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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夏:云涌篇by鱼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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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先生:男人的雄竞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阿璟:你们也太朴实了
二凤:你都没见过我果体就跟着造谣!我伤心了,必须脱给你看澄清一下!
阿璟:走开,要踩脚了!
小剧场(三)
二凤:你跟舅妈争论时的气势哪里去了。老韦说我身材不如人,你就这么附和他?
阿璟:虽然但是,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他们问我你肌肉练得怎么样,我也不造啊……
二凤:这种事情是需要怀疑的吗?当然是我练得比小段好啦!
阿璟:你裹那么严实我哪里知道……
二凤:是我喜欢裹那么严实吗?
阿璟:那就是剧情需要咯……
二凤:需要个屁咯!那天让你去演武场欣赏我完美的身材你不去!现在在外人面前没底气夸老公了吧。
小剧场(四)
小段:虽然皇后夸我肌肉线条比陛下好看我很高兴。但是我还是对皇后误把我当成陛下这件事情更感兴趣……
鱼骨头:因为认真做上身力量训练的人,肌肉伸展的感觉就像后背长了翅膀,走路不注意的话,胳膊甩动是不太自然的,连拎个垃t圾袋下楼也像去找人干架。
小段:…………
鱼骨头: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认真撸铁那几年也长翅膀……
小段:说人话
鱼骨头:皇后只是觉得你们背影有点像,都长着隐形的翅膀
小段:说通俗易懂的人话
鱼骨头:皇后说你和陛下是一对鸟人……[坏笑]

第105章 长夜(3)
韦先生与李梵娘这一老一小却还在为今日的婚礼争论不休。韦先生对于婚礼上新娘父亲的位置被人莫名替代一事充满了怨怼,喋喋不休。
“好好好,就算你有苦衷。没法出席你的婚礼算我的不是——我就不计较李世民冒充你堂兄一事。但是这小子回护张亮心切,狂妄自大,实在令我生厌。对了,你们谁告诉我,他到底娶妻没?怎生如此拙于观色?我刚才正在气头上呢,他非要代替朋友顶撞我!也不知哪头瞎眼的红顶老舒雁会把女儿嫁给这头翎毛没长齐的好斗小孔雀。真是欠丈人收拾的覆窠东西!”韦先生见没人回应,便又开始新的品评,“这个段志玄,也是个目中无人的恶少,是我第三厌恶的。含嘉仓什么地方,也是你随便去的?现在可好,带着重罪客死异乡吧!”
“反正粟子散了,老子出名了。天下人都知道段大侠出入重兵把守的含嘉仓犹入无人之境!你不要在这里嘲弄本大侠,要不是为了救你女婿,我早逃脱了!”段志玄不知何时生出了一股力气,声音洪亮,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我稀罕张亮死不死!你再乱吼,在老子想弄死的人里头,张亮稳居第一,你升到第二,李世民退至第三。”韦先生赌气似地怒喝,随即疑惑道,“你刚刚是不是发癫一样大喊大叫了,照理你流了那么多血也喊不出来啊。高孝璟你把他捆紧些,药效到了……”
“不准捆我!”段志玄被钳制住,开始胡乱挣扎。
“韦先生,不要与我们说笑,李娘子,赶紧过来帮忙。”长孙青璟招呼另外两人与自己合力将段志玄捆得无法动弹,“不要乱动,不然止不住血!”
“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和那老匹夫一起算计我!”段志玄突然用绝望的、凄厉的声调喝道。
“你喝了曼陀罗酒,难免神昏谵语,我不跟你计较。”长孙青璟将他双臂与躯干绑在一处。
“嗯,你们四个兔崽子里,也就高孝璟略微有个人样。”韦先生寻得一块木板,将段志玄双腿也捆了上去,揶揄道,“其余三个混账,商量连夜跑路时丝毫不考虑梵娘死活,亏得高孝璟提醒,另外三个小崽子才想起来要妥善安置梵娘……我在林子里听得心中升起无明业火,本来打算把你们一刀一个刨坑埋了,带梵娘回家重新嫁人。后来听到你们这群臭小子终于想出好好藏匿梵娘和她母亲幼弟的主意,我便改了主意。另外三个兔崽子今天没有身首异处,全仰仗高公子仗义!”
韦先生这么卖力夸赞长孙青璟,总令她感觉心慌不已。这老头或许真如传闻中所言,觉得背后潜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韦先生……”她有些战战兢兢,不敢接受这份勉为其难的夸赞。
“梵娘,用烈酒擦一下手,把银针也煮一下。”韦先生望着窗口道,“烈酒、葱白水——梵娘就照我平日教你的,把伤口再清理一下,记得千万不要沾染浊气!”
屋外狂风乱作,长孙青璟匆匆跑到窗边,窗外树影狰狞,丫杈有一种奇怪的反光,好像有人吊在那上面摇晃。
她没有惊叫,只觉得自己精疲力竭,眼中出现了幻象,便匆匆阖上窗户。
“梵娘,快到连枝灯边上,再灼烧一下银针,将桑皮线穿好。”
段志玄听得头皮一紧,舌头因曼陀罗酒开始发挥效力而有点迟钝:“老匹夫,你给我好好缝!不然……”
“不然你待怎样?杀了老夫不成?”韦先生用夸张的语气嘲弄这个任侠使气又狂妄自大的年轻人。
“快闭嘴!”长孙青璟恨不得用破棉絮堵住段志玄的嘴。
“高孝璟,你也拿烈酒擦手。”韦先生望着窗外树影,神色一凛,“梵娘,把针线给高孝璟——你给他缝合伤口!”
“什么!”三个年轻人全都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
韦先生冷笑道:“我老眼昏花,从不在夜晚替病人缝针;梵娘虽说是个精细的女孩子,但是遇到这种流血开裂的场景能手持烛台不晕厥我就谢天谢地了;高孝璟是个胆大妄为的书生,况且勉强能为自己缝补衣服——我们三个里只能选他了。”
长孙青璟觉得这老头虽然插科打诨,但说得确实也无法反驳便硬着头皮、故作镇定道:“好!”
段志玄发出一阵惨叫:“高孝璟,你上次给自己补衣服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长孙青璟对段志玄怀疑她做不好针线活这件事有些气愤,但是把自己给小婴儿缝制衣物一事说出来又唯恐遭到韦先生怀疑和耻笑,便故意吓唬他,“外出狩猎时,树枝刮坏了襕袍,没有侍婢在侧,我就自己缝上了。”
“那你缝结实没有?”
“当然!”
“也罢,还是你手稳。等我先念几声观音你再下手。”段志玄给将要动针的和将被动针的两人都鼓了一下劲。
“那你多念几遍。”长孙青璟抬头看看那并不存在的“观音”,又低头向段志玄眨眼,故作镇定地笑道。
“高公子爽快人。”韦先生叹道,“梵娘持烛台,我来教孝璟如何缝补皮肉。——段志玄,你尽管放心,高公子在林子里想出安置梵娘的主意,已经救过你一命了,断不会对你不闻不问,定会救人救彻。”
“不错。”长孙青璟壮胆附和,从李梵娘手中接过了银针。
“高孝璟你不要磨磨蹭蹭,我此时看到观音菩萨正飘在房梁上——真的看到了。”段志玄开始神昏谵语,“你快缝好,等她走了再缝,我非痛死不可。”
“行了,我们知道曼陀罗酒对你有用了。”韦先生上前按住段志玄,“下针、打结时还是会疼痛不止,我找块绢布堵……”
“不准堵我嘴。”段志玄用含混不清的声音抗议道,“我明明受得住,老匹夫又想出些恶毒的馊主意羞辱我!”
“那你自己把舌头咬掉吧。”韦先生不再与他啰嗦,“高公子,从伤口下侧左边进针,刺出右侧——”
长孙青璟强抑住颤抖、晕厥的不适反应,照着韦先生手指在伤口上方空气中划出的痕迹,以银针在段志玄伤口一端穿刺。
“你不要看段志玄的脸,他自己逞强自己忍着——好,右线绕左线两圈拉紧——拉得太紧了,手不要抖!”
长孙青璟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段志玄忍痛时狰狞的面容使得她明白自己的医术有多么糟糕!
李梵娘一手持烛台,一手为她擦拭汗珠。
韦先生有些焦灼地望了一下窗外:“好,就是这个力道,右线反方向绕左线一圈,再打结——就这样替他缝好。不要疑神疑鬼,他不乱喊你就大胆缝合!你是把行医的好手。”
“志玄你痛不痛?”长孙青璟准备下第二针。
“忍得住。”段志玄咬牙战栗道,“菩萨在我头上悬着呢,她跟我说高孝璟靠得住!”
“你替我谢谢她对我青眼有加。”
“高公子你就这样一针一针往上缝,针脚密一些。梵娘你把灯掌好,不要看别处,特别是窗口树影,半夜里经风一吹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好看的。两个人手都稳一些,段志玄忍住不要发抖时就按住他,省得扎错地方。我去找黄芩蜂蜜膏,听到任何响动你们都不用理睬。”他脸上似乎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我小看他了。这小子是个当将军的料。”
虽说是去找黄芩蜂蜜膏,可长孙青璟的余光分明瞥见韦先生提刀离开茅屋。
她顾不得想那么多,屏息凝神继续向上缝合,终于将伤口逐渐收拢。
“志玄,志玄!”她望着因疼痛而面部扭曲的段志玄,“如果你疼得受不了……”
“没事,菩萨还在梁上保佑我。”
“最后两个结……”
只听得“划拉”一声,屋外好像有重物落地的声响。李梵娘谨记韦先生叮嘱,稳稳手持烛台,不为外物所扰。
“好了。”长孙青璟扔掉针线,跪坐于地,双手颤抖不已。
一只手从t榻上缓缓移动到她眼前,摸索着找到她肩头,轻轻拍打着:“多谢……菩萨走了,她说我这次活得下去,将来还要封妻荫子呢。”
“那是自然。你这么仗义的人不该这么年轻就去了。”长孙青璟揉了揉眼睛,将那只冰凉的手放回原处,“你不要乱动,伤口会牵扯。”
身边传来了李梵娘的啜泣声。
也不知道曼陀罗的效力还能支撑多久,烛台的光映照着病人苍白的脸。
“我就说高公子一定会把事情办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袭来,韦先生手持黄芩蜂蜜膏来到众人面前,叮嘱李梵娘再用烈酒清洗缝合的伤口,然后涂抹药膏。
“他不会死的,是吧?”李梵娘无助地追问着。
韦先生嘴角轻颤:“梵娘,我不确定。这样的伤口,生死一半对一半。”
“可你分明承诺他死不了的。”李梵娘追问道,“你在逗他对不对?”
“我怕另外两个小子听闻他要死了,就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反而不利救治。”韦先生叹息道,“梵娘,你不愿意张亮才逃出生天又因为替朋友报仇陷进去吧?段公子年轻,扛得过去。别哭了,哭也没用,是死是活明早便知。”
“孝璟,跟我说说话……”段志玄气若游丝,一腔孤勇和曼陀罗酒所积聚起来的力量差不多消耗殆尽。他的手当空摸索着,似乎在找一个可以托付遗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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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鱼骨头:算是阿璟单枪匹马把小段从阎王那里捞回来了[墨镜]
大师兄:就我小师妹这个女红水平,你信小段是她救回来的还是信我是阎罗王亲儿子?
二凤:红顶老舒雁是什么?
大师兄:老白鹅。
二凤:你什么意思?
大师兄:意思是必须先嫩死黄毛,然后随机嫩死你或者小话痨!

第106章 长夜(4)
长孙青璟犹豫了一下,握着段志玄的手腕将他手臂放平。“我使了那么大力救你,你可行行好活下来,向全天下传扬传扬洛阳高神医的回春妙手。”
“孝璟,如果我明早死了,就让李世民和曹瑜罕躲起来。”段志玄平静地叮嘱道。
“好。”长孙青璟也不知除了应允他的所请还能如何帮他。
“跟我父亲说,我是为了给流民分发官仓的米粟与府兵战死的,不要说今夜的事。”
“好。”长孙青璟抹了一下眼眶。
“告诉我未婚妻张娘子,我无法偷玉龙子给她了……你是读书人,能不能把我的死状跟她描述得壮烈一些……”
“一定,我告诉她你是黑丸,为了掩护我们这些没用的白丸战死了。”长孙青璟确定地说道,“虽说我是临时入伙的白丸,但也是和你一起干大事的……她保管信我说的。”
“由你来转述,我就放心了……你能不能再替我求求她好歹为我戴个缌麻再改许别人?——不用很长时间的,哪怕用一个月回想回想我也行。”嘴硬又狂妄的少年居然带着点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啊?”
“算了,当我没说——不准告诉张亮和李世民我说过这话。你转告张娘子,再许的人要比我更孔武一些,不然我死不瞑目……”
“好。”长孙青璟眼眶微红。
“我明早要是死了,你们把我就地埋了,不要拖累大家。你替我擦拭时,身上值钱的物件都交给李娘子,算作赔罪;曹瑜罕明天肯定带着钱财来以防回新安路上有不测,我若死了,就让他把带来的钱也都交给李娘子……”即便这少年再目中无人,对于搅乱无辜女孩的婚事仍是耿耿于怀,“李娘子,你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就宽宥我吧。”
李梵娘满面妆容已经被泪水汗水弄得花糊,她上前道:“我早不怪你了,你随身东西、你朋友的钱我都不要。你挺过去啊!张亮等着你和他在晋阳见面。”
“孝璟,如果以后我家人找不到我的尸骨,你就替我主持招魂仪式吧!”
“好,我用你最喜欢的红色襕袍招魂,你回家时不要认错了……”
“孝璟,你把我那张……”
“高孝璟,不要和他婆婆妈妈,聊生聊死的毫无丈夫气。亏我方才夸他能当将军呢……”韦先生觉得这样下去,只怕段志玄会毫无求生欲,便截断那些言毫无头绪的伤感遗言,“陪他说点别的,最好是他喜欢的、不能割舍的,不要再说这些死呀活呀的。”
长孙青璟擦干眼泪,灵机一动道:“志玄,你一定喜欢骏马吧?世民的马厩里有不少名马。等他回来……”
段志玄微笑道:“晋阳不缺突厥商贩的宝驹,我更喜欢鹰隼鸟雀。”
“喜欢禽鸟就更方便了。”长孙青璟道,“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大兴与我姊夫作伴,澧水边的鸟雀都认得他,野老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鸟贼’……”
“好!”段志玄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长孙青璟发觉韦先生正侧耳倾听关于“鸟贼”的只言片语,神情异样。
她心中狐疑,后悔把李客师的绰号说了出来,便改口问道:“你说,要是你去晋阳宫偷玉龙子——应该去哪个殿阁呢?”
韦先生紧张的坐姿突然松爽起来。
“我空有地图,一时也没有主意,你学识广博,帮我猜猜。”——谢天谢地,段志玄终于不再作临终嘱托了。
“那我随便琢磨一下,博你一笑。”长孙青璟依着方才记住的地图,侃侃而谈:“若是皇帝未曾巡幸晋阳,那么玉龙子有可能宝藏于东侧大盈库;若是法驾恰好在晋阳,那么依着皇帝喜爱炫耀的性子,他应该把玉龙子移去朝会、接见外国使节所用的大业殿——你那地图上应该还叫做仁寿殿;如果今春今夏雨水不足,粮食歉收,皇帝又恰好在晋阳,那让他开仓赈灾是不可能的……”
韦先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随即正色道:“高公子不必在意,继续说。”
“赈灾的事情杨广虽说半点不做,祈雨那么感天动地的大事他是一定会做的,此时玉龙子大概又被移送到西侧的大觉法藏阁中……”长孙青璟以自己与杨广在上元节短暂的一面合理揣测其这个虚伪又爱演戏的皇帝的举止。
韦先生拊髀哈哈大笑:“高孝璟你小子,怎么如此洞悉杨广那畜生?好似亲眼见过他一般。你这话说得——哈哈哈,说得真是太摹形摄神了!”
“好,那我就信你。趁杨广巡幸晋、大摆酒宴时,潜入仁寿——呃,大业殿盗取玉龙子。”段志玄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劲。
“你这小子,为何专挑最不好下手的时机作乱?”韦先生问道,“若是挑个稳妥的时机,那就是应该在杨广不在晋阳之际,行宫戒备松懈时偷偷下手;若是依着你那想出名的性子,应该在祈雨时明抢。你在宴会上动手,也不怕骁果把你碎尸万段?”
“老先生,这你就不懂了。”段志玄将脸侧了侧,努力摆出正经十足的模样道,“杨广不在晋阳时我去偷盗玉龙子,说不定晋阳宫监就暂时将这大事隐瞒过去了,然后大家都装作从未发生过此事,到时候我如何扬名天下?”
长孙青璟与韦先生一同抚掌大笑。
“那祈雨也是大事,比朝会还隆重,你想出名为何不在祈雨时偷盗?”韦先生见段志玄眉头微蹙,为他的伤口抹上一些川乌膏镇痛。
“若是年成不好,皇帝不开仓,百姓又有何罪?我在祈雨时偷盗玉龙子,岂不遭天谴?”段志玄一时兴奋,也便忘记了疼痛,“算来算去,又想扬名四海,又不能牵连无辜百姓,便只能趁杨广在晋阳宫宴饮时去走上一遭。”
“哈哈哈,你还理直气壮挑上日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为人还挺正直。”韦先生感慨道,“我若年轻二十岁,说不定也一时义愤与你同去,不闹得天下皆知决不罢休!”说罢,韦先生忍不住近前握紧段志玄的手。
他为段志玄盖好被褥,摸了摸他额头道:“既然心中还有这么个念想,就不要说丧气话。好好睡一觉,明早起身就大好了。你好好活着,那两位小郎君也不去新安白跑一趟,那个曹白丸也不至于拖着一具尸体悻悻而归,高孝璟以后遇人便能吹嘘自己有回春之术——嗯,我还要让张亮长子认你为义父……”
“韦先生!”李梵娘嗔怪道,“你怎么三句话不离张亮?”
“哈哈哈,今晚和小友t们聊得开心,看在他们份上,张亮这个女婿我也勉强认下了,真想随了你们一起去给昏君添添乱。”韦先生的心情突然大好。长孙青璟觉得此时的意气风发才是韦先生的真性情。
“孝璟,你随我去搬药材。明早用。梵娘,你守着你儿子义父,他要痛醒了就替他搽川乌草乌膏。”李梵娘对于视自己为女儿的韦先生对张亮态度大变一事有些不适应,不过也只能无视他的胡言乱语,默认他的安排,将灯盏移远些,应承道,“是。”
还未出门,韦先生便凑近长孙青璟道:“拿好铁锨,随我走!”
而屋中的段志玄又絮絮叨叨起来:“李娘子,你可以近前说话吗?我有事求你。”
“聒噪。”韦先生摇摇头笑着说。
韦先生与长孙青璟执炬来到方才闹出巨大动静的槐树下。一人正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候人!”长孙青璟惊叫道。
“我在他身上翻到了一封蜡书。”韦先生踹了死尸一脚,却并不提及蜡书内容,“冲我来的。今晚很热闹。是吧?”
长孙青璟冷笑一声:“反正我现在与逃犯也无异了。只不过老先生太过高看我,觉得我上可为伤员缝针疗伤,下可为死人挖坟,无所不能——我可是正经儒生,干不得这些不正经的活!”
她心中实在害怕,对于埋尸这种参军戏里的勾当又陌生又害怕又反感,想要推拒又觉得太过矫情。
“少聒噪,我不管你正经不正经。不替我埋尸,明天你们一伙怕是陷进更大的案子!——实话实说,我可是朝廷要犯,宇文述、裴蕴做梦都想抓回杨广跟前邀功的那种要犯。”韦先生将铁锨插进土中,“看好我的手势。跟着好好学!”
长孙青璟也不过嘴上抱怨几句,手脚确是一刻也不敢稍作停滞。
“高孝璟,你还真是个四体不勤的郎君……有空该多推举推举石锁,不然大事临头,连硬弓都开不了!”韦先生刚想对刨坑都刨不利索的年轻人抱怨几句,又劝慰自己毕竟多一个人帮忙,今晚再埋汰这年轻书生就不礼貌了,“也罢,你在此处聊胜于无——我本是躺在坑底的人,多活一天便给杨广多添一日乱,多活一刻就令杨广宇文述就多做一个噩梦。”
长孙青璟停锨笑道:“果然如你向段志玄吹嘘的那般,你是上柱国韩子通青眼有加的大盗,连樊子盖和宇文述都抓不住你。敢问……”
“有些事情,高公子还是不要弄得太清楚为妙。为你自己着想,你不要随意套我的话……”韦先生蹲下身,开始搜捡死人的随身物品,将刀,弓解下扔在一边,从囊袋中倒出一块金饼,自己收好,几枚剪边钱被扔进坑里,“什么吝啬鬼,连私铸钱都留着。宇文述这老狗把原本给候人干活的钱都弄进自己私库了吗?”
他又着手解这死人的蹀躞带:“混账,死沉死沉的!也不知身上都装了些什么?喂,高孝璟,不要愣着,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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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说里,他跟她交代后事;历史上,他为她抬棺送葬[可怜]
那天晚上落星峪凑齐了三路人马:宇文述的暗探,抓壮丁的兵曹胥吏与抓盗贼的刑曹胥吏

第107章 长夜(5)
长孙青璟背过身去,不忍道:“韦先生,我承认我食古不化,不过还是要劝你一言。现在他人也死了,我们也都安然无恙,你好赖给他留一件像样的衣服再埋……”
“罢了。我再搜罗搜罗就让他入土。”韦先生又探进此人深衣背后的囊袋,摸出几块玉来,“哎,读书人,这些玉器看着不错,你要不要?”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长孙青璟又刨了几铲土,歪头扶着额角道,“我宁可和段志玄一起去偷杨广的……”
“哈哈哈哈!”从相识到现在都一贯谨慎的韦先生突然爆发出不管不顾的大笑,惹得卡在树枝间的火把焰尖也剧烈晃动起来,“偷杨广家的东西算是吊民伐罪了是吧?你果然是个正经读书人!”
“好了。”韦先生摩拳擦掌道,“我听你的,全须全尾埋了他——依着我的性子,非扒光了衣服,弄花了他的脸,这事才算完。——走吧。”
韦先生俯身,使劲一推,将那候人的尸首推进方才挖好的坑中。
长孙青璟念了声佛,心中万般沮丧。
“不妨这样想,若是我没有及时将他杀死,我们四个已经在被押解回洛阳的路上了……要是候人们够聪明,再来个瓮中捉鳖,李世民和那个什么收尸的白丸也逃不了,顺藤摸瓜的话,张亮逃不到蒲津渡也被逮回来了——之后你们各自又要株连多少人我可不敢多想。”韦先生这句话倒是毫无调侃意味,“你死我活的事情就不要妄想两全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替他多念念经超度一下,我决计不笑话。”
听到“李世民也逃不了”一句,长孙青璟便沉默不语,随着韦先生一同寻找枯枝败叶,混入翻卷而出的泥土中又回填入新刨的坑中。
“明早太阳一晒,保管神仙也看不出。”韦先生在土坑上来来回回走动将泥踩结实,自言自语道。
“喂,喝口酒,再找点苔藓,一起来踩!”韦先生将腰间葫芦抛给长孙青璟。
“这是你第几次从宇文述爪牙手中脱身了?”长孙青璟将葫芦扔回道,“谢了,我在孝期,不喝酒。”
“你还没出孝期就差点跟地下的家人团聚了,还不喝两口庆祝你家里人不要你下去陪他们。”韦先生拔开塞子,自顾自喝了起来。
两人席地而坐,在夜风里沉默了许久。韦先生触景生情,叹息良久。面对长孙青璟,他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近感,突然开始侃侃而谈。
“高公子,我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逃脱了宇文述爪牙的追捕。我只想说上柱国韩子通没有特别偏爱我,那是我自吹自擂呢,也就只能唬住喝了曼陀罗酒的段志玄。他要是真偏爱我,就不该在我带着女儿逃亡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她病死……”韦先生抹了一下眼眶,苦笑道,“……这算什么偏爱,分明是凌迟。”
长孙青璟设法靠近了这个老人一些,伸手拍拍他的肩头,正欲启齿,韦先生的脸色在火炬下变得格外温柔:“若是说他不偏爱我,我又偏偏遇到了李梵娘。她长得与我过世的女儿一模一样,碰巧又没了父亲。也是杨广造的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猜得不错,我参加了杨玄感之乱——我不但认得杨玄感兄弟几个,还认识王仲伯、赵怀义这两头蠢猪……”
“你……”长孙青璟斟酌着措辞。
“我不后悔举兵一事,我只是后悔没劝玄感取李密的上策:袭据涿郡,扼临榆关,让暴君困死在辽东,自食其果。”韦先生为自己辩解着。
“我是说,你好好活着。”长孙青璟托着腮道,“李梵娘不能没有父亲。”
“是啊。”老人窘迫地笑道,“是我错怪你了,生怕你问些我不爱听的,我梦里都是那些没有参加叛乱的勋贵亲友问我后不后悔,真是烦死了……你这小子,真是又正经又不正经,做事牢靠说话又挺伤人。”
两人回屋,段志玄已经熟睡,鼾声应和着连枝灯忽明忽暗的抖动,令人产生一种大难不死的奇异感觉。
“他没有发烧,也不喊疼了。”睡得并不安稳的李梵娘差点从小案上摔下,看见是自己人,才放下心来。
“但是说了梦话。”李梵娘抿嘴笑道,“你们想不想听?”
“他梦里承认自己一路杀了多少官兵?”韦先生听说段志玄无大碍,松了口气,接过李梵娘递来的桂皮饮,笑着问道,“你替他记下没有?我算算大业律里哪条刑罚与他的罪过匹配。”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会儿梦见自己被父亲打,一会儿梦见未婚妻不要他了。”李梵娘重新为段志玄伤口缝线处涂上蜂蜜膏,“都是韦先生不好,明明是担心新安那边无人拆线才用的桑皮线,偏偏那么吓唬他。你可答应我,等他醒了,亲自跟他解释清楚桑皮线将来被皮肉吸走了不怎么留疤,省得他为这种事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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