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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by何所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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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往常笑容以待的侍卫今日却板着脸直接将他拦了下来。
沈翊:“我来找长乐。”
“沈公子来得不巧,郡主方才出门了。”侍卫一板一眼道。
“那……长公主可在?”
“不在。”
沈翊沉默片刻,冲他略一颔首后转身离开。
一连数日,沈翊连长公主府的门槛都没踏进去过。
倒是钟凝霜,这几日来看望钟溪语时没少替他说话。
毕竟她也是受害者,侍卫没理由拦她,依旧同以往那般通禀一声便放行了。
钟凝霜一进门便看见钟溪语倚在斜栏上的身影,笑盈盈上前:“还生气呢?”
钟溪语有些莫名地看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生气。
钟凝霜见她视线时不时落在大门上,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垂着眸苦笑一声:“也怪我当时没防备,没帮上忙还添乱,世钰他救人心切,若是你们因此对其心生芥蒂,我该过意不去了。”
“啊?”钟溪语更懵了。
钟凝霜见她这般反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直言道:“世钰这些天日日在等门外,真不打算见他了吗?”
钟溪语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爹爹娘亲让人拦下了。”
钟凝霜眸光流转,倒是和她想得差不多。
就算险些丢了一条小命,以钟溪语的心智,显然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记恨心思,这几日来连罪魁祸首也不曾提起,但有人天生好命,该计较的总还是有人替她计较,让她落得一身干净。
钟凝霜:“说起来还未见过当日救你的那位……公子,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钟溪语听到这话,情绪明显有所起伏,鼓着脸闷声道:“不知道。”
当日凛之哥哥将她送回府后,说是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再来寻她,她高高兴兴答应下来,还连夜让栖月姑姑布置一处宜人的居所,第二日一睡醒,便到此处盯着大门,结果一直等到今天,都没等来半个人影。
钟溪语不知道在心里将这词咬了多少遍。
钟凝霜心想,流言果然是假的。
不说钟溪语不开窍,就是长公主也不可能胡来,任由她将一名小倌带回府里,想必定是早早用银钱打发了,这还是在那名小倌识相的前提下,若是往阴暗了想,没准人早没了,毕竟事关钟溪语的清白,她可不信长公主会心慈手软。
见钟溪语这般模样,显然还记挂着救她那人,钟凝霜眼中浮现一丝怜悯。
“对了,耿枝枝的判决今日应该要下来了,要去看看吗?”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钟凝霜还记着门外的沈翊,想着趁这机会让二人见上一面。钟溪语素来心软,若以她为切入点,此事说不准能尽早翻篇。
钟溪语听到耿枝枝的名字愣了瞬,神情有些萎靡。她实在想不通耿枝枝对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竟到了想要她命的程度,明明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玉佩……
想到玉佩,钟溪语有些蠢蠢欲动。
说不定这是她能得到玉佩线索的最后机会了。
钟溪语突然偏过头,朝着某一方向一脸希冀道:“我可以去吗?”
“随便。”一道无甚起伏的声音响起。
钟溪语顿时眼睛一亮。
钟凝霜却是惊了下,抬首望去,不知道树下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按理说那人所在的位置就在她视线范围内,但在对方出声前,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钟凝霜下意识压低声音:“小语,那位是……”
没等钟溪语开口,那人已经冷冷扫来视线,自行回答:“冷杉。”
本来就是为了让钟溪语同沈翊见上一面,钟凝霜没想到的是,等她们出门时沈翊已经不在了,只能暗叹一声不巧。
马车一路向大理寺而去,途径五柳巷时,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外头渐渐传来争执声。
“郡主,前面围了一大群人,要绕路吗?”车夫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钟溪语推开窗牖探头一看,发现人群都围在一处府邸前,人群中间,一对中年男女正在大庭广众下拉扯着,准确地说,是一位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正歇斯底里地撕扯着男子的衣袍不放,方才的争执声也是出自她口中。
“你个丧良心的窝囊废,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家闺女送死是吗?!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你个缺心烂肝的玩意儿,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这么个东西!我闺女要有什么好歹,我们都别活了!”
“要不是我娘家帮扶,你能有今天?天杀的出了事连自家闺女都不顾了,要你这身破官服有什么用?呜呜呜呜,我好命苦啊,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废物!”
男子脸色已经涨红一片,显然是压着气,想将人带回府上关上门争论,但却比不女子劲大。
耳边污言秽语愈甚,他终于听不下去,没忍住吼了声:“够了!”
“你还敢吼我?”女子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嗓音倏地一下直接拔高,“要不是我你能有今日,你如今有能耐了,嫌弃我了是吧?”
男子忍无可忍:“要不是你一昧纵容,怎么会将她养成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她连郡主都敢杀,你要我怎么救?拉着全家给她陪葬吗?!”
钟溪语听到这话原本要让车夫绕路的话凝在口中。
钟凝霜也探出头来,视线扫过府邸上的门匾。
“耿府……那两位应该是耿枝枝的父母了。”
耿父嘴皮子不如耿母利索,此刻被气得浑身发抖:“因为那孽障,我升迁无望不提,还被贬谪莽荒之地,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别说我受你娘家恩惠了!既然你百般看不上我,干脆今日与我和离,从此一别两宽!”
说着一把挥开耿母的手,大步跨入府内,下一刻府门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合上。
耿母茫然地跌坐在地上,望着合上的大门像是被人打了闷头一棒,过了好一会儿才扑上前急促地拍门:“耿翰飞,你什么意思!开门!给我开门!”
大门纹丝不动。
人群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大抵是觉得看不了什么热闹了,开始稀稀落落地散去,独留耿母不敢置信地跌坐在耿府前。
钟溪语还在发呆,旁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接关上窗牖。
“走吧。”

第14章 钟溪语沉默了好一会儿,……
钟溪语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开口:“耿枝枝会死吗?”
钟凝霜看出她脸上浮现的不安,看了眼一旁的冷杉,笑道:“未必,毕竟你我都没真出事,依照刑律属于谋杀未遂,按理说不至于死刑。”
钟溪语闻言松了口气。
结果几人刚到大理寺,却就被告知耿枝枝已经被人提走了。
钟凝霜见钟溪语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询问:“可知是被提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名官吏摇摇头,“如今判决已下,其他就不归大理寺管了。”
钟溪语连忙追问:“判决结果是什么?”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剕刑。”
钟溪语闻言侧过头看向钟凝霜:“剕刑是什么?”
“总之不是死刑。”钟凝霜对上她的视线朝她安抚一笑,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她下手时可没有顾念你我的死活,如此也算便宜她了。既然人不在了,我们走吧。”
“可是,我还想……”
没等钟溪语说完,钟凝霜已经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外走了。
“大理寺公务繁忙,我们就别留下来添乱了。”
此行本来就是她随口提起的一个借口,如今耿枝枝不在反而更好,免得生出什么事端,要是让小语撞见耿枝枝行刑的画面,说不准还会受到惊吓,到时候带她出来的自己难免也沾一身腥。
钟溪语被她拉着出了大理寺,看见外头多了一辆马车还有些奇怪,就听见钟凝霜松开拉着她的手,朝她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一趟书斋,就不同你们一起了。”
眼见马车走远,钟溪语回头重新望向大理寺,心中蠢蠢欲动。
大理寺这么多人,总有人知道耿枝枝的去向吧……
“冷杉……”她期期艾艾地看向身侧的人。
“嗯?”
钟溪语对上她漠然的目光,到嘴的话瞬间打了个滚:“回、回去之前,我们能去别处逛逛吗?”
“嗯。”
一炷香后,冷杉同钟溪语站在一座玉楼金阁前,闻着空气弥漫的甜丝丝的脂膏味,原本无甚表情的面瘫脸上闪过一瞬自我怀疑的凝滞。
这么驻足的功夫,两人就被一群施朱傅粉,唇红齿白的俊俏小倌团团围住。
“今夜月色正好,小可不才,愿以琴瑟和鸣,伴您共度良宵。”
“在下习得一剑舞,若女公子不嫌弃,在下愿献一舞,以娱芳时。”
“去去去,女公子都站在我们轩月楼前了,定然是为连竺公子而来,我们家连竺公子仙姿玉质,才情出众,哪是尔等俗人能比拟的。”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众怒。
“懂不懂什么叫雅俗共赏,没有我等俗人,你们连竺公子风骨得起来吗?”
“就是,都是秦楼楚馆,看不起谁呢!你拿清高当饭吃啊!”
“忍你们很久了,扰乱行业秩序,恶意竞争,兄弟们,干他!”
附近花楼的一些姑娘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见此情形不嫌事大地起哄。
小倌们顿时更来劲儿了,一时间将揽客的目的抛之脑后,隐约有从口舌之争向手脚之争转化的趋势,冷杉见状眼疾手快地将钟溪语从人群中提溜出来。
钟溪语看着前一秒还温声细语的小倌此刻不顾形象,面容狰狞地扭打在一起,不由目瞪口呆。
“郡主是想找那位救了您的小倌?”冷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钟溪语第一次听她主动开口,还是这么长一段话,一时间有些稀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用力点了点头,一脸希冀道:“可以吗?”
“走吧。”
钟溪语登时没心思看群架了,迫不及待地跨进眼前的楼阁。
不远处三楼,陆湛走近时发现二皇子站在窗边,视线一错不错地望着某个方向,神情专注,似乎都没察觉他的靠近,不由好奇:“殿下在看什么呢?”
说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见不远处一群衣着艳丽的男子当街扭打在一起。
陆湛顿时面色古怪地看了二皇子一眼。
没想到殿下还有这种癖好。
二皇子回过头正巧对上他古怪的目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此时一心想着方才一闪而过的面容,便没放在心上。
他蹙着眉,语气有些迟疑地说:“方才,我好像看见小语了。”
陆湛愣了下,随即不以为意:“小郡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说着将刚得到的账本拿出:“这是三个月内……诶,殿下!”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余光就瞥见二皇子已经动身朝楼梯口走去,陆湛连忙将账本往怀中一揣,大步跟上。
一直来到轩月楼前,陆湛频频侧头去看二皇子。
二皇子感受到身旁不可忽视的视线,转头对他道:“你在这等我。”
说完没等他反应直接迈步进去。
陆湛:“??”
在他愣神之际,身旁陆续有人经过,其中还有一道奇奇怪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陆湛脸色一黑,压住想杀人的冲动直直瞪回去。
那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视线,嘴里却找补地“切”了声。
陆湛扫了眼楼内的情形,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无数道视线落在二皇子身上,顿时心头火起,一时间顾不上命令,带着满满煞气走到二皇子身边,恶狠狠地扫过那些明目张胆的视线。
二皇子注意到他的到来,无奈道:“你怎么跟来了?”
到底还是少年,脸皮薄,陆湛瞪完人后后知后觉感受到楼内的暧昧氛围,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往哪放,一时间大不自在,更别提身边还有个熟人,。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两名男子耳鬓厮磨,不由瞳孔一震。
直到二皇子又重复了遍,这才回过神来,故作镇定道:“我怎么能让殿下你一个人涉险。”
二皇子见他仿佛炸毛的狼崽,就差冲旁人哈气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一声:“行吧,那你跟紧点。”
钟溪语一进轩月楼便同里边的小倌打听。
“这里真没有叫凛之的人吗?”钟溪语不信邪地拉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倌不放,“那位哥哥长得可好了。”
“什么灵芝雪莲的,女公子何必吊在一棵树上,难道我们这儿这么多人还得不到您的青眼吗?不如您瞧瞧小可?”青衣小倌惑人一笑,伸手就要往钟溪语身上搭。
下一秒,一道冷光自眼前闪过。
小倌看见冷杉推开一截的剑鞘瞬间站直身,一改方才暧昧不清的姿态,一脸正色道:“皇城内有些名气的小倌在下都一清二楚,确实没有叫这名的,若是女公子实在在意,在下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钟溪语顿时一脸沮丧。
青衣小倌见状没忍住补充一句:“要论样貌,连竺公子才是其中之最,今日正是连竺公子露面的日子,女公子不放留下来欣赏一二。”
钟溪语眼中燃起几分希冀:“你说那连竺公子是皇城最好看的小倌?”
青衣小倌眼见有戏,连忙详述:“那可不,那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您不知道,这皇城内外不知道多少公子小姐等着见我们连竺公子一面,前头还有太师府家的小公子一掷千金,就为了买一个与他相处的时辰,但我们连竺公子哪是将这等俗物放在眼里的人,愣是依照他自己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才出来露一面。”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边的话钟溪语一个字也没听见去,自顾自开始推敲。
已知凛之哥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而连竺公子又是皇城内最好看的小倌。
那会不会,连竺公子就是凛之哥哥?
钟溪语眼中燃起希望:“怎样能见到连竺公子?”
“约莫再等一炷香的功夫。届时连竺公子会在上边的高台上抚琴,女公子若是想要近距离一睹连竺公子的风采,可以上二楼的雅间,还不会有人打扰。”
钟溪语闻言点了点头,让他带路。
刚要进屋,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诶?你是……那个长乐郡主?!”
那人的声音委实不小,引得周围好几人侧目。
冷杉眉眼微不可察地下压了几分。
来人似乎根本没觉得在这种地方报别人名讳有什么不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看钟溪语的眼神中还透着几分稀奇。
钟溪语转过身,看着来者瞧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对方有几分面善。
“是我呀,当时在画舫上给你扔绳子的人。”段嘉容扬了扬下巴,脸上还带点小骄傲。
钟溪语恍然大悟,想着三哥哥之前教她的人情世故,大手一挥:“还没来得及谢你,这样,你今日的消费全都算我账上。”
段嘉容眼睛一亮。
同道中人啊!
这一掷千金的风姿,颇有他往日的风采。
他来皇城好几日了,至今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玩伴,此刻看着钟溪语顿时生起相见恨晚的感觉。
钟溪语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番人情世故完自觉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进雅间,注意到段嘉容也跟了进来,不由奇怪:“你怎么还不走?”
段嘉容愣了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临到门口时还冲她挥了挥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见。”
旁边的小倌还没忘给自己揽客:“在下对音律也略通一二,要不要留下……”
冷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后者识趣噤声,正气凛然地往外退。
“等等。”听到那位漂亮好说话的女公子发话,小倌眼睛一亮,正想着果然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就听见对方补上后半句话,“你们这有吃的吗?”
小倌悬着的心还是死了,声音中透着莫名的无力:“一会儿让人给您送来。”

第15章 (已修到底是风月场所,……
到底是风月场所,送上来的也都是些糕点酥酪等的精致清雅的吃食,不过饱腹感极强,钟溪语吃了几块便停下手,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冷杉。
见冷杉面不改色地咽下手上最后一块糕点,钟溪语殷切地将一碗淋满糖霜的酥酪递到她手边。
冷杉自始至终面色不改,明明没见她有多大动作,但食物却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碗碟上消失。
钟溪语瞧着瞧着便冲她弯着眸子笑道:“梅姨最擅长做甜食了,尤其是金丝藕荷酥,甜丝丝的吃再多也不会腻,你肯定会喜欢,回去让她做给你尝尝。”
冷杉动作顿了下:“好。”
得到回应,钟溪语眯着眼不自觉晃了晃脚。
这时,外头一下子暗了下来。
钟溪语正奇怪,转头看见冷杉安坐在原地,不想是发生什么意外的模样,便也乖乖坐着不动。
下一瞬,一道柔和的光柱亮起,无数轻纱自头顶垂落。
视线朦胧间,雪白的花瓣如落雪般袅袅婷婷落下,伴随着清澈空灵的琴音,在光柱中回环追逐,翩跹起舞。
钟溪语抬起头,透过云烟雾绕的纱帐,依稀看见一道不甚真切的身影垂着首,指尖跃动,灵巧地拨弄着琴弦。
轩月楼内呈“回”字形的中空布局,从下往上看像是一个逐渐收拢的金字塔,且楼层之间间隔极大,几乎有普通楼阁的两层之高,因此最上边高台光视觉上便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感。
钟溪语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瞬,一道轻灵渺远的声音透过飘曳的纱帐由远及近落在所有人耳畔。
那是一种几乎可以用“美”来形容的音色。
钟溪语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来意,不由沉浸其中。
一曲过半,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风,楼内层层轻纱摇曳,云烟雾罩间,满室都透着不真切的旖旎风情,高台上的轻纱也被吹开一角,露出抚琴人的半张脸。
钟溪语囫囵一瞥,顿时呆愣在原地。
轻纱转瞬间再次落下,只留下一道影影绰绰的轮廓。
一曲终了,冷杉注意到她的异样,微微侧目。
“那个人同凛之哥哥生得好像。”钟溪语伸手抓住冷杉袖子喃喃道。
冷杉抬头朝高台上望去时,两名侍童正用帘钩挂起纱帐,露出那位连竺公子的真容,视线相撞,不由顿了下。
钟溪语这下能瞧仔细了,却不由轻“唔”了声,没了轻纱的遮掩,方才那种相似感瞬间弱化了不少,虽然台上的人也好看,但在她看来还是凛之哥哥更胜一筹。
不过这人肯定和凛之哥哥有关系。
连竺公子一露脸,楼内顿时炸开了锅,不绝于耳的尖叫欢呼声从一楼传来,声音几乎冲破整座轩月楼,显然皇城第一名倌的称号不虚。
在狂热的氛围中,一道撕心裂肺的呐喊愣是突破重围。
“阿竺,我来给你赎身了!你跟我回家吧!”
此话一出,周遭齐齐一静。
随之而来的,是满室的狂风暴雨。
“哪来的不要脸的登徒子!竟然想独占连竺公子!”
“连竺公子是属于大家的!”
“就是,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惹得众人群起而攻的是一位长相秀气的小公子,不过对方显然不善口舌,面红耳赤之下反驳的话也无甚威力。
“你、你们都在胡说着什么!我,只是惜才,连竺因出身不幸才沦落至此,我是要帮他脱离苦海!”
有人定眼瞧了会儿,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太师府的楼小公子嘛。”听说不久前楼太师从小寄予厚望的老来子出入烟花柳巷不说,还学人一掷千金,险些没将其气得吐血,为此还破例动了家法,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他,不由嬉笑,“小学究,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娄羽宁争辩不过,求救般抬头,眼含希冀地望向高台上的人:“阿竺……”
连竺执起手边的玉箸往悬挂在侧的白玉铃铛上轻轻一敲。
清脆悠远的金石撞击之声自上而下涤荡开来,以一种清晰却不突兀的方式落入众人的耳中。
所有喧闹的争执声渐渐平息,连竺徐徐开口:“楼小公子请回吧。”
娄羽宁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相信他就这样回绝了自己:“为什么?”
旁边的人见他这副模样顿时一脸舒爽,催促道:“楼小公子,别愣着,快走吧。”
“阿竺,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娄羽宁一事件顾不上周围的推搡,梗着脖子去看连竺,“你放心,我这次带够赎金了的!”
楼上在看热闹的钟溪语闻言眸光一动。
连竺俯视着底下的闹剧,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对上娄羽宁执拗的神情,淡淡开口:“娄公子,我是清倌。”
娄羽宁仰视着他,脸上带着些许茫然。
“我琴技尚能入耳,所幸能借此维生,也许在你看来不算入流,但好歹也是清清白白,谈不上什么沦落至此。”
娄羽宁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若真同你去了府上,那我又该是什么身份?脔宠吗?”
娄羽宁:“不是这样的,你继续做你自己就好……”
“娄公子许是好意,但众口铄金,届时,我才是真的不清白。”连竺公子直接下逐客令,“太师府不是在下能够高攀的,娄公子若真为在下好,还是尽快离开吧。”
娄羽宁听完这话,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同他心中的低迷不同,楼内很快便恢复此前笙歌鼎沸的景象。
络绎不绝的报价声响起,钱财在他们口中成了一串轻飘飘的数字,只求能够同连竺公子秉烛夜谈。
冷杉在旁提醒道:“郡主,时候不早了。”
钟溪语垂着眸站起身:“走吧。”
冷杉愣了下,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楼内的叫价已经到了惊人的数字,能够参与其中的人也越来越少,气氛却半点不减,反倒因为那串足够让人惊心动魄的数字而愈发焦灼,就在这时,有人发出一声疑问。
“连竺公子人呢?”
众人纷纷抬头,才发现高台上已是空无一人。
一些常客显然也没遇见过这种叫价到一半人消失不见的情况,渐渐有所骚动。
彼时二人正好走下楼梯,就见一位管事步履匆匆同她们擦肩而过,站在一楼正中的位置脸上赔着笑:“连竺公子今日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还请诸位见谅。作为赔罪,诸位贵客今晚在轩月楼的消费一律减半!”
好赖话都给他说了,底下虽有人面露不满,却没有一个站出来闹事,顶多嘴上发几句牢骚便轻轻揭过了。
钟溪语脚步顿了下,探着脑袋在空气中嗅了嗅,转头询问冷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冷杉面露不解,学着她的样子嗅了嗅,随即摇头。
钟溪语歪着脑袋想了想,努力形容:“有点臭,又有点苦,闻久了还有点香的气味。”
冷杉一脸茫然。
“现在变焦了……”钟溪语余光瞥见什么,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错愕,她瞪大眼,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喊道,“着、着火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火舌猛地蹿起,直接将入口封得死死的。
一楼转眼间乱成一锅粥。
冷杉眼疾手快地拉住钟溪语,以免两人被人群冲散。
小倌们对轩月楼的布局了熟于心,除了一开始受众人情绪影响有些许慌乱外,很快便变冷静下来,还能体贴周到地招呼客人往后院跑。
冷杉正要带钟溪语朝他所指的方向去,却被后者拉住袖子。
钟溪语一脸不安:“那边也有焦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所有人灰头土脸地跑回来,为首之人前额发鬓还被烧焦了一捋,留下狼狈的一撮。
“出、出不去了……”有人两眼发直瘫坐在地上。
恐慌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开来。
大片乌黑的烟雾从四面八方漫进来,熏得人涕泪直流,不间断就有咳嗽声响起。
“哪里有水?”一男子顾不得其他,拎起一个小倌的衣领大声询问,得到一个方向后大步而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众人,“愣着干嘛,救火啊!难道你们想站着等死吗?!”
此话一出,一股人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钟溪语侧头去看冷杉:“我们……”
“去取些水,然后,上楼。”冷杉当机立断,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在这种躁动的氛围中,让人莫名安心。
轩月楼不比酒楼,做得最多的也只是些糕点,这里的庖厨本就不大,可用的水也有限,在这大火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因此她并没有加入这些人的打算。
冷杉从衣摆处撕下两角,往水中浸怕一番后直接给自己和钟溪语系上,随即蹲下身。
“上来。”
“啊?”钟溪语愣了下,但在对方不容辩驳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趴在她身上,“会不会太重了,要不我自己走吧,我能跟上的。”
冷杉直接站起身:“郡主想多了。”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风,钟溪语识相地闭上嘴,眼睛却睁得老大。
这么高的距离,她们就这样轻飘飘上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语?”
随着冷杉转身的动作,钟溪语很快看清来人的面容,顿时一喜:“二哥哥!你也在这?”
只见二皇子和陆湛二人用帕子捂住口鼻,朝她们快步走来。
陆湛站在一旁插话道:“还不是因为某位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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