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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纯白的茉莉花by快乐如初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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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田芳干干的应着,神情怯懦,仿佛透着几分不自在。
她给大院里的人留下的印象便是这样,胆怯、软弱,有点上不得台面,但胜在老实朴素,人又勤恳,经常见她忙进忙出,不仅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在后院开了几块地种菜,平时也会和同院里的人分一分,所以大部分人对她印象都挺好。
吴秀莲也是,她和她年岁相近,又都来自于东北农村,自来便更亲近些。这会见她神情忐忑,似是对贺权东有些惧意,心底好笑的同时,不免生出几丝同情。
该有多弱势,才会连丈夫家的一个小辈都怕。
她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不好说其它,只得转移话题问起了事情经过。
他们到现在都还糊涂着,大白天的、又没喝酒,身强体壮的人怎么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的视线随之望过去,只袁梅将头压得更低。
田芳舔了舔唇,嗫嚅了半天却没吭声,仿若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秀莲愈发奇怪,“怎么了,大妹子,你实话实说便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田芳面上露出几丝难堪,顿了顿才道:“吴姐应该听说了早上大院门口发生的事……”
说的是顾玉绪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一巴掌。
吴秀莲点点头,这个她确实听说了。
大院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个什么消息都能很快知道。刚听闻时,她还兀自疑惑,她印象中的小顾温柔大方,从不与人红脸,怎地就忽然打人了?
“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她问,如果有,她来做个和事佬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吴姐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小顾和我家老贺以前处……”
“这位阿姨。”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伴随着哒哒哒的有节奏而舒缓的脚步声,众人下意识转头,穿着衬衫半裙外披杏色开衫的女孩从转角处款款走来。
走动时裙摆微微扬起,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摆动,如一只翩跹的蝴蝶,灵动而优雅。
香风袭来,众人只觉心弦一窒,再回神时,佳人已至跟前。
“顾妹妹!”雷正明率先迎上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连一直沉着脸的贺权东都松了神色,朝顾茉莉点点头,“来啦。”
语气自然而亲近,仿佛十分熟稔。
蔚长恒没有像他们两个那么激动,只是眼神却明显变得柔和。他先是仔细打量她两眼,确定一切正常,而后望向她身后。
“赵姨。”
他一喊,贺权东和雷正明这才发现赵凤兰竟t也在,连忙唤人,雷正明还有意挺直了腰板。
“赵阿姨。”
“嗯。”赵凤兰表情有些勉强,但还是强撑着挤出一抹笑,“你们都在啊。”
她在来的路上才听顾茉莉大致说了下事情经过,和顾玉绪第一次听说时的反应一样,赵凤兰也是既惊又怕。
怎么也想不到看似儿女情长的背后还可能隐藏着一桩命案……不,现在或许已经不是一桩了。
她望着紧闭的急救室大门,本能的拉住顾茉莉,不想让她再上前。
顾茉莉顺势停下,星眸转了一圈,没看田芳,而是礼貌的朝雷安邦和吴秀莲打招呼,“是雷叔叔、吴阿姨吧,常听姑提起您。”
吴秀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家儿子,眼里有惊艳、诧异。
知子莫若母,这小子刚才的表现可不正常。
她扬起笑,下意识站起身,“你姑是?”
“顾玉绪。”顾茉莉笑着回,视线却准确无误的对上豁然望过来的田芳。
“这位阿姨。”她眼眸弯弯,乖巧又甜美。可是这个熟悉的称呼却让雷正明三人一愣,忽然想起了初次见面病房里她怼贺璋的一幕幕。
当时她的神态不也正是这样?
贺权东勾起唇,雷正明偷笑,蔚长恒无奈抚了抚额,这是又有人惹她不快了。
田芳不明所以,但敏锐的第六感还是让她感到了些许不详的气息。她打起精神,看着面前的女孩。
少女面容精致,皮肤吹弹可破,没有半分瑕疵,微微一笑时,眼眸中仿佛有星辰流动,很漂亮很漂亮。
比当年她见到的她姑还要漂亮百倍。
她睫毛颤了颤,忽听眼前的女孩笑吟吟的问她:“您刚才想说我姑和贺叔叔怎么了?”
“……”
田芳对上女孩的眼,里面没有笑意,只有平静和了然。她突然感觉有些狼狈,仿佛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双眼里无所遁形。
她不由撇过头,话到嘴边改了口:“没什么,老贺和小顾应该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是吗。”顾茉莉歪了歪脑袋,眼神在她脸上转了转。
“听贺叔叔说,我姑打了您,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说声抱歉。前个因为意外我和贺霖一起进了医院,医生说我轻微脑震荡,我姑可能以为是贺霖害的,一时生气才……真的对不起啊,阿姨,都是‘误、会’。”
她在“误会”两个字上加重了音,不知是强调还是讽刺她刚才的说辞。
你说有误会,好啊,那就是有误会。
她弯弯眼,表情诚挚,“阿姨,我姑姑也是因为太过担心我,您能原谅她吗?”
贺璋和顾玉绪的过往不宜张扬,两人君有妻妇有夫,传出去很容易惹来风言风语,若是再被有心人引导,说不得还会演变成作风问题。
男女关系这个话题自来比较敏感,一旦被扯上关系,很难辩解清楚。
你说你们没关系,那怎么证明?没法自证。
尤其他们的岗位还特殊。
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苗头掐灭在摇篮里,谁问起都是“因为爱侄女心切一时激愤”,和贺璋没有丁点联系。
顾玉绪没生育,看重娘家侄女,很多人都知道,不过是原身从没出现在人前而已。
顾茉莉后脑勺还包着纱布,虽然不大,但在她身上也格外扎眼。雷安邦和吴秀莲瞧见,都不禁恍然。
原来如此。
吴秀莲还帮着劝解:“大妹子,你也别怪小顾,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着急。”
假如她听说有人把她儿子脑袋砸破了,还脑震荡了,她不光扇对方巴掌,她还能把人家家都砸了!
自己的儿子只能自己打,谁敢碰一根手指头试试?
雷正明悄悄朝母亲竖起大拇指,对,就是这样。
他不清楚顾阿姨和田阿姨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顾茉莉在说谎。
那天在医院他们就了解了前因后果,顾阿姨也早知道她的伤不是贺霖造成的,自然不会再去找田芳麻烦。
不过既然顾茉莉这么说,肯定有她这么说的理由。雷正明没吭声,还帮着“证明”:
“妈,你不知道,我们就是在医院遇到的顾妹妹,当初她躺在床上,可严重啦,而且……”他瞥了眼田芳,声音微微放低,“贺霖和顾妹妹在医院住了好几天,田阿姨一次都没去看过。”
不说赔偿人家姑娘,你自己的儿子你总要关心吧?可是也没有,任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医院。
哪有这么做母亲的?
吴秀莲愕然的看向田芳,“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她都不知道有这码事,上哪提去?
田芳面上闪过一丝惊慌,贺霖住在学校,老师要联系家长也只会联系贺璋,她对他在学校的情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住院了。
可这话不能说,说了不是更证明她这个母亲做得失职?
“我……我怕大家跟着操心。”她急忙解释:“你们也知道贺霖那孩子坏毛病多,打架受伤是常有的事……”
“阿姨。”顾茉莉微笑,“贺霖也是受害者,他受的伤比我还重。”
“……”田芳默然,吴秀莲瞅她的眼神愈发古怪。
不仅没去看望受伤的儿子,连他为什么受伤也不知道,这就算了,和别人解释的时候第一反应却是朝儿子身上泼脏水,强调“他坏毛病多”。
这是亲妈吗?
雷正明也皱起眉,女人之间的事他不管,但有这么一个糊涂不负责的妻子和母亲,难怪贺璋父子之间关系那般僵硬。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亲自管孩子的时候很少,每次最多回来时听妻子念叨几句,可若是妻子嘴里总是孩子的不好,丈夫很容易也留下“孩子毛病多”的印象,等到教育孩子时就会先入为主。
长此以往,怎么可能会好。
吴秀莲显然也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原本亲切的神情渐渐凉下来。一个连自个孩子都不护着的女人,你能指望她对谁好?
田芳感受到周围视线的变化,手掌掩在袖中紧紧握成拳,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没放开。
好厉的一张嘴,竟是三言两句就将她以往刻意塑造的形象毁了个七七八八,比她那个姑厉害多了……
她咬了咬牙,暗中掐了身侧的袁梅一把。蠢货,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帮忙吗!
她没收敛力道,掐得袁梅差点跳起来。她忍着几欲出口的痛呼,从田芳身后冒出头。
“茉莉……”她举起手,有些尴尬的摇了摇,“真巧,在这里碰到你。”
“你们认识?”赵凤兰面露紧张,她怎么还认识田芳身边的人。
“舍友,您和我爸送我去学校时她还没来,所以没见过。”顾茉莉解释了一句,看向袁梅,“你和这位阿姨?”
“我姑姑。”袁梅目光闪躲,表情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顾茉莉微微眯眼,记忆里原身和这位室友并不算熟悉,或者说她和宿舍所有人都没有很亲近。
一是如今才入学没多久,大家认识时间本就不长,二来原身性格有点娇气,不太适应集体生活。
纺织厂大院虽然离京大有段距离,但都在京市,想来回倒也不算多难,所以大部分时候她都宁愿坐电车回家住,或是顾大壮有空骑车过来接她。除非第二天有早课实在没办法,她才会住在宿舍。
如此下来,她基本没有和室友多交流的机会,关系也就停留在了半熟半生的状态。
而和她一样情况的,还有眼前这个袁梅。
原身曾听其他人闲聊时提过,据她自己“说”,她是京市本地人,父母都是军人,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
她们在说起这些时,语气是羡慕的,并没有怀疑。因为无论是从袁梅的日常开销,还是穿着打扮,以及用的物品档次上看,她家条件确实不凡。
可是现在,她说田芳是她姑姑?
“血缘上的嫡亲姑姑吗?”她唇角含笑,盯着她的眼,似是随口一问。
袁梅越发僵硬,想到她们一个宿舍,一个学校,若是被她知道,只怕很快全学校的人都会知道,便怎么也张不了口。
然而在场还有其他知情人。
“不是你和顾阿姨那样,是中间还隔着好几层的表姑。”贺权东瞥了眼行为怪异的袁梅,微微皱眉。
她的户籍、档案都是他妈亲自办的,自然清楚她和田芳真正的关系,当时还在家里和父亲嘀咕过,说田芳拎不清,费这么大周章帮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还累得她跑前跑后。
当时父亲还训了她,说她做了城里人也瞧不起乡下人了,是不是真的亲戚又有什么重要,一个村t子里出来的,自己有了能力当然能帮一把是一把,尤其还涉及孩子读书这么大的事。
把他妈气的,和他大吵了一架,贺权东对此印象很深。
“是,这孩子不是我亲侄女,是我瞧她读书有灵性,可是家里穷,上头又有好几个哥哥姐姐,没办法继续供她读书,这才把她接到了身边。好在她也争气,果真考上了京大。”田芳握着袁梅的手,满脸慈爱。
现在都说要解放思想,那旧社会的重男轻女自然要不得。女人也能顶半边天,这是妇联经常宣扬的口号,她虽不在妇联工作,却在实实在在的帮助底层女性,努力解决她们的麻烦,带领她们共同进步,不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也不做的强?
她飞快睨了眼吴秀莲,她可是也在妇联工作。
果然吴秀莲的神色好了很多,望着她的视线恢复了柔和。
可袁梅却面色发白,随即脸胀得通红。
在认识她的同龄人面前被揭了老底,她又难堪又愤怒,各人的目光让她更加无地自容,明明没人说话,她却仿佛听到了无数讽刺的笑声——
“瞧啊,就是她,一个乡下丫头,故意装成城里姑娘,还说自己是独生女!”“呸,没钱装阔,丑人多作怪!”
她难堪至极,很想掉头跑掉,手却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田芳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这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的机灵劲完全不见了。
附和着说她的好,真切的感激她啊!多好的扭转其他人印象的机会,就被她白白浪费了。
果然在乡下长大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她讪笑着转头,“这丫头还害羞了。”
顾茉莉看看她,眸光落向袁梅。她也穿着一件针织衫,样式还很眼熟,正是昨天顾桂英拿回来的那件“幸子衫”。
一件要她一月三分之一的工资。
再看下身,健美裤,小皮鞋,皮面光滑锃亮,鞋边没有丝毫磨损,一瞧便知定是才买不久,新上脚。
如今皮鞋一双大概在五十到一百三之间,她这种,脚后带着跟的牛皮鞋最起码也在一百多。
她又看向她的手腕,因为被田芳抓着,毛衫袖子微微上卷,露出其下的一点表盘。
进口手表,比顾家齐送她的那支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她窘迫的理了理头发,发间一个蝴蝶发夹闪闪发亮。
带着水钻的。
这一身行头,单她知道的这些,加起来就要三百了吧?
怪不得从没人怀疑过她的说辞。
可是她从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家里?刚田芳说了,她家穷,连学费都交不起,即使有钱,也不可能大手大脚为她置办这些。
田芳给的?她没有工作,贺家开销应当都是贺璋给生活费,三百块在他的职位也算笔大开销了吧,他会舍得?
瞧他对贺霖的态度,也不像是会惯孩子的人,何况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妻子的同乡人。
再看田芳,她穿着朴素,除了有意表现质朴外,只怕也是条件不允许所致,不然哪个女人不希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尤其同院子里还有个以前的“情敌”对比。
自己没钱拾掇,却能让“侄女”有能力装成富家千金,如果她很疼爱她也能说得过去,可刚才她好似看见她掐她了。
顾茉莉眸色微冷,问贺权东:“我姑说贺霖在大院曾有偷盗的传闻,确有其事吗?”
贺权东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是。”
贺霖在大院名声确实不好,都说他手脚不干净,不仅偷拿家里的钱,还和外面的地痞混在一起,偷的钱全胡花了。
“怎么确定是他拿的?”
贺权东望向田芳,可是这位母亲亲口说的。
贺璋每月给的家用都有数,足够一月的开销,但她经常不到半个月就会再要一次,次数多了,贺璋不免问起,家里需要用这么多吗?
她支支吾吾,被逼急了才说“她把钱放在固定的地方,可总是不翼而飞”,而藏钱的地方只有贺霖知道。
贺璋自然去责问贺霖,起初他死活不承认,贺璋气急揍了他一回,父子关系也是从那时候起急转直下,之后越来越差。
丢钱的次数越多,贺璋对这个儿子便越失望,贺霖呢,也从抵死不认到死猪不怕开水烫,他问他便承认,就是他拿的怎么了?
于是又是以挨揍结束。
大院就那么点地方,楼都是挨着楼,怎么可能听不见,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贺家的小子有偷盗的毛病。
谁又会想到,亲妈也会说谎。
“我见到贺霖时,他穿着明显小了一截的衣服,衣摆都洗的发白发硬,显然穿了很久,我爸瞧着他衣衫单薄,从家里拿了我小哥的衣服给他,他才算是没在养伤时再冻感冒了。”
顾茉莉声音清淡,一一指了指袁梅身上的衣物和饰品,瞅着田芳轻笑,“阿姨您真无私,帮助一个人就倾尽全力,哪怕舍了自己和儿子也在所不惜。”
“……”
田芳蓦然变色,袁梅的脚下意识往后一缩,手上不停的扒拉着衣袖,想要遮住腕间手表。想起头上还有个发夹,又伸出一只手去捂。
可是哪里来得及,其他人早看清楚了。
没人提醒,他们很难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尤其对男生而言,不是特别留意,根本发现不了女生今天可能换了衣服、换了饰品,更不会留心那些衣物饰品的价格。
贺权东他们倒是多少知道手表的行情,可谁会无缘无故盯着一个女生的手上瞧?更别提雷安邦和贺璋这样的“马大哈”,他们连媳妇的穿着都不在意,何况一个小辈。
只要穿着干干净净,没亏待了就成。
吴秀莲虽是女人,也瞧着袁梅过于精致了,可小姑娘爱俏,喜欢打扮也很正常,哪里知道她这一身居然要这么多!
再一联想顾茉莉之前问的话。
“钱是你偷的?!”
“不是我,我没偷钱,是姑自己要给我买的!”袁梅猛地抬头,如果被这些人认定成小偷,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信,你们去友谊商店问,那里的人都认识她!”
田芳在心底咒骂,她怎么就不明白“她好她才能好、她不好她也休想好”的道理。她就是认下偷窃的罪名又如何,只要她还是贺夫人,自然能保她无恙。
可她倒好,急着推卸责任,只想撇清自己,也不想想,别人难道都是傻子,就不会怀疑她为什么宁愿冤枉儿子也要给她花这么多钱?
是啊,为什么?
不仅吴秀莲,贺权东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对贺霖这么残忍。偷窃啊,多严重的指控,背上了一辈子都洗不掉。
即使他“拿”的是自家的钱,可能不用被判刑,可名声的损失、家人邻居的指责、他自身背负的心理压力,这些又怎么算?
她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贺霖的未来吗?
一个人的心,怎么能狠到这种程度,虎毒尚不食子,她却为了合理的要钱,搭上亲生儿子的名誉和将来……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贺权东回身望了望仍然紧闭的急救室大门,只觉遍体生寒。
“你好。”
走廊里再次传来声音,打破了这处死寂的氛围。田芳突然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因为不远处正站着两名身着绿色制服的警察。
“请问谁报的警?”
“我。”
顾茉莉举起手,一指田芳,“我要指控她,故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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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人在有心理准备和没心理准备的时候表现是不一样的,贺璋猛地指出隐藏在田芳心底十几年的秘密,没有心理准备她一下子就露出了破绽,可等她推了他下楼再出门面对其他人时有了准备,所以演技又上线了,而且即使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不能完全控制微表情(来自我粗浅的理解嘿嘿)

第89章 大院茉莉花十六
“你胡说什么!”田芳再也维持不住怯懦的假面,神情狰狞,似是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咬她一口。
“是不是顾玉绪让你来的,她嫉恨我抢了她男人,所以想冤枉我!”她望向其他人,急切解释:“你们别相信她,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阿姨。”顾茉莉淡定的站着,不急不躁,仿若没有看见她癫狂的模样。
“您为什么不问问我指控您杀谁?”
她指控她杀人,正常人如果没犯罪,第一反应应当是莫名其妙,我杀谁啊就杀人了?
可田芳不是,她第一反应是指出顾玉绪。
“您说我姑姑t嫉恨您抢了她男人,您怎么抢的,敢说说吗?”
田芳瞳孔一缩,说到怎么抢了,就不免说到那个原本该叫贺霖的孩子,而提到那个孩子,就要提她的前夫。
她最不愿的就是翻出前夫的事。
贺家人除了贺老爷子,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前头还嫁过人。乡下结婚只办酒席,很少会去特意打个结婚证,档案上没有记载,贺璋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没有说过,大院众人自然更不知道。
雷安邦和吴秀莲都有些被吓到,不是在说偷窃的事吗,怎么变成杀人了?
这可不是能随口胡说的!
“是不是胡说……”顾茉莉含笑看向瑟缩成一团的袁梅。
“袁梅,你看见了吧?”她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到她。
袁梅胡乱摆着手,“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到的时候,贺叔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闭嘴!”田芳忍无可忍怒吼,她问你看到什么了吗,你就说贺璋,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雷安邦神色大变,他是老革命了,还不至于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来。
之前只是没怀疑,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贺璋原来不是意外摔倒,而是被人谋害。
而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子?!
“田芳!”吴秀莲也满是不可思议,如果说冤枉贺霖偷窃还只是为人母的失职和做人的道德问题,那现在杀人可是刑事犯罪,要砍头的!
她怎么敢……又为什么……
“我没有。”不管众人表情如何,田芳一口咬定她没有。
当时在场只有她和贺璋,即使袁梅蠢得自爆,只要她坚持她没杀人,仅凭一个丫头片子的证言,也无法定她的罪。
只要……只要贺璋自己不醒来……
她垂下眼,掩住眼底那一抹狠厉。
“阿姨。”顾茉莉无奈的唤了她一声,田芳抬起头,冷冷的盯着她。
就是她,逼得她如此狼狈,果然姓顾的都是她的克星。
“您比贺叔叔和我姑都聪明,他们不过聪明在面上,您却是心中有沟壑,走一步看五步。”
出乎意料的,顾茉莉一开口就是赞扬的话,众人一愣,田芳也是怔了怔,随即更加警惕。
“您第一次嫁人,在满村中选中了当时工作最体面的邮递员,虽然早出晚归,但工资高、还有油水。第二次您看中了贺叔叔,高大俊朗,气度不凡,虽然当时落魄,但家底厚,时不时就有老战友和亲属寄粮寄票寄东西,您觉得他们未尝就不能翻身,所以您在前夫瘫痪后,果断调转方向,想要抓住贺叔叔。无论是眼光、手段,还是远见,都是这个。”
顾茉莉竖起大拇指,仿若没看到她震惊错愕的表情。
以为除了贺璋,就没人知道那些事了吗?
她笑了笑,继续道:“事后果然也如您所料,贺爷爷的问题得到解决,贺叔叔带着您回了京,您一举从乡下妇变成了首长的儿媳、高官的夫人。
以您的聪明,为了融入新圈子,遮掩上一段婚姻中的痕迹,最可能做的应当是切断和过去的所有联系,越淡化您的来处越好。只有越少人知道您的过往,您才可能越安全。可是您却将袁梅接到了京城,为此一定动用了不少贺家的力量。”
在贺家的权势面前,她本就弱势,为了一个不算特别亲的人家里的小孩那般兴师动众,她就不怕婆家人因此对她有了意见?
从她以前的处事风格来看,她可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
更别提多次“骗”钱为袁梅一掷千金。
她肯这么做,要么是袁梅身上有重大利益,要么她不得不做。
顾茉莉第一念头便是“袁梅才是田芳的女儿”,可随即她摇了摇头,年岁对不上。
袁梅和她同岁,刚出生时,田芳正怀孕五个多月,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不得不做,就像当年她急着让贺璋负责一样。
“袁梅应该不止这次看见了,目睹您害贺叔叔的经过,她还知道点别的什么吧?”
顾茉莉微微倾身凑近田芳,清雅的香气萦绕在田芳鼻尖,很好闻,可她却觉得犹如毒药一般让她喘不上气。
因为她说——
“比如,贺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雷正明霍然瞪大眼,雷安邦和吴秀莲面露骇然,连对此早就有准备的贺权东都不由捏紧了拳。
蔚长恒看着她,眼里波光涌动,最后叹息一声,垂下眼,唇角却忍不住勾起。
果然是很利的一张嘴,直击问题要害。
田芳嗬哧嗬哧的喘着气,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了。原来不是顾玉绪提醒的贺璋,而是眼前的女孩!
顾茉莉直起身,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向一直站立在一旁的警察。
“警察同志,如果可以,建议将她们分开审讯。”她指了指田芳和袁梅,最后指尖定在后者。
“再通知当地派出所,尽快将她父亲抓捕归案吧,当年田芳前夫丧生的那场火灾,她父亲不是帮凶,便是目击者。”
因为看见了田芳行凶,抓住了她的把柄,田芳不得不暗地里和他保持关系,直到发现怀了孕。
或许是想彻底摆脱对方,或许想借此逼贺璋负责,于是有了之后的“酒后乱性”和“以退为进”。
至于接袁梅到城里来,可能是那个男人不死心,还想扒着她要好处,也可能是袁梅无意中知道了真相,为了脱离糟糕的原生家庭主动找上了她。
具体是哪一种,顾茉莉也无法确定,但想来很快就能知道。
她站在原地,望着两名警察将手铐拷在田芳和袁梅的手上,一左一右压着她们往出走,眸光始终平静安宁,不见痛快,也不见得意。
她身形纤细,隐隐透着羸弱,可姿态挺拔,浑身气度宛若天成。
贵、稳、净,容貌如娇花般美丽逼人,气质却似冰雪般威仪凌然,观之可亲,也可敬。
不知在角落处待了多久、看了多久的男人久久注视着她,问身旁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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