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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by此年岸上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7

徐卿安跟随上前:“这事现在看起来是挺急切的,然而急也急不来,臣虽有那三家和
苏行正来往的证据,但现在差了一家的账本,就给了苏行正钻空子的可能,所以那东西臣现在也不敢轻易交出。”
上官栩也心知这种事情宁可放过,也不可急来出错。
“那便先去查那个船商的下落吧。”
其实徐卿安还有一个法子可用——那夜在狱中,刘昌告诉他的工部前任尚书侍郎被陷害的各项证据他早已搜集好,只要拿出去就可定苏然诬蔑朝廷命官之罪。
然而这也实在冒险。
毕竟当年之事她也参与其中,若他提出用这法子,她会不会答应尚未可知,恐怕她还会怀疑他的用心,届时她若再与苏望站在一道,那么这么久以来的布局恐将全部付诸东流。
白日里,徐卿安独自坐在书案前想着这些事轻叹一息。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家仆突然来报。
“郎君,府外有人想见您。”
“是谁?”
“她说她叫阿筝。”
阿筝近日身体恢复好了很多,精神也终于到了以往的七八成,就连她受伤之前每日要进行习武训练她现在也重新开始了。
上官栩来看望她时她正在庭中练剑。
见上官栩走近,阿筝收了剑,向她走去。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见阿筝要行礼,上官栩连忙抬手止道。
“怎么样,见到荀大夫了么?”
阿筝出宫是找上官栩拿的令牌,她这两日恢复过后始终感觉身上还有几处地方不对劲,而太医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便自请出宫一趟,说想去寻荀阳看诊。
上官栩自是会应允的,而现在阿筝回来了,她自然也要关切一二。
阿筝抿着唇,微微一笑,颔首道:“见到了,他说没有大碍,那些反应也都是恢复过程中正常的,所以太医把脉也就没把出结果来。”
“那就好。”
“只是……”
“只是什么?”上官栩立马问。
阿筝为难道:“只是那反应实在太让人不适,难以忍受,奴婢便向荀大夫求了缓解之法,荀大夫说若想缓解光靠药汤无用,只能行针艾之法,故而奴婢……”
出宫令牌按例用一次便得上还,虽说如阿筝这样的近侍求得一块令牌傍身不是难事,但她以前面对同样需要日日出宫的时刻时,也都是按照惯例,及时借还的。
“我明白。”上官栩听出她的顾虑,直接道,“出宫令牌便放在你那儿吧,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谢娘娘恩典。”
许是因为想起了往事,阿筝近几日对身边人格外依赖,也时常提些要求,例如想要吃什么,玩什么。
念及她身心皆才受过重创,一切又尚在恢复中,上官栩自是事事都想着照看着她,也因此近段时日,整个立政殿内气氛都欢快了许多,就像完全没有受到前朝那些事的影响一般。
就连小皇帝也被热闹吸引,时常要求加入她们一起玩乐。
这样的事传到宫外,苏尚知道后自然会多加关注,直到后面他更是干脆直接进了宫,与她们同乐。
“从阿筝四年前一到长安,我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地恢复,一点点成为殿下亲近信赖之人,她与殿下交好,我也因此与她多有接触,她的确是值得爱重的女郎,如今又见她身体各项转好,我更是为她高兴。”
立政殿内的园景中,苏尚和上官栩同坐一桌,一旁煮着热茶,茶香四溢扑鼻,二人就这般说着话。
苏尚从四年前的上巳夜之后便时常入宫,因而这次他来,上官栩也对此见惯不怪了。
只是她原以为有苏然的事情在前,他近段日子就会与她保持距离,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又想到他与苏然关系亲近,或许会帮着苏然解决那些棘手的事情,上官栩便也觉得能将他注意力吸引过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现下见她慢慢变好,我这些日子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上官栩接过苏尚为她添好茶的茶盏,抬眸向他莞尔,“而如今见她身体好转了,便也希望她心情能跟着变好,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见她时,看她眉眼间,始终觉得她心里藏着事情。”
苏尚轻叹着宽慰:“到底是没有好全吧,毕竟也这么多年了,她当是想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谁,家人又在何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诸多疑问压在心里,心绪当是会受到影响的。”
“叙白觉得,阿筝她以前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上官栩抬眼,目色平静地凝望向对面与她相对而坐之人,然而那眼神虽不咸不淡,语气也一如往常,但她眼底的眸色却深了些。
苏尚显然被她这话问住,无措地笑一下:“这……我倒还未细想过,虽认识阿筝多年,但她向我提及的往事却很少,不过,看她身手,猜想她家中应有武学背景吧。”
说着,他反问道:“怎么了?殿下这样问可是因为她最近想起了什么?或许是在调查路上遇到了什么难事,模棱两可,难以抉择?殿下若觉得方便,不如将此间事说一说,看我能否出一份力,帮上忙。”
瞧他说话时的神情,他当是真不知道阿筝家中发生了何事,更不知道,那为害阿筝家人的人就是他一向尊敬的父亲。
上官栩便不再多说,视线转向手中的茶盏,手指感受着杯壁温度的同时只道:“并非是遇到了难事,只是这几日看到阿筝的那些表现,便突发奇想,有此一问罢了。”她笑了笑,“帮阿筝找了这么多年的家人,找到现在,不说她,就是我,也对她的身世充满好奇了。”
苏尚颔首,从善如流道:“虽说无法完全与她感同身受,但娘娘关心她,也当是关心她的一切,说是好奇,其实也是希望她能早日得偿所愿,找回记忆,找回家人了。”
“对了,阿筝呢?今日怎不见她?”说着,苏尚看了看周围,疑惑道。
上官栩也跟着环视两眼,沉吟道:“她近日身体恢复之后便如以往一样常在自己院中练武,想来现在正是她练武的时辰,便还未过来吧。”
苏尚闻言笑了笑,随口道:“果然是习武之人,这身体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功夫捡起来练。”
上官栩扬了扬唇,不置可否,她向候在一边的青禾道:“阿筝不是说今日想吃饺子么,膳房那边应该包得都差不多了,你去她那儿看一看,告诉她可以过来了。”
青禾颔首应是,又见一旁的苏尚在她们说话间稳坐着,便知今日这饺子他也要吃了,遂而心中有了谱,打算这趟去寻阿筝时也向膳房打个招呼。
青禾去后,苏尚和上官栩再继续闲聊了些话。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廊下有宫人踩着细碎的步伐匆匆过来。
“娘娘,京城里出事了。”
上官栩神色一凛,目光从院中移回:“什么事?”
那宫人视线飘忽一瞬,往对面苏尚的脸上看了看,这才道:“苏相公在回府路上遇了刺客……”
“什么!”苏尚闻言一下就站了起来,怪不得那宫人看来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原是他父亲出了事。
他追问:“我阿父人如何了?可有消息?”
而问的同时苏尚又往上官栩那儿瞧了一眼,上官栩淡淡回望过去。
这事上官栩确实不清楚,她对苏望的打算从来都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就夺了他的性命。
见上官栩目有疑色,苏尚也不再怀疑,只转头望向那来报的宫人。
宫人答:“据说那时苏中丞护在苏相公身边,苏相公便没有收
到伤害。”
上官栩直觉有异:“当场到底是什么情况?缘何苏公回府的路上会有刺客冒出来?”
宫人再答:“听宫外传进来的消息,那刺客似是去寻仇的,行刺前直言要苏公为其家人偿命。”
寻仇,偿命……上官栩终于意识到何处不对,她也一下站了起来。
“只有一个刺客?”
“是。”
“那刺客呢?可有被抓到?”
“消息传来时还没有提到刺客是否被抓到,不过那刺客伤得极重,好像当场就被苏中丞刺穿了腹部,后见形势不对,带着伤往城外方向逃窜了。”
阿筝,一定是阿筝……哪怕青禾现在还未回来,上官栩也能断定,今日在城中向苏望行刺的人是阿筝。
上官栩心跳加速,胸膛起伏变得明显。
她因呼吸加快而目有晕眩,然而她还是先向苏尚道:“叙白,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虽说苏公身体无碍,但也难保他受了惊吓,想来现下应是需要你的。”
苏尚见她脸色微白,忧忧地看她几眼,但又不知她是因何如此,况且她的提醒也不无道理,他当回去看一看才是。
苏尚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先回看看情况,待一切稳定之后我再进宫看殿下。”
上官栩挤着笑,说了好。
只是待到苏尚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拐角之后,上官栩终是没忍住地扶额趔趄一下。
那来报消息的宫人连忙将她扶住。
“娘娘……”
上官栩闭上眼,轻晃了晃头后睁眼再道:“我无事,青禾去找阿筝了,你去看看青禾回来没有。”
上官栩回了内殿坐下,青禾也从阿筝那儿回来了,手中还带了封信。
上官栩一边看着信时,青禾便一边对着桌上刚端来的饺子说起膳房那边的事:“膳房的宫人说,这饺子从和馅擀面到包成都是阿筝亲手做的,阿筝今晨去的很早,就想着快些将饺子包出来。”
“然而一切都完成之后,她却又不让膳房的宫人将她去膳房的事情告诉娘娘,只说想到用膳时给娘娘个惊喜,膳房的宫人本就此应下了,只是真到了用膳时间却又不见她来,这才将事情告诉了奴婢,而娘娘手中的这封信,也是奴婢刚才在阿筝房中寻到的。”
“她放的位置还算显眼,想来就是估算着时间,要转交到娘娘手中的。”
上官栩看完信,双手无力地垂下:“她果然去杀苏望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都不过只是为了掩盖她的杀心。她在信中写到,从苏望到如今都不肯放过她的势头来看,她家人当年应是知晓了能威胁到苏望的惊天秘密,所以苏望从知道她活着的那一刻起,就决意要将四年前未尽之事完成,对她斩草除根,她恐怕有她在一日,苏望就会因她而对我不利。”
“她不想连累我,所以她也借这些日子立政殿内的氛围向外人展示,此事与我无关,甚至还因此引来了苏叙白为我作证,而她亦与苏望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她便要借这破釜沉舟之际,亲自和苏望算那笔账。”
“她真傻,她如何就为了我,要在当下这并不适合的时机去做那等凶险之事,她如何就不能再等一等。”
上官栩细数着往常,自责起来:“难怪她近几日这样痴于练武,难怪她最近对人所求一反常态,难怪她之前会留下出宫令牌,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她因身体好转后而产生的欢喜,我真蠢,我为何就没有早些发现她的不对。”
“都怪我,一直未将四年前的事告知她,其实我与她有着同样的仇人啊……”
上官栩闭了眸。
青禾亦在听了那些话之后面露忧伤神色,她看着案几上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心道,原来阿筝早就想对今日之事有了打算,这几日的时光说来也不过是在与她们道别。
然而阿筝不知现下如何,上官栩还在她眼前,她便不能让自家殿下因此受到太重的影响,她轻声宽慰道:“娘娘莫急,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阿筝被捕的消息,她能行此事,或许她就已提前安排好了退路,现下正藏在哪个地方等风头过去呢。”
上官栩轻叹:“只能如此希望了。”
然而她也始终放不下心,因那宫人说了,那刺客当场就被苏然刺穿了腹部,就算阿筝躲过搜捕,可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无医治又该如何是好呢?
果然,夜幕时分,宫外传来消息,行刺之人已经找到——京兆府于城外一山崖下搜寻所得,届时人已气绝身亡,而面貌虽因伤痕不可辨,但从穿着和腹部伤处来看,当是行刺之人无疑。
上官栩闻讯,霎时心如刀绞。
而同时间带有的消息还有,那刺客尸体不远处,还有一具已开始腐烂的男尸,通过从其衣服中找到的账本推出,此人就是那江南三大船商家主中失踪那位。
徐府侧门在深夜中被叩响。
木门从里打开,徐卿安举着灯笼向外看去。
来人眼帘轻掀,眸光楚楚。
“阿筝她……”
话还没说完,灯笼掉地而灭,上官栩一下被拉入一个满覆兰香的怀抱中。

伴随着门外的人影被拉进宅院后,那扇木门也立马被关上。
门内,上官栩被徐卿安环抱在身前,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在一片清雅兰香中闭上了眼。
“阿筝……死了。”
怀中颤抖的弱声传入耳中,徐卿安眼睫颤了下。
体温在触碰的位置传递,徐卿安掌心生热,胸膛前的一片也跟着升温,然而除了温度的变化外,他还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湿意。
她漏夜而来,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今日阿筝的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上官栩任由自己窝在了他怀中片刻,那丝丝缕缕的兰香此刻于她而言就是能觅得几分依赖的存在。
“阿筝的事臣听说了,娘娘节哀。”
他的声音很淡,上官栩虽听出几分惋惜和宽慰的意味,但也终归不过是蜻蜓点水,恰如对无关之人随口一句的感叹罢了。
而他的声音一传来,她便也醒过神,手指悄悄抚了抚眼尾沁出的泪水,再支身离开他的怀抱,抬眼向他看去。
她眼眸还有些红,徐卿安看着,心中生怜,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今日京兆府的事你都了解清楚了吗?”
她冷然的声音响起,将他本欲抬起安抚的手压下。
“差不多,阿筝……”他顿了顿,改口道,“今日在街上的行刺苏相之人,曾在动手时直呼苏相还她家主性命,她直骂当朝相公行兔死狗烹之举,在她家主为他殚精竭虑地谋事之后竟直接无情地杀害了她的家主,而她的家主就是今日在山林和她一起被找到的那个江南船商。”
上官栩垂眸:“她知道她杀不了苏望,她也知道近日苏行正就要因证据不足而脱罪的事情,所以她没有以她父母的名义去杀苏望,她只是想把那船商的事情掀开在世人面前。”
“想来这几日她常常出宫,也不是之前对我说的,是要来你这里让荀大夫为她施针艾,而是为了去寻那船商的下落,而人一找到,便是她刺杀苏望的时机。”
徐卿安点头:“是这个道理,京兆府让仵作对那船商尸体验了尸,推断出来他死亡的时间大概就在阿筝受人围剿的那两日,想来,苏相在一听说那个船商是阿筝故人时就对那船商也起了杀心。”
他轻叹:“到底是什么秘密?竟然与之有丝毫相关的人都不会被放过。”
上官栩淡声:“他既藏得这么深,这事情便也只能慢慢挖,当务之急还是苏行正的事更为重要,今日的事情发生后,定死苏行正的罪证当更为容易了。”
徐卿安怔忡。
上官栩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抬眼向他看去:“怎么了?是我哪里说
得不对?难道今日苏望当街受到指控后他还会不顾世人看法,竭力将江南几大船商的事压下?只要你再将你原本准备好的证据交出去,那江南之事就是板上钉钉,他苏氏便总得有人要为之负责,而苏行正早已受到指控,苏望若想把自己从江南的事中摘出来,那么他必会将苏行正推出去。”
徐卿安仍旧顿了顿,期间似竭力对她的话语消化了一番,忽而笑了。
上一刻她还对阿筝的遭遇哭泣,下一刻就急不可耐地要借今日之事实施她的计划了。
徐卿安垂下眸,摇摇头,含着笑声说道:“娘娘说得当然对,不仅对,还将后续之事分析得一清二楚,让局势瞬时明朗,只是臣见娘娘之前伤感,一时没从中反应过来罢了。”
上官栩知他话中指的什么,然而且不说她知他秉性,知道这些情感于他而言并不能与她感同身受,遂而不想在这些情感上与他有过多纠葛,就是这丧失亲近之人的事情也并非是她第一次遭遇了。
她当然想哭泣,她当然想报仇,然而这些事情只光想想并不能实现,就如四年前,她在寝宫中哭了整整一月,哭到眼睛都不能视物,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逝者已逝,但仇人还活在世上,那为恶之人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生怜悯,一改前非,更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自认罪责,让逝者复生!
这次能重创苏望、一举扳倒苏然的机会是阿筝拿命换来的,阿筝对她寄有厚望,那她就不能因那些伤痛之事而辜负了阿筝的付出。
所以上一刻在哭泣又如何呢?事情总是要进行下去的。
她开了口道:“事情已经发生,自怨自艾只会拖慢后续的进程,耽误时机,徐卿应该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徐卿安依旧笑着点头:“明白,娘娘提醒得是。”他侧了身子,抬手邀请道,“更深露重,娘娘既有打算,不如去书房一叙?”
上官栩已来过徐府几次,府内的格局她也早已熟透,这一路上她都走在前面,而徐卿安落后于她,目光幽幽,拳头不由得攥紧。
为何他总是对她有不切实际的期盼,他分明早已知晓她是怎样的人,他却还是希望她能迷途知返,少些那些阴谋算计,多些真诚。
那日,他带荀阳入宫为阿筝诊治,他说的那话不是假话——她看重爱护的亲近之人,他当然会帮她看护好,只因他觉得她也是有心的,然而今夜听了她说的话,他的那些期盼又再一次被打入了冰湖底。
行至书房外,上官栩干脆地推开门进去,徐卿安跟在后面,看她脚步慢慢停下站于房中,但却并没有转回身面向他。
上官栩背身道:“京兆府的事你知道多少?”
徐卿安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因今日的案子和此前的刺杀案有关,所以基本上京兆府那边的消息,臣都在跟进。”
“你打算何时把你手中的证据交出去。”
“大概还等个一两日吧,本来是打算由臣亲自交出,然而到底这案子才发生,收集证据又需要时间,若由臣这个无关之人交出证据,恐会因此引来非议,所以臣找了个人,让他把证据交出去。”
“谁?”
“今日被找到的那船商的家仆。”
话落,房中静了片刻。
见她背部微起伏一瞬,伴随着一声轻叹声,徐卿安听她说道:“这样确实更稳妥,便依你说的来办吧。”
他听出她声音中似有鼻塞的感觉,慢慢上前几步,在她侧后一步的位置想要去看她神色地说道:“娘娘可还有其他想法?”
一声鼻息声响起后,上官栩再哑声道:“没有,只要能确保这次苏行正绝无逃脱的可能就行。”
“我这次来还是在你这里取一件东西。”她终是转过了身面向他,然而当她一抬眼时,徐卿安眸光却跟着闪了一下。
只因她双眸与刚才相比,红意非但未减反而还加重了不少,就连她的鼻尖也带起红色。
原来她刚才还是再哭……
她还是放不下阿筝的事。
徐卿安眸中稍显无措,他手下微抬,没忍住开口道:“娘娘……”
“我想你将那把从船商住处搜出的匕首给我。”
关切的话还未出口,她就先开了口将他打断。
徐卿安手下动作停下,转而眉宇间露出疑惑:“匕首?娘娘要那把匕首作何?”
上官栩直言道:“那匕首对那船商身份而言来得奇怪,而阿筝刚好又有武学背景,我想那匕首可能与阿筝有关,如今阿筝逝去,她东西我也应收集好,况且她身世未明,后续为了苏望那秘密我也得继续查下去,所以我想那匕首可能会有些作用。”
如此而已么?可一把匕首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徐卿安仔细关注着她。
“还有,”上官栩继续道,“阿筝的尸首不能就这样放在京兆府,此事之后我要把她带出来好生安葬,所以这几日,你在京兆府与他们周旋时万要保护好阿筝的尸首,莫要让人折辱了她。”
徐卿安望着她因泛红湿润而显得脆弱的双眼,轻声道:“娘娘和阿筝的情谊很深厚,这四年你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上官栩不欲与他多说,只道:“到底四年朝夕相处,她又因我而死,那她的身后事我便总得为她处理好。”
“可是娘娘现下的神情并不像您的语气这般云淡风轻。”他拆穿道。
上官栩缓缓掀起眼帘向他看去,语气依旧如初:“那你想听什么,想看什么?听我破口大骂?看我声嘶力竭?然而正如我刚才所说,人已经死了,我再如何骂,再如何哭都没有意义了。”她眼睛又酸了酸。
然而在徐卿安的眼里她表现得实在太过平静,可他又将她暗自低泣的样子他尽收眼底。他担心她就此将自己憋坏,他担心精神上的压迫超过她的忍耐程度,会让她的一切触底反弹,转而做出完全不受控的行为。
“如果我说……”徐卿安开了口,可是话说到一半,双唇蠕动几次后,迟迟未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上官栩一直静静地望着他,见他欲言又止,久久说不出话来,便问道:“说什么?”
徐卿安双唇再张了张,终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压了下去,转而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佩服娘娘罢了,然而那些恭敬的话想来娘娘现下也并不想听,臣便不说了。”
上官栩现在确实没心情与他多说那些无关之话,只道:“去将匕首拿来吧。”
徐卿安颔首,柔声说好。
阿筝行刺苏望本意就不在夺他性命,她只是想将船商的事情闹大,在世人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又将京兆府的人引去山崖下,那船商尸体所在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下,让他们自己拿到船商身上的证据。
再加上后来的船商家仆出面,交出了他们几家和苏然私下很隐晦的交易证据,如此一来,苏然无疑又被推上风口浪尖,他的那些罪名基本上逃无可逃。
至于苏氏那边,苏望一生致力于求得古今第一贤相之名,所以对于苏然的遭遇他当然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名声。
苏然下狱前夜,苏府内议事厅的烛火一夜未熄,但房中只苏望和苏然叔侄二人密谈,次日,苏然认下包括杀害江南船商的全部罪状,被押入狱。
而对于苏然的三司会审,朝廷也不急,因为众人都知道,苏然不会死在刑场上,甚至不会死在定案之后,而是从他踏入大狱的那刻起,旁人就明白他此生已经结束了。
不过又是另一个苏四郎罢了。
苏然死时,苏家的人当然不会到场,因为苏然一定要死得甘愿,死得悔恨,不能有一点被家族强迫因素的存在。
牢房中段停歇处,上官栩遣退了众人和徐卿安站在一起。
望着大狱深处、苏然被关押的方向,徐卿安凝眸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结果,也算达成娘娘最初想要的了,今夜之后,苏氏五郎便要和四郎一样,戴罪自戕,消逝于人间了。”
上官栩几不可闻地笑一下:“看起来徐卿对这样的结果亦是满意。”她转向看向他,“我能问徐卿一个问题么?”
徐卿安回望过去,很是恭敬:“娘娘请讲。”
“按理说,你与苏氏之间最初也不过是利益争端,纵算有过嫌隙,但之后他们也曾向你有过示好
,为何你对他们却总是带着杀心?你对他们的杀意又是从何而起呢?”
徐卿安垂眸,沉吟片刻。
“因为臣心向着娘娘吧,臣爱慕着娘娘,自然就是娘娘想要做什么,臣就应当想法帮娘娘实现什么。”
又是爱慕,上官栩并不信这个理由,然而她也知道,他拿出这个理由便是铁了心不会告诉她真实理由了,而她现在也不想去纠结,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徐卿安也不想她细究其中缘由,再望向苏然所在的方向,问道:“娘娘深夜来狱中是还有什么话要问他么?”
上官栩淡声:“不是。”
徐卿安眉头挑了挑:“哦?那娘娘……”
“我来亲自送他上路。”
话语被打断的同时,一道由刀身反射出的亮光照在脸上。
徐卿安当即反应过来,按住她拉开匕首的那只手,惊愕道:“你要亲手杀他?!”
上官栩慢慢抬起头,目色平静、幽冷,却对他笑了笑:“难道徐卿没听清楚么?我既说了亲自送他上路,难不成还能让其他人杀他?”
于此刻,徐卿安才总算知道上官栩为何要从他这儿拿走那把匕首了,她要用故人之物杀了故人仇敌!而他担心的,她自阿筝出事后太过压抑而触底反弹的不受控的行为也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他果断道:“不行!”
上官栩眉头一皱,语气倏然变冷:“为什么?”
徐卿安亦是强硬道:“他本已是将死之人,娘娘又何苦再行此举?”
“正是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我才不能错过!”
“这有什么关系?”
“他杀了阿筝,他还!……”上官栩将话咽下,平息着呼吸,“总之,他不死在我手里不甘心,我必要亲手杀了他,给为他所害的人一个交代。”
徐卿安高声:“所以就让自己手上沾血?!”
“有何不可?!”
她言语神色丝毫不退让,恍惚间,徐卿安好像又听见了四年前那夜,曲江的流水声。
可是这和她今日想要做的亦不一样!
她当初也没有……没有亲手杀他……
见他错愕,上官栩觉得好笑:“难道我和徐卿谋事至今,沾的血还少吗?从你最先接手的礼部贪污之案,到后来的刘昌、薛弘,哪一个不是死在你我的谋算下?我的手上不早就已经沾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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