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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马甲遍天下by裕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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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琢光眉间隐隐蹙起。
纪明澈抬手,拂过她的眉间,笑说。
“你是不是在想,师兄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又为何不让你离开魔界?”
柳琢光:“不,师兄,我在想……”
她目光缓缓扫过纪明澈苍白的脸颊,疲倦的眉宇,而后,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温柔而郑重。
纪明澈无奈,只能顺从着少女,俯身将脸颊凑近她,再次抬起手,擦过她的眼角,语气温柔。
“怎么成这样了,是谁欺负琢光了吗?”
“师兄。”
“嗯?”
柳琢光有些生气:“师兄,是师兄,是纪明澈……”
纪明澈神色一愣。
一阵清风拂过,淡绿色的发带从指尖淌过,纪明澈敛眸,漆黑的睫羽不止地颤动。
柳琢光紧紧盯着纪明澈。
“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明澈:“……对不起。”
他原以为柳琢光会生气,可少女只是淡淡收回了手,纪明澈身子僵在原地,不敢抬眸。
“我原谅师兄。”
纪明澈倏然抬头。
柳琢光:“我从藏书阁得知,招饶圣宫可以救师兄,师兄应该也知道吧,既然师兄愿意来,就是想要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纪明澈没有说话,他怔愣地看着柳琢光,久久没有回神。
半晌,寂静中,散生上前一步,打破这份沉寂。
“你是怎么进来的?”
纪明澈敛眸,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崔应秋带我进来的。”
散生蹙眉,心知纪明澈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她问的分明是他是如何从天机城到的这里,只是余光瞥到一侧的柳琢光,顿了顿,散生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扯开话题。
“云霎她们呢”
“外面的人吗?随意找了个理由,崔应秋安排她们离开了,放心,没杀她们。”
散生听到最后两句,眉头却是皱得更深,显然不赞许。
“恐留后患。”
纪明澈笑笑,没说话。
柳琢光抬眸:“师兄,我来魔界是你与师尊先前商量过的吗?”
纪明澈语气温和,眸光落在柳琢光身上,宛如旭日春风:“算是吧。”
“那,叶师妹呢?”
纪明澈想了想:“那是谁?”
“叶穹,叶师妹。”柳琢光忽地想起,纪明澈许是没见过叶穹的,刚想向纪明澈解释,却见纪明澈似是想起了般点了点头。
“我记起来了,怎么了?”
柳琢光蹙眉,见纪明澈的神色似是毫不知情,她敛眸思索片刻,说。
“我进入魔门前,听见了叶师妹的声音,不出意外,叶师妹应该也来到了魔界。”
纪明澈眉头微微扬起,眸底划过一抹暗色,但很快,他便笑着抚起柳琢光的头发。
“若你担心,我让崔应秋派人去找找。”
柳琢光摇头:“昨日有人出去寻过,并没找到叶师妹的踪迹。”
昨日她们出城寻找苍间,若是能找到叶穹,便不至于,着急地想拎着柳琢光去顶罪了。
柳琢光顿了顿,她眸光看向纪明澈,嘴唇只是稍稍碰触,纪明澈立即弯起眉眼,柔声说。
“若是你要寻她,我帮你。”
“师兄。”柳琢光眼帘低垂,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我怀疑,叶师妹如今正和那位新任魔尊苍间在一处。”
纪明澈眸光波澜不惊,他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更凑近柳琢光,以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
“需要师兄,帮你杀了他们吗?”
柳琢光一怔。
纪明澈又笑,亲昵地点了点她额头,说:“骗你的,我会让她活着到你面前的。”
“但师兄,你的身体……”
纪明澈从善如流接过回应。
“放心,崔应秋找到的招饶宝物,可以暂时稳定我的身体情况。”
“……师兄从前,一句都未和我说。”
纪明澈叹息,眉眼带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对不起嘛,琢光,好琢光,原谅师兄,好不好?”
柳琢光抿唇,知道纪明澈身体暂时无恙后,心底明显松了口气,她撇开头,闷声:“笨蛋师兄。”
“嗯,师兄是笨蛋。”
柳琢光唇角轻轻勾起。
见柳琢光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丝笑意,纪明澈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抬眸,将视线投向散生。
“我需得过崔应秋那里一趟,这里就拜托你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散生闻言,心底谨慎:“你要去招饶圣宫吗?”
纪明澈点头。
“招饶难进,何况你……”
纪明澈垂眸,望向柳琢光的眼眸,充满了寂静的温柔,好似浓墨夜下,波光粼粼的月辉,他打断散生,说。
“无妨。”
散生抿唇,她沉默地看着纪明澈。
半晌,才又上前一步,走到柳琢光身侧,手指搭上柳琢光的臂膀,直视着纪明澈。
“我知道了。”
纪明澈:“琢光,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柳琢光不语,目送着纪明澈的背影离开视野。
“琢光。”
柳琢光朝散生摇摇头,依旧没有说话,她静静走了回去。
散生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忽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眉头皱起,快步走到柳琢光身前。
“师姐,我没事。”
柳琢光眼眸似有无奈,她笑说,“放心,师兄既然说了让我在这等着,我会等着的。”
散生不言,依旧用沉默关切的目光看着柳琢光。
柳琢光一顿,话锋一转。
“倒是师姐,你最近,人的情味似乎浓了许多。”
说罢,柳琢光与散生面面相觑,而后柳琢光莞尔一笑。
“太好了师姐。”
散生眸光闪烁,开口,却不是回应柳琢光。
“我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云霎不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她与柳琢光擦肩而过,脚步匆匆。
柳琢光没有回头,她眨了眨眼,顺着被风吹落的叶子,看向院内那棵稀疏的树木。
夜幕沉下。月光顺着稀疏的枝叶,洒落地面。
“琢光睡了吗?”
散生本静坐在庭院,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男声,她眉梢微扬,转眸看向来者。
“我问了值守招饶的弟子,又问了留在圣宫的长老,他们都声称,崔应秋今日没在招饶圣宫。”
纪明澈脚下一跃,稳稳落地,他身姿清隽,踩着月光从树影下走出。
不理散生充满忌惮的目光,他侧眸看向落了灯的屋子。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纪明澈难得这样好的语气,散生忍不住一愣。
接着,她无言看着纪明澈,视线在纪明澈上不止地打量。
而印象中孤冷桀骜的青年,此刻竟也安安稳稳等着她的打量。
“你与剑尊交易,又为魔尊,什么事,还需要我来帮忙?”
纪明澈敛下睫羽:“一件很重要的事。”
散生冷呵一声,只用了几息,便判断出了,纪明澈说的事,大抵是与柳琢光有关的。
半晌,散生颔首,无言应下。
烛火随风摇曳,一道灵力注入,将烛火与寒风隔绝。
“说吧,什么事?”
纪明澈抬手,灵力划开掌心,鲜血缓缓流出。
散生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修士体内流出的血水,本该是带有灵力的,可如今自纪明澈体内流出的血,她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你……”
“我神魂分离,在这具躯壳待不了多久了。”纪明澈平静说着,抬手,随意替自己包扎着掌心,“帮我瞒着琢光。”
“ 不是说崔应秋已经帮你找到宝物了吗?”
“的确找到了,否则,我又岂能在这具躯体存留这么久?”
那件宝物是许多年前找到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具躯体,维持这么多年。
只是,日久天长,宝物力量已经消耗殆尽,他也熬不了多久了。
如今,能将这残身帮琢光获得想要的,倒也算死得其所。
思绪落下,纪明澈倏然开口。
“你知道魔门吗?”
散生疑惑为何会突然提及魔门。
“知道。”
“魔门在太衍剑峰。”纪明澈不顾散生愕然的神色,继续说,“历代剑尊在大乘期满后,就无法离开剑峰,是为镇守魔门,守着两界平衡。”
“怎么可能!”
散生倏然起身,不敢置信。
纪明澈面色平静。
望着纪明澈,散生忍不住开始思索,脑海思绪一再翻涌。
的确,无论是哪任太衍剑尊,在大乘期后,都开始频繁闭关,再未离开剑峰。
可这样在一定境界后,就安居一隅闭关,不问世事的例子,在修仙界不要太多,而禾山剑尊……剑尊当年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封印上任魔尊,所以身负重伤。
可现在,上任魔尊好端端坐在面前。
禾山剑尊,并未负伤。
或许也正因此,才从未有人怀疑过,剑峰下藏着魔门,剑尊的命运就是镇守魔门,不得离开。
散生缓缓抬眸,嘴唇翕动,半晌才开口。
“你若身死,就是琢光了。”她说,“可她才不到双十……何况禾山剑尊还在!”
纪明澈似笑非笑。
“禾山也快死了。”
“不可能,剑尊的负伤,难道不是与你的交易吗?”
纪明澈摇头。
天道察觉到禾山的异心,早早安排好了禾山的命数。
甚至迫不及待,将柳琢光提到大乘期。
“你到底要做什么?”
昏暗的灯火下,纪明澈眼眸炽热,他一字一句,格外用力:“改命,我要为琢光,改命!”
散生嘴唇翕动,半晌才缓缓说道。
“改命代价恐怕不小,你从前就瞒着琢光,她已然是很生气了,如今还要瞒着她……”
“若不瞒着她,照琢光的性子,她必然不肯的。”
他又怎能为自己贪生的执念,舍了琢光的自由。
他不愿,也不敢。
“……她会恨你的。”
半晌,散生突然出声,在摇晃的烛火中,她倏然抬起眼帘。
纪明澈低垂着眸子,烛光摇曳在他的睫羽。
他笑了,又似是没笑。
许是夜色太深了,散生也有些看不清了。
只能听得清,纪明澈低低说着。
“我宁愿她恨我。”
“这样起码,她还是自由的。”
散生愣了下。
“失去自由的滋味,我与禾山都清楚,你也清楚。”他抬眼看向散生,说,“所以,我宁愿她自由地恨我。”
被天道桎梏裹挟着走过的年月,纪明澈几近丧失所有思想,他浑浑噩噩不知生亦不知死。
所以他才会答应禾山的交易。
只是从未预想过,这份交易,会让纪明澈真的成为“纪明澈”。
困在命道的岁月如此难耐,偏生有人将他从无尽的孤寂中拉出,满眼信赖地唤他一句师兄。
既然这份自由始于那人,他又怎能看着她沉寂。
她该耀眼如光,走通天坦途,游遍千山万水。
而不是永远待在剑峰,痴痴看着那轮三千年不改的月亮,爱着虚无缥缈的辉光。
岁岁年年,终其一生,都要为了那虚无的命数而活着。
柳琢光的人生,该是光辉灿烂的。
“就这样吧,明日午时,魔都外会有魔兽潮,那时,你带着柳琢光进入圣宫,崔应秋会在那里等着你。”
散生沉寂片刻后,迟疑着开口:“你不怕我告诉琢光吗?”
纪明澈眸子静如清水,在灯火的映照下,散生可以从那双眸子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
“你不会的,路长晴。”
他径直叫出她昔日的名字。
路长晴心底微微一颤,唇角微微勾起,她叹了口气。
“我体内如今的妖力,可撑不了多久,你最好快点。”
“我知道。”
路长晴起身,走到门口时,她倏然回头,欲言又止。
“你……”
纪明澈未曾抬头,声音好似湖畔的清风,温柔浅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答案,有时候并不重要,不是吗?”
路长晴眸光闪烁,顿了顿,她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路长晴站在庭院, 静静思索着方才纪明澈说的话,眼神忍不住看向那间熄了灯的屋舍。
半晌,她轻叹一口气, 缓缓垂下眼帘。
天光破晓, 明光自树梢落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伫立庭院一夜之久的路长晴,脚步轻缓。
她走到柳琢光的屋舍前, 抬手,想要叩击柳琢光的门扉。
却见柳琢光倏然推开门。
柳琢光眸子坚韧,带着丝丝红意, 她郑重地对路长晴说。
“师姐, 我不觉得这是唯一的解。”
路长晴对柳琢光这副模样并不意外,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说。
“昨夜, 你都听到了?”
柳琢光没有否认:“嗯, 只听了半段, 师兄说的改命, 到底是什么, 我不懂, 但我绝不对不要拿着师兄的命, 来换取所谓的自由。”
路长晴目光踟躇。
柳琢光在她开口前,径直说:“师姐,我现在就要去招饶圣宫。”
路长晴本想劝阻一二, 可触及柳琢光的眼眸, 她便知悉, 不管如何,自己都拦不住柳琢光的。
想到这,她不免轻笑了下。
接着, 她朝柳琢光点点头。
“师姐帮你。”
苍间失踪的消息,暂时还没有风声透露出来。
魔都的修士还以为魔尊继位大典会照常举行,街道上安安静静,人烟稀少。
柳琢光与路长晴几乎是毫不费力,便赶到招饶圣宫外。
“散生大人?”
守门的魔修有些奇怪。
这位身处长老一派的大妖,最近似乎来圣宫,来得有些过于频繁了啊。
难道是想投入护法一派了?
不能吧,如今魔界的近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即将继任的魔尊可是长老一派的,这种情况下,投靠式微的护法……
未免也太怪了吧。
魔修在心底嘀嘀咕咕想着,表面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散生大人稍等,容我先去通报护法大人。”
“护法今日在圣宫?”
“自然是在的。”
魔修回道,他正要转身派人去通报崔应秋,脑海却忽地一顿,接着双眼失去聚焦,被路长晴打晕在地。
路长晴与柳琢光对视一眼。
“走吧。”
柳琢光点点头,快步跟上路长晴的步伐。
招饶圣宫内,依旧只有稀稀落落的人,路长晴顺着不久之前的记忆,很快避开视线走到一处院落。
“上次我是在这里见到的崔应秋,也不知他如今还在不在。”
路长晴蹙眉。
圣宫人虽不多,可结构复杂,她也不确定崔应秋现在的所处位置,只能顺着上次的记忆搜寻了。
“蝴蝶呢?”
路长晴摇摇头:“妖力凝聚的蝴蝶,只能活一夜,而且,招饶圣宫内,凭我的妖力无法进入。”
昨日本还可以。
只是经过昨夜那番折腾,路长晴的人性愈发浓重,妖力也随之变得稀薄,甚至于,已经无法支撑幻化的蝴蝶进入招饶圣宫。
柳琢光面上并无失望,她推开院门,径直走入。
“这里没有崔应秋的气息。”她环顾四周,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眼眸似有疑惑丛生,“但这里,有师兄遗留的气息。”
纪明澈?
路长晴不解,她仔细感受着四周的气息,并未发现什么不同,随即转头看向柳琢光。
“纪明澈的气息?”
“嗯。”柳琢光轻应了声,说,“是无恒,无恒剑是师兄亲自炼出的,它能感应到师兄的气息,师兄一定来过这里。”
路长晴想了想:“或许是昨日吧。”
“或许吧。”虽然是如此说得,但柳琢光的神色显然是不信的,她余光扫过四周,忽地一顿,接着快步朝一个方向走去。
路长晴跟在柳琢光身后,眼看她俯身,观察起地上那几丛杂草。
“怎么了?”
“有打斗痕迹,是剑术留下的痕迹。”
路长晴蹙眉,快步走到柳琢光身侧,目光落在那处杂草。
那的确是被长剑斩断的痕迹。
她有些怀疑地开口:“崔应秋与纪明澈在此处打斗吗?”
崔应秋与魔尊争斗?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柳琢光摇头,不语。
她眼眸落在杂草上,复杂难懂,半晌,柳琢光直起身子,朝路长晴说。
“崔应秋不在此处,再向其它地方寻寻吧。”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灵力覆盖整座招饶圣宫,然后探查了。
只是那样,难免暴露行踪。
路长晴点头。
路上,圣宫内的魔修以为是崔应秋应允,路长晴才能进来,态度颇为和善。
再次与圣宫魔修擦肩而过,柳琢光脚步一顿,抬眸看向路长晴。
察觉到柳琢光的目光,路长晴也停住了步子,回眸看向柳琢光,柳琢光微微侧头,示意路长晴。
路长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渐行渐远的魔修。
随即会意,叫住那两名圣宫魔修。
“你们方才可有见到崔护法的身影?”
那两名魔修被倏然叫住,还有些惊讶,听到路长晴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护法行踪又岂是我们能晓得的?散生大人怎也学会开这样的玩笑了。”
“那护法今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魔修笑说:“散生大人可莫要为难我们了。”
路长晴不语,淡淡看了眼两人。
那两名魔修颔首向路长晴告退。
“圣宫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崔应秋的心腹,从她们口中问出话来,难如登天,方才开口恐怕已经是打草惊蛇,那两名魔修,不多时便会向崔应秋上告。”
柳琢光点头,眸子沉静:“我明白,只是我方才在想,师兄说午时,是不是因为午时之前,崔应秋都不在圣宫内呢?”
“你是说,魔兽潮吗?”路长晴可以压低声音,说,“可引发魔兽潮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崔应秋毕竟是魔族护法,魔都若当真被魔兽潮摧毁,他又讨得了什么好处?
“师姐,拜托你,先去那边看看,我在此守着。”
柳琢光抿唇,眼眸认真。
路长晴被这样看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担忧。
“我去自然没问题,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当真可以吗?”
没有路长晴在身侧,柳琢光的身份无法被印证。
那些魔修势必会出手,驱逐柳琢光。
柳琢光摇摇头,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放心吧师姐,我不会有事的,若是有事,我绝不拖延,即刻给师姐传信。”
柳琢光既是如此说了,路长晴也只得无奈地离去。
身侧无人,柳琢光才缓缓放下唇角的笑意,她眉宇皱起,看向眼前巍峨恢宏的楼阁殿宇。
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
柳琢光敛眸,手指抚上心口的位置,心头如同被缠绕上丝丝缕缕的麻线,引得柳琢光忍不住皱起眉头。
方才路长晴在,她不愿让路长晴担心,故而没有开口。
其实,从一开始进入招饶圣宫,就有一种莫名的指引,妄图将她引到什么地方。
只是似乎碍于柳琢光身旁还有人,那声音并不强烈。
而在确定路长晴离开后,那声音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催促着柳琢光前行。
柳琢光待在原地,漆黑的睫羽低垂,将那双眸子覆盖,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她抬步,顺着声音指引的方向而去。
催促的声音在一座大殿前停下,寂静得好似从发生过。
柳琢光抬眸看向那敞开正门的大殿,而后缓步走入。
大殿内,一片昏暗,没有一丝光亮,明明外面还是白昼,殿内却漆黑如浓夜,魔族特有的乌纱将整座大殿遮得严严实实,投不进一丝亮光。
柳琢光抬手,蕴出灵光,将四周照亮。
古怪的是,这看似恢宏的大殿内,实则空荡荡的,除了头顶悬挂的乌纱外,没有摆放任何物品。
唯有柳琢光正前方,摆放着一幅巨型画像。
柳琢光一怔,脚步忍不住再次上前,一步一步,逐渐靠近。
可随即,体内镇魔剑倏然发出铮鸣,将柳琢光从奇异的状态中拉回。
她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离那幅画像不过咫尺。
柳琢光眉头骤然蹙起,顷刻间,镇魔剑被召出,紧握掌心。
魔都城门外。
崔应秋手指抬落间,乌发无风自起,强大的魔气萦绕在崔应秋四周,久久徘徊,他无奈看着纪明澈。
“尊上,你真打算就这样去死了?”
纪明澈捂住嘴唇,轻咳起来,半晌才停歇。
他云淡风轻地擦去唇角的血渍,平静道:“何必废话。”
崔应秋无奈:“若您换具躯壳,又何尝不能重来?”
“不需要。”
纪明澈眼眸始终落在远处,语气平淡无波。
“我当真是不明白您了,当初您与禾山的交易,我姑且不提,可那交易时间早在十年前就废除了,结果您还是非要做那太衍剑峰的弟子不可,本早该舍去的躯体,硬生生撑了十余年……”
崔应秋抿唇,望着纪明澈,最终还是没说完,他叹了口气。
“罢了,作为您的护法,我自是没有资格插手您的决定。”
纪明澈敛眸。
“崔应秋。”
崔应秋神色慎重,原以为纪明澈要说出什么关于魔界的话,没想到,纪明澈语气轻柔地说。
“此事后,魔门消散,琢光回修仙界,可通过我设下的阵法,若是问到我去了何处……”
纪明澈话语微微一顿,又继续说,“便说我身体原因,前往魔界尽处修养,待到百年后,我会回来的。”
“……是,尊上。”
纪明澈沉默良久,半晌才又问道:“夏令师呢?”
“不晓得,不过,您何必将夏令师带回来呢?她修为计谋无一能担任护法之位,日后留在魔界,恐怕也是无用。”
纪明澈摇头,却并未多作解释。
“放心吧,当年长老会选她为护法,自然是有原因的。”
魔都外的茂林,已经隐隐带有魔兽嘶吼的声音,纪明澈心下宁静,转身缓步走下城楼。
“日后,魔界便交由你了。”
崔应秋缄默无言,他对着纪明澈的背影欠身行礼,神色恭敬。
“是,尊上。”
镇守魔门,需要有至善之精魂,至纯之剑骨。
只要让柳琢光,染上魔息,或剥去剑骨,便不在天道选择范围。
当然,天道有千万种安排,能剥离柳琢光身上的魔息,恢复柳琢光的剑骨。
纪明澈也从未期望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更何况,他不愿让柳琢光受伤。
天道留柳琢光留剑尊,是为镇守魔门,使两界灵气魔气平衡。
只要魔门彻底消失,那天道也就没有理由再强制柳琢光了。
只要他与禾山,两界灵气与魔气至盛,以身饲门,填补魔门,就能使魔门就此消散。
这是禾山闭关多年,他在外搜寻多年,才找到的办法。
也是,唯一的办法。
足以摧毁魔都的魔兽潮,能将天道的视线引开片刻,而她们所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时间。
纪明澈为此,等候良久。
招饶圣宫。
柳琢光提剑靠近巨型画像,她身高甚至未到那画中人的膝上,于是,只能仰着头看画像。
画像上人影模糊,面容迟迟看不清。
只能隐约看出那似乎是一幅飞天图,柳琢光抬手抚过画像上的纱带,眸光一闪。
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然举剑,自画像纱带而始,迅速拉开画像一角。
那一角后,赫然显露出一道通道。
柳琢光皱眉,毫不犹豫地迈入漆黑的通道。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许是须臾,又许是经年。
柳琢光步伐不断加快,她咬着牙,汗珠顺着额头滚落,眼前方才出现些许光亮。
柳琢光缓缓停下脚步,她望着眼前的景象,眼底浮出惊愕的神色。

如出一辙的大殿, 赫然显露在柳琢光面前。
只是较方才所看见的魔族大殿,此处的魔族大殿,显然是明亮了许多, 就如修仙界最普通的一座大殿一般。
柳琢光手指缓缓地用力地, 握紧了镇魔剑,而后, 大步跨入了大殿内。
她一步步走到尽头,与先前大殿相同,这里同样悬挂着衣服偌大的画, 只是这张画, 上面所绘的图像, 清晰可见。
这是一副飞天图, 上面画的赫然印着的是柳琢光的面容。
画上的柳琢光面容冷淡, 眉宇好似这世间最锋利的剑刃, 似冰似雪, 她手持长剑, 正是镇魔剑。
“这是……”
怎么会, 为什么她的画像会在这里出现?
柳琢光张了张唇, 心底涌上层层迷雾, 可却又来不及细细思考,她迅速调整好心态,将心底的愕然压下, 只是沉沉看了眼那幅奇怪的画卷后, 直奔更深处走去。
如今当务之急, 是要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镇魔剑在柳琢光手中隐隐发出铮鸣。
柳琢光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转身提剑挡在身前。
猛烈的冲击将她逼得连连后退, 直到几步快要退到墙角的位置,方才停下步子。
她低咳了几声,擦去唇角的血渍,眼神警惕。
灵力如清风,自柳琢光手指尖流转,与骤然袭来的纱幔相击,层层纱幔与清风裹挟,顷刻间落了地。
但这样的轻松,却没令柳琢光展露笑颜。
与之相反的是,她脸上警惕的神色愈发明显,她摩挲着镇魔剑上的纹路,而后眼睛微微眯起。
方才的气息……
不是魔族!
那样强大的力量,却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熟悉,与她的剑意交汇,好似同宗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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