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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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歌连忙收起眼底的情绪,猝不及防的说道:“侯爷,明日要找个什么由头去松云山庄呢”
“和母亲说一声,直接回去就行”谢长云有些不解,为何还要找由头,他向来是想走就走,母亲整日在佛堂念她的佛,可没空管他。
“侯爷,毕竟咱们才成亲几日,就把婆母独自一人丢府里不好吧,况且如今我接下管家之权,就撒手不管了,恐怕会遭人闲话的,会说我叶家不会教女儿!”叶清歌眼巴巴的看着他。
“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谢长云想着她的名声早在张家诋毁时已败得差不多了,又何必在意,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谣言满天飞,他都从未理会过。
“侯爷,此言差矣,人不率则不从,身不先则不信,从前就罢了,如今你要谋大事,需得在圣上和百姓跟前立个好名声才行。”叶清歌义正言辞的说着。
谢长云看向她,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相遇,她懂他,俩人相视不语。
次日一早,和长公主一同吃完早膳,刚要起身,谢长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下去,浑身抽搐颤抖着,青筋暴起,满头大汗,俊美的脸上浮出一抹苦涩,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呢喃声:“冷......冷......”
叶清歌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快......快来人,立刻送他们回松云山庄”长公主焦急的让李嬷嬷去安排了马车,随后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清歌,你别怕,阿云想必是近日太劳累了,寒毒才又发作,赶紧回去用温泉水养着,母亲知道你医术高明,阿云就拜托给你了,府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李嬷嬷和苏管事。”
说完就把她拉着出去,推上了马车。
叶清歌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推搡着靠在她身上的谢长云:“侯爷,没人了,醒醒吧!”
这才见他缓缓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前方:“刚刚没吓着你吧!”
“嗯,没有!”叶清歌嗯了一声,带着一丝怜悯的神情看着他,在一个医者眼里他已经装得十分逼真了,若不是他曾经遭受过此等痛苦,断是装不出来的。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已经好了,不信你看!”谢长云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把手伸到她面前。
叶清歌伸手搭上他的脉搏,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节律均匀,瞅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身体调理得不错嘛,说道:“侯爷以前是不是中过毒,还不止一种。”
谢长云睁大双眼看着她:“这你都能诊出来,穆凡那小子不是说已经全好了吗,难道还有余毒未清?”
叶清歌抿嘴笑了笑:“侯爷,你已无大碍,想来这位叫穆凡的医者医术十分高明,我可否见见。”
“不必!”谢长云一口拒绝了。
“为何?”叶清歌有些不解。
“除非你想收个徒儿,或者拜个师!”谢长云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
什么意思,什么徒弟师父的,叶清歌见他不想说,便也没理会他,自顾自的拿了个靠枕垫在头下靠着车栏睡着了,只觉才睡了一会,就听见车外传来凌风的声音:“侯爷夫人,到了”
叶清歌掀开车幔,一阵清风拂过她的面庞,空中还带着松柏的清香,放眼望去,青山之间,薄雾缭绕,一座古朴雅致的山庄坐落于其中,飞檐翘角,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若隐若现,远处林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鹤鸣。
“哇!夫人,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这么美!”杏儿和丹琴不禁赞叹道,她这次出来走的匆忙,除了杏儿和丹琴,谁都没带。
跟在谢长云的身后走了进去,她们发现里面清一色都是小厮和侍卫,竟然没有一个丫鬟婆子,叶清歌不禁好奇的看向他,看来嫂嫂说的没错,他不近女色,若不是被迫娶了她,恐怕他会去当和尚吧。
谢长云无视她异样的眼神,径直往后院走了进去,她还是除了母亲和梨落之外第一个踏入这座宅子的女人,看着她和俩个小丫鬟东瞧瞧西看看的模样,他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哥,你有没发现侯爷居然会笑了,而且还经常看着夫人傻笑,”凌风附身到凌亦耳边小声说道,凌亦面色不改,眼里却露出了丝丝欣喜。
随着他走近一座院子,门楣上写着“清澜苑”三个字,叶清歌脱口而出:“好巧!”
“夫人,你瞧,这里居然也叫清澜苑!”杏儿指着门楣兴奋道。
走进院里,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那些植物,竟然布置得和叶府的清澜苑一般无二,走进屋里,除了摆设,房屋结构和风格色彩居然也和她的房间毫无二致,特别是那张醉翁椅,就像是直接搬过来似的。
“喜欢吗?”谢长云一副邀功的表情看着她。
“喜欢,谢谢!”叶清歌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感动,心里如初升般的太阳,暖暖的。
“喜欢,谢谢!”
叶清歌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感动,心里如初升般的太阳,暖暖的,这一世,所有人都对她很好,不知道是因为是她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心里不由的又有些酸酸的。
往窗外看出去,两只白鸽轻轻拍打着翅膀,在一颗树枝上飞上飞下的,对着她“咕咕......咕咕......”的叫着,似乎是认出了它们的主人,目光移到那颗树,枝头挂满了红彤彤的桃子,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等等,那是棵桃树。
叶清歌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杏儿也注意到了,难怪了,她刚才有意无意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原来是想提醒自己。
谢长云见她主仆二人盯着桃树,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竹篓递给她:“夫人,那个位置本来是要种玉兰树的,可是见桃子已经挂满枝头了,便没舍得砍,听说你喜欢桃花酥,来年还可以让杏儿直接摘了桃花给你做。”
叶清歌的脸此时是白一阵红一阵的,苦笑着:“多谢侯爷,我虽然喜欢桃花酥,可并不喜欢吃桃!”
叶清歌此时心底忐忑不安,这桃树可真会长,好巧不巧长在她院里,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所以在试探自己,断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来,只要自己不靠近桃树,不吃桃,就不会有什么事。
心里这样想着,她就抿嘴笑了笑,把竹篓递给杏儿:“去摘一些给侯爷尝尝吧!”
“好的,夫人”
“不用摘了,我早已准备好了,长云哥哥爱吃桃,我每日都会给他摘一些备着!”
此时, 一甜美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端着一盘桃迈着轻盈的步子快步走了进来,她容貌清丽,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眼眸灵动有神,仿佛会说话似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叶清歌看着她,她也怔怔的看着叶清歌,眼神还肆无忌惮的在叶清歌身上打量着。
“梨落,这是你嫂嫂! ”谢长云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视,随后又看着叶清歌温声道:“她叫梨落,是我的义妹。”
叶清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走到妆奁盒旁从里面拿出一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走到她面前:“梨落妹妹,嫂嫂今日出门匆忙,并未带什么贵重礼物,这是我自己研制的头油,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改日再重新备一份礼物给你!”
梨落斜睨着叶清歌,接过来闻了闻:“还不错!但是我不喜欢茉莉香味的,嫂嫂可否做些其它的”,说完随手又递还给她。
谢长云沉着脸道:“别任性了,你嫂嫂一片好意,给你你就拿着。”
“哦!”
梨落偷瞄了他一眼,接过瓷瓶,把那一盘桃搁在她手中,头也不回,气呼呼的就出去了。
叶清歌连忙转身放到桌岸上,看着梨落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妮子还挺有性子的,不过她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难道是怕自己抢了她哥哥的疼爱吗,还有她看谢长云的眼神,不似妹妹看哥哥的,倒像是仰慕一个人的神情,他知晓她的心思吗?
谢长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拉着她坐了下来:“她平日里就喜欢跟在凌风、凌亦两兄弟身后,被他们给惯坏了,有些任性,她爹爹曾是我父亲的部下,在那次大战殉国以后,她娘亲也病逝了,就留了她一人无依无靠的,族人也不要她,我不忍便把她收做义妹养在了庄子里,她如今也年芳十四,明年就及笄了,她的婚事还有劳夫人帮忙操操心了。”
“那你岂不是养了她近十年!”叶清歌不禁叹道,他那时也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吧,竟然养了个四岁的女娃娃,也真是难为他了。
“可不是嘛!”
“放心吧侯爷,长嫂如母,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叶清歌一脸诚恳的说着。
谢长云不禁大笑了起来,心想眼前的人也就比那丫头大三岁而已,还长嫂如母呢。边笑着拿起手中的桃,吃得津津有味,叶清歌见状避之不及,只好找个借口走开了。
领着丹琴和杏儿在庄子里逛了一圈,庄子不算太大,但也走了快一个时辰,回去的路上,途经一片长满花朵的草地,见四下无人,便躺了下来休憩片刻,闭目养神了一会。
不一会,叶清歌觉得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睁开眸子,一张脸映入叶清歌的眼眸,准确来说是一张俊俏的脸庞,叶清歌正仔细琢磨着,头上方传来男子的声音:“夫人,看够了吗?”
叶清歌一惊,连忙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云尔站在她面前,毫不回避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
“夫人,你忘了,是家主派我来保护你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叶清歌对他有些没由来的敌意,但自己就是想靠近她,所以才改变了计划,随她来了侯府。
“哦,我竟忘了!”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崔家姑娘和张九公子怎么样了?”
“放心吧,夫人,他们还关在里边呢,那两家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还有两日便引他们过去。”他说着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回去吧!”说完叶清歌扶着丹琴和杏儿的手站了起来,往回走去。
在松云山庄住的这些日子,倒是很清闲,没有人拘着她,时常也不见谢长云的身影,梨落也时不时经常来找杏儿要吃的,果然,小丫头都挺好收买的。
“嫂嫂,我的头油用完了,你再给我做一罐吧!”这天一大早,梨落又来找她。
叶清歌吃惊道:“不是五天前才给你的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我都给我的朋友们用了。”她理直气壮的说着。
“朋友?”她记得谢长云说过她来之前,这庄子里的女眷就只有梨落和她身边的丫鬟绯烟,怎么又会多了些朋友,还要用到那么多头油,那可是一个人一个月的量啊,她不解的看着绯烟。
“夫人,你随我来。”绯烟边摇头边叹气,领着她去了梨落的后院,院里地上跑着一对白兔和一只金丝虎,但是都被梳理得毛光水滑的。
“这就是你的朋友,你给它们用了?”叶清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它们,难怪谢长云要笑成那样,什么长嫂如母,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对呀,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梨落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第61章 名节
杏儿言语间略带了些怒气:“梨落姑娘,这可是我家夫人亲手做的,你再不喜欢也不用这么糟蹋吧!”
“哪里糟蹋了,它们可是我当宝贝一样精心养着的,你用得,它们怎么就用不得了!”她瞪着杏儿理直气壮的说着。
没错,她就是故意糟蹋的,她想让叶清歌离开这个庄子,这里是她的,她怕她的长云哥哥有了媳妇就不要她了。
绯烟连忙出来打圆场:“夫人息怒,我家姑娘不是有意的,她自小没什么玩伴,只有侯爷会时常来看她,但他平日里事物繁多,没办法时时陪在姑娘身边,所以捉了这些小动物来陪她,给它们梳理毛发、做些衣物也是常有的,抹头油就更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 ”
叶清歌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说话不卑不亢的,也未有什么不敬之处,但是字里行间都在说谢长云怎么怎么宠她家主子,也倒是个护主的。
她也知道姑嫂之间不和也是常有的,并不是所有的都如她和嫂嫂那般亲厚,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这罐子头油,她在里边加了些名贵药物,不同于寻常的,功效更加卓越,虽然送给她时也没想着她会如何珍惜,却也没想到她会这般糟蹋,实在是可惜了。
见她这么宝贝它们,就想着要稍微吓她一下。
“罢了,只是一罐头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东西用在人头发上可以使发丝柔顺有光泽,但是用在动物身上就不知道会不会掉毛,况且这头油是不可以食用的,里面加了些首乌等药材,这要是它们舔食了,不知道会不会病了或是死了。”
“掉毛,会死?”
听了叶清歌这话,她慌了,放下手里的梳子,忙跑去捉猫儿和兔子,还吩咐着一旁的绯烟。
“绯烟,赶紧打盆水来。”
叶清歌见她这样,嘴角不觉的扬起笑了笑,也还只是个刁蛮任性的孩子,心里有些埋怨起谢长云来,把人家小姑娘领来了,又不好好的教养着,只一个小丫头伺候,就连读书识字也是谢长云、凌风兄弟俩和王总管空了轮流来教,闲时就整日招猫逗狗的,这可怎么好,若生在普通百姓家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侯府养出来的小姐,京都那些高门大院哪里容得下这样性子的,这亲事也着实令她头疼。
“姑娘,云尔在外等着,有事禀报”丹琴来到她跟前小声禀报着。
“走吧!”
这会也顾不上梨落了,等肃清了侯府,领回去再说吧。
出了梨落轩,云尔已侯在门口:“启禀夫人,城里来消息了,张九公子和崔姑娘被家里人领回去了,我们的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偷偷撤了,听说他们打开门的那一刻,都不忍直视,一片狼藉,直接把崔夫人和张夫人都气了晕过去,后来两家就闹起来了,张相坚持不让娶,崔姑娘就寻死觅活的要上吊,幸得被救了下来,听说还诊断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崔夫人就一纸状书告到御前,说张家教子不严,纵容子女凌辱官眷,欺辱霸占良家妇女,还把他以往各种丑事和罪行全部抖了出来,而朝中以孙将军为首的一些官员也纷纷上书弹劾张丞相。”
云尔说的眉飞色舞的,他也不是没见过父皇宫廷中那些争爱夺宠偷情的,可像这样的有趣的他还闻所未闻。
“孙将军?”
“是的夫人,就是孙将军。”
叶清歌有些惊诧,爹爹不是边关武将么,怎么这么快就掺和到夺嫡之争里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娘亲和弟弟之死要得尽快查清才行。
看着云尔这副模样,到底是外族中人,办事虽然也十分利索,但终是不能信的,还是得试他一试,看他这手到底能伸到哪里去。
云尔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是的姑娘,听说现在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呢,谁都不愿退让。”
丹琴和杏儿见惯了他这个样子,便也没说什么,她们也觉得这云尔不似平常侍卫,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傲气,加之夫人对他也有些不同旁人的纵容,想着是把他当自己人看了。
“姑娘,一般人家闺阁女儿做了这种事,不是要么打死或者偷偷送走,怎的还张扬出来了,这样不是毁了全家的名声了”丹琴疑惑的问道。
云尔有些惊诧,他实在无法理解安国的婚俗,在他们黎国,倘若他父王过世了,他皇兄甚至是可以娶他母亲为妃的,更别说是男未婚女未嫁了,他看着叶清歌。
“打死,至于么,另嫁不就完了?”
“怎么不至于,安国婚俗如今虽然开化了,女子可以合离、改嫁,但也要遵守纲常礼教,需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像他们那样无名无聘媾和在一起的,其所作所为是当世礼法所不容的,你作为安国子民岂会不知?”
叶清歌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令他脊背发凉,手心冒汗,连忙找了个托词就快速离开了清澜苑。
“呵呵......自然知晓,小的一时失言了,王总管找我有事,小的先告退了!”
他有些心虚,这女人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刚刚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质问,质疑他是否是安国人,可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幸好没露出什么破绽。
“去吧!”
叶清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到底还是个还未及冠的孩子,稍微一诈,差点就露出了破绽,也怪上一世的自己愚笨,竟被一个孩子耍的团团转。
“姑娘,我还是不明白,为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杏儿也纳闷了。
“倘若这件事不张扬出来,张崔两家没有抓个现行,张家定会抵死不认的,你们觉得崔玥和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怕是会打死吧,这个节骨眼上,崔家的案子还未查清,定然不能悄悄送走的。”丹琴回道,后宅的这些手段她也是听过不少的。
杏儿瞪大双眼,“姑娘,那你岂不是救了她和她肚里的孩子一命了,现在事情已摆在了台面上,打死肯定是不成了,毕竟是一尸两命,崔家只能咬死让张家的娶了,不娶就说是被那张景总绑去的,两家虽撕个鱼死网破,但至少她还能保自己和腹中孩子平安,只是名节便也就此毁了。”
“崔玥如今父兄入狱,说不好要斩首流放也未可知,留下寡母庶子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倘若自己命都没了,要名节又有何用呢,若不是她救父心切,病急乱投医,又怎会被张景宗诓骗至此,倘若她还清醒,就该以此逼得张家认下腹中孩子,不说别的,哪怕是对现在的崔家手下留情,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便已是万幸了。”叶清歌镇定的说着。
她其实并不想崔家在此时倒下,毕竟东陵王和谢家此时还羽翼未丰,崔家若倒,下一个便是谢家,她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把张家也拖下水,至少能撕开一个口子也好,而张景宗就是那个口子,想要铲除张家,扳到张相,只能徐徐图之。
侯府书房内,谢长云负立在桌案前,清俊挺拔,眼眸凝视着下方的两人,眼神如寒冬的夜空,透出丝丝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第62章 谋划
李嬷嬷和苏管事眉目低垂态度恭谨的立在谢长云面前,一五一十的向他禀报了叶清歌让他们所做之事。
苏管事看着眼前的人和前几日温润如玉、弱不禁风的小侯爷简直判若两人,这气派倒和老侯爷年轻时极为相似,看着眼前的人,他才相信武安侯府是真的后继有人了,往日的荣光终将会恢复的,不禁老泪纵横起来。
“侯爷,您病好些了吗?见你如今的模样,老奴们总算也有了盼头。”
谢长云看着他们,眼里也多了几丝温柔:“这些年辛苦二位了,后面之事一切有我,二位只管按夫人的计划行事即可,只是暂且先瞒着母亲!”
“是,侯爷,老奴知晓了!”
俩人回禀完就退了出去,他们心里也十分清楚,这新夫人哪怕再厉害,也终究是侯府新妇,唯有谢长云才是这武安侯府的主心骨,只有他坐镇后方了,他们才敢真正毫无顾忌的上阵前厮杀。
当然,谢长云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李嬷嬷早先几日就已经按着叶清歌的计划开始小试牛刀了,只和院里的管事嬷嬷们说是夫人为了更加了解她们的能力,任人唯贤 ,不至于埋没了大家的才能,故府里各院的管事嬷嬷们开始轮流打理府中事物,其余的丫鬟小厮们也可以自请轮流交换差事,或是自荐都可。
起初,大家虽然只觉得叶清歌的安排不合常理,但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只有原来负责厨房采买,府中常用物品采买,花草树木采买等这些肥差的管事嬷嬷怨言颇多,但也只敢私下议论。
随着自荐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负责各项采买的肥差争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叶清歌就让苏管事在府中设了一个建言堂,凡是侯府之人,不论身份等级,皆可建言献策,或是匿名检举他人过错,献策有功者,或是检举属实者,皆可按功劳大小给予奖赏。
此令一公布,武安侯府内院顿时吵嚷了起来,一片混乱。
院内湖边的小树林中,几个管事嬷嬷聚在那里,围着一个身材微胖,衣着端庄大方,长相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叽叽喳喳的抱怨着。
“彦嬷嬷,您可是宫里的老人了,也只有您老人家还能在太后跟前说得上话,眼看如今的侯府已经被那山野丫头搅得混乱不堪,我们还被那些个卑贱蹄子欺到了头上,这是打宫里各位主子的脸啊,明摆着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你老人家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彦嬷嬷,你看那新夫人,长公主把掌家之权交给了她,人都不曾露面,就把侯府搅得天翻地覆的,也不顾及侯府和各位贵人的颜面。”
“彦嬷嬷,您从前可是掌管着库房钥匙的,如今都不知流到谁手里去了,这万一要是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长公主还不得怪罪到您头上去,毕竟从前是她把钥匙亲手交到您手中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她们中间一个稍年轻一些的妇人怯怯的来到她跟前:“彦嬷嬷,库房钥匙如今在奴婢这里,要不然奴婢还是把它交还给你吧! ”
“不必,既然钥匙轮到了你手里,你就好好管着,半月后就会回到老身这里了,若老身发现当中有什么差池,定然会禀告长公主,决饶不了你们,你们也在侯府这么多年了,不管你们曾经的主子是谁,派你们来是何目的,老身劝你们还是收敛着些,不要口无遮拦胡乱攀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彦嬷嬷厉声对众人说着,说完也未理会她们,就独自回了院里去了。
彦嬷嬷是太后赐下来的,做事也十分妥帖,深得长公主信任,所以一来了府里,就把库房交给他打理着,虽然主子未曾言明,但这些年库房都是分成了两个,一个是侯府原来的产业,一个是宫里赐下的,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侯府支出全部用的是自家库房里的钱物,宫里赐下的金银宝物只进不出,从未动过一分一毫,而这次苏管事让交出去的也仅是侯府的库房钥匙,她自问做事问心无愧,也不怕侯爷夫人有什么动作,心想就顺着她们安排即可。
大家听完她的言语便即沉默了,她们虽在同一府里,但却各为其主,也有着各自的心思或企图,曾经所管辖之事多多少少都有纰漏,或者拿了些油水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李嬷嬷和长公主看在她们背后主子的面上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未曾责怪过什么,底下的那些丫鬟小厮们也敢怒不敢言。
可如今差事岗位一轮转,之前所有的问题难免都会被暴露出来,为博得主家宽恕,谁又不想踩谁一脚呢,特别是建言堂一开,底下的那些贱蹄子们为报往日之仇,难免会各种检举她们,又因是匿名,便也不知道是谁检举的,怪只怪自己一时胡涂犯下的错,又岂敢去求主子原谅,若在侯府没了价值,最终的结果也终会沦为弃子,她们心里可不得慌乱做一团嘛。
此时的松云山庄内,叶清歌正带着丹琴杏儿和云尔等几个侍卫在院中采摘菊花,她近日闲逛,逛到后院山坡时,看到一大片菊花园,于是就想着采一些,除了菊花,她还让人采购了川芎、丹皮以及白芷,晾晒在院内。
“姑娘,你采这些菊花是用来做什么?”丹琴知道菊花可以泡茶,可以作为食材,但是一下子也用不了那么多,几乎把那个菊花园都快摘了一半了,看那秋菊开得枝叶繁茂的,想必是有人精心打理的。
“你们听说过菊花枕吗,它以黄菊、白芷、辛夷入药,晾干后装入枕套内,就寝时枕以头下,便可使满室生香,具有治疗头风眩晕、活血行气、祛风解表之效。”
“原来如此!姑娘,婢子跟着你可真是幸运,这一年跟着你学到的可比我那许多年学到的都多。”丹琴不禁感叹道。
她们身后,云尔看着前面花丛中的美丽人儿,不觉的看痴了,也竖着耳朵偷听着她们的谈话,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药方,他的母妃也常年遭受头疾之苦而不得治,或许这个药方可缓解她的痛楚。
而此时,树后却有一人在那鬼鬼祟祟的看着他们。
第63章 菊园
叶清歌笑道:“丹琴,这没什么的,你要想学,我改日再教你其它的,我也是看到民间常有雅士采其入枕,便想到也可以配以入药,所以才配了此方子。”
“这可不敢,幸好田嬷嬷在侯府没跟来,不然又该责备奴婢们没拦着你,又让你自己动手干活了!”丹琴不解道:
“姑娘,这菊花枕你为何不用呢,你不也常常夜不能寐?”
“丹琴,你可听过医者不自医,这菊花枕对我是无用的。”
叶清歌心里清楚,她的病是心病,恐药石难医,师父在的时候尚且还能为她扎针调理,如今也只能靠着师父留下的香药助眠了。
“夫人,那桂树后面好像是梨落姑娘身边的侍女,她鬼鬼祟祟的朝我们这边看了好一会了”杏儿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着。
叶清歌听罢朝桂树的方向看了看,绯烟看到叶清歌发现了她就急急忙忙匆匆离开了。
“云尔,你和府里的人打听下这个绯烟,我总觉得她怪怪的!”叶清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蹙起了眉。
“好的,夫人”云尔回道。
其实这几日他也发现了,这个叫绯烟的丫头经常有意无意的在暗处盯着叶清歌,本来想查清楚了再告诉她的,不想被她发现了。
叶清歌对众人说道:“摘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吧,选几株好的送到侯爷书房和梨落姑娘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