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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by何所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3

“按我们荆州的习俗,亲人归来要先吃碗接风面,你舅母为此进了好些天的庖厨,定要亲自为你做一碗最好吃的面,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尝尝。”
“舅母有心了。”廖池浅笑道。
视线不经意朝旁边扫去,见钟溪语由程府的下人带到女眷那边,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如今还未开席,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在梅林赏景,钟溪语到时扫了眼周遭的人群,瞧着都很眼生,比起男眷那边的神仙打架,女眷这边多是与程危官职不相上下的同僚家眷,放平时双方几乎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她收回目光,寻了处离人群不远的位置一个人呆着,那些人许是忌讳她的身份,规规矩矩地上前请完安后便识趣地保持着距离没再来打扰。
钟溪语吃着程夫人着人送来的茶点一边赏花,乐得清闲,突然间感觉脚边被什么东西碰了下,低头看去,是一只做工精致的花鸟绣球。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躲在梅树后,探出半边身子巴巴地望着这个方向,不知是怕生还是被家中大人叮嘱过,只是远远站着,迟迟不敢上前。
钟溪语朝她招了招手,小女孩眼睛一亮,立即快步朝她跑来。
“姐、姐姐,我的球。”她跑到一步开外的位置停下,鼓着勇气小声道。
“侬,”钟溪语将球递还给她,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眨巴着眼,见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可怕,甚至比以往见过的姐姐都要漂亮,渐渐收起方才怂怂的模样,眨巴着眼睛乖乖回答:“元元。”
说完偷偷看了钟溪语几眼,见她没有驱赶自己的意思,便抱着绣球小心翼翼地挪了挪,爬到她身旁乖乖坐下。
钟溪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抬头环视一圈,发现似乎没人关注这小孩,不由问道:“就你一人?”
小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有哥哥。”
钟溪语闻言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致的猜测。
应该是她口中的哥哥忙着应酬没顾得上她让小孩自己玩,被路过程府的下人发现,以为她跑错地方,便将人带到女眷这边。
“你哥哥是谁?”钟溪语问。
“哥哥……”小女孩眼中露出片刻的茫然,思索半晌脑海中冒出爹爹平日里对哥哥的称呼,恍然大悟,“小兔崽子,我哥哥是小兔崽子!”
钟溪语:“……?”
她一脸懵地回视,同小女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许久,确定从她口中得不出答案只好作罢。
算了,一会儿直接让程府的小人带她去那边寻人吧,终归在程府,丢不了。
正好此刻有程府的下人前来告知即将开席,钟溪语刚准备叫人,就听见一侧的小道上传来一道呼喊,叫的正是元元的名字。
小女孩眼睛一亮,从凳子上爬下来,用力朝那个方向挥手:“哥哥!”
说着不忘转头高兴地同钟溪语示意:“姐姐,我哥哥来了,那就是我哥哥!”
钟溪语没想到对方如此肆行无忌,直接闯到女眷这边,还没看见来人,印象已经了了,摆明是事端本端。钟溪语不想旁生枝节,左右对方已经找来,便同小女孩告别后起身就要离开,没想到对方会叫住自己。
“长乐郡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钟溪语循声望去,落入眼帘的是一张不甚熟悉的脸。
她想了半天,终于从犄角旮旯中记起此人是谁,连带着还有当初冷杉对他的评价。
平阳伯次子方奇,皇城中数得上名的纨绔,平日里欺行霸市,劣迹斑斑。
总之,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除了此前在千鹤书院举办诗会的庄园内有过的一面之缘外,她实在想不到他们二人还有什么交情。
因此,钟溪语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开口的意思。
方奇却丝毫没有身为点头之交的自觉,自顾自地上前,语气中热络中带着些许轻佻:“郡主好歹也欠我一个人情,别说一起玩了,怎么今日还这般冷淡。”
钟溪语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总算抓住关于他口中人情的头绪,顿时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对外人喊破她的身份而已,这就人情上了?
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注意到她的表情,方奇知道她这是想起来了,不由挑了挑眉,脸上没有半点羞愧。
“哦,”钟溪语面不改色地开口,用他的逻辑指着小女孩道,“我找到你走失的妹妹,一抵一,就不用你还人情了。”
方奇闻言愣了下,随即笑出声,眼神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语出惊人道:“别说,我还真挺喜欢你的。”
钟溪语听他言语无状顿时蹙了蹙眉,眼皮一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危机感。
这时她才注意到,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周围的人陆续离开,如今梅林里空空荡荡,看不到几个人影。
暗卫轻易不会离开,一定还在周围。
钟溪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装作听不懂他的冒犯,抬手将人推开:“要开席了,别挡我道。”
方奇顺着她的力道轻易让开路,没再阻拦,只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钟溪语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移开视线,正要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突然感受到裙摆被轻轻扯了下。
低头看去就见小女孩举着那个花鸟绣球扭捏片刻,最终忍痛举起手,带着浓浓的不舍故作大方道:“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球球,送给你。”
钟溪语没有夺人所爱的恶趣味,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小孩,因此见她这副忍痛割爱的模样想都不想直接婉拒。
然而小女孩执拗地举着手,巴巴地望着她,一脸执着:“送给姐姐。”
钟溪语迟疑片刻,到底从她手中接过绣球:“谢谢。”
小女孩见她接手,顿时松了口气,朝她露出一个格外明媚的笑容,并用力挥手。
“姐姐再见。”
钟溪语略微颔首,抬脚朝摆宴的方向走去,半点余光也没落在方奇身上。
方奇低头看了眼自家的妹妹,心情颇好地将小女孩一把抱起。
“走,我们也吃席去!”
小女孩坐在他手臂上悄摸摸偷看了他几眼,有些不明白这个一向不爱搭理自己的二哥哥今日怎么转性了,不仅主动带她出门玩,现在竟然还主动抱她走路。
想着想着不由开心起来。
连带着对方才送出去的绣球的不舍也淡了不少。

第98章 方奇带来的那股发毛的感……
方奇带来的那股发毛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以至于钟溪语落座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刚坐下没多久,旁边就有一婢女低垂着脑袋上前。
“郡主安康,夫人吩咐奴婢前来伺候。”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她斟酒。
钟溪语听她声音有些奇怪,下意识抬头,然而对方仿佛受到了惊吓,将头埋得更低了。她收回视线,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夫人小姐,发现她们身旁也有相同装束的婢女侍立身旁,不禁有些疑惑。
眼见身旁婢女的手抖得都快将壶中的酒出来,钟溪语及时抬手制止:“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婢女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微颤,仿佛马上要哭出来。
“郡主恕罪,奴婢定当小心伺候,请郡主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钟溪语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行行行,那你在我旁边呆着吧。”
说着将人扶起,抬头的瞬间看清对方的长相时突然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排斥感,猛地收手。
明明对方长得也不难看,甚至算得上端正,但偏偏看着哪里都不舒服。
那婢女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收回力道,身子趔趄了下,好险才没摔倒,待站稳后条件反射地向她看去,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惶然。
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再次恢复俯首低眉的姿态。
“郡主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钟溪语闻言灵机一动,顺势将手中的绣球递给她:“那你把这个放到我马车上吧。”
虽说方才那股排斥感来得莫名其妙,但这种时候小心点总没错,正好她拿着绣球也不方便,虽说是那小女孩的一片心意,但和方奇扯上关系总给她一种毛毛的感觉,拿着都不得劲。
一次性解决两个隐患,完美。
婢女听到这话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挣扎道:“可是夫人让我……”
“让你伺候我,”钟溪语接过话,歪着脑袋疑惑回视,“伺候难道不是顺着我的心意做事吗?”
话已至此,婢女只好接过绣球。
“奴婢去去就回。”
钟溪语体贴地朝她挥挥手:“没事,慢慢来,我不着急。”
屏风另一侧,廖池见对面的女宾陆续落座,唯独钟溪语迟迟未至时逐渐按捺不住,好在下一刻,那道熟悉的身影姗姗来迟,终于松了口气。
直到听见有人提及自己,这才收回视线,因此并未注意到同样落在后头进来的方奇。
“裴大人乃我大盛栋梁之才,如此遭遇,孤甚感痛心,好在如今真相大白,还其公道,不至于使小人构陷以污名。”太子说着看向廖池,“也多亏裴公子这些年四处奔波,从未放弃为令尊正名,足见心志之坚,裴大人若泉下知晓也能瞑目了。”
没等廖池开口,旁边的人跟着附和:“裴公子龙章凤姿,颇有先考遗风,裴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还没来得及恭喜程大人得此子侄,这杯酒程大人可莫要推辞。”
廖池波澜不惊地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视线顺着某个方向划过,注意到其中一人动作频频,一副心浮气躁的模样,不由在心中轻笑一声。
看来,很快就要有人沉不住气了。
果不其然,秦桓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搁,虽然克制了力道,但动静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秦桓是秦相的儿子,同时也是皇后的兄长,正二八经的国舅爷。平日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并不强,毕竟有个三朝元老的老子压在头顶,若无青出于蓝的本事,自然没有多少话语权,不过这也仅限于在秦相跟前。
出门在外,谁人敢不给他一个面子,今日出现在这儿显然也是代表秦府的态度。
秦桓扫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太子,后者坐姿恣肆,丝毫没有身为储君应有的端正仪态,身旁还有个貌美的婢女不间断地替他斟酒,将酒喝得跟喝水一般。
自那个低贱的女人死后,自己这个外甥行事便日渐乖张,常常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疯感,不说自己这个舅舅,就是对身为他外祖的父亲也没了多少敬重,此刻见他没打岔不由松了口气。
见众人噤声纷纷朝自己看来,秦桓直接切入主题:“当年裴启受圣命前往安岭调查宁恺叛国的真相,偏偏返京途中遇了害还无辜背上数年污名,可见其中端倪。敢在天子脚下屠戮官吏,只怕幕后之人所图甚大,事关社稷,不知此前裴公子在朝堂上提及的安岭一行的调查结果可有下落?”
话音落下,众人动作一致地转头,生怕错过廖池脸上的任何异样。
“先父死前,曾派人往皇城送过东西。”廖池不卑不亢地陈述,“当初我们全家从荆州迁来,正好此前舅舅奉命遣调回皇城,我便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东西是送给舅舅的,但似乎……”
他说着看向程危,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也有些地方不理解。
程危见状心中一咯噔,忙不迭否认:“诸位大人明鉴,我那妹夫确实给我送过的东西,但其中确实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
提及这事他就口中发苦。
要是裴启不曾给他捎过东西就算了,但偏偏又确有其事,只要旁人有心去查定会知晓,可里头究竟捎了什么东西,多一件还是少一件,他便是说了旁人也未必会信。
想必川儿也是因此才仍对他心存芥蒂。
“会不会是裴大人为免证据被歹人截获摧毁,特意做了一番伪装?那送来的东西,程大人可都仔细检查过了?”旁边有人按捺不住出声。
程危苦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东西哪还留得住”
他满是愧疚,低声喃喃道:“若是当年知晓……”
周遭宾客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的声音打破当下凝重气氛,啧舌道:“不是洗尘宴吗?这么消沉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吊唁的呢。”
说话的是永昌伯之子魏征,瑾妃的同胞弟弟。
他看向秦桓,眼中带着些许戏谑:“这断案缉凶乃是大理寺刑部的职责所在,连期限之内破不了案就追官勒停的夜幽庭都不着急,秦兄你一个吏部的在这儿着急个什么劲儿?”
秦桓冷笑一声,轻蔑道:“吾等身为臣子自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不像某些人,仗着一个贵妃姐姐作威作福。”
真要论起来,他妹妹还是一国之母呢,他说什么了!
这二人一向不对付,如此口角周围的人已是见怪不怪,倒是真正受邀前来的与程危同级的官吏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紧张得连连咽口水。
魏征学着他的模样冷笑回去,阴阳怪气道:“论僭越,谁能比得上你们秦家,都将后位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哪天是不是连这天下都该改姓秦了?”
周围顿时传来阵阵克制的抽气声。
知道这人行事狂悖,可着实没想到他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众人纷纷低头唯恐避之不及,倒是上首的太子放下酒盏,支着手饶有兴致地朝这边望来,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竖子岂敢妄言!”
秦桓额上青筋一跳一跳,双掌没忍住重重拍在桌案上。
一旁作壁上观的沈翊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出言打破当下紧绷的氛围:“喝酒误事,二位大人这都开始口不择言了。都是替陛下办事,莫要生了嫌隙。”
廖池朝他看去,眸中满是探究。
沈翊绝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这种时候挺身而出,不怕惹一身腥?
秦桓自恃身分不想闹得太难看,倒是听进去了,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火压住,然而魏征就没有这些顾忌了,直接下脸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同我说教。”
一旁还想附和沈翊打破僵局的程危半个“是”字还未出口,听到这话猛地闭嘴,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廖池注意到沈翊双拳一点点握紧,却愣是绷住脸,没有表露分毫。
不知何时,连屏风另一面的说话声也渐渐弱了下去,直至彻底噤声,一时间,席上落针可闻。
就在众人坐立难安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打破了沉寂。
“怎么都没声了,还不开席吗?”
这一刻,在座众人无不对这位“没眼力见”长乐郡主充满了感激。
女宾那边的程夫人反应过来连忙接话,顺势招呼着客人开席。
魏征透过隐约的屏风朝另一头看了眼,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到底没再继续发难。
钟溪语尝了口程夫人特意着人给她换的低浓度果酒,和此前在亭中喝的果茶有种微妙的相似之处,倒是极易入口,不过她浅尝几口后便克制着放下。
就在宾主尽欢之际,一群程府的婢女小厮端着一个个托盘鱼贯而入。
每个托盘上放着一只炙烤过的羊羔,其上似乎抹了什么独特香料,旁边放着一把匕首,上头还有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配菜和酱料,以及一小摞巴掌大小的胡饼。
只进门的功夫,便有一股极其霸道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众人看着桌前摆放好的整只炙羊肉,新奇之余又有些无从下手。
“这是炙羊肉?闻着竟比我以往吃过的都香,旁边这些酱料也不曾见过,只是怎么没有片好直接呈上来了?”
程危见状笑着开口:“这是府上厨子的拿手好菜,主打一个现切现吃,以免内里汁水流逝,影响口感。别看这一小碟酱料,可都是经过不下百次的改良。吃法也简单,这要片下薄薄一层羊肉,沾上蘸料,连同旁边的小菜裹在胡饼中就能吃了。”
女宾这边顾及仪态,听到这种不符合礼仪的“野蛮”吃法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于是一早侍立在侧的婢女有了用武之地。
钟溪语从小到大没怎么受过束缚,并不在意这些,既然方才将人支走了,没等程夫人示意自己身侧的婢女顶上,便直接拿起匕首自食其力,仅尝试一次就轻松上手。
胡饼口感劲道,羊肉混杂着其他小菜在酱料的加持下口感极其吩咐,确实味道不错。
一场席面下来,众人都有些吃撑了,见太子等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其他人也不好先走,程危知道他们心系那没影的证据,便主动提出带他们在府上逛逛,权当消食,女宾这边则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些各家的趣事。
此前被钟溪语支走的婢女中途回来,因为没有发挥的余地,便安静地侍立一旁,此刻见她起身,连忙迎上前搭手。
许是吃多的缘故,钟溪语此刻有些犯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见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对她摆摆手:“我就在附近走走,醒醒神,不用跟了。”
婢女闻言一脸踟蹰,想到她方才时不时揉着小腹,大着胆子出声提议:“夫人在厢房内准备了消食茶,郡主若是累了,奴婢可领您前去休憩片刻。”
钟溪语抬头直直望进她眼睛,然而后者仿佛被她的视线烫到一般,匆匆低头避开。
见此情形,钟溪语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落在她身上迟迟不曾挪开。
面前婢女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身形隐隐开始轻晃,即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光是旁观似乎便能感受到她的惶恐。
终于,在对方的惶恐达到顶峰之际,钟溪语豁然开口,声音中透着不设防的轻快。
“好呀。”

第99章 钟溪语视线落在前头引路……
钟溪语视线落在前头引路的婢女身上,相比程府下人的规行矩步,此人的言行举止显然更加自如。
眼下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个“熟人”。
虽然对方面对自己时一副惶恐的模样,但眼神不会骗人。因为心智有缺,同样的眼神在她十数年的人生中并不算少见,其中根本没有多少敬畏。
但……居高临下?
自己好歹也是个郡主,究竟是什么,让她产生这种尊卑颠倒的错觉?
钟溪语承认自己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钟溪语随口问道。
婢女脚步顿了下,很快小声回答:“回郡主,奴婢名唤琴兰。”
“琴兰,还挺好听的,程夫人取的?”
琴兰摇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一道红霞,眼里眉梢不自觉带上笑意:“是进府前遇到的一位贵人取的。”
钟溪语见她如此模样,顿觉有戏,正想将话题往她口中那位贵人身上引,就见琴兰停住脚步。
“郡主,厢房到了。”
眼见错过了展开话题的最佳时机,钟溪语心中懊恼但也只好作罢,越过她率先迈入房间。
在两人进入厢房的同时,守在暗中的护卫训练有素地分散到房间四角。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琴兰独自一人从房间内出来,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见她离开,正对大门的两名暗卫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从藏身的树上跃下,来到厢房前叩了叩门,恭敬道:“郡主。”
今日出门前他们这些暗卫都被特意交代过要时刻守在郡主身边,绝不能有丝毫差池,此刻便顾不上打扰。
里面没有回应。
暗卫提高音量,再次唤了几声,依旧得不到回应。
一股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暗卫顿时顾不得其他,嘴上念了句“属下冒犯”径直推门而入,然而一览无余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在他开门进去的同时,原本守在房间四周的暗卫意识到不对,纷纷朝此处聚拢。
为首之人迅速做出反应:“房间内应该有暗道,搜!”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
暗卫首领立即改变决策,留下一半人手继续搜索暗道,自己则带着另一半人朝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发出声音的位置离此处并不远,然而在他们之前,程夫人已经带着一众女眷先一步抵达,只见一行人堵在门口,张着嘴一脸惊恐地望着屋内,现场鸦雀无声。
暗卫心中一个咯噔,视线穿过人群朝里头望去,然而即便心中已经做好准备,在他看清里边的场景时依旧被震得愣在原地。
前排的一个夫人回过神来,颤着声喃喃道:“杀、杀人了……”
只见一男子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躺在地上,方才离开的婢女苍白着脸跌坐在他身旁,顾不得眼泪糊了满脸,伸手拼命捂住他的腹部,半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朝屋外的人大喊:“快,快叫大夫!”
有人认出男子的身份,迟疑道:“这是,平阳伯次子?”
程夫人像是才回过神,脸色还有些发白,立即吩咐旁边的仆役去请大夫。
然而血液像是止不住一般从男子腹部渗出,光看出血量即便不死也势必危在旦夕。
血液在身下形成一大片血泊,朝四周蔓延开来,浸过闪着寒光的匕首,一直蔓延到一双绣鞋前。而绣鞋的主人,钟溪语,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对面,任由沈翊给她擦拭手上沾着的血迹。
身前的衣襟上喷溅的血液无不昭示着此方场景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钟溪语亦有所感地转过头,呆愣愣地对上暗卫的视线。
为首的暗卫是个聪明人,见状立即反应过来,带着手下越过人群直接将地上那两人围起来,面向兰琴先发制人道:“方才你带郡主前去休息后,除你之外那间厢房明明没有人进出,为何郡主会突然消失又在此处出现,还有地上这个人,为何又会出现在此?看你二人相熟,莫非是合谋意欲对郡主图谋不轨?”
此话一出,周遭围观的人纷纷面面相觑,其中几个年轻的女子欲言又止,显然以为他们想要以权压人,颠倒黑白,将自己摘出去。
其中一位夫人左右看看,随即选中现场唯一方便沟通的人:“沈学士,你既出现在此,可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翊一开始看到这一幕时,脸上的错愕不比他们少。
他抿着唇摇摇头:“我只比诸位夫人小姐早来一步。”
说完一脸担忧地看向从方才起就没什么反应的钟溪语,确认她手上的血渍都已经擦干净后也没有松开,安抚道:“没事了,你看,手不脏了。”
话音刚落,钟溪语突然动了。
她蹲下身,将血泊中的匕首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于是刚擦干紧的手再次沾了满血。
众人被钟溪语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尤其她手中还拿着凶器,生怕她突然发病没有征兆地给自己一刀,于是惊呼一声,齐齐往后退去,努力同她拉开距离。
沈翊见状也有些错愕,担心她情绪激动之下伤到自己,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就在众人一脸警惕地盯着钟溪语的时候,暗卫突然身形一转,视线直直落在其中一处地面。
众人不解,循着他的目光朝同个方向看去。
没等他们看出什么花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落入耳中,仔细听,竟是从地板下边发出来的。
突然,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板被自下而上地掀起,一道身影从里头一跃而出,看身上衣物的制式竟和旁边那些长公主府的暗卫如初一辙。
底下陆续又有几个人上来,看清眼前的情景后愣了下,立即走到钟溪语和暗卫首领身旁,汇报底下的情况。
他们在方才那件厢房内发现地道后,一路追踪就到了此处。
门口旁观的人听完也意识到方才那暗卫所言竟然不是胡诌,再看地上的两人时不禁皱起眉。
一人压低声音迟疑地看向程夫人:“程夫人,地上那个,看穿着好像是你府上的婢女吧?”
然而此刻周遭都没人说话,众人都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看向程夫人的眼神逐渐变得不清白。
眼见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程夫人僵着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好在这时大夫赶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
这时,程危连同太子等人姗姗来迟,还不待询问发生了何事,脸上已经挂上焦急的神情,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一片血色映入眼帘,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看清方奇此刻血糊拉碴的惨状,一颗心瞬间凉了。
廖池没理会他天塌了的表情,直接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站到钟溪语面前,紧张地检查她身上沾血的地方:“受伤了吗?”
钟溪语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像是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一言不发地摇摇头,随即环住他脖子将整张脸埋进他肩头。
众人看着距离廖池脖颈只有咫尺距离的匕首,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这位裴公子是真不怕死啊。
沈翊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暗了暗。
小语对这人的态度还真是不一样。
“不怕,有我在。”廖池轻声道,拿着感受到颈边的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给了一旁的暗卫一个眼神后看向太子,“太子殿下,郡主受到惊吓,我先带她回去。”
太子点点头:“去吧。”
好歹也是自家人,何况关一个小傻子什么事。
廖池得到首肯直接将钟溪语拦腰抱起,无视周遭的人群离开此地。
走出去没多远,身后隐隐传来太子的质问:“谁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肩头埋着的脑袋悄悄抬起一角,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然而仅眨眼的功夫就被一只大掌无情重新压了回去。
钟溪语歪着脑袋凑到廖池跟前,一脸无辜地冲他眨眨眼:“你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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