全,就只要看着里头那小鬼就行,别生事。”
“知道了知道了。”小眼睛语气敷衍,嘀咕道,“我平时就喝喝小酒,什么时候生事了。”
就算心里有火也完全可以拿那小鬼出气。
这样想着,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本的位置没人,不由挑了挑眉。
“诶,那小鬼竟然没在外头过夜。”他嗤笑一声,“看他那样子还以为真的要求死呢,结果骨气也就那样。”
粗嗓子听到这话脑中的弦顿时一紧:“你昨晚没将人送里边去?!”
“有什么关系?他自己不还是进去了嘛。”小眼睛不以为意。
“你他娘的!”粗嗓子爆了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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