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清第一废后by清酒满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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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洛并未转头,她忽然有些好奇,于是就这么低声问道:“皇上,您说当初朱由检自缢身亡之前,他的心里是否害怕?”
“山河动荡,国将不国。”
“他自缢似乎是必然,可他的心里究竟是自责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呢?”
珈洛如此问道。
而身旁的少年竟是一时间无法回答一般,他保持了沉默。
这个时候,珈洛终于是转头,她抬起头,看向了少年。
其实福临此刻只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年罢了。
前一世的十四岁少年,在做什么呢?
或许在读高一?
若是天才少年此刻或许在读大学或者博士吧。
而福临却已经是一个国家的帝王了。
他将不稳的朝堂颤颤巍巍的趋于稳定,他也要去面对后宫之中强势的额娘。
而他唯一所求的安静之所,那个如今已然不是襄亲王福晋的小妇人却不够强大。
他的这一生或许从他出生之后,是没有一刻能获得宁静的。
珈洛似乎是能明白他为何以身求佛了。
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天下和安宁哪里能共存?
珈洛收回了视线,此刻已经接近午时,她还想着在宫外吃够三顿饭呢。
“皇上,咱们可以出去逛了吗?”
福临叹了口气,神情里满是无奈。
“你堂堂一位皇后,怎么尽是做一些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
珈洛起身跟在他身后,满脸的无所谓。
“人有七情六欲,这是《礼记礼运》里面说了的。”
“七情乃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乃生死耳目口鼻。”
“臣妾虽然是皇后,但也没说皇后就要断这七情,断这六欲呢。”
福临阔步而出,珈洛不得已小跑跟在他后面。
满院子的僧人皆是停下,给两人行礼。
福临低声对着珈洛说道:“胡说,朕便是勤俭克礼的皇帝,而你作为皇后,也是应当以身作则。”
珈洛悄悄的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妾记住啦。”
她语气说的不甘不愿,而走在前面的皇帝却没有往日的怒火,反而是无声的勾了勾唇,转而是问道:“那现在皇后准备去做什么?”
一说到这个,珈洛可是来了兴趣。
她扳着手指,一样一样的说道:“臣妾现在想要去吃酸菜炖腊猪蹄,然后樱桃肉山药,江米条,还想要让翡翠打包一份龙须酥、枣泥糕。吃完了膳食,臣妾还想去西市瞧瞧有什么稀罕物件儿没有呢。”
福临闻言,他在上马车之前,转头瞧了一眼珈洛。
珈洛满心高兴,对着福临茫然地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
“皇后要买这么多,可是带够了银两?”
珈洛却比他更为诧异,声音都下意识的压低了,问道:“难道皇上带臣妾出来玩儿,竟是要臣妾自己出钱不成?”
一行人上了马车,忽然从马车之中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隐约还听见少女有些埋怨的低语。
“师父?”
门口送行的行森立在阴影处,目光安静的瞧着马车缓缓离开。
........
一行人目标明确的到了酒楼,珈洛十分不客气的将自己想要吃的东西都点了一个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在位置上等着上菜。
福临坐在一旁喝了口茶,蹙了蹙眉,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的几上,低声说道:“这有什么好吃的?”
珈洛有限的晃了晃脑袋,说道:“皇上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有时候也要吃一些粗茶淡饭来换换口味呢。”
“您瞧,这茶虽然第一口喝着是有些粗,但细细品味,苦中也是掺杂着一些甘甜呢。”
福临瞧着她,忽然开口问道:“皇后可是认识那行森?”
珈洛就知晓他会问,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臣妾并不认识他。”
“那为何你知晓他是前朝官宦?”
珈洛厉害的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说道:“那和尚自称为僧人,但却面对皇上和本宫一丝慌张都不见,甚至连本宫乃皇后他都知晓,可见他出身并不平凡。”
“再者,一个真正脱俗的僧人如何会知晓本宫来自何处?更会问我是否想念科尔沁大草原风光?”
“臣妾瞧着他容貌大约五六十的模样,且并非满族或者蒙古族人的样貌,他如今地位这般高,定然入寺庙时间不短,那也不可能是大清汉人官员,那么就只有一个说法,他乃前朝官宦人家,所至于是否入朝为官,臣妾这就不知了。”
“他的佛法如何,臣妾不知晓,所以并不评判,可他的为人,臣妾是不苟同的。”
福临并未表示是否认可珈洛的话,转而是问道:“那你是不认同朕去听他讲佛法?”
珈洛闻言大惊!
她连忙说道:“皇上为何会这般想?皇上乃帝王,您的一言一行,您的举止和行踪岂是臣妾敢左右的?”
“您自是比臣妾聪慧千倍万倍,我对那和尚的底细能猜测一些,皇上只有知晓更多,如此情况您都愿意听他讲佛法,那足以说明行森和尚的佛法玄妙深奥,自幼一番道理在的。”
“臣妾既没有这个立场来劝阻您,也没有这个本事来劝阻您,更没有想法来劝阻您的呀。”
福临深深的看着她。
而珈洛则是一脸的震惊和茫然。
随后,他面容一哂,收回了视线,转而是看向了窗外。
酒楼二楼的雅间,风光自然是最好的。
远山皑皑,山尖上都开始有了积雪,而山下光秃秃的树枝形态各异,树枝上或是停驻鸟儿,或是残留些许黄叶。
近处则是层层叠叠的屋顶,此刻午时,正是百姓点火煮膳的时候,家家户户燃着灶火,烟雾缭绕,都是百姓烟火。
福临那从未得到过安宁的心,似乎在这一刻竟是得到了那从未得到过的安宁。
等着上菜之后,少女欢喜的给他介绍每一种菜的口味,和她觉得很好吃的点。
接着便又去了西市,最后一站则是一处小巷子里,坐在露天的凳子上,瞧着一位老者端来几碗冒着热气和红油味道的粉儿。
奶白的雾气朦胧,将少女那如画一般的秀丽面容衬托的像是隔着镜花水月的仙人一般。
福临的心猛地一紧,他挥开雾气,露出少女略有些吃惊的面容。
而她那好看的眼眸之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两人兴致极好的回了皇宫,却刚到了后宫,便听神色焦躁的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在皇上的面前。
“皇上救命!我家主子快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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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今日早更新!
那丫鬟满脸的哀切, 跪在地上的动作有些大,甚至掀起了一点点的尘埃。
这宫女瞧着面生,珈洛转头看了一眼翡翠。
翡翠无声的张开嘴, 悄然说了一个“董”字。
珈洛顿时明白了, 董鄂氏。
那个娇弱的小妇人。
珈洛抬眸瞧了一眼福临, 想寻一个借口离开, 也让这对小情人在病榻前互诉衷肠才好。
但一抬眸竟是发现少年也在瞧着自己。
那副神色竟是似乎在等着她开口似的。
珈洛眨了眨眼,伸手扶着翡翠的手微微用力, 接着微微行礼,低声对着福临说道:“皇上, 臣妾忽然想起来还有些其他的事情,就不打搅皇上了。”
话毕,珈洛就要离开。
“站住。”
少年的嗓音带着些冷意。
“皇后竟是不过问一下, 究竟是哪一个主子快死了吗?”
珈洛:“????”
她简直不懂这位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他此刻竟是不着急, 她第一反应是福临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那小妇人?
“皇上教训的是。”
珈洛转过身, 瞧着那跪在地上,满脸紧张和担心的小宫女, 声音柔和的问道:“起来说话吧,你先说一下你主子是哪一位小主儿, 又说一说她究竟是怎么了?”
那小宫女抬头看了一眼珈洛。
珈洛瞧着她,目光带着疑惑。
“回,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是钟粹宫里面主子的宫女。”
她先说了身份,接着顿了顿, 没听到两位主子说话的嗓音,便又接着开口说道:“今儿早些时候,主子说是有些闷, 于是奴婢扶着主子前往御花园散心,接着一会儿便回了,可不知怎的,主子忽然便发起了高热,浑身滚烫,甚至将今晨所吃的药膳都吐了出来,接着便昏昏沉沉,竟是怎么唤都唤不醒了。”
“竟是病的这般严重?!”
珈洛略带着夸张的叹了一声,瞧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少年,她只得吩咐道:“翡翠,快些去请太医,皇上,咱们先去瞧一瞧那董鄂氏吧!”
“她身子本就娇弱,上一次听说在太阳下多晒了一会儿,便是太医彻夜抢救,如今这也不知道在御花园怎么了,竟又是病的这般严重。”
“您是神龙护体,去了便也让那董鄂氏沾一沾神息,或许病能好的快一些呢。”
“至于臣妾...”
珈洛顿了顿,这才说道:“臣妾今日倒是去了宫外,沾染了许多尘世的烟火气息,若是等会儿被董鄂氏给闻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加重病情,不如就让臣妾先回去沐浴一番,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见她,这样才好呢。”
那小宫女听着皇后的这一番言辞,神色不由得绷了绷,她连忙垂头,生怕被人察觉她面容的异常。
福临闻言,竟是就这么瞧了她一眼,反而是拉着她的手,说道:“朕也是出去了一天,难不成见她也要沐浴不成?”
“你是皇后,这满天下你见谁,也不必特意沐浴更衣。”
珈洛:“????”
她本想着寻一个借口去休息了,就不管这对“苦命鸳鸯”,竟是被皇上理解成这个意思了。
额.....虽然这么理解也没错,她确实是因为皇上吼了她,而阴阳他们这对有情人。
皇上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珈洛自然不敢反抗,便也就跟着他朝着钟粹宫走。
少年的手温热而修长,瞧着瘦弱,但却依旧能将珈洛的手给牢牢的包在手心之中。
珈洛如今肌肤已经很白嫩了,她将自己养的极好,此刻肌肤白嫩细腻,手也不是那种没有肉的干白,而是肉肉嫩嫩的,摸着便知道这个姑娘被养的很好,很健康。
而少年的手则是带着正在长个子的修长骨感。
这么拉着,对比分明,但肌肤颜色却又是这样的和谐。
似乎少年也感受到了珈洛的手摸着舒服,于是手指总是不规矩的轻轻滑动着。
珈洛只觉得后背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她抬眸瞧了一眼少年的侧容。
难以想象,此刻的福临竟是这么摸着她的手,而前去探望历史上都承认的顺治爷极为偏爱的董鄂妃。
这让珈洛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
少年感受到她的细微动作,转头低声问道。
珈洛稍稍用力扯回了自己的手。
“皇上,臣妾忽然觉得有些冷。”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将自己的手拢了拢。
“嗯,等会儿去了钟粹宫,便让奴婢将火盆放在你的脚边。”
“出了宫玩儿的倒是开心,一点儿都不冷,刚回了宫,你倒是开始冷了起来。”
福临埋怨似的说了一句。
珈洛干笑了一声,对着福临说道:“皇上,董鄂氏还病着呢,咱们先去瞧瞧她吧。”
“嗯。”
福临迈步而入钟粹宫,珈洛无声的吐了口气,便也跟着进了门。
钟粹宫在前朝时期一度为太子所住宫殿,可见其位置和规格都是极为不错的。
而且其建筑彩绘明亮大气,既有明朝时期的风格,也有清朝的模样。
瞧着鲜亮活泼,却不失大气。
但也难以掩饰这座殿宇内若有若无的药味儿。
在正间的侧间里,隐隐传来女子那压抑至极的咳嗽声。
听着一声比一声重,一声的呼吸却比一声浅。
即便是不太喜欢她的珈洛都拧起了心。
少年也隆起了眉头,但他却只站在了明间,半步都不曾踏入侧间。
隔着一扇写满了诗词的屏风,那微微隆起的床榻隐隐绰绰,瞧不清楚少女的模样。
而内间,董鄂氏的另一个丫鬟,连忙扑了出来,径直走到了皇上的面前,跪了下去。
低声哭道:“皇上,您终于是来了,求求您去瞧瞧我们主子吧,主子病的太厉害了。”
而福临神色凝重,从那侧间收回视线,再一次看向珈洛时,又让珈洛想到了两人第一相见时的模样。
“皇后,你去瞧瞧他,朕不方便。”
这样的感觉令她一时间无比的心累。
“皇上,臣妾去瞧瞧她。”
而这个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丫鬟才发现了她在似的,猛然抬头,带着张皇无措的模样看向了珈洛。
珈洛不予理会,转而带着玛瑙便进了侧间。
如今她懂了为何福临要将她带过来了,原是因为一个“礼”。
前世时,她曾听说一句话,一个男人是否真爱一个女子,要看他是不是将这个女子捧在了手心之中,有时候都不允许自己的思想来玷污她。
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后,倒是被他整日里的占便宜!
而他喜欢的小姑娘,分明两人都做下了如此不符合礼仪规矩的事情,竟然还说不方便!
珈洛怨气深重,那原本出了宫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她刚绕过屏风,便瞧见了面容消瘦,楚楚可怜,那双秀丽的眼眸之中含着泪珠,要掉不掉的朝着脚步声之处瞧过来。
那眼眸之中带着三分的哀切、五分的痛楚,还有两分的期许。
却在瞧见来人是珈洛时,顿时瞳孔一缩,那泪珠顺着苍白而消瘦的脸颊便滑了下去。
她微微闭了闭眼眸,接着再睁开眼时,竟是要起身给珈洛行礼。
“皇...皇后娘娘,臣妾...”
这样一副楚楚可怜,柔弱无依的模样,就算是珈洛也承认,董鄂妃确实该招惹皇家兄弟的喜欢。
只是动作这般多,看起来不像是“要死了”。
,快些躺下。”
珈洛连忙走过去,一把扶着小妇人那柔弱无骨的肩膀将她压回了床褥间。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珈洛太用力了,她刚躺回被褥,忽然眉头痛苦的拧在了一起,双手捂着嘴,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主子,主子!”
那丫鬟又扑到了床榻上。
珈洛不得不起身,让开,也不知道那丫鬟怎么了,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吓得珈洛一哆嗦。
抬眸一瞧,那少女忽然脸颊开始慢慢变得赤红,但嘴唇却格外的惨白,最刺眼的却是她嘴角那一丝丝的血痕。
珈洛:“?????”
可别死在她面前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珈洛做了什么事情呢!
“太医!快点找太医!!!”
珈洛几步走出了侧间,却被少年一把扶住肩膀,神色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快些告诉朕她怎么了!”
珈洛被他捏的肩膀生疼,她想要挣开,却只觉得越发痛。
“董鄂氏她咳血了,快些多找几个太医来!”
话音落,翡翠便出现在了门口,福临顿时松开了珈洛,厉声对着门外匆匆而来的太医怒道:“她若是但凡有一丝岔子,你们也别想要脑袋!”
珈洛猝然被他松开,身子一轻,差点没能站稳脚步。
还是玛瑙一把扶着她,珈洛瞪了一眼福临,坐在了榻子上。
而此刻的福临似乎是没瞧见她一般,只守着侧间的门。
珈洛看着福临,还有福临面对着的侧间,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
她算什么东西!
福临又算是什么东西!
这两人竟敢这么对她!
她珈洛就算不是皇后,被废了,那也是妃,也大可以回草原的。
而大清的皇后只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
未来的皇帝是康熙,那在历史上对孝庄都是极为孝顺的帝王,她还就不信了,她就不能做个躺平享乐的皇后和太后了!
这对奇葩,她还真就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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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珈洛:忍无可忍!
第34章
此刻满屋子的安静, 即便是有人走动,都生怕自己脚底发出一点声音,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遭受皇上的震怒。
只有珈洛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慢条斯理的起身。
她今日穿着花盆底鞋, 本来就感觉脚脖子很累了, 此刻不能休息不说,还要来受这对奇葩的气?
于是动作也干脆懒得掩饰。
“哒哒哒”的便朝着门外走。
“站住!”
少年发出低喝。
珈洛转身, 瞧了少年一眼,满脸无辜。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
福临面色不善的瞧着她, 问道:“朕让你走了吗?”
珈洛闻言,神情顿时变得似笑非笑了起来。
“皇上,臣妾为何不能走?”
“臣妾自问没什么好待在这里的, 毕竟这里面那位娇俏的小妇人是什么身份?”
“她有什么本事能让大清的皇帝和大清的皇后在钟粹宫的明间儿里等着?”
“知道的, 如臣妾这样的人, 自然是晓得皇上您和董鄂氏两情相悦,臣妾理当也重视才好。”
“嗯, 当然了,您是大清的皇上, 是清太宗先皇,大清皇太后的儿子, 天下最为尊贵的血脉,也是清成宗辅佐长大的皇上。”
“天下之尊贵,非您莫属, 天下那个女子您爱不得?”
“即便是屋内那娇怯的小妇人,皇上您不也是让她进了宫?”
“臣妾不敢说您和清太宗先皇比又如何。”
“可臣妾觉得您一定会比清成宗将这大清治理的更好,更为昌盛。”
珈洛满面的感慨。
“臣妾是不如皇太后的, 今日不曾想竟是连这小妇人也不如了。”
“大清的皇后,竟是连一个入了宫还没名分的小妇人都照料不好了。”
珈洛话说完,只觉得自己垂下的视线里忽然变得有些暗。
接着,便是一双黄云缎缉米珠靴映入眼帘。
珈洛顺着靴子往上看,视线里变成了龙袍,直到刚瞧见男人紧绷的下颌时,她猛的一瑟缩,似乎是被惊吓住了似的。
“说啊,咱们大清的皇后,怎么不接着说了?”
少年发出一声怒吼。
珈洛那满脸的感慨,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胆怯,还有那难以言喻伤心。
她的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
泪珠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如草原汪水的眼眸在此刻清晰的倒映着少年那张阴沉的面容。
“皇上,臣妾难道说错了不成?”
“臣妾堂堂一个皇后,竟是要守在这里瞧这一位如今身份不明的小妇人?!”
“到底她是皇后,还是臣妾是大清的皇后?!”
珈洛似乎情绪崩溃似的,声音极速而带着一些尖锐的问道。
福临紧紧抿住唇,随后转过身。
目光看向侧间,声音不冷不热,却又令在场所有人的背脊都一僵。
“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只是皇后,若你今日没有朕的准许敢踏出钟粹宫一步,朕看你也不必坐着个让你引以为傲,张口闭口的皇后之位了。”
珈洛眼眸慢慢睁大,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
她这样一副被镇住的样子,顿时没了方才的气势。
所有人都以为珈洛就这么会服软。
就在这个无人敢说话,落针可闻的时候,屋子侧间传出女子柔软而脆弱的声音。
“咳咳,皇上,皇后,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应该无名无分的就这么厚脸皮住在宫里。”
“咳咳…咳,也不该让自己生病。”
“都是臣妾的身子不争气,臣妾这就准备出宫,再也不会让臣妾这样卑贱的身份惹得皇后和皇上争执了。”
“臣妾不配。”
“不关你的事情。”
福临冷哼似的说道。
而就在此时,原本跪在地上的珈洛忽然起身,看了一眼目光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福临。
“臣妾倒也不必在这里耽误皇上和董鄂氏互诉衷肠了。”
话毕,她转身便走出了明间。
“皇后!”
珈洛充耳不闻,扶着翡翠的手,便往门口极速走去。
“博尔济吉特氏珈洛!”
身后传来福临警告的厉喝。
珈洛脚步不停,直到当她迈出步伐,快要踏过钟粹宫的大门槛时,珈洛转过头。
她看了一眼立在明间内,神色幽幽,眉宇间笼罩着雷霆之怒。
而那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却死死的盯着她的少年,开口说道:“皇上,您可知臣妾今年十一岁,比您小了三岁,自幼臣妾被家中长辈溺爱,当日出草原,阿布说皇上是表哥,再怎么着,他会怜惜妹妹的。”
在这样剑拔弩张,屋子里就像是催促她走,又开始传来女子娇弱咳嗽的环境里,珈洛竟是对着福临勾了勾唇。
看似她笑了,实则她和福临都明白,她看向他的眼神有多冷淡。
“珈洛今日极为开心,谢谢表哥。”
话毕,珈洛再也不愿意瞧福临一眼,转过身便离开了。
出了钟粹宫的门,珈洛却步履不停,通红着那双大眼睛,便朝着慈宁宫走去。
“主子?”
翡翠扶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咱们这个时候去找皇太后,会不会不太适合?”
就连玛瑙也是听懂了方才珈洛惹怒皇上的那一席话之下的含义。
都传闻多尔衮觊觎嫂嫂,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
两人之间不清不楚。
而如今皇上更是青出于蓝,喜欢自己的弟媳,甚至将弟媳弄到了自己的后宫之中。
福临本就极为不满多尔衮甚至是憎恨。
珈洛这样说,如何不让福临发怒?
这个时候珈洛去找皇太后,若是被皇太后知道了珈洛这样说,皇太后或许会直接怪罪她呢。
珈洛自然是知晓翡翠和玛瑙在担心什么。
她摇了摇头,再用力的捏了捏她的大腿。
方才她便是用力的捏自己的大腿,才哭出来的。
此刻因着在刚被的地方又拧了一下,眼眶顿时变得更为滚热,眼泪也因肉痛而不断的涌出。
“咱们的好日子就快到
她嘴里的语气却是格外的欢喜。
翡翠:“可是主子……”
“呜呜呜呜,别劝阻我了,是我不配,呜呜呜呜,阿布说我本来是可以做好的,可……呜呜呜”
珈洛忽然将自己的手从翡翠的手里扯了出来。
翡翠和玛瑙惊愕道:“主子…”
珈洛却不理会两人,她快速的上前,扑到了刚出慈宁宫门的苏麻喇身前。
擦了擦泪,一副我很坚强而隐忍的模样,低声说道:“苏麻喇姑,姑母可在休息?”
刚到了宫门口,便瞧见了正好出来的苏麻喇姑。
“哎哟,我的皇后娘娘哎,您怎么就伤心成这一副模样了呢?”
“苏麻喇姑,皇额娘,姑母可在?呜呜呜呜…”
珈洛擦去了眼角的泪,可那双通红的眼眶却显得格外的委屈。
“在在,主子一直都在,您先给奴婢说说,可是有人欺负您了不成?”
珈洛闻言,拉着苏麻喇姑的手,便往里走。
“哎哟,小主子,您可得小心一些。”
珈洛迈步踏进了殿宇,直扑侧间,瞧见妇人的一瞬间。
妇人那双眼眸看向自己的时候,令珈洛一瞬间想到了许久未曾见到的阿布。
那原本被捏出来的伤心,却真的涌现了许许多多的委屈。
她竟是就这么顿住了,那因为忽然顿住脚步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眼前妇人的模样渐渐的变得模糊,直到身后传来苏麻喇心疼的嗓音。
“哎哟,主子,奴才刚出去,便瞧见咱们的小皇后哭的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一般。”
“怎么了?怎么难受成这样啦?”
妇人起身,声音里也带着焦急。
珈洛闻言,身子动了动,眼泪就这么从眼眶之中跌了出去。
她用手指轻轻的擦拭而去,扑到了布木布泰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诉道:“皇额娘,您一定要给新萨日做主啊!”
“别哭别哭,你先给皇额娘说说是这么回事儿。”
妇人揽着她,轻轻的带着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背脊。
珈洛擦了擦眼泪,但再次开口却带着受尽了委屈的哽咽。
“皇额娘,今傍晚,臣妾本来和皇上高高兴兴从宫外回后宫,却忽然被一个冲出来的宫女拦住了路,说是让皇上去救命,她的主子要死了。”
珈洛眼眶里慢慢的又续上泪珠,她眨巴眨巴眼,任由泪珠滑落。
“谁知去了,便是钟粹宫那位小妇人,皇上担忧她,便命才匆匆进宫而来的太医,治好她,不然全都得陪葬。”
“皇上震怒,臣妾亦不敢反驳,只是许久不曾好,臣妾自己倒是无所谓。”
“可若是因为一个身份实在暧昧的女子病重,并且有太医治疗的情况下,而令大清皇帝和皇后亲自守着。”
“这会不会有点……”
珈洛抿了抿嘴,低声叹息:“臣妾近日和皇上相处甚好,也是多了一些任性,就想着先离开,皇上却不准。”
“臣妾也便说了一些惹皇上生气的话,说这大清究竟是这个小妇人是皇后,还是臣妾是皇后?”
“可皇上却说若是臣妾敢踏出钟粹宫的门,也就不必做这个皇后了。”
说到此处,珈洛一把抱住妇人的腰,将自己的脸陷入妇人的腹部。
“姑母,皇上自从大婚后,便一直不喜欢臣妾,即便是…皇上甚至说不让我做这个皇后,新萨日不要做这个皇后了。”
“得不到皇上的喜欢,也得不到皇上的尊重,臣妾这个皇后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