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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by此年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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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人不清楚,但徐卿安自然知道苏然既行了此事,定是一早就安排好了,说不定那些狱吏都是他的心腹,自然就问不出什么了。
徐卿安也不急,只寻了些兽皮来,一天之中无事时就用刀在上面捣鼓着。
小皇帝染了风寒,精神不好,吃不下东西,御医也没办法,毕竟喝药只能养身,心情不畅便不是他能调理的了。
正当小皇帝身边之人都无计可施时,刑部员外郎徐卿安突然向皇帝献了个东西——一对皮影。
小皇帝立时起了兴致,而皮影形状与背后故事挂钩,他便召了徐卿安进宫,要他一连几日为他讲戏。
能让皇帝吃下饭,这自然是可允准之事。
又恰在这个时候刑部的人寻到了一个倾脚工。
当日刑部就得到一个消息,刘昌自戕当夜,倾脚工在处理台狱里的秽物时,见到一个人从台狱里走了出来,而那时应是寅时五刻,不属于狱吏换班的时辰。
整个刑部一下沸腾,立马找了画师,要画师依那倾脚工的描述将那人的模样画出来。
结果出来时,众人皆是一惊——那人竟是之前和徐卿安同查一案的御史陈峰。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刑部的人刚到府上拿人时,陈峰面上表情坦然,竟毫无畏惧可言。
他更是当着众人高声承认他对刘昌所为之事,自述自己早知会有今日,夙夜难眠,如今却也算解脱。
只是他忽而大骂当朝太后任人唯亲、目光短浅,只知行小人之举,刑部众人本欲将其控制,然而他却突然将手中绝笔信撒出,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于众目睽睽之下自刎。
血溅门楣,当场之人无不惊目扼腕。
陈峰绝笔信中有段话写道:
夫大晋主君冲幼,而太后无诏临朝秉政,名为垂帘,然用人却不以贤能为尚,惟以悦己为要,致庙堂之上贤才困厄于下,而幸臣扶摇而上,此非纲常混乱哉?此非社稷倾覆之兆哉!

陈峰认下了他逼刘昌自尽转而借其血书污蔑徐卿安一事。
不过原因很简单,只因他觉得与他共事者是“幸臣”,他心中愤恨难平便就想借刘昌之手和熙宁旧事除幸臣正朝纲。
他自刎之时言语激昂无畏,倒真像是一个受到迫害的沧海遗珠。
而此事在朝堂上也传播得很快,不多时一群官员便就事上奏,话里话外都议着太后听政是否合仪。
毕竟苏相能够辅政是有庄帝遗命在,而昭帝猝崩却未留遗诏,那太后又如何能因皇帝年幼而垂帘佐国呢?
不过幸好的是,一早决定好的举朝前往骊山行宫将此番议论带离了长安城。
受最近言论影响,上官栩已几日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只到了骊山之后就带着小皇帝徒步散心。
徐卿安因献皮影最近甚得小皇帝喜爱,故而也伴驾随行。
最近天气好,骊山周边的山林里都陆陆续续开出了小花,小皇帝登山途中看见些一路都往上追着。
上官栩带着徐卿安在后面慢行。
“徐大人还真是行事处变不惊啊,外面传言都那样说了,徐大人也不避避风头,还敢与我一同登山。”登山途中,上官栩一边望着前面的小皇帝一边淡淡地说道。
她口中说的那个传言自是指陈峰绝笔信中提到的“幸臣”,陈峰之事不仅对她摄政造成了影响,就是徐卿安作为其中所指的那个幸臣如今也算是在风口浪尖上的。
而徐卿安却故意问一句:“哪样说了?”他笑了下,“娘娘都说了是传言了,总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臣还活不活了?”
说着,他又一改神情,正色道:“外面说臣是幸臣,但臣身为当事之人自是清楚,臣能行至今日,全靠的是臣的才能能得太后娘娘信任,断未行什么投机取巧之事,故而也就不会将那些传言放在心上。”
上官栩转身看向他,眉头微扬,目中微带诧异,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仿佛几日前在净明寺后山上对她示情表爱的不是他一般。
没忍住,带着促狭地笑叹一句:“徐大人的脸皮还真是……白净啊。”
他颇为自在地颔首回以微笑,仿佛并未闻得她的讥讽之意:“少时是太阳晒得少了些。”
小皇帝在前方还算平坦的一块地方停下,待到上官栩他们来时,他指着山壁问:“母后,为什么这里这么多树枝啊?”
寻常时段,除骊山行宫外,骊山周围的山林都对百姓开放,而上官栩现在所行的山道旁的山壁就有几处不同岩石之间构成的缝隙,缝隙间填满了竖立的树枝,想来就是那些百姓所为。
小皇帝还在接着问:“这样做是有什么作用么?”
上官栩停下脚步,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眼中似有所忆道:“以前听人讲过,有人认为山有神灵,故而觉得将树枝撑在山石缝隙间能借山神之力护佑腰肢康健。”
小皇帝点点头,随即弯腰去捡了根树枝:“那朕也要撑一根。”
“陛下!”身边的太监惊目阻止,小皇帝停下瞧过去,他又扯着嘴角笑了笑,躬身道,“陛下是天子,不用做这个。”
小皇帝不解:“为什么?天子也是人,不也可以讨个吉利么?”
“陛下年纪尚小……”
“大监的意思是,陛下年纪还小,还没有腰,也就不用做此仪式以求腰肢康健了。”上官栩接过话道。
“没有腰么?”小皇帝依旧不解,手按上后背,“可不是就在……”
他看了眼大监又看了眼上官栩,见他们都神情肯定,便又转头去问徐卿安:“徐卿,小孩子真的没有腰么?”
近日来,徐卿安为他讲了许多关于皮影戏的故事,又知他是双元,小皇帝便也觉得他所知甚多。
徐卿安俯眼看去。
他垂眸想了想,笑了下,目光清浅地温声道:“无夭,无夭,小孩儿无夭。”
刹那间,上官栩神色全敛,瞠目看向了前侧那个待人和善的青年。
记得那年,他与她说过相似的话——
“太子哥哥,为什么大人们都喜欢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腰啊?”
房间内,一国储君端坐书案前,辉光映洒,端方雅正。
他仔细思忖片刻,慢慢带起笑,温和答道:“许是腰与早夭之“夭”同音吧,小孩无腰,便通无夭,长辈们如此说,当也是希望我们都平安顺遂,成长无忧。”
少时,上官栩的性格并不算恬静,比起其它书香门庭家里的大家闺秀,她不及她们那般沉稳,而行事更显无拘。
她与他的初见是在他的一声“可要一起看会儿书”中结束,而他们的第二次的相见亦是从他到上官府问经开始。
少年储君顺着游廊走来,不经意间瞥见院中一角的大树下,似乎有一位对爬树跃跃欲试的女郎。
“阿栩妹妹?”
温和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上官栩一顿,缓缓转身。
“太子殿下!”
她惊讶于来人的身份,慌慌忙忙间便准备行礼,但奈何手上捧着东西,姿势并不标准。
周景知也并不介意,反是见她不便快速伸手扶住她,让她不必多礼。
“阿栩妹妹……是想爬树么?”他想起她刚才的动作,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猜测。
而上官栩却坦然道:“是啊。”
她将掌心中捧着东西给他看:“要送它回家。”
少女衣袂微脏,然阳光之下,神情却灵动无比。
那样的明亮。
周景知垂下眼帘,掩着笑,见她掌心中的是一只似才破壳不久的小鸟。
他抬头往上,才见树梢处有一个鸟窝。
然而树木高耸,他不由得劝道:“沿枝爬树,实在危险,阿栩妹妹何不让人寻把梯子来?”
上官栩抿唇。
那日,他们一同守在树下,等着人送来木梯,将小鸟送了回去。
也因此耽误了他问经的时间,而待到上官栎寻过来时,他才明白她为何先前独自在此——
她是偷偷从房间里跑出来的。
上官栎本是见太子久不至书房才出来寻人,没想到还抓到了本应在房中读书的上官栩。
“嘿嘿。”上官栩尴尬地笑两声,又心虚地移开眼,“我是把书读完才出来的,总不能因为我书读得快就非要让我把时辰坐够了才出来吧?”
上官栎无奈:“温故而知新,你只读书却不温书,书中奥义能习得多少?”
上官栩小声:“温书也温得快。”
见上官栎上前,还以为要来抓她,她忙后退一步,控诉道:“一个人在房中看书就是没意思啊,又不像大哥一样可以去弘文馆和那么多人一起研学。”
上官栎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那我带你去弘文馆?”
“不要。”上官栩不过随意找了个借口,哪能说去就去,“你们年龄和我相差都太大了,和你们一起读书我跟不上。”
“那你想谁和你一起?”
“太子殿下就很好啊。”
上官栩瞬间语出惊人,在场之人纷纷瞠目震惊。
而她偏偏又突然昂首,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少年。
周景知刚好对上那一眼,脸瞬间赧然得通红,慌忙垂目。
上官栎忙找补道:“你怎能让殿下陪你一起读书?”
上官栩挑眉,她当然知道不能了,不然她怎么会说这句话。
可是站在那里的少年双耳绯红,却轻声开了口:“可以啊,能和阿栩妹妹一起读书当然是很好的。”
争辩停止,上官兄妹同时诧异。
后来他来时,她便总和他一起读书,初时她总觉得是个枷锁,渐渐的她却也觉得甘之如饴。
他年龄虽只长她不到两岁,但却比她沉稳很多,他看书时不爱说话,她便也静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地抬眼瞧他。
君子如玉如竹,书中所写竟也真真切切地在现实中看到了,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她也开始觉得读书是个好事情。
自那日之后,她便应了他的提议不再称他太子殿下,而叫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温柔、博学,身上还总有淡淡的兰香,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有时都会让她恍惚地以为他就是圣人,总之,她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在她心中他总是懂得很多,她便时常向他请教问题,无论是书中的难点也好,还是一些俚语的由来也好,他都不厌其烦地为她讲解,比如“为什么小孩子没有腰”。
上官栩凝眸望着还在与小皇帝说话的徐卿安。
皇帝还问了几个问题,徐卿安都温和耐心地笑着给他解答了,这个时候,上官栩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丝阴云之气,仿佛之前行那些阴谋诡计的人不是他。
甚至会觉得,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做那些事呢?
小皇帝又带着人往山上跑去了,徐卿安站起身面泛微笑望着,转眼间,视线扫到上官栩的脸上。
他微微一滞,旋即唇角挑得更高:“娘娘这样看着臣,是臣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似想起她刚才夸他脸皮白净的话,他连忙用手指随意在脸上擦了擦,就像真担心有什么东西糊在了脸上一般。
上官栩笑了笑,回过神:“没有,我只是刚才发现徐大人懂的东西还挺多的。”
徐卿安微微一笑:“想来是因为臣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管不住自己,爱去看一些杂文轶事,所以如今便能说上几句。”
“让娘娘见笑了。”
上官栩先没去理会他的话,转身向青禾使了个眼色,就见青禾带着身后的宫人全都往上走了。
旁边的山壁微斜,有一块地方被空出来,上面又有草木横生,就像是一个浅浅的山洞,上官栩往里走了几步。
徐卿安跟随其后。
众人尽数远离,而山壁下清幽。
上官栩转身,复而向身后之人看去,只是她话风急转,突然问道:“近日朝堂上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徐卿安抬眸与她相望,山壁下,光线不比外面,睫毛下的阴影更为明显,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他双手叠握,垂在身前,脸上仍微微带着笑。
他少时爱读书,上至圣人古籍,下到进士文章,只要与治国修身相关,
他都会寻来研读。
而到后来,他在上官府与她读书时才发现,他还需要读一些民俗相关的典籍,虽说最初的目的是想要解答她的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但她却也是因此提醒了他,他身为储君也需贴近百姓,想百姓所想,知百姓所求。
那日,他本正看着新科进士的策论,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时不时地偷偷抬眼看她,果然在他一次抬眼见到她向他看来。
他眼睫一颤,慌忙埋头。
但其实她并没有察觉到他在看她。
她起身离开位置,向他走来。
“太子哥哥……”
温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少年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其实他最初是想让她唤他“景知哥哥”,以对他唤的“阿栩妹妹”,可是太子名讳旁人不能轻易而唤,更担心称呼亲昵唐突了她,便暂时作罢。
他侧过身子,柔声问:“怎么了?阿栩妹妹。”
“嗯……”少女抿唇先看了眼他案上看的书,“太子哥哥看的是进士文章?”
他含笑点头:“春闱才过,今年出了好几篇锦绣文章,我便借了誊抄的版本来学一学,书中有些知识偏晦涩深奥,而进士的文章则通常会将它们利用起来,以策论的形式去诠释,我便能借着更好地去理解。”
“哦……”少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他还想问一句要不要和她一起看,一起研学,可是想起他们初见那次,就因为这句话,将她吓跑了,他便不敢再问了。
而她此番前来自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见他眼下并不繁忙,适才问道:“太子哥哥,为什么大人们都喜欢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腰啊?”
他微微一愣,然后才明白了她刚才的意图,不觉一笑。
无夭,无夭,小孩儿无夭。
刚才的话语和以往场景在徐卿安脑中重现在了一起。
他眨眼垂眸一瞬。
“如今朝堂局势于娘娘来说确实不利。”他开始回答她的话,“所以娘娘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尽快将局面扭转。”
上官栩以为他正要说他接下的打算,谁知他望来时突然唇角一勾,一双桃花眼带上笑,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戏谑和恶劣。
周围投下的阴影落在青年的身后。
“那么娘娘,”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当下情况,就该由臣……来谈条件了。”

第24章
山壁下常年不见阳光,而眼前之人站的位置也更加靠外,似乎连带着将阳光的暖意也阻隔在了外面。
刚才那句话透着玩味、威胁甚至还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轻慢感。
若非今日境况是上官栩早有准备,恐怕还真会被他唬住。
上官栩凝眸望过去,哪怕他逆着光,哪怕他的双眸隐在眉弓和长睫的阴影下,她也一目不错地凝望着他,不带丝毫怯懦。
她跟着轻笑一声:“谈条件?今日之事不是我与徐大人早就商量好的么,谈什么条件?”
那日,在净明寺后山上,二人一同站在山道拐角处,看苏然一路阔步上来,到歇脚处平台找寻他们的踪迹。
上官栩望着下面低声说:“要想削弱苏氏势力,不能先从苏行正下手。”
“为什么?”身后的青年声音清冷,“娘娘舍不得和苏大人之间的幼时之谊?”
上官栩蹙起眉,回头瞪他一眼:“徐大人怎么尽说些奇怪的话?”
徐卿安垂眸,只眉头跳了下,没有回答。
上官栩便看向下面继续道:“你之前也说过,不能把人逼急了,而苏行正对苏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现在对他动手,苏相必会反扑,而以我们现在的势力,到时我们恐难招架得住。”
“哦。”徐卿安略显遗憾地哦一声,他又问,“那娘娘想从哪儿下手?”
上官栩却反问:“若是我动苏行正,你觉得那位苏相会从哪儿反击?”
她转过身,仰脸与徐卿安相望。
徐卿安沉吟:“娘娘是想防患于未然?”
上官栩扬唇,微微一笑。
上官栩早料到若紧咬着御史台的事情不放,苏望那边定会有后手还击,所以她不能将御史台和动苏然联合起来做,她要先逼苏望那边动下一步,然后及时解之,以绝后患。
而“太后无诏不应摄政”就是苏望的下一步,这也是他对上官栩追查御史台案的警告。
所以上官栩先下令举朝前往骊山,就是为了把这一次风波带离京城。
徐卿安自然也是知道的。
故而前些时日他无心御史台之事而专注做皮影,一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苏氏面前太过显眼,也是为了能寻个由头,在来骊山后、在上官栩不便摄政的情况下能够与她名正言顺地碰上面。
小皇帝喜爱皮影,为他讲戏,就是个不错的理由。
山壁下,徐卿安面对上官栩的问话,眼尾含笑。
而上官栩微一扬眉,声音婉转带媚:“莫不是徐大人见如今局势不对,就想趁火打劫?”
她眼中同样含着戏谑,就像是对他刚才的话予以回击。
徐卿安便轻叹一声,半真半假道:“娘娘话怎说得这般严重?臣与娘娘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哪能说得上趁火打劫四个字?不过是觉得一路登山,难免苦闷,就想着让娘娘玩笑一下罢了,但若能因此向娘娘讨到个赏,那确实是极好的。”
上官栩不禁乜他一眼,身子稍转几寸,侧身向他:“你这玩笑确实稀奇,事情才开始就想着讨赏了。”
徐卿安颔首:“娘娘说得是,还是正事要紧。”
他正色下来回答她最初的问题道:“算时间,幽州那边的消息差不多就要进京了,现下春闱还未开始,各路学子齐聚京中,那消息一旦散开,稍加运作,势必会引起学子们的群情激愤,那时就是娘娘的机会。”
“而现如今京中安排已经妥当,娘娘只需静待即可。”
今年年初幽州发了雪灾,民房尽毁,百姓流离,朝廷连夜派人赈灾,然而幽州的一些县还是出了抢粮的现象,而最后竟还发生了由当地县令主导抢夺预备军粮的事件。
如今主犯从犯皆被抓获,只待刑部复核,下死刑判决。
徐卿安说的消息就是这件事。
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是当地县令知法犯法,行土匪抢劫之事,但说到底他为的也是当地灾民能够有粮食裹腹不至于饿死。
所以这件事就大有文章可做。
而京中的事不仅徐卿安在做,上官栩暗地里也安排了阿筝去盯着情况,确实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只是……她还是不禁问:“之前我就想问你,幽州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你是怎么赶在狱案进京前得知消息的?”
那日,上官栩决定不先对苏然下手后,徐卿安便对她说了幽州的事,起初她还并不完全相信,还是后面派人在幽州查探后才确定的此事。
她身为太后都尚且做不到及时了解大晋上下发生的所有事,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而徐卿安轻松一笑道:“娘娘忘了,臣之前在御史台任职,御史台一天到晚不知能收到多少封留驻地方御史的折子,臣对那些多有留意,便知道了此事,只是这事情一早就被当地州府控制住了,御史台自然就没人再愿意在此事上做文章了。”
御史台御史以弹劾百官为累功途径,而像这种已经被控制住的官员,若是没有新的罪证再加弹劾也就没什么作用了,那自然也就出不了御史台,到不了朝堂上。
徐卿安见上官栩不说话便知道她信了他的这套说辞。
他微微笑一笑道:“所以看来臣还是有些用处的,娘娘身居高位难做到洞悉全局,臣在下面倒是起了个查漏补缺的作用。”
上官栩回身面向他:“你这是又在讨赏了?”
徐卿安静了瞬。
上官栩以为是她点破了他的话,让他的小聪明使不上劲,然而却又觉得他这人最是得寸进尺,哪怕真将他的意图点破,他也只会毫不收敛地继续纠缠。
果然,下一刻,她就见他幽幽的目光向她投来。
山壁下光线晦暗,周围凹凸不平的山石印在眼里便有了更多的含义。
上官栩眉头忽地一蹙,隐隐觉察到什么,泛起不安。
徐卿安眼神依旧,唇角挑着笑:“娘娘这倒提醒我了,都说赏罚需在事毕之后,然后臣却也觉得万事开头难,若最开始能提出一个不错的点子,那是否也应有所赏赐才是?”
他眼中深意未退,步步往前:“如此,步步激励,方不失让手下从事之人更有勤恪之心。”
上官栩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嗯……”
“娘娘小心!”
山壁凹进得不深,不过几步,后背就抵上山石,上官栩下意识地闭眼嗯一声。
好在徐卿安动作快,手挡在她身后,先压到山壁上,替她缓了一部分力。
上官栩被青年声音弄得一瞬间恍惚,然而再抬眼时,仍见他笑着,带着坏的:“娘娘小心啊……”
上官栩便沉下脸,伸手想去推他的:“徐大人这是做什么,放开!”
可是他依旧一动不动。
他一手挡在身后,一手撑在她耳侧,就像将她圈住一样。
上官栩咬牙道:“陛下和一干宫人可都在外面。”
徐卿安悠悠:“嗯,臣知道。”
“知道还不放开?”
“娘娘的赏赐还没给呢。”
“我何时说过要现下许你赏赐?”上官栩反问。
然而徐卿安微微侧了侧头,望着她,没有说话。
地处山野,哪能拿得出什么赏赐,他别有深意的眸光毫不避讳地尽数投下,又想起那日在净明寺后山他对他说得那番话,上官栩便是猜也猜得几分他想要什么。
她便再道:“陛下和一干宫人还都在外面!”
徐卿安却说:“正是因为他们在外面,娘娘的赏赐才更显珍贵。”
行逾矩之事也就罢了,偏还要好什么灯下黑,上官栩当真是被他的无赖气笑:“没想到徐大人还喜欢这些。”
徐卿安并不反驳。
而上官栩心中虽气,但自知与徐卿安这样的人对峙,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下风。
她便控下来,唇角扬起笑,平静道:“还说是玩笑,你就是在与我谈条件。”
“什么勤恪之心,什么步步激励,你是不是想说,若我今日不赏,此后行事你便会多有倦怠了?”
“臣当然不……”话还没说完,徐卿安脸色便一僵,目光诧异往下。
只因上官栩的双臂从他的肩前移到了颈后,交错揽在了一起。
而他还没消化她这一动作,便又由她施力,拉着脖颈往下靠去。
她的脸颊离他更近,吐气如兰:“可是徐大人,不是我不想赏你,而是要赏你的那些东西不在我这儿。”
上官栩将手,停在他两肩上,替他抚平衣物的褶皱:“如今我既已与徐卿同谋事,那我自然不会吝啬什么,只是徐卿要登青云,那自然赏赐你的也不能是些凡俗之物,当然,金银珠宝徐卿若是需要也可以,回去之后我就以陛下的名义送些给徐卿便是。”
她抬眼看他:“但是其它的,徐卿想要的,就得我们一起争取了。”
“至于单独我能给的……”上官栩垂眸一瞬,在抬眼时眼尾带上笑,手抚上他的耳后的发丝,“徐卿不必着急,我既说过不会辜负,便是哪儿都不会辜负。”
她话中字句并不明朗,但她话中之意确实明显,她将她自己许给了他。
徐卿安一眼不眨地望着她,视线在她双眸间徘徊,他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
可是没有。
她自始至终目色柔柔,又带着肯定。
他呼吸声变大,眼底染上血红。
上官栩只当他是因她的许诺而激动,便也无作他想。
只是他显露的几分失态神色,让她不禁暗嘲原来世上大多数男人果真都差不多——便是寻常装得再好,端着一副清冷深沉模样,但究其根本,也不过被权色.欲操控的奴隶,他也并不例外。
不过这些话她也是自然不会说出来的。
因如今境况下,她并不想与他闹僵,且不说他能帮她多少,起码现在不能将他推出去,将他推到苏望那边。
所以虽说现在寻了借口将他想要的搪塞了过去,但也总得让他尝点甜点,钓着他。
她的手从他的耳后移到脸侧。
“低头。”她蓦地轻声说。
徐卿安面露不解。
上官栩便再柔声道:“山壁太低,碰到了发髻,连带着发冠也歪了,我帮你重新调一调。”
徐卿安没想到她说这个,看着她呼吸几瞬,喉结滚了滚,顺从地低下了头。
上官栩的手慢慢移上去。
“今日元旦,景哥哥,我来为你戴冕冠吧。”
立政殿内,少年帝王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黑赤衮冕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而他身前的女郎,也是一身翟鸟祎衣,双眸灵动,但亦有一国皇后之风范。
今日元旦大朝贺,万国来朝,百官齐贺,帝后都需着盛装出席。
他方才为她描好眉,她便捧过冕冠,说要为他戴上。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好”,将头浅埋。
位置刚刚好,她不用踮脚,手也能更方便地帮他固定好冕冠。
她动作轻柔,他切切感受。
他忍不住笑。
“笑什么?”抬头之后,她问他。
他满心欢喜:“皇后为我戴冕了。”
她歪头狡黠:“皇帝向我低头了。”
他抬手,爱惜地抚摸她的脸颊,目光流连在她眉目间:“嗯,低头才能更好地描眉。”
往事回溯,山壁下,徐卿安深埋着头,双眸紧闭,眉头紧紧蹙起将眼底的酸楚控制住。
不,愤恨才应该是更多的。
他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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