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by一枝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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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不自觉仔细凝盯瞧着她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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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彩虹屁]
 别以为她没有瞧见温父暗中给他使眼神,让温祈砚给她夹菜的小动作。
 仔细想想就清楚了,无非就是为了哄她,趁虚而入拉近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让她对温祈砚死心塌地。
 哼,当她是条狗吗?
 丢块小骨头就眼巴巴跟着温祈砚去了,甚至还要出卖纪家?
 话是这么说,话本里的她很是愚蠢,的确就是被眼前狗男人给的“小恩小惠”迷昏了眼,否则也不可能无形当中被他利用,导致家倾颓覆灭。
 眼下得知一切,她无时不在忐忑提防。
 只是他这般不情愿给她夹菜,既然都用一块她讨厌的茄子应付了温父,怎么还要夹?
 或许,他是自己动心思了,借着温父让他夹菜的开头,继续给她“卖好”。
 清蒸鲈鱼固然不错,眼下她怀有身孕,也不怎么想吃,闻着味道便觉得腥,饶是如此,纪绾沅还是吃了。
 她也在人前配合着温家人演戏。
 甚至对着温祈砚笑眯眯,甜滋滋来了一句,“多谢夫君!我很喜欢。”
 他不是厌恶她么?
 碰她都不看她的脸,还要背过身去,那么用力欺负人,眼下叫他一句,看他心不心梗。
 果然,此称呼一出,男人面无表情的神色出现了轻微的变化和怔蹙。
 纵然细微,纪绾沅还是留意到了。
 他不仅仅是怔顿,就连执握银筷的手都顿了一下,眼睫微动。
 “……”
 想来是极厌恶的,毕竟温祈砚的额头都皱了。
 见成功恶心到了他,心中顿觉得畅快,抿笑低下头,为得是藏好她脸上的笑意,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可落到旁人以及温祈砚眼中,这躲躲藏藏的窃喜样子分明更像是小妇人家的羞赧。
 温父和温母都被她忽如其来的改口称呼,甜蜜窃喜模样,以及温祈砚厌恶的反应,给听的瞧的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
 蒋姨母跳出来道,“小夫妻两人的感情真是好,日后孩子降生,家中就越发热闹了。”
 温父最先回神,应着连连说是。
 纪绾沅低头吃着鲈鱼肉,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旁边男人表面看着反感淡漠,不曾接话言语,可他的余光一直落到她蕴含笑意的脸上。
 “……”
 入夜里,两人依旧是不同宿。
 纪绾沅由着小丫鬟梳洗过后,躺入宽大柔软的床榻当中,她抱着软枕翻来覆去的滚,想着终于能够睡一个好觉了!
 只可惜明日要早起。
 早起便早起吧,她的身子骨的确应该好生锻炼了。
 不仅仅是为了敷衍温家人,做做乖顺的样子。
 更主要的是她从前过得太恣意,身子骨的确很虚,太医分明都说了她的胎象稳固,生产之时,又怎么突然难产?
 她一定要把身子骨养好,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不能死!
 除此之外,还有家中的事情,便是不能说出来,也要给父亲和母亲提个醒,至于怎么提醒……
 她还没想好。
 因为往日里她就是吃喝玩乐,然后又追着温祈砚跑。
 用她娘的话来说,没个姑娘家的正形,而她自己也承认,日常也的确是疯疯玩玩没有远见。
 恐怕直接说出来,她爹会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最主要的是,万一打草惊蛇,被温家人,还有圣上察觉了,这可怎么办?
 眼下,还是要有一些实质的“证据”或者是迹象,能够表明她话本里面所得知的事情都不是泡影,父亲才会相信她的梦不是梦,认真对待后来发生的事情。
 否则……父亲必然不会相信的。
 只觉得她又是在胡闹了。
 思及此,纪绾沅仔细回想,那个话本里面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为她所用,在回门之时,说与她爹娘听?
 绞尽脑汁想了想,似乎没有。
 那话本子走马观花,就像是快速告知了一件事情,根本没有详述的细则。
 就算是把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爹,说她会难产,说纪家会覆灭,林家的又嫁给温祈砚,两人和和美美携手白头?而她留下的儿子备受冷落早夭了?
 这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就算是说了,也需要漫长的时日去验证,那时候她都死了,纪家怎么翻身啊?
 头好疼!
 纪绾沅捶着脑袋,蹬腿说烦。
 原本就有话要跟她说,但斟酌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翡翠,见她神色变化多端,从喜悦放松到摇头苦思,甚至开始晃脑捶头,吓得连忙将她的手给拉住。
 “小姐……您可不要这样做傻事啊。”
 纪绾沅没好气,“我做什么傻事了?”她不过就是要让自己清醒,想想办法,后天就要回门了啊。
 说到回门,纪绾沅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连忙拉着翡翠跟她嘱咐道,“这些时日我在温家遭受的事情,你都不要告诉母亲和父亲!”
 “为何啊小姐?”翡翠不明白。
 “温家夫人多加刁难,在敬茶的时候明里暗里给您下马威吃,今儿又故意整您,奴婢看着那跟温夫人搭戏台子唱红白脸的蒋姨母也不是个好人,温大公子如此冷落您,叫您受委屈,您怎么不让奴婢跟夫人说?”
 “好歹要给您出头啊!只要夫人过来了,温夫人和温大公子日后定然不敢如此对您了!”
 翡翠真的很不理解纪绾沅究竟是怎么想的。
 甚至于还觉得她怪怪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怪怪的?
 是……她叫人找了合欢药下给温祈砚,同他春风一度之后,回来便开始做噩梦,变得神神叨叨,眼下噩梦是不做了,但性子有些变了。
 变得仿佛……沉稳了一些,对,就是沉得住气了,但沉稳归沉稳,翡翠依然觉得这样很委屈。
 纪绾沅哀叹一口气,她倒是想让她娘来给她出头,好好给她找场子,可……
 “逞一时之快有什么好处?”她无奈问翡翠。
 她倒是想逞一时之快好好出口恶气,可跟纪家的事情比起来,这些小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重要的是,不能够恶化与温家的关系,轻易捏了纪家的把柄,被人看穿了,岂不是任由对方拿捏了么?
 想当初她嚣张跋扈,追求温祈砚闹得轰轰烈烈,言官借着她的所作所为在朝廷之上对父亲多加弹劾,这件事情她没有忘记。
 父亲对她疼爱有加,便是她给父亲惹了麻烦,甚至都不会训斥于她,反而揉着她的脑袋,让她不要怕。
 所以她更不能连累父亲和母亲了。
 她绝不能再像话本子里的“纪绾沅”一般笨得无可救药了!
 但翡翠还不知道那些事情,她只能扯.七.扯.八跟翡翠说道,
 “我…我嫁到温家,必然得过一辈子,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那温夫人毕竟是我的婆母,新婚前几日她定然要立立婆母的规矩,镇镇我,压压我的性子。”
 “随她去吧。”纪绾沅随意摆手,“我现在怀有身孕,想来她也不敢怎么过分为难我。”
 倒是那个姨母,话说回来,经过翡翠的提醒,她的确看着不像是好人,仿佛来打秋风的?
 至于打的什么秋风,纪绾沅暂时想不明白。
 蒋姨母的事情想不明白,便先放在另外一边,重要的是给父亲母亲提醒,纪绾沅的脑子在飞速转着。
 “小姐您是想得开忍得下这口气,奴婢却替您委屈,温大公子怎么能接连两日冷落您独自住新房?传出去,温家的下人说不定要怎么编排…”
 纪绾沅瘪瘪嘴,顺着翡翠的话,不由想到从正厅回来的路上,走在她前面一言不发的男人。
 话说回来也是奇怪。
 过往她若是跟温祈砚走在一处,他必然大步流星,绝不跟她沾边,远远将她甩在后面,一句话都不用她说,一个眼旁风都不给她。
 今日也真是奇怪了,他怎么漫不经心的?离她不远不近?
 很快,她又想通了。
 温祈砚厌恶她,又等她同行,无非就是为了套近乎,但他清高自傲,绝对不会放下身段主动跟她说话的。
 无非就是想让她,如同一般往上凑到他跟前,一口一个温公子,温郎君?对他摇尾乞怜罢了。
 便是利用,这个狗男人也觉得是他对她的施舍吧?
 越想越气,纪绾沅无言了好一阵。
 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没出息,难怪卿如表姐总问她是不是被人下蛊了?天下那么多好郎君,怎么盯上一个不会爱人的冰块脸?
 生的俊逸又有何用?更何况他也不是处处都俊逸……
 纪绾沅的眼神飘了飘,想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目光定格在斜上方的檀木床架处,那是她先前抓的地方。
 嗯……她又发现了温祈砚的一个缺点,他的床榻功夫一点都不好!只知道用蛮力!
 很快,纪绾沅双手敲着脑袋,甩开繁乱的思绪。
 绕回来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提醒她父亲的法子。
 她猛然坐起,自言自语道,“若是如此……”或许可行呢?
 翡翠不解,“小姐您在嘀咕什么呢?”
 纪绾沅看着她的脸专注于自身的思绪,并不回答,“……”
 另外一边的侧室。
 温祈砚沐浴之后,披着月白锦袍端坐于案桌前翻阅书卷许久了。
 他先是看向燃烧过半的烛台,又瞥向安静的房门。
 她怎么没有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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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今天有点事略微迟一下,明日一定准点!
 小宝们放心,本文v后一定加更!![彩虹屁]
 实在是有些可疑。
 按理说,纪绾沅这样蛮横骄纵又好脸面的性子,新婚当夜以及第二日,他便与她分房,她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此刻却……
 他都过来许久了,正房始终迟迟没有动静,太反常了。
 反常的又何止就这么一件事情?
 从昨日成亲到现在,纪绾沅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反常。
 不仅仅是他觉得反常,就连父亲和母亲,还有家中的姨母亦觉得她不对劲。
 一时之间温祈砚竟不知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可以肯定,绝对又是她耍的什么小花招罢了,极有可能在跟他玩弄欲擒故纵,又是…为了引走他的视线罢了。
 思及此,他不由嘲讽冷笑。
 或许……也有可能是昨日给的教训够了,把她给吓老实了,但也不清楚她这安分乖顺,能够维持多久?
 但温祈砚不得不说,她的一反常态,的确是有些效果的,过往纪绾沅一直宛若狗皮膏药般,他在地方她便疯狂贴上来,恨不得牢牢粘住他,跟着他。
 现如今突然远离,竟然让他有些许不适应,甚至觉得奇怪。
 转念又想,这有什么奇怪的和不适应的,回归正轨罢了。
 她本来就不该如此黏着他。
 但……怎么能够在这时回归正轨?
 大内陛下的诏令已发,即便他厌恶纪绾沅,也不得不做完这场夫妻和顺的戏码,让纪绾沅卸下心防,令纪丞相露出破绽。
 只有安抚了她,才能够赢得纪家的信任,毕竟纪绾沅是纪兆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说不定纪绾沅也知道些什么有关纪家欺上瞒下的消息。
 思及此,仿佛为他自己内心那丝丝奇诡的异动找了合适的借口,温祈砚觉得他安定了下来,再没有不适了。
 旁边的侍从青禾到底跟了温祈砚许多年,纵然温祈砚不说话,也能够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见到他看向烛台和房门的动作,上前道,“回禀大公子,正房那边…已经歇下了。”
 “歇了?他问。
 青禾重复道是,还说早就歇了。
 早就歇了……
 她这欲擒故纵的戏码玩得真是不错,不知道又是跟谁学的。
 不管跟谁学的,他不得不承认,是有些用。
 “公子,要不要小的前去——”
 做为温祈砚的心腹,很多事情纵然不知道具体详细的内幕,到底也晓得一些皮毛。
 比如他家公子迎娶纪家大小姐过门的真正原因,并不是那个孩子。
 青禾的话还没说完,俊美男子放下书卷,淡漠道了一句不必。
 就算是要给纪绾沅这个女人一点脸面,但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太早“钻入”她的圈套,也不知道她的大小姐尾巴能藏多久。
 青禾颔首,连忙接过男人解下的月白外袍,灭了烛火。
 “……”
 这一夜过得还算平静。
 翌日,两人碰面了。
 在温家抄手游廊之下,四目相对。
 纪绾沅是早起来花厅散步的,为了增强她的体力,便于日后生产,顺势摆摆样子敷衍温夫人和温大人。
 既要“落人口舌”,就不能够在院子里,得到外面,叫温家下人看见,如此才能传到温大人和温夫人的耳朵里,借此证明她昨日晚膳在饭桌上说的话可都不是空话,而是真真切切做到了。
 温祈砚自然是要去官署,他往前为了避开在京城大道上堵他的纪绾沅,特意起个赶早,时日久了,便已成为了习惯。
 可没想到,居然会在游廊遇到她。
 有这么巧吗?
 这个虚伪愚蠢的女人演技倒是没得说,一向很好,甚至炉火纯青了,看她装出意外撞见他的诧异样子,几乎挑不出任何破绽。
 要不是他深知她的本性,只怕都要被她给唬住了。
 她想必是从下人那地方得知他晨起的时辰,刻意来这边同他制造偶遇,又是跟之前一样的堵他。
 “……”
 温祈砚停下脚步,看着她做什么?
 不应该是视而不见的走掉吗?纪绾沅心中忐忑。
 旁边的翡翠低声叫了一下小姐,又扯了扯她的胳膊。
 纪绾沅在心里撇了撇嘴,按捺下思绪翻腾的不情不愿,挂上一张笑脸,提着被晨露微微染湿的裙摆走过去跟温祈砚打招呼。
 “夫君晨安。”
 见她笑眯眯的模样,又听到了她仰着小脸如同昨日一般叫他夫君,男人眼睫微动。
 “夫君是要去官署吗?”眼前的臭男人不说话,纪绾沅接着询问。
 反正都打招呼了,那就多说几句,万一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只允许他利用她,就不许她反利用他了?
 她在打听他的动向,难不成还想跟着他?
 温祈砚沉默看着眼前人的小脸。
 纪绾沅直白大胆,若是旁的女子,这样与男子对视,早就羞了,而她还在看着他。
 由于不想看她,不想跟她对视,温祈砚目光便往下挪了些。
 却不想见到她染了嫣红口脂而愈发显得粉润饱满的唇瓣。
 脑中竟想起来了那日洞房之夜,生气之下的愤怒亲吻。
 早被他忘却的甜软芳泽,无端泛了上来。
 然后他发觉,他竟然不排斥,甚至有些怀念那个味道……
 思及此,男人思绪猛然顿住,他蹙眉撇开视线,对着眼前人露出明显的厌恶来。
 旁边伺候的小丫鬟们瞧见,纪绾沅也瞧见了。
 她忍不住腹诽,不知道他又是扯的哪门子疯。
 她都如此热脸贴冷屁股了,他就算是出于礼貌教养,也该回应一二吧?
 一句话不说,还给人摆脸色看,什么意思?!
 之前两人没有关系,他对她避之不及,倒也可以理解,但眼下好歹是夫妻,就算是出于夫妻情分,也不至于这样甩脸吧!
 晨起的好心情都被眼前可恶的男人给打碎了。
 这男人就是贱,好想打他!纪绾沅到内心嘶吼咆哮,挥舞着拳头。
 面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她觉得她的笑意都快维持僵硬了。
 这时候,可恶的男人总算开口,回了她一句嗯。
 “既然是去官署,那夫君千万不要耽误了时辰。”她对着他福了福礼,“我就不打扰夫君了。”
 言罢,直接走了。
 甚至走得有些快,恨不得火速离开?
 她的小丫鬟跟在后面,还唤着她走慢一些,可她都不听
 温祈砚视线跟随着女子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游廊拐角,半晌之后方才回神。
 他居然又看她做什么?
 思及此,脸色不自觉发沉下来。
 “……”
 另外一边,温夫人正在给温大人整理衣衫,就听到下人来禀告事宜。
 听罢,温夫人问果真?
 “是。”那婆子道两人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只是大公子还是很厌恶纪……少夫人,离开时脸色不太好看。”
 温祈砚对纪绾沅的反应实在见怪不怪了,温夫人叹气,跟温大人说,“这门亲事真是委屈祈砚了。”
 和自己无比厌恶的人同住屋檐之下,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是厌倦心烦吗?
 “若不是为了孩子,谁想跟纪家结这门亲?”温夫人忍不住接着埋怨。
 “我原本已经给祈砚相看了林家的姑娘,她是个温婉柔静的性子,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重要的是咱们两家相识多年算是知根知底的。”
 “祈砚跟林家长子关系也亲厚,与林家姑娘也谈得来,这多好啊。”
 “唉……”言及此,温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纪绾沅。”
 “真真是冤孽。”
 “她跟祈砚到底是怎么才有了身孕啊?”
 时至今日,温夫人还是不清楚两人究竟是怎么有的孩子?只知道是有了,不清楚前因后果。
 原先她也怀疑,纪绾沅跟在温祈砚背后死缠烂打多年,温祈砚有所触动,所以…在纪绾沅的大胆引.诱之下,阴差阳错鬼迷心窍犯了浑。
 毕竟那纪家大小姐抛开糟糕的脾性不谈,样貌身段都生得极其好,肌肤还似玉般生香。
 她要是主动示好,只怕没几个男儿招架得住。
 温父还是不肯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既来之则安之,或许是祈砚跟林家那丫头没什么缘分吧。”
 “听说林家丫头病了?”温父又问。
 “是病了。”温夫人没得到想听的答案,颇是没好气瞪了温大人一眼,“我差身边人送了一些补品过去,眼下刚跟纪家结亲,实在不好过去探望,怕纪家的来闹。”
 纪夫人的性子也很犀利泼辣,除此之外,纪家跟林家一向不对付。
 京城人本就喜欢议论纷纷,这些时日又在盯着高门几家,还是等风头过了再走动,免得闹事惹闲话。
 温父笑着恭维哄道,“夫人思虑周全,实在是好啊,家中有夫人操持一切,我很是放心。”
 不好跟温夫人说朝堂上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
 纪丞相可不好糊弄。
 谁知道纪家的人有没有察觉了,在其中弄什么不为人知的后手呢?
 “祈砚跟林家姑娘是有缘无分了。”温夫人还在惋惜。
 林家也是高门,不会让自家女儿过来做妾室的。就算是肯屈就做平妻,纪家的怎么可能接受?
 所以,只能作罢。
 “对了。”
 在温父临出门喝口茶的间隙,温夫人想到一件事情,跟他道,“昨日姐姐说起她家的欣儿快要回京了。”
 “我看那孩子的品貌很是不错,或许可以纳进来放到祈砚房中伺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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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来啦俺来啦[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
 他端着茶盏疑惑,“什么?”
 温夫人又跟他重复了一遍,说是蒋姨母养在庄子上的那个庶女,叫曹欣的,蒋姨母的夫家姓曹。
 温父这才想起来,蒋姨母原先有个女儿没多久便夭折了,找法师超度的时候,在做法事的道场捡到了一个女婴,便带回来放在身边养了。
 养了没几年,蒋姨母触景伤情,见她不免伤心,又把人放了出去。
 因此那个庶女记在曹家族谱上,人却是养在庄子上的,逢年过节会回京里来,依稀记得年节走动时见过?
 是挺乖顺的吧。温父印象不是很深刻,含糊点头。
 温夫人高兴问事情能成的吧?
 曹欣庶养女的身份,给做温祈砚的妾室也算是抬举了,但这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表哥表妹,知根知底,亲上加亲。
 “纪绾沅身上有了,我听老妈妈说,祈砚虽然跟她在同一屋檐之下,却分房而睡。”
 “想来也不奇怪,毕竟两人总归没什么情意,但咱们儿子血气方刚,正值好年岁,必然要多多开枝散叶啊。”
 温大人蹙眉,跟温夫人说这件事情恐怕不妥当。
 “怎么不妥?”温夫人反问。
 言及此,她屏退了小丫鬟又跟温父说了两人新婚之夜闹的事情。
 说是老妈妈从温祈砚身边随从那听来的,纪绾沅如今有着身孕都不为自己考虑,竟然还给温祈砚下药。
 两人新婚之夜的前半宿,闹的颇是厉害,就连喜服都给撕破了,檀木床架都挠了划痕,这得多激烈?
 谈及儿子的房中事,温夫人也不免尴尬,但不得不说。
 下药……
 温大人并不意外,纪绾沅有前车之鉴,的确是她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只是,“……”
 “老爷是担心纪家那边?”温夫人问。
 不只是纪家那边,他主要是担心纳一个人进来,破坏两人之间的“情意”,叫纪家大小姐冷了对温祈砚的热情,届时搅和了圣上交托的事情。
 开枝散叶固然重要,却越不过朝廷的事情。
 “是。”温大人不好跟温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讲公务,点头应是担心纪家。
 “纪丞相和纪夫人疼爱嫡生独女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此刻把人给纳进来,恐怕是不成。”
 “那过些时日吧?”温夫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温大人想了想,“过些时日看了情况再说吧。”一口回绝,怕温夫人心里又不快了。
 “也成。”温夫人讲她回头跟蒋姨母说一说。
 “对了。”一只脚踏出去,温大人又转回来跟温夫人说,“不要把纳妾的风声给放出去,免得落到纪家人耳朵里。”
 这表面的纪家人说的是纪丞相和纪夫人,实际上还是纪绾沅。
 说到底,她是温祈砚利用的关键棋子。
 “我做事,老爷还这样担心?”温夫人没好气,说她又不是没分寸。
 “哈哈,夫人别恼,我这也不是不放心夫人,而是觉得家中近来事情太多了,累了你,怕你忘记了。”
 “我忙着公务实在是帮不上夫人什么,这不是只能动动嘴皮子功夫了?”
 这一番话说得漂亮,以退为进肯定了温夫人,又哄了她,当下温夫人的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还有一则,纪绾沅给祈砚下药的做法的确不好,但……两人新婚,只要不太过分,动了胎气什么的…随两人去吧。”
 温夫人听出弦外之音,“老爷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夫人还是要多劝导一下,不要叫两人分房了,传出去不好听也难做人啊,眼下消息只是在咱们温家里面打转,万一哪个嘴不严的下人说漏嘴了,岂不是被人诟病么?”
 “祈砚那边我去劝,纪绾沅那边就交给夫人你了。”温大人拍了拍她的手腕。
 温夫人长叹一口气,“行吧行吧。”
 都是为了里子面子,她也希望家宅安宁些。
 “好,那我便出门上朝了。”
 “……”
 父子俩人出门的时辰碰不上,散朝自然是在一处的。
 待林家嫡长子林斯年与温祈砚说完话分开以后,上了马车,温父才开口。
 但也没有单刀直入,他先问林斯年任职的大理寺那边可曾查到什么消息了?
 温祈砚说没有,“贺循身家干净,查不到太多消息。”
 提到这个人,温父思忖片刻道,“倒是不意外。”
 “贺循是他亲自挑选培养的人,但不是为了纪家培养,听内线消息说,是给纪大小姐做赘婿所用的。”
 温父还在说话,加上马车行驶起来,即便是在京城平坦的大道之上,可还是免不了颠簸。
 所以他没有察觉到他说出赘婿两个字的时候,他旁边出色静默的儿子,眼睫微抬,就连执着卷宗的手都顿了一下。
 “……”
 “这个贺循也的确是不错,我之前去大理寺的时候打过照面,是个有才学的人,看着倒也谦逊,温和有礼。”
 “一举高中之后拨到大理寺,官职不算高,但他背靠着纪家,想要快速晋升,明明可以让纪家帮忙,可看着他却没有这个心思,大理寺的大人们说他做事很是踏实,纪丞相为自己掌上明珠费心挑的人当真是不错。”
 温父多感叹了几句。
 转头之时对上了温祈砚的目光。
 他罕见的从卷宗上挪了视线看过来,温父疑惑,“怎么了?”
 “父亲觉得这个贺循如此好?”
 温父觉得他话茬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以为温祈砚是担心从贺循这边下手没什么进展,便宽慰他道,“放心,既是跟纪家沾边,又费心培养了多年,纪丞相不可能丢掉这个棋子的。”
 “斯年跟你是同窗,他又是贺循的上司大人,有他盯着这个人,出不了差错,长此下去,定然能抓到马脚。”
 提到林斯年,温祈砚想起在宫门分开之时,对方提到这个贺循也是道了好几句赞许。
 “父亲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
 “啊?”温父险些没转过弯来。
 “这个人如此之好?”温祈砚问,“比之儿子如何?”
 令人惊疑的发言,温祈砚竟与人比较,温父疑惑不解。
 想了想,刚要说话,温祈砚又道,“父亲不必顾念我们之间的父子情义,实话实说便可。”
 言罢,他的视线已经挪回了书卷之上,语气很淡,温父看着他,还是辨不明白,温祈砚怎么突然这样问?
 不解归不解,不知道他比较的是哪方面,温父道,“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