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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by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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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钟的功夫,她就落后了人群一小段距离。
到了酒吧外的停车场,几乎所有同学都上了车,她左右张望一圈,看到盛毓的车上已经坐满了人。
看到这个场景,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下台阶,准备去赶末班地铁。
盛毓指尖点着方向盘,迟迟没有发动引擎。
金铭坐在后排和两个女同学热络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车没动。
他探头到前车厢:“毓哥,咋不走啊?”
周弋阳坐在副驾驶靠着椅背打游戏,闻言朝酒吧大门扫了一眼,又怜悯地看了一眼金铭,随后降下车窗,对着不远处人行道细瘦的影子喊:“汤慈,来这边儿。”
汤慈吓了一跳,脚下踟蹰不前,周弋阳却持之以恒朝她招手。
她讷然走到车旁,再一次看清了车内的状况。
三厢轿车,前后坐满了五个人,的确没有多余的位置。
难道是叫她坐后备箱?
汤慈这么想着,还真往车尾走了半步,后车门忽地咔哒一声打开,金铭一脸哀怨地下了车,一溜烟儿跑去找别的空车。
周弋阳笑得冠冕堂皇:“上车吧,金铭刚刚就是给你占位置呢。”
汤慈心里暗暗“啊?”了一声,看着大开着的车门,只好坐了进去。
后座另两个女孩家住的不远,盛毓先将两人送回家。
刚才的路上两个女孩拉着汤慈聊天,她们一走,车里彻底恢复死寂,只有导航不知疲倦地播报。
汤慈仍坐驾驶座后方,小小一个缩在窗边。
路遇长红灯,盛毓踩下刹车,红灯的光照亮盛毓冷淡的一张脸。
周弋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或者是随口闲扯,问:“你刚刚在酒吧跟谁打电话呢?”
汤慈心口猛地一缩,心跳连接着神经一抽一抽地跳。
她拿出手机,假装很忙地看了起来。
盛毓没说话,将中控台的手机撂给周弋阳,“自己看。”
周弋阳打开通讯记录,眼睛忽地一亮:“小姨给你打电话了啊,她过年回国吗?”
听到那声“小姨”,汤慈翻动网页的指尖卡住,再也无法机械滑动。
“明天回。”盛毓说。
“带上我呗,”周弋阳兴致盎然地抬抬下颌:“我给她接风。”
“改天,”盛毓又轻点了一下方向盘:“明天有事。”
周弋阳半信半疑:“刚回国能有什么事?”
盛毓倏地掀眸,从后视镜上捉到一双偷看的圆眼睛,“请没良心的吃饭。”

自己在长廊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番话,现在想来实在丢人。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汤慈正对风口,脑袋被热风吹得晕眩,但不好意思开口让盛毓将温度调小,只好默默又朝窗户边挪了挪屁股。
周弋阳偏头和盛毓说话,余光瞥见她热得发红的脸蛋,笑道:“小汤慈,你要是热就说啊。”
汤慈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细声说:“也没有很热。”
她说着,抬眸扫了一眼后视镜,又很快错开视线。
周弋阳托着下巴,上下看了她几秒,又挤着眼睛对盛毓说:“你平常没少欺负小汤慈吧,看把人家吓得都不敢看你。”
盛毓闻言没说话,冷哼了一声。
汤慈脑袋埋得更低了。
周弋阳见不得场面尴尬,一直转头和汤慈说话,玩乐的话题汤慈几乎不懂,话题拐来拐去又绕到学习上面。
“汤慈,你之后准备考哪所大学?”周弋阳笑问:“国内的名校是不是随便选?”
“不是的……还是要看高考成绩的。”
“你们学霸就是谦虚。”周弋阳突然想到什么,哈哈笑道:“期末考我正好做宋恪旁边,我问他能不能让我瞥一眼答题卡,你猜他说什么?”
提到宋恪,汤慈放松下来:“他说什么啊?”
“他说只能保证百分之九十五的正确率,”周弋阳着杵了一下冷脸的盛毓,又夸张得笑了两声:“让我谨慎考虑。”
这话很符合宋恪给人的刻板印象,汤慈忍不住笑了一下:“宋恪就是这样,说话很严谨。”
周弋阳还想说什么,路遇转弯,轿车突然一个大转弯,他因方便说话而扭着的上身,被狠狠地摔回了椅背。
待车子恢复正道,周弋阳揉着肩膀抱怨:“你突然开这么快做什么?”
盛毓眼皮也没抬:“绿灯就剩三秒。”
周弋阳没在意,扭头想和汤慈继续说话。
盛毓扫了一样副驾驶方的后视镜,啧道:“再碍事把你扔下去。”
周弋阳只好又墩地坐了回去,摸出手机咕哝了一句:“大少爷今天真难伺候。”
轿车停在汤慈家楼下时,由于一直保持着一个坐姿,汤慈手脚都有些僵硬,连话都有些不利索。
“谢谢,你,你们送我回来,我先回家了。”
周弋阳再次转头,眉眼扬着和她摆手:“好的小汤慈,改天再一起玩哦。”
汤慈抿着唇点头,没听到盛毓的回答,不好一直干等着,只好就此下车。
绕过车头时,她发现驾驶座的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了下来,盛毓一手闲闲握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要处理消息。
汤慈脚步慢了一拍,又和盛毓说了一声:“今天谢谢你了。”
盛毓浓密的眼睫这才掀起来,沉磁的嗓音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车内外突然安静下来,夜风簌簌打在居民楼外立面,卷动地板砖缝隙的沙粒,天地之间沙沙作响。
汤慈的衣领被风鼓动起来,扑啦扑啦拍打着锁骨,心跳也渐渐加快。
她动了动嘴唇,车内的周弋阳先她一步出声:“要不还是我下车吧。”
听出他语气中的促狭,汤慈耳根轰然发烫,快速撂下句“晚安”,就一股脑儿跑进了漆黑的楼道。
盛毓听着那哒哒哒的脚步声消失,才抬手发动了引擎。
盛毓发来的餐厅离汤慈家不远,汤慈没让他来接,自己坐公交去餐厅。
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一刻钟,店内的等位区已经坐满了人,她取了号,去门外等。
门边靠墙摆一排小凳,汤慈随便找了一个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习题集来写。
一个练习卷写到最后,眼前出现一双精致的棕色高跟皮鞋。
汤慈茫然仰头,对上一张明艳的笑脸。
容月眨了眨眼,叫她:“汤慈?”
汤慈愣怔一瞬,才抱着习题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您是盛毓的小姨吗?”
“容月。”容月说着朝她伸出手,“你跟着他叫我小姨就行。”
“好的……”汤慈张了张嘴,没能叫出这个亲密的称呼。
容月朝路边指了指:“他去停车了,看见你在这等让我先过来。”
汤慈“噢”了一声,将手中的排号的小票拿给容月看:“今天人很多,我们估计得等一会了。”
一阵风吹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眨眼间,容月就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了上来,柔声道:“小姨想这家火锅好久了,等一会儿没什么。”
容月边说,边挪动了一下脚步,将吹在汤慈身上的风挡得结结实实。
汤慈没被长辈这样关照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拒绝,竟有些别扭起来,喉咙发出的声音也格外轻:“谢谢小姨。”
她们又聊了几句,盛毓停好车走了过来,他穿了件黑色薄款羽绒服,头戴一顶铁灰色冷帽,将锋利的五官都露了出来。
他一路走来时,沿街等位的女孩们纷纷抬头,又微红着脸低头嘀咕。
盛毓走到两人边上,直接抽走了汤慈手中的号码,听着店内的叫号,眉心皱了一下:“人这么多?”
“哪次来人不多。”容月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又等不
及了是吧?”
“这家店没有线上排号系统,”盛毓表情无奈:“味道也就过得去,您就非得吃这家?”
“我出国前最爱吃这家店,吃的不是味道是情怀。”容月说着,着迷地朝店内飘出来的辛辣气息嗅了嗅。
“这次我记个电话,下次回国看能不能提前预定。”
“可以啊,做事周到了。”容转头笑着问汤慈:“这臭小子在学校知道照顾人吗?”
盛毓懒懒掀眸,看着汤慈。
汤慈温温吞吞道:“知道的。”
容月提起唇角道:“小毓真是长大了。”
盛毓抱起胸,往汤慈那睇了睇:“您给我留点面子。”
容月哈哈笑了两声,嘴上又调侃道:“都开始注重面子了。”
盛毓打不过,直接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容月在澳洲的生意。
汤慈也被拉着加入讨论,即便她不懂,容月也耐心地听她说话。
等待的时间慢慢在闲聊中度过,服务员喊到他们的号码时,汤慈才恍然发现,在容月面前,盛毓的嘴角一直挂着笑,话也多了起来。
原来在亲密的家人面前,盛毓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脑子里装了事,进卡座时汤慈没注意,踩到了别桌客人掉在地上的可乐瓶,脚下一歪,差点摔倒。
盛毓在身后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沙发内才松手,自己也顺势坐到了她的旁边。
容月在盛毓对面的位置坐下,豪放地点了一页的菜。
服务员走后,容月左右打量了两人一圈,笑吟吟问汤慈:“小毓从小不爱搭理小姑娘,没想到现在也能和女孩这么亲密了。”
汤慈听着这半真半假的调侃,喉咙紧了紧,含混不清回应了一声。
盛毓却极为淡定,指骨在桌面上一磕:“算不上亲密,就是普通同学。”
容月惊讶:“是这样吗?”
汤慈知道盛毓是在重复她之前的话,尴尬地挠了挠耳垂:“是,是的吧。”
她说着抓起服务员刚倒的水,仰头就要喝,手腕却给盛毓握住了。
盛毓目光在她泛红的鼻尖扫了一眼:“这是冰水。”
汤慈惺惺放下水杯:“谢谢你的提醒。”
盛毓表情不冷不淡,摸了摸茶壶的温度,给她倒了杯温热的乌龙。
容月看着他这副嘴硬心软的模样,唇边浮起笑意。
吃完饭,外面下起了小雪,不大,但温度又降了一些。
盛毓让她们在店内等,他去停车场将车开过来。
他走后没一会儿就给容月打来了电话,车被一辆suv挡住,现在正在等车主来挪车。
容月挂了电话,指了指楼上对汤慈说:“怎么等都是等,陪小姨去逛个街?”
汤慈点头,收拾书包:“好。”
商场一楼遍布昂贵奢华的奢侈品店铺,容月挑了近几年很热门的一家店进去逛,并让汤慈给自己参谋,说要送给一个侄女。
汤慈挑中一条花朵形带钻项链,容月满意点头,直接去柜台结了帐。
从店内出来后,两人坐在商场门边继续等。
容月将手中的礼盒朝汤慈递了递:“这是小姨给你的谢礼。”
汤慈脚步向后挪了挪,讶然推拒:“我不能要。”
容月耐心道:“这是你帮小毓补习应得的。”
汤慈也解释:“补习我也拿到奖学金了,不该再要您的东西。”
容月不由分说把礼盒放到她手中:“他是他,我是我,小姨愿意给。”
汤慈讷讷捧着礼盒,像拿着个烫手山芋,小声问:“可是这条项链很贵。”
容月温柔地笑了:“对小姨来说就是个小费。”
汤慈这才稍稍松口气。
落地窗外的夜色被薄雪覆盖,漆黑夜色都显得柔和了不少。
容月指尖摩挲着托特包的肩带,忽然压低声音,对汤慈说:“小慈,小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盛毓撑着柄黑伞到商场大门处接人,他人刚站定,容月结了通电话,说自己有朋友来接,让他们先走。
“小毓路上开车小心,”容月嘱咐:“把小慈安全送到家。”
盛毓淡声:“您今天也别喝酒了。”
容月比了个发誓的手势:“最多和朋友吃个宵夜。”
盛毓嗯了一声,把伞撑到汤慈头顶,带着她下台阶。
轿车临时停在便道,台阶下已经蓄了层薄薄积雪,脚踩下去松软见底。
汤慈上车前跺了跺脚,看不见雪的痕迹才上车,这次坐的是副驾驶。
一路上,汤慈的双手都没闲着,不是相互绞紧,就是无声地拨动安全带。
车缓速开进小区,盛毓才淡声问:“有事?”
汤慈倏地松开揪着真皮坐垫的手指,慌张摇头:“没有。”
盛毓将车停在汤慈家楼道前,侧目睨她:“想做什么直说。”
汤慈顿了顿,鼓起勇气问:“我……能和你聊聊天吗。”
盛毓解开安全带,“说。”
汤慈有样学样,也解开安全带,微偏过身体去看他:“盛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上哪所大学呢?”
盛毓重复她昨天的话:“看高考成绩。”
“也可以不用的。”
盛毓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意思?”
“你还可以申请留学。”汤慈抬眸和他平视:“这样能选一个比国内更好的大学。”
盛毓语气很平:“就为了这个出国?”
而且,不用再和糟糕的盛家有牵扯。
这句话,汤慈犹豫着没说。
她吞了吞喉咙,斟酌一会儿,声音很轻很缓:“刚刚听小姨说,你妈妈以前一直想和你去澳洲生活,你能去的话,你妈妈在天上会感到开心的。”
空调的暖风还呼呼吹着,可车内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
盛毓的眸光僵住,反射着寒光,他定定看了汤慈一会儿,才冷嗤:“汤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接下来的一周里,汤慈都没收到盛毓的消息
假期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模样,在吃饭、睡觉、复习中流逝。
只是偶尔刷题到夜深人静的时刻,汤慈脑海中还是会蹦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商场的落地窗下,容月卸下笑容,眼底满溢悲伤,“我姐去世之后,小毓一步步放弃自己,是你的出现才让他慢慢重回正轨。”
她恳切地求道:“小慈,你帮帮小姨,劝他来澳洲上学,彻底脱离盛家,这也是他妈妈的遗言。”
汤慈眨了眨眼,看着笔记本上的重难点,这给她和盛毓之间唯一的联系。
容月料想错误,汤慈于盛毓的人生中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同学。
没有越界的资格。
年三十。
一大早,汤建伟蹲在客厅地上嘟嘟囔囔收拾行李,秦玲坐在沙发上叠换洗的衣服。
汤家二老早在前几年逝世,他们这是要回秦玲的老家过年。
秦玲老家位于西北的县城,出了名的贫穷,秦家除了秦玲一个姐姐,底下还有三个弟妹,弟妹皆在县城娶妻生子,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三层自建房。
因此他们这次回去,只能住在县内的招待所,汤建伟一周前看到老丈人发来的招待所的照片就没停下抱怨。
此刻马上要出发,他仍嘟囔不止:“你们县的招待所就这一个?”
秦玲点头:“我爸知道你也去,定了最好的房间。”
汤建伟喝笑一声:“床破成那样,也能叫好?”
秦玲放下叠好的衣服,扶着肚子走到他旁边蹲下:“老公,你就忍几天,回去请大师给孩子算算咱们
就走。”
从前让汤建伟坐绿皮火车去秦玲老家他必然是不肯的,也就是这次岳父岳母电话里劝了好几次为了孩子,才让他松口。
“穷乡僻壤最迷信。”汤建伟自得地眯起眼,半开玩笑道:“你当初死活要跟我,就是嫌你们老家穷吧?”
秦玲脸色白了白,仓促地阖动嘴唇,怒嗔着打他:“你少污蔑我,当初要不是你天天到幼儿园堵我,我怎么可能跟你。”
汤建伟一看她生气,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我瞎说呢,老子当然是喜欢你才娶你,要不儿子也不会来咱们家。”
见汤建伟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秦玲僵硬的表情松动下来,声音低了一个度:“为了咱儿子,江城的项目你可得好好干,儿子给我托梦了,说想去江城上学。”
汤建伟这时候不说封建迷信了,豪迈地拍了拍胸膛:“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门时,秦玲朝汤慈紧闭着的房门睇了一眼,轻声:“不给你女儿说一声?”
汤建伟自上次从学校回来,对汤慈颇有微词,冷哼着摆手:“马上成年的人了,还要我事事嘱咐不成。”
秦玲嘴角微不可查地提了一下,口中仍是劝:“给她留个两三百块也行,就当是压岁钱。”
汤建伟使劲把行李箱墩出门外:“我可没这闲钱。”
哐啷一声响亮的摔门声,连卧室内的书桌都震颤了几声。
从前汤建伟发表对她不满的言辞总要压低声音,现在恨不得直接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
不过是因为汤慈在学校让他丢了面子,这对他来说是比天还大的事。
汤慈伏在桌前刷历年考卷,闻声只是顿了顿笔,脸上木然的表情在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时才松动一些。
【小慈,今天晚上有时间来兼职吗?店里生意爆满忙不过来了!】
是席静给她发来的消息。
汤慈翻了一下写得差不多的卷子,给席静回:【可以的,静姐。】
席静立刻给她发来了工作时间,紧接着又给她发了一排玫瑰花的表情,最后发来一个丰厚的红包,备注让她必须收下。
汤慈隔着屏幕都感受到席静的热情,眼睛弯了下来,挑了一个拥抱表情发了过去。
过年期间的台球厅正如席静所说,人满为患,随处可见攒动的脑袋。
汤慈一到店就开了三台桌,之后也没有坐下的机会,不是忙着收银,就是帮忙摆台。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她才接了杯热水坐下来,稍稍喘口气。
杯中热水氤氲,她捧着等凉,苗苗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手机啪一下摔在了前台桌面。
汤慈放下杯子,温声问:“你怎么啦?”
苗苗鼓着脸颊,坐到她旁边压低嗓音说:“七号台的一帮流氓,刚刚我去摆台,他们对着我就是一通点评。”
她气得朝七号台球桌翻了白眼,又低声骂了几句才解气。
汤慈把晾凉的水端到她手边:“你喝点水,等会儿别往那边去。”
她这么说着,视线扫到七号台却陡然顿住,眉心拧得更紧了一些。
那是一群穿着赛车服的男生,挑染着各色的头发,其中还有一个光头,正给站在桌子右侧的寸头递烟。
汤慈认出那个寸头是林尧,而那个光头,盛毓之前差点将刀插到他的眉心。
他们一边闲散地打着台球,一边高声谈笑,聊的正是盛毓。
“听说盛毓现在在酒店长住?真被赶出盛家了?”
“谁知道,以后看他还有什么资本狂。”
“成绩呗,听说期末考他成绩提了两百多名,好不好笑哈哈哈哈。”
几个混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叽叽咕咕的嘲讽声不断。
光头迟疑道:“我怎么听说盛总一直求盛毓回去呢,盛总就这一个儿子,为了名声也不会不管。”
热燥氛围瞬间冷凝下来,混混们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忌惮。
这时一直沉着脸的林尧冷笑了一声:“一个狐假虎威的公子哥儿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他盛毓就是靠着盛家作威作福,”林尧磨着后槽牙:“离了盛家他屁都不是。”
染着黄毛的混混往地上啐了一口:“真单挑,小爷我给他揍得满地找牙。”
汤慈压抑着神情错开视线。
苗苗端着水杯,又疑又怒道:“我艹,这群孙子是在说盛毓?!”
汤慈面色凝重地拉了拉她,示意她小点音量。
苗苗经她一扯,本就没拿稳的杯子从手中滑落,当啷砸在了地板上。
林尧闻声抬头,正对上了汤慈的视线。
他看着女孩素白的脸,手中的球杆在台桌上磕了磕,邪气地笑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汤慈被叫过去了四次,林尧不是让她倒水就是让她摆台。
汤慈摆好台球,刚直起身,林尧直接把她挡住,讥笑着问:“盛毓这么怂,让自己女人跑台球厅赚辛苦钱?”
剩下的混混团团将她围住,嬉笑着调侃。
“别跟盛毓了,都不知道心疼人,你看我们怎么样?”
汤慈脸色在灯光下白得透明,她指尖指向墙上的摄像头,嗓音听不出慌张:“我现在在工作,老板一直看着,麻烦你们让一下。”
本以为搬出老板会让他们忌惮,没想到林尧直接噗嗤笑出声,掌心按在她的肩膀,冷笑道:“跟你们老板说,我们这桌今晚就要你服务。”
汤慈深吸一口气,直接打掉了他的手臂,转头去门外找保安,胳膊却一下被林尧攥住。
林尧收紧力道,在汤慈厌恶的表情中,猛地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前。
旁桌忙碌的苗苗见状,大喝一声:“放开她,你们想干什么?!”
苗苗刚跑过来,就被边缘站着的混混展臂挡了出去。
她又急又怒,正要往里冲,一道沉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把手松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汤慈转头,看到席静带着几个保安站在身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林尧松开她的手臂,却仍挡在她身前,抬眼看着席静,语气不屑:“你们这儿服务员摆个台都不配合,你还好意思报警?”
汤慈抿直了唇线,侧目看了一眼席静,微微摇了摇头。
席静安慰地朝她阖阖眼,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看着林尧笑道:“如果是我们的服务有不周到的地方,那是该骂,但您要是动手,那可这事可就可大可小了。”
林尧撇嘴:“我就是扶了她一下,说动手就过分了吧。”
席静笑:“没有最好,那就不打扰你们玩了,再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她说着,将汤慈和苗苗都带回了前台,并吩咐保安都来室内坐着。
林尧他们没讨到什么好处,脸色都挺难看,又打了两三局,就撂下球杆离场。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汤慈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
时间逼近凌晨十二点钟,店内的客流仍旧没有减少。
陆续有吃完夜宵的年轻人来玩,汤慈因此又多加了半个小时的班,才收拾东西回家。
台球厅外的一条街由于路灯年久失修,昏暗不明,只有一串串红灯笼将路照亮。
汤慈裹紧衣服,加快脚步朝不远处的大路走去。
走到转角处时,她却突然听到细微的嗡鸣声。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嗡鸣声越来越近,一辆辆机车在夜色中现了形。
以林尧为首的七八个混混骑着机车,前后堵住了她的去路。
林尧摘下头盔,一双狭窄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过冷光:“既然盛毓不在,你陪我们玩会儿?”
微凉的手心出了汗,汤慈压抑着迭动的胸脯,幅度很小地朝周围看了看,借着灯笼的光线,看到路边堆着的未被清理的树枝。
她几不可查地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捞过几根树枝,用尽全身的力气超林尧掷去。
在林尧侧身躲过时,汤慈趁机从他车旁跑了出去。
汤慈大口呼吸着,一头扎进迷宫一样的暗巷,才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肩膀倏地被一根树枝砸中,小树枝力道不重,却将她的手机创掉在地。
汤慈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捡,就听到机车碾过手机屏幕的爆破声。
她咬咬牙,没再管手机,抓紧书包肩带,在熟悉的巷子中奔跑起来。
七拐八拐绕过数条巷子,汤慈终于跑向大路。
身体刚被橙黄路灯覆盖,前方嗡嗡开来几条摩托
,为首的看见她就摘下头盔朝她开了过来。
汤慈欲哭无泪,只好转身又逃进了巷子里。
秦哲抱着头盔,奇怪地嘀咕一句:“她跑什么?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身后一起比赛的朋友也纷纷表示不解。
正疑惑,巷子里又开出两辆车,打眼一看互相都比过赛,林尧满脸戾气,伸手比划着问秦哲:“哥们儿,看见一女孩没,挺瘦的,大概这么高。”
秦哲顿了一下,笑着耸肩:“没看见。”
林尧啧了一声,对身后的混混抬手:“她还在里面,继续堵。”
说着,一行人嗡嗡开回了巷子内。
等林尧身影消失,秦哲才掏出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电话过了二十几秒才被接通,听筒内传来酒吧特有的喧嚣动静。
盛毓嗓音微哑,懒声问:“有事?”
秦哲扫了一眼深不见光的巷子,说:“刚看见你小女朋友了,正被林尧带人堵呢。”
听筒内倏地死寂,一秒后,茶几尖锐的摩擦声和盛毓冷厉的声音一道响起:“在哪?”

新年期间的酒吧热闹非凡,卡座、包间供不应求。
周弋阳电话打得晚了一些,只订到靠窗的卡座。临近六点,他给盛毓打去电话,过了几十秒才接通,盛毓懒倦的声音不耐烦地传了出来。
“有事?”
“你昨晚又失眠了?”周弋阳习以为常地问:“今晚去one喝酒,来不来?”
盛毓清醒了些:“地址发我。”
周弋阳得到回答,还要继续废话,问:“小汤慈呢?最近怎么没见她?”
话音刚落,盛毓就说:“挂了。”
忙音响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金铭回头:“他这是和书呆子闹掰了?”
周弋阳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从茶几上捞起游戏手柄,坐回了沙发加入战局。
金铭往嘴里塞了颗小番茄,边嚼边含糊道:“早就说他俩走不长,哪点都不配。”
周弋阳指尖顿了顿,偏头睇他:“以后别说这种话。”
金铭咽下口中的番茄,不解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前倒贴毓哥的那么多女孩,还不是过一阵子就散了。”
周弋阳淡声道:“汤慈不一样。”
“我看都一样。”金铭撇撇嘴:“毓哥也就是看她新鲜,要不了多久就得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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